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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112年,6月7日,晚七點


    蘇子賢離開了居庸城,城內的嬴淳、吳-龍-濤還有冉冉三人分頭行動,居庸城一片亂局,嬴淳需要統籌全局,吳-龍-濤自然是被派到了基層,最近先鋒軍的照顧會很多,需要人在他們的周圍負責調整和監督,吳-龍-濤沒有任何其他方麵的優點,就隻能從最基礎學起,先要了解先鋒軍的情況,才能再做之後的安排。


    冉冉的目標被安排在走訪上,柔柔的鄰家女形象往往會有優待,起碼不會被在詢問的時候,被人攆出來。


    冉冉一心想要幫蘇子賢分擔壓力,所以在學院的時候,惡補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從一開始的賢妻良母百科指南,再到後麵的華夏曆史、華夏神話怪談,以及數不盡的揣測人心的心理書籍。


    本來蘇子賢這趟來居庸城是不準備帶人,因為比起之前,這次他們將要麵對的,並不是熱血感性的靈長類生物,而是冷血無情的危險種。


    而麵對上冉冉的軟磨硬泡,最後蘇子賢還是無奈的選擇帶上她,蘇子賢心想居庸城幾日後,子裕便會入駐,到時候帶著冉冉見見世麵,也未嚐不可。


    隻不過,在冉冉的思維中,蘇子賢是要帶著自己馳騁北方荒蠻之地的,沒想著隻是換了地方學習而已。


    冉冉帶著個本子,從中心醫院徑直的走入,垂首漠然的樣子,門衛竟然都沒有加以阻攔,尋到捂得嚴嚴實實的醫生,冉冉問道:“請問一下醫院裏的高級病區怎麽走?”


    “高級病區是不給閑人進入的,你是有什麽事情嗎?”醫生正在看這幾日的病例,並沒有閑心情多管冉冉的事情,冉冉摸出證件言道:“我們是國安局的,來這裏了解一下情況。”


    醫生眉頭都沒抬,手中的炭筆在病曆上一陣龍飛鳳舞,直言道:“國安局?賈局長已經說過了,現在是特殊時期,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高級病區,你們如果是國安局的,應該知道這個命令吧?”


    冉冉回答:“我是從外地來的,奉中央局的命令,來這裏調查居庸城的一切事宜,根據上麵的報告,居庸城有疑似瘟疫的病菌存在,我隻是來看一下你們說的瘟疫究竟是什麽樣子?看完就走,還請您行個方便。”


    醫生聽著冉冉的請求,終於抬起了頭,護目鏡下的眼睛掃了眼身前的小女孩說道:“領一身防護服,而且裏麵是不允許拍照的,能夠做到的話,就隨我來。”


    冉冉連連點頭,到值班室找了一身最小的防護服,不過還是大了不少,冉冉的個頭將將靠近160,是典型的萌妹蘿莉,醫院這樣類型的衣服還真沒有,隻有最小的XL型。


    寬大的防護服被多繞了半圈,最後整的像一床被褥床單,罩在冉冉的身上。


    “好了。”冉冉手裏拿著個本子,像極了COSplay的護士。


    醫生歎了口氣,若不是見著冉冉是個乖乖女的模樣,她早就送冉冉離開了,畢竟醫院並不是給外人來玩兒的地方。


    領著冉冉來到重症區的隔離地帶,醫生指著地上的警戒線和內在的重症地區,和冉冉叮囑道:“這裏是重症區,內部ICU中的醫生,已經在裏麵熬了很多天了。”


    “現在ICU裏麵是什麽情況?”雖然看到的東西並不是很多,但是冉冉還是著手記錄現場的情況,外部的隔離帶整潔無異味。


    醫生不好言語,便將冉冉帶到最近的玻璃牆前,上麵有用於記錄的相關病例,醫生一張接著一張的和冉冉說道:“這類病菌的感染性極強,不過好在先鋒軍入城時人煙稀少,並沒有大規模的擴散,初始病人的傷口會分泌出紫黑色的感染物,然後血液會被病菌侵蝕,脈管裏附著黑色粘稠狀的血塊,而且具備一定腐蝕性,被感染的重病患者已經死去了三位,他們的內髒器官都是被自己的血液燒壞的,身體內分泌係統壞死,血循環的淨化能力也因為閉塞物滯塞,導致各器官衰竭……”


    “病死的三位,現在在哪?”冉冉聽到後,出聲詢問道。


    醫生搖搖頭言道:“已經全部火化了,他們身上滿是傳染病菌,我們隻留下了一些病菌樣本,其他的和感染源接觸過的,都沒有留。”


    冉冉筆下微微頓住,眸子好奇的問道:“樣本?”


    “嗯,隻不過現在都已經報廢了,這些病毒好像隻有在活體生物中才會存活,一旦離開,很快就會缺氧而死。”醫生也沒有隱瞞,這些屬於嚴防的內部消息,醫生也全部告訴了冉冉。


    冉冉問道:“缺氧而死,他們還能呼吸?”


    “差不多的意思吧,嗯……類似於某種寄生蟲,如果沒有宿主暴露在空氣中的話,它們很快就會死亡。”醫生解釋道。


    “寄生在人體內的病毒?目前有沒有徹底根除病情的辦法?”冉冉埋頭記錄,最後開始言道。


    “還在嚐試中,隻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裏的醫療科技實在有限,我們應該把病原送到內地去研究,隻不過國安局不給放行。”醫生回答,冉冉聽到這,好奇的問:“這是為什麽?”


    “病菌的穩定性一直不是很好,國安局擔心,在運輸的途中有可能會造成病菌蔓延,如果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醫生說出國安局的擔憂,冉冉點點頭,換位思考的話,國安局這件事雖然辦的沒人性,但卻合乎情理。


    冉冉想想之後,問道:“首都的聯合醫療科研所,距離這裏應該不遠。”


    “別開玩笑了,你也說了,那可是首都,誰敢拿首都開玩笑?”醫生輕聲笑道,冉冉搖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讓首都聯合醫療科研院,把檢測器械和人送過來,這樣就能把安全係數升


    到最高。”


    “行是可行的,但是首都聯合醫療科研院,那裏所有的研究人員,應該不會冒這個險。”醫生回答道。


    “為什麽?”冉冉奇怪的問。


    “像這類高智商人才,他們都非常惜命的,國家把他們當成寶,他們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醫生說道,冉冉不確定醫生說的是不是真實的,便問:“你是不是對他們有什麽誤解?”


    “誤解倒是沒什麽,之前我們也有過類似的操作,但是光審核就用了三個月,等到樣本送過去,什麽事情都已經涼了。”醫生聳聳肩說道,送往首都聯合醫療科研院的審核一層蓋過一層。


    “還有這種情況,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冉冉驚怪的說道,之前看到很多首都聯合醫療科研院內部人員的介紹,論文和成就一筆接著一筆,光是各類的頭銜,冉冉都看的眼花繚亂。


    醫生回答:“這些都是小事情,怎麽可能外傳?更何況又沒有造成什麽慘痛的後果,我們也不可能小題大做,畢竟在某種意義上我們都是一家人。”


    “那麽眼下這問題一直解決不掉的話,你們就準備這麽硬扛著?”冉冉問,醫生回答:“不然還能怎樣?小姑娘看著並不像是仕途之人,第一次來調查這些事情吧?”


    冉冉怯怯的回答:“我的確是第一次,這和我來調查有什麽關聯嗎?”


    “沒有,如果你把之前那些調查員查過的事情都翻一遍的話,或許就不會有之前的感慨了。”醫生建議。


    “這些我都沒有注意,你可以簡單的說一下嘛?”冉冉拿起紙筆問道,醫生搖搖頭回答:“都是一些陳年舊事,現在說出來,倒成了我打小報告了,你們的權限高,應該可以查到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謝謝,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冉冉頷首,醫生笑答:“你們別怪我多嘴就好,哪裏需要這麽客氣?”


    “對了,目前你們的進展遇到哪些瓶頸了嗎?有的話,我好記錄在案,讓後方給你們支持。”冉冉問。


    “談什麽進展?全是瓶頸。”醫生很奇怪的回答,冉冉怔怔的言道:“有這麽難嗎?”


    醫生正要說些什麽?口袋中的短程對講機,忽然傳出急促的聲音:“許醫生,三號房出事了,快來看一下。”


    “好,我馬上到。”醫生大步流星的朝著電梯行去,冉冉踩著小碎步一直跟著醫生的步伐,追問道:“怎麽回事?我可以跟過去看看嗎?”


    醫生輕輕的推開冉冉,然後說道:“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不要靠的太近。”


    “好好……”冉冉驚喜跟著醫生一同前往三號病房。


    ……


    居庸城南門門口,吳-龍-濤跟著之前的女醫生,鞍前馬後,義不容辭的為她做一切雜活,就算是端茶倒水,吳-龍-濤也決不讓女醫生親自動手,殷切到讓女醫生深感無奈,這位吳-龍-濤真是屬狗皮膏藥的,就知道跟著她跑,就連中途去方便一下,吳-龍-濤都要站在門口等著。


    女醫生心中說不出的苦澀,之前和吳-龍-濤說好要醫用棉紗,本來覺著是緊俏的醫用物品,吳-龍-濤要搞的話,肯定會廢上很大的功夫,而且說不定在中途便會選擇放棄,因此女醫生並不把和吳-龍-濤的承諾放在心上。


    這些個本來不準備兌現的承諾,卻堵在自己的眼前,兩大車的醫用棉被大車小車送來的時候,還指定要女醫生簽收,說來巧得很,南門口隻有她一個女醫生,歪打正著。吳-龍-濤算是用這件事狠狠的抽了她的臉。


    女醫生再見這個消瘦的吳-龍-濤時,不得不對吳-龍-濤自我介紹加道歉:“我叫徐璿,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沒事沒事,我都習慣了,我叫吳-龍-濤。”吳-龍-濤沒有建議,反倒是和氣的言道。


    徐璿和吳-龍-濤自我介紹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麵出於禮貌,另一方麵,是因為吳-龍-濤在重回南城門的時候,就一路上追著她的屁股叫:那個女醫生;她實在忍不了,南城門總共三個醫生,吳-龍-濤一眼就瞄中了她的背影。


    徐璿是徐家人,但並不像徐晶那樣養尊處優,而且也不是所謂的正室正堂,所以從小徐璿便追求自立根生,學醫也是因為她想在末日中為旁人出一份力。


    忙完一陣後,徐璿掐著腰靠在牆角,手中拿著吳-龍-濤端來的白水,問道:“你這麽多醫用棉都是從哪裏搞來的?國稅局和國安局都沒有這麽多吧?”


    “很難嗎?我就是在國安局要的,很順利啊。”吳-龍-濤回憶早上去國安局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阻礙。


    徐璿聽到後,美眸一黯,之前她也和家裏人提到過這些事情,不過家中一再的推諉,都說城中的儲備已經沒有了;現在徐璿回頭看著堆成山的醫用棉,內心五味雜陳。


    “咳咳……”徐璿一個不留神,喝水猛了些,被白水嗆到了。


    “沒事吧?是不是累到了,要不要去睡會兒?我聽他們說你已經二十幾個小時沒有睡覺了。”吳-龍-濤麵帶焦慮的詢問道。


    “你什麽時候聽說的?”徐璿沒有注意到吳-龍-濤曾經和任何人說話,更別說和旁人談論了。


    “你之前上廁所的時候。”吳-龍-濤坦白。


    “……”徐璿玉手一捏,一次性紙杯被她捏廢,心說:還真是忙裏偷閑。


    徐璿短暫的休息後,又開始了她的行醫之途,吳-龍-濤戴著口罩,端著徐璿經常用到的鑷子扳手剪刀之類的醫用品,徐璿渴了遞水,累了就陪著她歇息片刻。


    “這些傷口的感染程度都不一樣,之前我們都是給重傷員清創,拖了這幾日,輕傷也蔓延成了重傷。”徐璿膠皮手套將線頭剪短,對著傷口看似是自言自


    語,其實是在和吳-龍-濤說話,這些天,她獨自一個人勞累,能有個人和她解悶也好。


    “這五萬人,就算我們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部治好。”吳-龍-濤望著還未過半的先鋒軍,擔憂的問道。


    “這些事情並不是我能夠左右的。”徐璿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後,在吳-龍-濤質疑的眼神中解釋道:“我是醫生,隻能救人,那些穩定大局的事情,是上麵人的事情。”


    “那你就沒有什麽建議?”吳-龍-濤問道。


    “建議當然有,不過都不可行。”徐璿回答。


    “怎麽不可行?”吳-龍-濤問。


    “就是輕者自檢,重傷人先看病。”徐璿回答。


    “輕者自檢是什麽意思?”


    “就是輕傷的自己先檢查,如果沒有必要,就應該先把寶貴的時間留給重傷員。”徐璿解釋。


    “我覺得可行,這樣可以省下很多時間。”吳-龍-濤聽到後,就差拍手叫好。


    “別多想了,這個法子,我已經想過了,根本行不通。”徐璿回答,“傷者永遠不會認為自己是輕傷,反倒是重傷員連如何表達自己的狀態,都搞不清楚,還怎麽說輕重傷的問題?這個建議,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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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也對,這個想法的確是太片麵了。”吳-龍-濤覺著徐璿的回答很有道理。


    見著吳-龍-濤認真的思考自己的建議,徐璿竟然失了神,剪刀劃破膠皮手套,紮在了指尖上。


    “嘶~”徐璿的將剪刀放下,剛剛脫下手套,吳-龍-濤便是先一步把她的手抓了過去。


    “沒事吧?疼不疼?”吳-龍-濤問著愚蠢問題的同時,還吹了吹徐璿的傷口,徐璿一陣惡寒,看著吳-龍-濤下一秒就要上嘴幫她吸毒的樣子,連忙抽回玉手,並且背在身上說道:“你你你……你去拿點醫用棉過來,這裏快要用完了。”


    “這不是剛剛才拿了十包嗎?”吳-龍-濤眉頭一皺說道,徐璿怒視道:“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這麽多廢話,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


    “好吧。”吳-龍-濤說不過徐璿,隻好先一步去倉庫的方位取藥。


    “好像是真傻。”徐璿愣愣的望著吳-龍-濤跑開的背影說。


    倉庫是臨時搭建的露天帳篷,裏麵全是吳-龍-濤要來的醫用棉,吳-龍-濤走進倉庫,卻見著一片狼藉,四個撲倒在醫用棉中的白大褂貌似在撲騰著什麽?數不盡的棉紗被破壞,吳-龍-濤怒從心生的吼道:“你們做什麽?!”


    “來人了,快來幫忙!”白大褂中有一位是醫生,其他的都是護工,吳-龍-濤聽見醫生的驚叫,不由得靠近看看。


    四人的身下壓著,滿身膿包的人形怪物,兩排尖牙暴露在外,臉上的瘡口露著紫黑色的膿水,是化膿之後,被挑破的傷口。


    最要命的,是他的眼睛,一隻中伸著觸手,另一隻則是觸手上長著眼球。


    “愣著幹什麽?看看有沒有繩子,我們快要攔不住了!”醫生衝著吳-龍-濤大聲的吼道,吳-龍-濤聽見到後,一把拽過角落的捆麻袋用的麻繩,繞成一圈後,穩穩的箍住暴動的人形怪物,麻繩繞了三圈後打了個死結,手法相當嫻熟,像是練過千百遍的老手。


    吳-龍-濤捆住怪物的下一刻,手掌忽然生出偉力,一掌拍在怪物的後腰上,怪物將要起身的軀幹,被山一般的壓力狠狠的錘在青麵地磚上。


    吳-龍-濤很不客氣的一腳踩著怪物的後頸,然後麻繩拴住怪物的雙手,反手打了死結,又把兩條腿給捆上了。


    做完這些後,吳-龍-濤胡亂抓過一堆已經浪費的醫用棉,一個勁的把怪物的尖嘴塞滿。


    “搞定了。”吳-龍-濤將怪物製服,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幫忙,四名外人望著吳-龍-濤嫻熟的動作,不禁豎起拇指,“厲害啊,兄弟,這一手打結的法子,我們還是第一次見。”


    “你們不會嗎?”吳-龍-濤好奇的拍拍手,四人連連搖頭,吳-龍-濤直言說:“抓牲畜的時候,不都是要打結的嗎?這個也沒太大的差距。”


    “我們沒有抓過牲畜,而且你說的牲畜……是不是都太凶悍了?”醫生言道,怪物有多大的力氣,他們是知道的,吳-龍-濤這三下五除二的一巴掌就把怪物給撂倒了,這樣的力道,可不是輕談抓過畜生就能解釋的。


    吳-龍-濤握了握手掌,解釋道:“我這力量一時有一時無,拿不準。”


    “哦?”四人將信將疑的點頭。


    “這是怎麽回事?城外的危險種,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吳-龍-濤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危險種,是染上瘟疫的人,他已經是重症患者了。”醫生將自己手上的傷口用酒精擦了擦,拔出幾根黑刺之後,才長歎一口濁氣。


    “瘟疫?”吳-龍-濤驚駭的問道。


    “這人不知什麽時候染上的,而且躲在角落處,見著我們忽然出現,便-獸-性-大發的衝了出來,這件事恐怕要聯係中心醫院了。”醫生握了握手掌,覺著沒有大礙之後,便套上嶄新的防護服。


    “你不去中心醫院看看?”吳-龍-濤見到醫生並沒有要離開臨時軍營的意思,便好奇的問。


    “我走了,這裏這麽多的傷兵,誰來看?”醫生掀開簾布的時候,看向吳-龍-濤說道:“你就是那個幫我們要來兩車醫用棉的吳-龍-濤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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