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突擊隊的隊員們在有條不紊地打掃戰場,郭戰已經讓人通知了當地警方以及軍方有關部門,這些小鬼子的屍體以及其他一些善後的工作自然會有相應的部門來做。


    情報部門的同誌也在趕往三山,主要是確定這些小鬼子的身份,另外查一下他們身上有什麽有用的情報。


    至於跟倭國交涉,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麽做的。


    而且倭國也不可能承認這些人的特工身份,這也是各國情報部門的普遍做法,特工被派往境外執行任務,一旦失事被捕或者遇難,所在國肯定是不會認賬的,頂多就是私底下撫恤一下家屬。


    不過七八個精英特工就這麽人間消失,損失也不小,倭國也隻能吃個啞巴虧了。


    夏若飛慢慢地走出磚窯,伸手解下頭盔提在手上,看著昔日的戰友們打掃戰場,這熟悉的情景讓他無比感慨。


    “是不是特懷念以前的日子?”郭戰的聲音在夏若飛身後響起。


    夏若飛回過頭去,隻見郭戰一手拎著頭盔,另一隻手拿著煙盒子,在頭盔上輕輕一磕,一根煙跳出了半截。


    郭戰將煙盒往夏若飛這邊遞過來,夏若飛抽出那根香煙叼在嘴裏,這邊郭戰嘴裏也叼著一根煙。


    夏若飛掏出打火機先給郭戰點上煙,然後再點自己的這根。


    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夏若飛長長地吐出了煙霧,像是一聲沉重的歎息。


    “是啊!”夏若飛感慨道,“懷念以前的營房、以前的兄弟,還有我們曾經一起闖過的刀光劍影……”


    “你小子還挺有詩意!”郭戰笑著說道,“行了,廢話不多說,就問你一句,想不想回孤狼?隻要你一句話,二次入伍的手續包在我身上。”


    夏若飛在這次行動中展現出來的能力,讓郭戰眼前一亮。


    雖然隻是一次極短的戰鬥,但是善於抓細節的郭戰卻注意到,夏若飛各方麵的能力不但沒有因為退伍而有所退步,恰恰相反,現在的夏若飛,比起一年多以前在孤狼服役的夏若飛,似乎又有了一個全麵的提高。


    這讓郭戰生出了愛才的心。


    對於夏若飛他是知根知底,而且以前他也是把夏若飛當做骨幹培養的,如果不是夏若飛得了不治之症,這樣的人才他是絕對不會放走的,繼續轉改高級士官、提幹都是有可能的。


    現在夏若飛不但沉屙盡去,而且能力還比以往更勝一籌,郭戰就希望通過二次入伍的辦法,讓夏若飛回到孤狼突擊隊去。


    不得不說,郭戰的提議讓夏若飛怦然心動。


    他和絕大多數退役的士兵不一樣,他既不是發展受限被組織安排退伍,也不是自己強烈要求離隊,如果沒有那場病,他肯定還會繼續在孤狼服役。


    軍旅七年時光,是夏若飛一生中最懷念的日子。


    不過回去的念頭也隻是在腦子裏浮光乍現,很快他自己又歎息著搖了搖頭。


    如今的他肯定是回不去了,桃源公司越來越壯大,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下麵還有上百名員工指著他吃飯,而且自己還有靈圖畫卷這樣的神器,在軍營那種集體生活環境中,使用也是諸多不便。


    夏若飛苦笑著說道:“狼王,回不去了……”


    郭戰神色微微一滯,說道:“為什麽?難道你不喜歡軍營的生活嗎?以你的能力,我甚至可以保證兩年內幫你提幹,這可以成為一份終身職業的。還是說你舍不得地方上的榮華富貴?”


    夏若飛聲音低沉地說道:“都不是……現在我的公司越做越大,這已經不僅僅是我個人的問題了,我拋下公司回部隊,那些員工怎麽辦?再說……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總之重回部隊是不太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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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戰沉默了片刻,點頭說道:“明白。”


    見夏若飛情緒有些低落,郭戰還輕輕地拍了拍夏若飛的肩膀,說道:“血狼,人生不同的階段會經曆不同的風景,對於你來說,孤狼的這一篇已經翻過去了,好好書寫新的篇章吧!”


    夏若飛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嗯!隊長,無論我在哪兒,我永遠都是孤狼的兵!有需要的時候,我願意隨時為國出征!還是那句話……”


    夏若飛說到這時看了看郭戰,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若有戰,召必回!”


    兩人輕輕地錘了錘自己的胸口,然後兩個堅硬的拳頭碰在了一起。


    ……


    很快警方、軍方大量的車輛就抵達現場,各類車輛停滿了機耕道,後續抵達的車子甚至停到了218國道上。


    平日裏安靜的下楊村也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


    不過軍隊早已在現場實行了管製,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看熱鬧的村民與現場遠遠地隔離開來。


    郭戰將情況簡單地進行了通報,並且做了一個簡短的交接之後,就帶著孤狼突擊隊的隊員們悄悄地撤離了現場。


    梁啟明教授則被送往了軍隊醫院進行治療。


    護送梁啟明教授動用了整整一個營的兵力,而梁教授抵達醫院之後,整個樓層也實施了管製,可以說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梁教授受的都是皮外傷,加上受了一些驚嚇,所以精神比較差,在東南軍區總醫院進行了包紮處理之後,又住院觀察了兩天。


    梁教授住院期間,郭戰與夏若飛來到他的病房看望了一次,閉門談了一個多小時。


    夏若飛是梁教授點名要見的人——在那個危急時刻,是夏若飛開槍擊斃了窮凶極惡的倭國小鬼子,可以說他就是梁啟明的救命恩人。


    而郭戰則是為了公事。


    從梁啟明教授的病房出來之後,郭戰帶著夏若飛與孤狼突擊隊的隊員們一起去了一趟三山大學圖書館。


    梁啟明將記錄了實驗核心數據的一個U盤藏在了這裏。


    在郭戰他們抵達前的一兩天,梁啟明教授就已經預感到了危險,他果斷地將實驗核心數據拷貝到U盤中,然後在將實驗室電腦的硬盤進行了物理銷毀。


    這個U盤被他放在了大學圖書館一個書架最底層,用膠帶嚴嚴實實地粘在了底層隔板的下方。


    三山大學圖書館裏麵藏書浩如煙海,書庫更是有好幾層樓,無數個一模一樣的書架,即便是小鬼子知道東西在這裏,如果沒有梁啟明提供的具體位置,短時間內也根本找不出來。


    郭戰他們順利取回了這個寶貴的U盤——這裏麵的數據很可能對華夏武器裝備性能的全麵提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征求過梁啟明教授的意見之後,兩天後,郭戰帶領小分隊護送著梁教授和實驗數據去了京城。


    在那裏梁教授將會得到妥善的安置,他的實驗也將在固若金湯的軍方秘密研究所裏繼續進行下去。


    夏若飛並沒有參與這項任務,不過他的這次臨時召回並沒有結束。


    夏若飛隻是在農場裏休整了兩天。


    兩天後,交接完任務的郭戰帶著整個小分隊的成員再次返回了三山市。


    而夏若飛得到通知後,也再次離開了農場,來到東南軍區三山總醫院與郭戰他們匯合。


    夏若飛還要完成最後一項任務——護送老羅班長回部隊。


    ……


    蘇南省某個山區的隱秘營區裏,氣氛凝重。


    平時熱火朝天的訓練場今天無比安靜,整天在泥水中摸爬滾打的戰士們都換上了筆挺的常服,胸前別著一朵白花,袖子上掛著黑紗,在訓練場上整齊列隊。


    他們一個個表情哀傷,卻又站得筆挺。


    隊列橫看成行、豎看成列,每一名戰士都如同一棵筆直挺立的青鬆。


    在隊列的後方,懸掛著一條黑底白字的橫幅,上麵寫著:特戰勇士忠魂歸來、血性男兒浩氣長存。


    在隊伍的最前方,有兩個人特別引人注目。


    她們是老羅班長的妻子和女兒。


    老羅班長的妻子大約三十五六歲,穿著黑衣黑褲,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他的女兒隻有六七歲,還沒到完全懂事的年齡——老羅班長在部隊一直都忙於戰備、訓練,多次推遲婚期,結婚後也因為聚少離多,所以很晚才要孩子。


    四名其他部隊臨時調來的女幹部站在老羅班長家屬的兩側,不過老羅班長的妻子卻並不要她們攙扶,她靜靜地站立著,和戰士們一樣腰杆筆直,遙望著南方的天空。


    孩子臉上並沒有什麽悲傷的神情——她也許還不知道父親的犧牲意味著什麽,也不清楚死亡的真正含義,也許在她看來,這隻是在接爸爸回家。


    不過老羅班長的女兒也不像同齡人那樣,會頑皮地亂動亂跑,她也安靜地站在自己母親身邊,學著解放軍叔叔那樣做出立正的姿勢。


    這個身上流淌著最優秀軍人血液的孩子,與生俱來就有一股軍人的氣質。


    良久。


    一陣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傳來,南邊的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小黑點。


    很快,一家迷彩塗裝的運輸直升機慢慢地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中。


    直升機並沒有直接落地,而是繞著營區緩緩地飛了一圈,這是讓老羅班長最後在看一眼他奉獻了一生的營房。


    最後,直升飛機在老羅班長無數次踏足的訓練場上穩穩地降落。


    引擎關閉後,現場的軍區軍樂隊奏響了舒緩低沉的《思念曲》。


    機艙門緩緩打開,幾名戰士上前去將躺在擔架上的靳鋼護送下了飛機。


    然後,郭戰手捧著老羅班長的遺像,神情肅穆的從機身尾部走下了飛機。


    緊隨其後的是夏若飛等八人,他們抬著老羅班長的靈柩,步履沉重。


    現場沒有安排禮兵,老羅班長的最後一程,要由這些在戰場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來相送。


    夏若飛他們也沒有換上軍禮服,而是穿著還帶著前幾日戰場硝煙的林地迷彩,全服裝具也都戴在了身上。


    這象征著老羅班長依然保持著戰鬥者的姿態。


    現場還有一個簡短的儀式要完成,郭戰和夏若飛他們將老羅班長的靈柩和遺像安放好,就肅立在兩旁守護著班長的靈柩,兩名戰士上前獻上了花圈。


    這時,夏若飛走出隊列,將一個普通的子彈袋掛在了花圈上麵。


    這個子彈袋裏裝著小鬼子的頭發。


    在得知老羅班長犧牲的那一刻起,夏若飛就發誓要用敵人的首級祭奠這位可敬的老班長。


    最後他也在那場戰鬥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還親手擊斃了四個小鬼子,其中還有倭國特工這次行動的指揮官井上俊彥。


    不過軍人的紀律不允許他真的將小鬼子的頭顱割下來,所以夏若飛隻能割發代首,用鬼子的頭發來代表首級,祭奠老羅班長。


    婉轉低回的哀樂聲漸漸減弱。


    郭戰向前跨了一步,然後向後轉,大聲喊道:“集合!”


    包括夏若飛在內,所有這次參戰的突擊隊員立刻在老羅班長的靈柩旁列隊,就連擔架上的靳鋼也坐直了身體。


    “下麵點名!”郭戰紅著眼睛大聲叫道,“夏若飛!”


    “到!”夏若飛挺了挺胸膛,立正喊道。


    “靳鋼!”


    “到!”


    “田飛龍!”


    “到!”


    ……


    所有參戰隊員都點到了名,最後,郭戰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羅智誠!”


    “到!”


    這一聲“到”比之前所有的聲音都要洪亮,因為這是包括夏若飛在內所有參戰隊員齊聲吼出來的。


    “到!”


    現場所有孤狼突擊隊的官兵又一次齊聲喊道。


    “到!”


    所有參加今天儀式的官兵,上到將軍、下到列兵,還有老羅班長的家屬也齊聲喊道。


    三聲“到”,一聲比一聲大,最後響徹雲霄。


    郭戰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了咬牙再次下達口令:“稍息!立正!”


    郭戰向後轉,往前跑了七步,然後幹脆利落的一個靠腳,立正站好之後朝著他對麵的一位中將敬了一個軍禮。


    這位中將是東南軍區參謀長秦宏偉,這次受軍區首長委托專程前來迎接老羅班長靈柩回家。


    秦宏偉中將回了郭戰一個軍禮之後,郭戰朗聲報告道:“參謀長同誌,孤狼突擊隊615任務分隊奉命執行任務返回,應到15人,實到15人,請指示!孤狼突擊隊隊長郭戰!”


    秦宏偉威嚴地掃視了一眼部隊,開口說道:“稍息!”


    “是!”


    郭戰敬禮,秦宏偉還禮。


    然後郭戰跑步回到隊列前,下達口令:“稍息!”


    接著他也跑步回到隊列排頭,迅速呈稍息姿勢。


    秦宏偉走到了靈柩正前方的話筒前,開口說道:“同誌們!今天我們懷著沉重的心情迎接羅智誠烈士靈柩,我謹代表軍區黨委領導和軍區全體指戰員,對羅智誠烈士表示深切哀悼,向烈士親屬和受傷的同誌表示親切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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