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漠北群豪小蛋笑笑道:“沒事,咱們再把他抓回來就是。


    有耳鼠在,他跑不遠的。”


    楚兒哼道:“你說得輕巧,夜長夢多,說不定歐陽泰克已發現衣衫上的秘密。”


    屈翠楓揚聲道:“小蛋兄弟,你且讓在一邊,讓我和這妖女分出勝負後再來說話。”


    楚兒爭鋒相對,滿臉不屑道:“手下敗將,還有顏麵逞能?”小蛋見眨眼間兩人烽煙又起,苦笑道:“師姐,咱們抓歐陽泰克向師父交差才是正事,妳何苦和屈大哥在這裏鬥氣呢?有這工夫,怕歐陽泰克又逃出好遠了。”


    楚兒瞪了屈翠楓一眼,朱唇呼哨召過耳鼠,道:“咱們的帳,本姑娘記下了,總有再算的一天!”屈翠楓接連三次受挫在楚兒劍下,雖心存不服但也生出忌憚。


    何況他救下歐陽泰克,卻謝都不謝上一聲便悄悄腳底抹油,任由他和楚兒拚個你死我活,心中亦頗為窩火。


    曉得楚兒要去追殺歐陽泰克,自不願再加阻攔,嘿了聲,道:“好,本公子隨時奉陪。”


    說罷扭頭問道:“小蛋,你是要跟這妖女走,還是隨我去見衛大哥?”楚兒看屈翠楓神情倨傲,越想越是惱火。


    剛才若不是小蛋多事擋住琥珀淚,眼下哪裏輪到這小子囂張?冷冷道:“常寞,你先回明駝堡,我自己去追。”


    糟糕,師姐生氣啦,小蛋揉揉兀自生疼的臉頰,道:“師姐,師父要我緊跟著妳,不得擅自行事。”


    楚兒更怒,冷笑道:“別拿師父來壓我,有你在,我礙手礙腳什麽事也辦不成。”


    攜著耳鼠,縱身禦風朝著歐陽泰克逃跑的方向追去,警告道:“不準你再跟著我!”小蛋歎了口氣,尋思道:“師姐說得也沒錯,我禦風的速度太慢,她要照顧著我,便無法盡全速追捕歐陽泰克。


    以她的修為對付歐陽泰克綽綽有餘,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況且,我剛才為幫屈大哥擋了她的劍,可真把她惹火啦。”


    屈翠楓不以為然低哼道:“這個小妖女!小蛋,你跟著她,吃了不少苦頭吧?”小蛋搖頭道:“其實師姐人很好,對我也很關心。


    屈大哥,你有些誤會她了。”


    屈翠楓望著小蛋高腫的麵頰,眨眨眼笑道:“她不讓你跟著正好。


    走,和我一塊兒去找衛大哥,咱們好好聚聚。”


    小蛋和衛驚蟄僅有一麵之緣,但對其氣宇風姿甚為心折,兼之衛驚蟄是盛年的惟一傳人,心裏更多了一份親近之意。


    隻是記起楚兒要自己回轉明駝堡的命令,略有猶豫道:“衛大哥在哪兒,離這兒遠不遠?”屈翠楓明白小蛋的顧慮,笑道:“不遠,衛大哥現正在橫絕嶺長青洞談洞主處作客,離這兒不到一千裏。”


    “一千裏?”小蛋估了估,憑他禦風的速度,少說也要四五個時辰。


    屈翠楓一瞧即知,暗笑道:“枉他拜了葉無青為師,入門都快一年了,居然連最基本的禦劍術也沒學成。


    看來,忘情宮也沒把小蛋當回事。”


    心裏這麽想著,微笑著提議道:“我用禦劍術攜著你,上午就能到了。”


    小蛋久已不見屈翠楓和衛驚蟄,也十分牽掛盛年和羅牛的近況,聞言不由心動,頷首道:“好,麻煩屈大哥了。”


    晌午時分,兩人抵達橫絕嶺長青洞。


    得知屈翠楓到來,長青洞洞主談禹親自出迎,笑容滿麵招呼道:“屈公子,老夫剛聽驚蟄說起你也會來,你便來了。”


    屈翠楓拱手遜謝道:“談洞主客氣,家父與古大先生乃生死之交,今次漠北有事,晚輩豈能不來?隻是為何不見衛大哥?”談禹道:“驚蟄去接農仙子,一會兒就回來。”


    目光轉向小蛋,問道:“這位公子麵生,不知是哪位朋友的門下高徒?”屈翠楓代答道:“他是晚輩的一位好友,名叫小蛋,如今拜在忘情宮葉無青座下。”


    談禹本就是漠北魔道的頭麵人物,對於忘情宮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隻是為了葉無青血屠翠霞一事甚是不喜,哈哈笑道:“沒想到我漠北的區區小事,居然驚動到了葉宮主。”


    左手牽屈翠楓,右手握小蛋,道:“走,咱們到裏麵說話!”進了長青洞大廳,放眼望去黑壓壓人頭攢動,盡是從各處聚集而來的漠北魔道群豪,小蛋略一點數,足足不下兩三百人。


    引薦寒暄過後,小蛋落坐。


    他一頭霧水,隱隱覺得這麽多人聚在一起,恐怕絕非“區區小事”那麽簡單。


    有心想詢問屈翠楓,奈何他的人緣明顯比自己好太多,被一群人團團圍住談笑風生脫不開身。


    他一個人坐著,再沒人來上前搭話。


    好在小蛋一向喜靜,喝了兩口茶、用了幾塊糕點,等著衛驚蟄回來。


    漸漸倦意襲上,*著椅背迷迷糊糊地居然睡了過去。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他睡醒睜眼,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石榻上,跟前有位極為亮麗動人的年輕女子安坐椅中,默默打量著他,微鎖秀眉,沉吟不語。


    小蛋一怔,坐起了身。


    那女子展顏淺笑道:“你醒了?我姓農,是受驚蟄之托替你診治體內的怪病。”


    小蛋恍然道:“原來您就是醫聖仙子!”他久聞農冰衣的大名,也聽說她與盛年等人以平輩論交,原以為該是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大嬸,沒想竟是這般年輕漂亮。


    其實農冰衣已是三十許人,但性格開朗,又家學淵源駐顏有術,故此從容貌上看較之羅羽杉和楚兒也大不了幾歲。


    農冰衣笑道:“醫聖仙子是人家說來笑話我的,你怎麽也當真了?從上午坐到現在,足足將近四個時辰,卻連你的病謗也找不出。


    看來,還得要我爺爺親自出馬了。”


    小蛋聽農冰衣坦然承認不識他的怪病來源,笑了笑道:“謝謝妳。


    這病其實也沒什麽不好,就是太容易犯困。”


    屋門一開,衛驚蟄和屈翠楓走了進來。


    衛驚蟄先瞧向農冰衣,見她朝自己微微搖頭,才笑著道:“小蛋,真沒想到咱們會在漠北重逢。”


    “衛大哥,”小蛋下了石榻,問道:“盛大叔、羅大叔他們都還好麽?”“都好,”衛驚蟄拉著小蛋坐下,說道:“他們也經常說起你,隻是不便前往忘情宮探望。


    小蛋,你這一年過得如何?”“我很好,”小蛋答道:“對了,我先前碰到一位姓桑的大叔,他好像也在找你。”


    “是桑土公?”農冰衣嬌笑道:“有他在可不愁無聊了,不知晏仙子有沒有一起來?”小蛋問道:“衛大哥,這裏聚集了好幾百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衛驚蟄道:“我正要告訴你,咱們這些人都是應邀而來,襄助古大先生捉地龍的。”


    原來數月之前,漠北魔道許多門下弟子都遭遇到神秘襲擊,均是被吸幹精髓成為一具幹屍。


    起初相隔十幾天才會發生一起,眾人也沒有太過在意。


    可後來頻率漸高,傷亡的人數也急遽上升。


    到了兩個月前,不僅是出門在外的弟子門人會受到攻擊,甚至連一些漠北門派也遭到突襲,所過之處絕無活口,慘不忍睹。


    此事震驚一時,令得漠北魔道盟主古燦古大先生頒下“鐵血令”,傳諭各派嚴加追查。


    終於逐漸弄清,凶手居然是一頭修煉了三千年的巨型地龍。


    依照《天陸魔物誌》記載,地龍凶靈在諸多魔物中首屈一指,但多年以來也僅隻於傳聞而已。


    然而這次牠竟無端地現身漠北大開殺戒,令得人人自危。


    古大先生組織了數次圍獵,奈何地龍神出鬼沒,又能借助土遁隱匿蹤跡,因此每次都無功而返。


    反倒是地龍變本加利愈加囂張,肆虐橫行於廣袤的漠北大地,專挑魔道子弟下手,幾個月裏就害了兩百餘人。


    不過經過幾次交鋒,古燦等人亦慢慢摸清了地龍的一些活動規律。


    此次廣邀群豪,正是要設下天羅地網畢其功於一役。


    為保險起見,更請來同樣精擅土遁絕技的桑土公和醫聖仙子農冰衣助陣。


    說完前因後果,談禹派人來請衛驚蟄他們到大廳赴宴。


    來到大廳,紅燭高燒,亮如白晝,群雄畢至,人聲鼎沸。


    衛驚蟄等人作為貴賓,都被安排在首席,與古大先生、談禹等漠北頂尖人物同桌。


    席間,漠北群豪中不斷有人上來輪番敬酒。


    衛驚蟄秉襲盛年之風,一概來者不拒,碰碗即幹,十多海碗落肚麵不改色。


    屈翠楓斯文許多,與眾人談天說地風度翩翩,酒卻是別人喝得多。


    這兩樣本事小蛋都沒有,兩大碗酒灌下,從喉嚨到肚子盡皆火辣辣地燒了起來,腦袋也開始發暈。


    但漠北魔道豪雄多半天性豪爽好客,又從衛驚蟄口中得知了小蛋投入忘情宮,概因在翠霞山舍身交換羅羽杉之故,頓時刮目相看,即對他改以兄弟相稱,喝酒也就不依不饒起來。


    小蛋推辭不了,硬頭皮又灌下了第五碗酒,胃裏一通翻江倒海就要發作。


    驟然丹田寒息一凝,有一股冰流升起將血液裏消融的酒精迅速吸納,身上漸生清涼之意。


    等到第六碗酒吞下了肚,小蛋的神誌反而慢慢變得清醒,臉上的酡紅亦褪淡不見。


    他暗暗稱奇,沒料到自己肚裏的寶貝“蟲寶寶”非但是條**蟲,更是條酒蟲。


    眾人見小蛋逢酒必幹,愈發喜歡。


    戮情崖崖主尤怨端著酒碗上前,嗬嗬笑道:“小兄弟,你還能不能喝?”小蛋心道:“你都把酒端來了,說不能便會放過我麽?”緩緩倒滿酒碗,道:“能。”


    尤怨大喜,道:“好,那咱們就連幹三碗。


    尤某先幹為敬!”揚脖子將滿滿的一碗酒猶如倒水般傾進肚腸,手上的空海碗“啪”地倒扣在桌麵上,道:“請!”小蛋雖然不怕醉酒,可卻害怕嗆酒,畢竟他對漠北烈酒中蘊含的濃鬱辛辣氣味仍不習慣,於是屏息端碗“咕嚕咕嚕”喝得十分小心,完了順勢用左臂一抹嘴,輕籲一口氣,看向尤怨。


    尤怨大喜,喝彩道:“好兄弟,硬是要得!”手一招,吩咐道:“來人,倒酒,都滿上。


    今天老子要喝個痛快!”“硬是要得”乃天陸西南一帶的俚語,尤怨盡避在漠北開宗立派,早先卻曾常年遊曆南荒,故此口音裏不時會帶出些許南荒土話。


    小蛋聽不懂,可看尤怨喜笑顏開的模樣,也曉得是在誇獎自己,笑了笑沒說話。


    又對幹了兩碗,尤怨竟來了興致。


    他自負酒量漠北第一,天陸第二,僅在盛年麵前甘拜下風。


    可小蛋至今已不歇氣地連喝了十多碗,黑黝黝的麵膛除了微微泛起紅光,居然什麽事也沒有。


    他意興大發,更生出爭雄鬥狠之心,一翹大拇指讚道:“好酒量,敢不敢用壇喝?”小蛋瞟了眼旁邊的酒壇,一壇足能裝下五六碗烈酒。


    他已經不再擔心自己會喝醉,就怕肚子脹得受不了。


    摸了摸藏在烏犀殘甲下的肚皮,感覺還成,點頭道:“好啊。”


    衛驚蟄關切道:“小蛋,這酒後勁極凶,還是讓我代你和尤山主對飲一壇。”


    小蛋淡淡的酒意上湧,眼皮半耷拉著道:“衛大哥,先讓我試試。”


    鄰近幾桌聽到這邊好生熱鬧,紛紛停箸觀望。


    有些隔得遠的,索性起身湊到近前圍成一圈。


    屈翠楓笑吟吟地將兩壇沒開封的酒,分給小蛋和尤怨,說道:“尤山主,若是你輸了怎麽說?”尤怨哈哈一笑,道:“如果輸了,無論小蛋兄弟要我做任何一樁事,尤某都照辦不誤!”拍開封泥,舉壇鯨吞。


    一旁的小蛋照舊老樣子,端壇、屏息、喝酒,“咕嚕咕嚕”顯得小心翼翼。


    不一刻,兩人各幹掉三壇,圍觀叫好聲不斷,大半是在為小蛋打氣鼓勁。


    尤怨喘了口粗氣,一咬牙又喝下第四壇,隻覺身子發飄、眼前打晃,一股股的酸意往喉嚨口上翻,舌頭打結地問道:“小兄弟,你、你還行不行?”小蛋伸拇指蹭蹭鼻子,搖頭道:“我怕是不成了,最好先歇上一會兒。”


    尤怨心情一鬆,欣慰自己好壞沒輸,笑道:“你也差不多了麽?”小蛋微笑道:“那倒不是,不過我肚子脹得厲害,得上一次茅房回來才能接茬喝。”


    尤怨呆了呆,瞠目結舌道:“接茬喝?好,咱們再、再來一……”“壇”字尚未出口,“哇”地吐了出來。


    農冰衣拍掌笑道:“好啊,這回尤山主可輸了。


    小蛋,你要他做什麽?”小蛋想了想,道:“就請尤山主陪我去茅房吧,沒人帶路我可不認得。”


    屈翠楓一怔,問道:“小蛋,你可要清楚了?”需知魔道豪雄講究千金一諾,尤怨賭輸了酒,即便小蛋要他的腦袋也得毫不遲疑地割下。


    哪知小蛋竟會如此輕描淡寫,甚至,他提出來的根本算不上是個要求。


    尤怨吐過,舒服了不少。


    他錯愕中一拍小蛋肩膀慨然道:“小兄弟,好漢子!我尤怨認你這個朋友,往後水裏火裏隻消一句話,誰要是皺一皺眉誰便是龜兒子養的!”小蛋雖沒醉,但嗓子眼裏癢癢的好似有什麽東西要往外鑽。


    尤怨不拍還好,這大力的一拍之下登時克製不住,“啊欠”一個噴嚏打出,嘴裏赫然噴出一團銀白色的東西。


    尤怨已醉了七分,反應遠較平時遲鈍,隻感到臉上一涼,似乎有團東西粘了上來。


    他伸手摸摸,軟綿綿、粘乎乎的恰似一團絲線,詫異道:“這是啥玩意兒,冷颼颼的還挺舒服。”


    剛說完,雙眼翻白“撲通”便往後栽倒。


    農冰衣“哎喲”搶步扶住尤怨,翻開他眼皮駭然道:“不好,他中毒了!”這時眾人已看清自小蛋嘴裏噴出的,是一團纖細晶瑩的銀白絲線,極具黏性粘在尤怨臉上竟不滑落。


    古燦驚駭莫名,想起昔年天陸九妖中的赤髯天尊,曾擅使一手“三千紅塵絲”,便是能從口中毫無征兆地噴射出一蓬五彩毒絲。


    難不成小蛋居然是他的傳人?可算算赤髯天尊死時小蛋尚未出生,且生前並無傳人,這項吐絲絕技該當失傳了才對。


    屈翠楓驚問道:“小蛋,你、你嘴巴裏怎會吐出這東西來,尤山主又為何會中毒?”小蛋也在奇怪,自己怎會吐絲?靈光一閃,暗道:“糟糕,一定是我肚裏的蟲寶寶睡醒了,又結起繭來。”


    農冰衣略一檢查,蹙眉道:“這毒性好生古怪,尋常解毒藥恐無濟於事,隻好試一試金針拔毒了。”


    小蛋一省,道:“農姑姑,尤山主可能是中了我肚子裏的聖**蟲噴出的毒絲。”


    “聖**蟲?”農冰衣變色道:“小蛋,你肚子裏有條聖**蟲?”在場眾人少有聽說過“聖**蟲”的名字,但看到農冰衣的神情便知其中定有古怪。


    談禹急忙問道:“農姑娘,尤山主還有救麽?”農冰衣沉吟道:“這毒我從沒遇見過,隻能姑且盡力一試。


    幸好尤山主功力深厚,換作修為差些的,隻怕……”人群裏有一個與尤怨交情過命的漠北魔道好手,怒不可遏衝上前叫道:“臭小子,我尤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活剮了你!”古燦一把扯住他,沉聲道:“小蛋兄弟不是故意要傷尤山主。


    你莫要衝動,讓農姑娘先設法救治。”


    小蛋記起地牢內為歐陽霓療毒的一幕,隻是這次再用嘴巴去吸多半不成了。


    他撓撓腦袋,轉身拿起一個空海碗捏碎,雙指夾住一塊碎片打量周身,好像除了臉還露在烏犀殘甲外麵,其它的地方都難以下手。


    救人要緊,“哧”碎瓷片在麵頰上劃破一道血口,再用另一隻海碗接住滴落的鮮血,直等碗底被完全掩蓋才停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悉數集中在農冰衣和尤怨身上,也沒誰留神到小蛋的舉動。


    他捧著碗湊到農冰衣跟前道:“農姑姑,請尤山主喝點我滴出的血,看看管不管用。”


    農冰衣冰雪聰明,立刻醒悟到小蛋既然能身藏聖**蟲毒絲而不受反噬,必然體內含有相應的抗毒機能,欣喜道:“不錯,這是個好辦法。”


    接過海碗,捏開尤怨緊閉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


    又聽小蛋問道:“夠不夠,我這裏還多得很。”


    農冰衣莞爾道:“暫時不用啦,尤山主的脈象慢慢平穩,應該沒事了。


    我再用金針替他拔除餘毒,很快他就能醒來。”


    眾人聞言都大鬆一口氣,談禹方有心情調笑道:“小蛋兄弟,你這手口噴銀絲的本事可棒得很。


    不過今後和姑娘家在一起的時候可得多加小心,別剛把嘴巴貼到一塊兒,就忍不住一口絲噴了過去。”


    古燦笑道:“不要緊,再讓她在小蛋兄弟臉上咬一口放點血就成,怕什麽?”衛驚蟄替小蛋處理臉上劃傷,低聲道:“這一下劃得好深,也許會留下疤痕。”


    小蛋不以為意笑笑道:“沒事。


    我反正長得不怎麽光鮮,臉上再多一道疤也沒關係。”


    農冰衣一邊用金針拔毒,一邊道:“有我在,區區一道小傷疤算什麽?小蛋,回頭我給你敷點藥,保管傷口愈合後不留半點痕跡。”


    尤怨暈乎乎睜開眼,滿臉迷惘環顧眾人道:“幹什麽,你們都這樣直瞪瞪看著我幹什麽?”眾人齊齊歡呼,農冰衣笑著道:“不幹什麽,也就是你喝多了點睡過去,我們都覺得很難得、很好看而已。”


    一場風波遂告平歇,眾人見小蛋不惜自毀麵容放血為尤怨解毒,對他好感倍增。


    漠北民風純樸粗獷,這些魔道豪雄大半也是同樣的性情。


    經曆此事之後,人人都將小蛋當作了自家的小兄弟,日後萬裏關山無悔無憾。


    古燦借著興頭,朗聲道:“眾位兄弟,今日咱們借談洞主的一方寶地聚會,便是要商議如何除了那千年的禍害。


    不僅為了往後大夥兒有安生日子,更是為了給那些慘死的同道親朋報仇雪恨!”談禹咳嗽一聲,接著古燦的話頭說道:“這幾個月來,咱們差不多有兩百多位朋友被地龍吸去精髓,甚至還有的滿門都被那畜生害了。


    古大先生頒下鐵血令,難得諸位弟兄信得過,大家都來了。


    好,來的就沒他娘誰是怕死鬼,咱們血債血償,談某代慘死的朋友先謝過了!”說罷躬身到底行了一禮,又再繼續道:“還有,翠霞派的衛驚蟄兄弟,越秀劍派的屈翠楓兄弟,還有醫聖仙子農姑娘和這位小蛋兄弟,也都不遠萬裏趕來助陣,咱們漠北同道深感厚誼,先敬這四位一碗!”還喝啊?小蛋望見連醉得站不穩的尤怨也高舉起海碗,隻好硬撐著鼓鼓的肚子再幹一碗,就巴望談禹趕緊把話說完,自己好溜去茅房。


    奈何談禹越說越有精神,紅光滿麵慷慨激昂道:“咱們和地龍也較量過幾次啦,現在終於摸清這禍害的一些活動規律。


    如果推算不錯,近日地龍將會在吐火嶺一帶出現,正是大夥兒齊心協力一舉滅了牠的大好時機。


    “為了能夠抓住這次機會,古大先生已做了周密計劃,現在就請他向諸位部署明日行動的具體安排。”


    古燦拱手含笑道:“談洞主客氣了,這項計劃是大家夥兒群策群力想出來的,古某不敢貪功。


    下麵我把詳細計劃說一說,尚請眾兄弟一同參謀論證。”


    衛驚蟄發現小蛋臉上漲紅,青筋暴跳、眉頭緊鎖,關切道:“你哪裏不舒服麽?”小蛋期期艾艾道:“也沒什麽,就是剛才酒喝多點,有些憋不住了。”


    衛驚蟄輕笑道:“怪我不好,忘了這茬。


    我這就陪你出去。”


    尤怨雖醉了,耳朵卻尖,擺手道:“讓我陪小蛋兄弟去,這事誰跟我搶我就跟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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