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背大刀的再次出現,真正驚了所有人。


    沒有洗眼靈水,誰能憑一個懷疑,那樣把人往死裏砍?


    心神全在星牌上的李樓六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一切已經遲了。


    右臂和左臂幾乎在同時被人家砍了。


    不反抗,難不成等著死嗎?


    驚嚇之下,他們下意識裏,急切地動天自愈天賦,把飆出血就要落地,卻還沒被搶走的斷肢搶回來,以最快的速度長出肉芽重新接上。


    佐蒙人?


    驚訝、驚恐到失聲的眾人,沒想到,這些人真的是佐蒙人。


    他們幾乎同時亮出法寶,從四麵八方,朝急切想逃的李樓六人壓去。


    陸靈蹊一招得手,連半息都沒猶豫,迅速後退。


    現場如她所料,急風驟雨!


    李樓六人空有一身本事,在諸多法寶的同時攻擊下,不要說反抗了,連自保都難。


    他們隻能跟沈原一樣勉力撐著自己的護罩,在狂風暴雨中,多喘息一時。


    九壤和容錚近水樓台先得月,也如大家一般,向這六個倒黴蛋,全麵壓製。


    這是可能比化神境還要厲害的佐蒙人啊!


    要是在外麵,他們連到人家眼麵前的機會都沒有。


    “姓林的,你敢誆我們?”


    李樓睚眥欲裂,“沒有洗眼靈水,沒有望氣功,你就敢如此出手,你把這裏的修士當什麽?當你立威的工具嗎?”


    “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


    陸靈蹊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這世上更多的是畏威不畏德的普通人,“而且,我也並沒有殺你們啊!若是誤會,馬上接筋續脈,雖然受些痛苦,卻也隻算小傷。”


    這?


    “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蠢?”


    刀光劍影中,李樓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真是好恨呀!


    早知道這樣,早就跟她拚了,還裝什麽裝?


    如果早就拚了,他們這麽多人,哪怕咬,也能咬下她的一塊肉來,怎麽也不至於成了這些結丹小修的甕中之鱉。


    “你想這麽想你們自己,在下當然也不會反對。”


    陸靈蹊當然不會認為,這裏的佐蒙人,隻有他們六個。


    她的目光,又放在剛剛有些騷動的人群裏,“現在,再提醒大家一句,任何未經本仙子排查,就自己跑的修士,八成就是佐蒙人,有見過不要放過了。”


    “……”


    “……”


    當然不會放過。


    除了圍殺李樓六人的上百修士,其他人在陸靈蹊看過來時,都不知道有多老實。


    結丹中期怎麽啦?


    人家敢想敢幹,真的幫他們逮住了佐蒙人,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家活活悶殺。


    讓人家死了都要吐口血。


    放在一個時辰前,誰信讓整個亂星海談之色變的佐蒙人會被她逼到如此之境啊?


    大家可憐巴巴地等在這裏,不就是被佐蒙人嚇的嗎?


    雖然覺得她這樣砍人雙臂,手段太過殘忍了些,可是,也不能不承認,這一招很有效。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誤傷人族修士。


    被她盯上的,一定都是被她懷疑之後的。


    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噢,不對,身上流的是真正的人族鮮血,再驗證也不怕,哪怕被砍了雙臂,也能馬上接回去。


    受點苦,流點血,總比沒命強。


    陸靈蹊不知道這些人的自我安慰,她現在沒什麽頭緒,不過,再沒頭緒,高人樣子還是要擺的。


    宜法師叔說,打草才能驚蛇。


    雖說這裏的草是佐蒙人,蛇也是佐蒙人,可她連著兩次成功,還藏的佐蒙人心理能有多強大?


    現在可能隻差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姓林的,你叫什麽?何方人士?師從何人?”


    李樓又在刀光劍影中聲嘶力竭地喊,“有本事你說出來,別當縮頭烏龜。”


    才要朝剛剛騷動方向試一試的陸靈蹊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做不了反抗的六個佐蒙人,“麻煩諸住動手的時候,多給他留口氣。”


    幹什麽?


    想多折磨他一會嗎?


    李樓恨意滔天,“你不說,以為我家長老就查不出來嗎?”


    人多口雜!


    副衛長沈原死了,他們死了,不管是衛長還是長老,肯定都會查的。


    “我族不會放過你,一定會滅你全家,把你全家的人全都斬成十七八塊,不,斬成肉泥,永世不得超生。”


    死點在他身上,大不了他給自己一個痛快。


    “可惜,這些你都看不到了。”


    陸靈蹊冷哼一聲,“那位有火劍的道友,麻煩你,一會兒把他們解決了,幫忙把這裏的空氣也蕩一蕩。”


    什麽意思?


    佐蒙人死了就死了,身體死了,神魂也會跟著身體死的,跟他們人族可不一樣。


    隻是這話沒人敢說,萬一人家隻是嫌這裏的空氣被這個佐蒙人說臭了呢?


    “好!”


    每一斬都帶動火焰的魯信一口應下。


    “姓林的,你不得好死,你……啊……”


    眼見這人死逮著她一個人詛咒,圍攻的眾人把力氣往他那裏多使了些,護障破開的時候,身體瞬間被分了五六十塊,不僅如此,那把火劍也在裏麵,硬生生地把還能再撐幾個回合的李樓,當場全燒成了炭。


    耳朵終於清靜了,不過,陸靈蹊的臉卻也掛滿了寒霜。


    她半浮身體又摸了一枚星牌,才要動,人群中就突然飆出一個人,那個人好像瘋了一般,想往外邊逃。


    叮叮叮……


    哪用陸靈蹊提醒,左近的修士,不約而同一齊出手,就在那人丟下幾截腿腳,要往更外麵跑的時候,一頭撞到了什麽,‘嘭’的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


    原本空氣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透明冰塊,那冰塊雖然被撞的裂出幾道紋,卻在瞬間延展,把撞的七昏八素的佐蒙人包住,緊跟著,冰塊‘嘩啦’一聲,被凍住的佐蒙人碎成一塊塊地掉了下來。


    一個長著娃娃臉,好像天生帶笑的修士,身形一閃,又以一塊薄冰兜住佐蒙人碎成渣的身體。


    “他還活著。”


    娃娃臉修士朝陸靈蹊笑著道:“在下裴清,要不然,我們讓他再活一時,審問審問?”


    “可以!”


    陸靈蹊朝望來的齊海一擺手,“你們審!”


    事必躬親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今天的風頭已經讓佐蒙人死逮著她一個人詛咒,雖然她並不怕他們,可是,有些事過猶不及,總要給別人一點機會。


    “在下齊海!”


    齊海朝娃娃臉裴清熱情拱手,“還請道友暫時以冰封著他,等我們把這邊排查完,再一起審問。”


    “……好啊!”


    裴清帶笑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失望後,很聽齊海的話,“齊道友也是海城的執事嗎?我這次也算立了大功吧?洗眼靈水可以優待配給我吧?”


    “當然!”齊海點頭道:“隻要洗眼靈水下來,我們一定先給道友配上。”


    這人是冰靈根修士,一手冰係法術,玩得太厲害了。


    這樣的人,配上洗眼靈水,不管碰到什麽樣的佐蒙人,都能打得過。


    在洗眼靈水不夠的情況下,肯定要優先配給這些人。


    ……


    一片好像連天接地的火海裏,是一個自然避火的宮殿群。


    來來往往的修士,白袍上大都繡著一個小小的雙耳丹爐,一個青衣中年修士急匆匆地衝到主殿,路上所遇之人,俱都遠遠拱手。


    “師兄,這是草部的陳長老吧?”剛入丹部還沒多久的青年修士忍不住問旁邊的師兄。


    “是!”


    回話的老者,麵上閃過一抹憂慮,“陳長老正常隻在每月初三到我們丹部,他剛剛的樣子,隻怕是又出事了。”


    外麵出事,他們丹部雖然不用親至戰場,可是,各種丹藥的任務,都會緊上好些。


    “我去打聽打聽。”


    “那就快去吧,我等你消息!”


    老者沒回自己的丹房,就在原地急切地等著,半晌,那修士才興高采烈地過來,“跟我們無關,是草部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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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部怎麽啦?”


    “讓各方試煉,收集星沙的亂星海發現了佐蒙人,那些家夥大概是想節製各界域往幽古戰場的仙令數量。現在亂星海向上求援,草部要幫忙配備三千份洗眼靈水。”


    三千份?


    這也太多了。


    本來幽古戰場那裏每年都要配上好些,現在又加一個亂星海……


    “洗眼靈水所需的水晶蓮本來就少,我們丹部要是沒有水晶蓮,很多丹藥也不好煉呢。”老者憂慮,“這對我們不是好事。”


    “是不是好事,不過,渭崖長老說了,情願我們這邊克服克服,也要幫亂星海把洗眼靈水多配一些。”


    “噢?為何?”


    “嘿嘿,師兄是不是忘了,亂星海那裏,哪怕我們進去,也隻能是結丹小修?”


    這?


    想通後,老者的麵上終於陰轉晴,“佐蒙人進去的多嗎?”


    他們不可能派沒有靈智的佐蒙人進亂星海,像傻子似的噬血而動。


    有靈智的……,要是太少了,配那麽多洗眼靈水,感覺還是有些劃不來。


    畢竟,他的家鄉與亂星海,並不相通。


    老者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


    “什麽叫進去的多嗎?”青年笑道:“亂星海十五城,佐蒙人進去了十五衛。說來,我要恭喜師兄了。”


    恭喜他?


    他有什麽好恭喜的?


    “渭崖長老要升我丹耳了?”


    “嘿嘿,師兄,你不是一直念叨那什麽天淵七界嗎?我告訴你啊,亂星海現在有你們天淵七界的人了,這一次,就是天淵七界一個叫林蹊的小姑娘,發現一衛佐蒙人要攻打海城,提前一步,把那衛的衛長殺了。”


    什麽?


    驚喜來的太突然,老者麵上的褶子全都綻放開來,“你……你的意思是,扔下去的魅影管用了?”


    “大概是吧!”


    “哈哈!哈哈哈!我去問問。”


    老者大笑著衝往主殿。


    ……


    陸靈蹊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說出再以星牌試的話來。


    大家好像不介意她砍胳膊,可是,在沒有一點懷疑的情況下,她真的能隨隨便便地砍嗎?


    她無法對那些積極等著砍胳膊的人動手,大家的眼睛對上她的眼睛時,沒有躲避,沒有遲疑,這要是佐蒙人,她也隻能送一個‘服’字。


    好在,她的糾結,終於被娃娃臉裴清幫忙結束了。


    “我和齊道友已經問過這個佐蒙人,空間裂縫在無傷沼澤。”


    裴清天然的笑臉上,有那麽一點點凝重,“無傷沼澤是靈能暴亂之地,他們真會選地方。”


    靈能暴亂的地方,大都不能用靈力,對修士而言則更為艱難。


    齊海同樣憂慮,“據那人說,他們修為最低的,也是化神中期,衛長、副衛長,都是天仙級別的,從空間裂縫進來,除了要節製外流的仙令,好像還跟星沙有些關係。”


    星沙?


    星沙能煉器不假,可是,不像是多了不得的煉器材料啊!


    陸靈蹊當時拿到時,曾看過一眼。


    譚元給她的玉簡裏,說大家正常是在星牌數字達到三萬點後,拿星沙換十五城靈氣不一的房間歇息或者閉關。


    畢竟六十年,不可能天天都在外麵打星獸。


    “星沙……有什麽不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嗎?”


    陸靈蹊看了一眼娃娃臉裴清,“還有,你們是怎麽審問的,人家怎麽就知無不言了呢?”


    “噢!我對他用了八月之交。”


    什麽是八月之交?


    陸靈蹊眨了眨眼。


    齊海知道她剛來,什麽都不知道,笑著解釋道:“八月之交是八月山那邊每到八月十五,日月更換之跡,長成黑白二色的月草,那月草以特殊手法處理後,讓人吃了,問什麽,那人就絕對能不打折扣的回答。”


    “是的!”


    裴清遺憾地道:“可惜八月山也是靈能暴亂之地,黑白二色的月草更是難尋,我隻弄到一顆,能讓他老實回話的時間,隻在四十息內。”


    這樣啊!


    也算不錯了。


    陸靈蹊決定將來有時間,到八月山,找找那種草。


    “你們幹的很不錯了,他有說,佐蒙人要星沙幹什麽嗎?”


    在大家看來沒什麽用處的星沙,大都被十五城以租房貨幣的形式收去,這裏麵,到底又藏了什麽秘密?


    天淵七界被仙界高高在上的仙人擺過好幾道,不能不懷疑什麽,畢竟徐冬山說,亂星海的十五城,是直接受仙界管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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