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林蹊他們沒追來。”


    劉福一直記掛著代表了太浩丹和問天丹的陸靈蹊,“要不……你帶幾個人過去跟她解釋解釋?”


    他為劍心隊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說好的,再有丹藥機緣會有他一份,“安畫他們隻有三個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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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時機不對。”


    紅葉當然也看到了山梁那邊沒有人,“林蹊既然在這裏,暫時就走不遠。”雖然隻是遠遠喊了幾句話,可是,她感覺那人極其的務實,“隻要我們能拿到安畫三人的腦袋,什麽解釋都不用。”


    現在放著安畫不追,反而去跟人家套近乎,就算她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受他們一時的蒙騙,可是以後呢?


    人家才到亂星海,就立下那般大功,豈是簡單的?


    “大家的速度都快點。”


    紅葉再提自己的速度,“安畫此人絕對是個頭頭,身上肯定有些寶貝。”


    林蹊身上固然有利,安畫此人同樣。


    合作多年,劉福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在桃與杏隻可得一個的情況下,當然要先追快要逃了的桃,杏在原地,隻要他們能快點,回來摘也不是不可以。


    抓了桃,杏——可能就更好摘了。


    安畫發現,追他們的人在速度上好像又快了點。


    這可不行!


    相比於佐蒙人,這亂星海到底是修士更多,前路若是再遇修士,就憑劍心隊的威望……


    “盡量拉開距離,”她一躍而起的時候,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隻等傍晚霧起,就把準備的東西扔給他們。”


    “是!”


    “是!”


    中氣十足的兩聲幾乎同時出口,劍心隊五十人剛剛才起的一點心氣,莫名的就被人家泄下一點,連紅葉都在猜,安畫是不是又要扔什麽血或者生肉,借星獸阻攔他們的腳步。


    可恨,這是他們避免不了的。


    人家在前隊,他們在後隊。


    他們想扔東西給人家千難萬難,人家卻萬分方便。


    “安畫,離傍晚霧起還早著呢。”


    紅葉回神,發現大家的距離又拉開了數丈,也忙大聲地給隊友鼓勁,“隻要在傍晚霧起之前拿住他們,所有東西,我紅葉分文不取,全是你們的。”


    ……


    陶甘在陸靈蹊和陶單的幫助下,終於翻過山梁,極目遠眺間,能發現兩邊追逐的速度,比原先都快了幾分。


    安畫的紅衣和紅葉的紅衣最為顯眼。


    “別看了。”


    陸靈蹊再次把裝著不滅火的扁壺拿出,“現在對我們來說,喝口熱湯麵更重要。”


    骨子裏的冷,不是隻用旭陽丹就能驅離的。


    陶甘和陶單又都有傷,與其看那追不到的人,還不如先顧他們自己,“等我們弄到了洗眼靈水,以後有的是機會。”


    或許都不用他們去追人家,人家——就會主動來找他們。


    陸靈蹊確定追不著後,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確實有點餓了。”


    陶單迅速捂住肚子,好像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姐。


    陶甘還能說什麽?


    不過,看到陸靈蹊弄出來的東西,一直生活很簡單的兩個人,都有些傻眼。


    “你你,你早就準好高湯了?”


    陶單都結巴了。


    在野外行走,大家誰不是將就著吃,可這人呢?居然用一個乾坤玉箱,裝著早就熬好的高湯。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乾坤玉箱外麵還裹著一層銀白色,散發著寒冰之氣,似紗非紗的東西。


    “以防萬一嘛!”


    瞅瞅,這不就用上了。


    因為帶的生肉不夠,沒把吳訓那四個人再陰一陰,陸靈蹊一直遺憾的很。


    瑛姨用冰珠絲織就的紗巾,她有好幾條,幹嘛不用?


    她身有寒氣,熱食不僅是身體上的需求,還是心理上的需求。


    納物佩的保鮮度不夠,係一條冰絲紗巾,就再也不用擔心寧老祖親手熬的高湯壞了。


    這是陸靈蹊痛定思痛後,從儲物戒指轉移好些肉片時,也特意轉過來的。


    哪怕是黃金稻的靈米餅,都不能跟寧老祖親熬的高湯和親製的麵條比。


    等到燒開,湯水中翻起排骨、肉片和靈菌,陸靈蹊又從納物佩裏,摸出一個小些的乾坤玉箱。


    裏麵是早就切好的麵條。


    陸靈蹊瞄瞄陶單的個子,很自覺地給他下了雙份。


    “你們可有口福了,我家大師父以食入道,一輩子就泡在食坊,給我做的每一樣吃的,都比外麵的酒樓好十倍。”


    能怪她不辟穀嗎?


    天生的有條件啊!


    除了老祖,還有大師父。


    陸靈蹊下好麵,把裝麵的乾坤玉箱再次放到裝湯的箱子旁,讓它挨著冰絲紗巾。


    隻要挨著它,哪怕三年都不帶壞的。


    “以食入道?”


    陶甘的眼中也忍不住多了一絲期待,“像仙界的那位食神前輩嗎?”


    那位食神可不是一般人,隨便賣一個方子,據說就能賺到十萬仙石。


    無傷界的醉仙樓,主打的十道招牌菜,據說就是聯盟的前輩們從他手上買的方子。


    為那十道菜的方子,聯盟的數位前輩不僅掏空了口袋,據說還欠了大把人情,才用傳界香把方子傳下界。


    自從有了那十道菜的方子,醉仙樓幫修真聯盟賺的盆滿缽滿,本來盡顯頹勢的聯盟,也越來越有話語權。


    可以說,人家就是靠那十道菜,撐起了半個修真聯盟。


    “嗯!”


    陸靈蹊還不知道,曾經從天淵七界飛升的食神前輩,會在無傷界那麽有名,“好了,自己撈麵。吃多少撈多少,不夠我們再下。”


    有了這話墊底,陶單決定甩開膀子,好生吃個飽。


    呼嚕嚕!


    呼嚕嚕……


    湯濃、麵筋道。


    裏麵的肉片和排骨,糯而不膩,入口即化又覺得筋肉彈牙。


    靈菌的香氣,好像自成一統,卻又吃出了肉的味道。


    哎呀呀!


    真好吃。


    陶單一大碗吃完,又迅速撈了一大碗。


    陸靈蹊和陶甘一邊吃麵,一邊添湯,沒一會,都吃的額上冒汗。


    “林蹊,我舍不得去閉關了,以後跟著你混行不行?”


    陶甘喝著麵湯,感覺脅下的隱痛,都被這湯麵撫平了。


    “你們現在多吃一頓,以後我就要少吃一天。”


    “噗!我才不信呢。”


    陶甘在弟弟手中,又搶了半碗湯,“你家長輩肯定有想過,用美食幫你在亂星海打開局麵,結交幾個誌同道合之人。”


    “嘁!本仙子還用美食開道?”


    陸靈蹊當然不能承認,“你沒見安畫看到我,都繞著走了,紅葉看到我,要遠遠的朝我打招呼?”


    咦?


    是的呢。


    “難不成紅葉他們真是為你來的?”


    陶單眨巴著眼,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我還一直以為,那劍心隊是為我們來的。”


    陶甘表示同意,“你幹了什麽大事?紅葉說,海城那邊很擔心你的安危。”


    嗯?


    陸靈蹊也有些呆了。


    難不成,她連坑兩個衛長的功績,還有被安畫、成康逼出海城的消息,不止是她想的那麽簡單?


    “別別,你們先讓我擼一下。”


    她扳著手指頭,“因為透露出佐蒙人的消息,十五城發出了救助你們的獎賞。我坑死了一個衛長,一個副衛長,又掏了他們一些消息,然後安畫到海城,和那個叫成康的扮成你們的樣子,逼我出海城,逼我跟他們玩遊戲……”


    陸靈蹊的眼睛越來越亮,“這樣說,亂星海的十五城,現在也有了救助我的獎勵?”


    “……”


    “……”


    陶甘和陶單都呆了。


    他們無意中碰到的夥伴,準備送機緣的夥伴,原來這麽牛嗎?


    “甘姐姐,你找我領救助你們的獎勵,是不是怕自己救自己,徐冬山那些人不認帳啊?”


    如果是那樣……


    陸靈蹊打量他們兩個,“要不然這樣,我領救助你們的獎勵,你們領救助我的獎勵。”


    ……


    爬山特別的累。


    繼張儼在陡坡滑下好一截後,吳訓也沒堅持住,在就要到能歇腳的地方時,也不小心地滑了下去。


    四個人一個撞一個,把彼此都撞的更遠了些。


    “不行了!”


    張儼躺著,看著天上慢慢聚起的雲氣,根本爬不起來,“我們這個樣子,要是追到人家,確定不是給人家送菜的嗎?”


    他們連軸轉了這麽長時間,一點也沒休息。


    雖然中間回複過靈力,可他們一路追著林蹊,提心吊膽的,比對上星獸還累。


    “吳訓,這天色不對,恐怕要變天了,我們幹脆就歇一歇吧!”


    “……”


    吳訓也仰著望天,“就因為要變天了,我們更要追一追,要不然,一下雨,可能什麽痕跡都沒了。”


    他努力爬起來,“張儼,我們隻遠遠吊著,不到人家跟前,她正常是不會想到有我們的。”


    能放棄的時候,他想要放棄,可是,他們不同意,結果害了那麽多兄弟。


    現在不能放棄了,張儼反而要放棄,他絕不答應。


    “我先爬,然後扔條繩子下來,你們拉著繩子上去。”


    他都這樣了,他們要是再改撂挑子,可就不要怪將來,他在長老那裏暗告了。


    半晌,吳訓終於爬地這了陡坡,為他們扔下一條繩子。


    張儼和兩個隊友艱難爬起來,拉著繩子,正要一個個往上爬的時候,豆大的雨滴已經落下。


    下雨了。


    天上的雲層聚集的特別快。


    追逃中的安畫和紅葉等無法停下來,唯一能停下來的,隻有陸靈蹊三人。


    陶單很警覺地選了一個高點,大家的帳篷呈品字形撐起來。


    “大家輪換警戒!”


    安畫往這邊來過,她的其他隊友誰知道在哪?


    還有謝善那些人。


    陶單在頭上戴了一個大鬥笠,“林蹊,這場雨有可能隻是下一小會,也有可能會下很……”


    他剛要說會下很長時間,就感覺鬥笠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


    嘭嘭嘭……


    豆大的雨滴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變成了冰雹。


    陸靈蹊和陶甘的眉頭同時攏起。


    海城徐冬山曾經說過,在這亂星海,不論什麽地方,隻要下了冰雹,其所在之地,都必有十二個時辰的極寒。


    當時之所以說這話,是看她始終穿著厚毛法衣,讓她注意的意思。


    想不到,這麽快她就要麵臨極寒天氣了。


    陸靈蹊抱了抱懷中的不滅火扁壺,“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大家是不是都不太好行了?”


    沒靈氣呢。


    沒有靈氣,在極寒天氣下,隻靠著一腔熱血,哪怕鍛過體的修士,也不能像平時那樣活動自如了。


    “是!”


    陶甘瞄了瞄她身上的厚毛法衣,很是憂慮。


    這位對極寒的抗力大概比他們所有人都更差。


    “接下來,你不必輪值警戒了,我和陶單來。”


    極寒中,也會有冰霧的。


    有了冰霧,當然也就有星獸。


    它們可不會不良於行。


    陶甘從納物佩裏摸出一整套厚毛的法衣,“幸好當初我們決定到雪原時,在納物佩裏做了些準備。”


    要不然,簡直不敢想。


    吳訓四人也在慶幸,他們當初覺著林蹊是要往雪原逃,早早地往納物佩裏移了些東西。


    “老天終於也要助我們一把了。”


    張儼終於回了點血,“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林蹊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她的方向,一直是往梁城的,那裏城防最好,沒意外的話,她就是要到那裏去。


    吳訓,我們先歇六個時辰,六個時辰後,差不多是醜寅之交,正是深夜之時,林蹊的樣子,不太可能會在深夜趕路,我們一定能追到了。”


    “……”


    吳訓望望前麵的痕跡,終於開恩點了頭,“那行,就休息六個時辰。”


    六個時辰夠大家休息好了。


    有這個時間緩衝,他們也終於能追上她了。


    這一次,或許真是老天也看不過眼,要幫他們。


    四人駐紮下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安畫、餘祥一行人,連法衣都不及穿,正被紅葉、謝善等追得沒有喘息之機。


    尤其是餘祥,他們要帶著沒有知覺的成康,之前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愣是被謝善一點點地拉進了。


    冰雹在嘩啦啦地下,可是,那些修士,卻還是一點也沒慢地,一路緊追。


    由他們這裏,餘祥也能猜安畫現在的處境。


    這劍心隊,是不惜一切,想要置他們於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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