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畫,成康醒了。”


    張漯驚喜的聲音傳來時,安畫很不想動。


    一百零八星衛,原來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現在呢?還活著的,隻有四十一人。


    成康這時候醒來,又有什麽用?


    他能統領的一半人馬,已經死的隻剩照顧他的張漯一個了。


    “是十麵埋伏,那林蹊是……是殺神陸望的傳人。”


    成康的情況,比大家想象的要好的多,安畫不來見他,他自己找向安畫,“你要馬上把這個消息,報予長老,報到族裏。”


    安畫:“……”


    她看著這個好像急切的男人,眼中的怒色卻越來越重,“原來,你修了落棲功?”


    也隻有落棲功,才能讓他回複的這麽好。


    “……是!”成康微有不自在,不過,這是他的個人問題,他成功了,這女人不為他高興,好好的又跟他發火幹嘛,“但現在不是談我功法的時候,你要馬上把林蹊的消息……”


    “遲了。”


    什麽?


    成康微微一呆後,看向甩了他胳膊的張漯。


    這個原本高興他醒來,現在卻雙目赤紅,好像恨不能吃了他的手下……


    成康終於意識到什麽,轉頭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的眼睛,在看他的時候,都沒了之前的尊敬,不論是眼睛,還是他們的肢體動作,都帶了種無邊的憤怒。


    這?


    遲了?


    一百零八星衛,他和安畫各領五十三人,他的……人呢?


    還有,這裏怎麽也……


    成康的麵色一下子就變白了。


    “你那邊的人,除了一直照顧你的張漯,基本都死在林蹊之手。”


    安畫很想把他暴打一頓,可是,打——又有什麽用?


    該發生的已經發生過了。


    長老和族裏肯定也不會放過他的。


    “你若能早幾天醒來,餘祥他們二十人,也不會死在十麵埋伏裏。”


    安畫說到這裏時,聲音不由帶了絲哽咽,“十麵埋伏同階無敵,成康,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在亂星海,也隻是結丹小修?”


    “……”


    成康的嘴巴張了張,雙唇抖的厲害,“她隻是結丹中期,我們……我們這麽多人……”


    有他這個前車之鑒,他們怎麽就沒一點警惕?


    十麵埋伏再厲害,也不能跟他們這麽多人比吧?


    而且,林蹊的骨?連兩百都沒到,她的十麵埋伏能跟殺神陸望的比嗎?


    陸望那麽厲害,仙界各方一開始想要交好他的時候,又不是沒送陣法天賦很好的弟子給他,可是,他一個都沒教出來。


    以落棲功逃下命來,意識微有回複的時候,他明明感覺過,他被餘祥他們照顧的很好。


    怎麽可能……?


    成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蹊已經進階到結丹後期了。”


    安畫閉了閉眼,“長穀一戰,我若不是謹慎了一把,也死在她的十麵埋伏下了。”


    她已經把十麵埋伏的消息傳了出去,想來要不了多久,長老那裏就會有回話了。


    接下來是退避三舍,還是不惜代價地在林蹊沒成長起來前,把她按殺在亂星海,一切都要看長老的意思。


    “尤剛回來了。”


    神識一展,尤剛竭力鎮定的樣子,讓安畫心下一跳。


    外麵又出事了嗎?


    她迅速站了起來,“哪裏出事了?”


    “長老!”尤剛的臉上還帶了驚恐,“我在大家傳送消息的地方,看到十三衛留言,長老……長老在海城隕落!”


    什麽?


    不可能!


    “你看錯了吧?”


    成康厲聲向前。


    “我以為我看錯了,”尤剛雙目赤紅,“所以,又往前行了三百裏,海城方向,靈氣明顯紊亂,沒意外是十三衛在海城拚命。”


    “……”


    “……”


    包括安畫和成康都被這個消息,打得喘不過氣來。


    兩人竭力壓下翻湧的情緒後,一齊衝起,緊跟著,一道道遁光隨同他們全往海城方向。


    此時,海城拿下神秘已久的佐蒙長老,並且殺了的消息,已經通過十五城內部通道,在亂星海傳的滿天飛。


    十三衛的反攻,早在徐冬山的意料之內。


    他和張著沒指望能從裴清嘴裏掏出什麽,明麵上由著九壤把功勞自攬,摘開陶甘、陶單後,就幹脆利落地處死了他。


    不早點處死,萬一被其他暗藏的佐蒙人救了怎麽辦?


    畢竟是個長老,是個頭頭,是個據說出亂星海,就可閉關衝擊金仙境的大能。


    這樣的人物,如此憋屈地死在海城,他的手下能幹休嗎?


    徐冬山代表海城,向蓮城等地通報的時候,也在第一時間向各城請求支援。


    佐蒙人在亂星海的最高掌權人死在海城,海城將要麵對的,或許就不是一個十三衛,而是整個亂星海的佐蒙人。


    所以,海城需要支援,重陰林海那裏,現在的林蹊也需要支援!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海城應該給予林蹊最好的支援,可是現在,海城已經成了亂星海的最大戰場,不僅執事弟子派不出去,海城周圍的修士隊伍,也全趕了過來。


    “徐總管,裴清的事,不需要上報仙界嗎?”


    九壤忙了幾天,也被人吹捧了幾天,發現徐冬山隻給了口頭的獎勵,實惠的一點沒有,不能不親自提醒,“而且,我們幹了這麽大的事,仙界……應該會給予立功人員一定的獎勵吧?”


    林蹊和陶甘、陶單都得了仙界太浩丹和問天丹的獎勵。


    不僅如此,還有最好的天字房,修煉十年的時間。


    此二者,對他都非常重要。


    哪怕裴清扔在水下的丹藥,他已經得了不少,可是,好東西誰會嫌多?


    沒有仙令,他多帶點丹藥回去,一樣的。


    而且,這本就是他該得的。


    陶甘拿了裴清的儲物戒指,沒給他們任何人看,也許裏麵還有東西呢?


    九壤覺得自己立的功勞最大,現在這樣太虧了些。


    “……嗯!我也覺得裴清的事,仙界會有獎勵傳下。”


    徐冬山沒有昧人功勞的念頭,做為海城總管,他的功勞也是誰都抹不掉的,仙界的獎賞自然會有他的一份,“不過,往仙界傳一次消息不容易。”


    現在正值非常時期,消耗海城的靈能儲備,可能就是自尋死路,“正好林蹊林道友那邊情況不明,我打算等她那裏的消息,一塊兒報與仙界。”


    “林蹊?她那裏肯定不會有問題的。”九壤隻急他自己這邊,“徐總管放心,就算沒人幫忙,以林蹊的本事,她一個人也能把安畫那些人,打得哭爹喊娘,恨不能多生幾條腿的跑路。”


    真的嗎?


    希望如此吧!


    徐冬山忍不住撫了一把胡子,“林蹊那裏勝敗如何,大概也就在這幾天了,到時若能把兩個好消息一齊報上去,祖師仙人們一高興,我們的獎勵,說不得就會加倍!”


    加倍啊?


    九壤神識往外一掃,沒看到十三衛再次強攻,連忙反客為主,給徐冬山倒茶,“徐總管,上一次林蹊立功,我聽說,仙界還把食靈蜿蟲的真正用途當做獎勵,傳到了我們天淵七界,這一次……,您能不能幫我多爭取一些?”


    他有眼睛,當然看得出,徐冬山更喜陶甘和陶單,


    “唉!我們天淵七界的修士,一直不曾有亂星海和幽古戰場的機緣,這麽多年隻能靠自己硬修,萬多年才有一個飛升修士。


    我年紀大了,我還有一個老師兄……”


    九壤打著悲情牌,“那天要不是看到裴清扔下的丹瓶裏,有兩個仙界給亂星海修士機緣的紅瓶,我也不能一時握不住主次。”


    雖說沒有親手拿下裴清,可是,沒有他的推理,沒有他的攔截,陶甘和陶單再大本事,也不可能拿下裴清。


    “徐總管,您看我……”


    “老徐,林蹊消息!”


    張著的聲音,適時傳來,徐冬山一下子跳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禦虛隊木知行、舒亶報,林蹊林道友於九月二十一日遭遇佐蒙星衛安畫所率二十人,在長穀處發生激戰……”


    木知行和舒亶把他們所見的一切,全都跟海城報來,“其後,林道友讓我等幫她傳下破船還有三千釘後,朝安畫離開的方向追去了,她們的速度太快,我等無法跟上。”


    二十人的時候,都被林蹊殺成了那樣,安畫一個人,也隻有逃的份。


    海城上下,所有聽到飛劍傳書帶來的消息,一時都不知是振奮好,還是為林蹊可惜的好。


    那麽多的儲物戒指都沒了,就算破船還有三千釘,可是,那釘能跟真正的寶貝比嗎?


    徐冬山望向也是一臉心痛的九壤,“九壤道友,林蹊的刀陣有什麽說頭嗎?”


    那些星衛明明還在拚鬥,卻抱了一點也不便宜林蹊的想法,自爆了儲物戒指。


    他們就一點也不擔心,萬一人活著,財沒了嗎?


    “徐總管不知道,各位道友不知道,都是很正常的。”


    九壤心痛最終可能是他的財物,就那麽沒了,灰白著臉,捂著胸口道:“那些佐蒙星衛知道,定是因為他們見識過十麵埋伏,在十麵埋伏下吃過大虧。”


    噢?


    所有人都充滿求知欲地望向他。


    “十麵埋伏是萬多年前,我們天淵七界的飛升仙人陸望所傳,他號殺神,自從名以來,十麵埋伏所過之處,可以說同階無敵,所有被他老人家誆進陣中的人,無一得活。”


    殺神果然到了哪裏,都是殺神。


    九壤佩服萬分,“林蹊是在陸家悟道塔裏,無意得他老人家傳承,那年,得十麵埋伏傳承時,她才剛剛進階築基中期,後來,為了十麵埋伏,她一直在千道宗閉關研習陣法,直到參加結丹期的道魔大比。”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到,安畫那麽做,定是因為之前死的星衛財物,全被林蹊收了。


    一百零八星衛,哪怕林蹊隻撿了其中的八個,加一起,肯定也有幾千,甚至上萬的仙石了。


    有這麽多錢,以後,他幹什麽不行?


    連飛升成仙後的啟動資金都有了。


    九壤好想到蓮城去問一問,林蹊有沒有在那裏存下財箱。


    ……


    財箱這東西,有青主兒在,陸靈蹊當然不會弄。


    不管是九壤還是容錚都不是好東西。


    她若真的不幸隕落在亂星海,那兩個人得了她的財物,肯定是私匿了,不僅私匿了,還可能拿著財物,對無相界,對千道宗不利。


    三天了,果然如她所猜,洗髓隻有第一天明顯。


    不過,法體同修,應該引了不少星辰之力,它也參與了改善她體質的行動,所以,每天修煉完,身上的寒毒,都會蟄伏兩個多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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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改善,一天兩天看不出多少,可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肯定是不一樣的。


    遠處的兩個太陽,一西一東,還沒有完全落下,應該隱身的月亮的就急不可待地出山了。


    陸靈蹊知道,越往萬聖岩走,極夜的現象,就要越明顯了。


    “沒法從天看時辰,我們就順著心意來吧!”


    陸靈蹊知道,她每天收功的時候,青主兒都非常不舍得離開大地。


    青主兒如此,頭狼踏雪也是如此,那家夥每天都磨磨蹭蹭地,不想回靈獸袋。


    陸靈蹊很幹脆地,把重新集回九方機樞陣的陣旗拿出來,“主兒,你布陣。”


    幸好那個餘祥沒毀了她的陣旗,有完整的九方機樞陣在,哪怕踏雪和青主兒跟她一樣隻顧修煉,也沒人能輕易地闖進陣來了。


    青主兒熟能生巧,卷著陣旗,好像撒網一般‘咄咄咄’,沒到十息就弄好了。


    她們現在財大氣粗,為防意外,布陣的靈石,俱用仙石。


    好在,一直沒被觸動的九方機樞陣,仙石的消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嗷嗚~”


    踏雪從靈獸袋出來的時候,興奮地圍著陸靈蹊直轉,害她想回千機屋都不成。


    “別鬧我了,給你給你。”


    陸靈蹊怕了它,連忙給它端出一大盆肉來,“好好陪著青主兒,晚上有什麽事,警醒著點兒。”


    一路行來,她都是避著人走的,別人要打星獸,集星點,她隻要每天早上,忙上半個時辰,就能集下一兩百的星牌點數。


    這樣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陸靈蹊感覺,她可以用五十年時間,把亂星海全都逛個遍,收集所有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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