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刑堂大牢。


    剛進大牢時,夏正每天都能收到幾個狐朋狗友的慰問,可是如今,說沒就沒了。


    元岩雖說關在隔壁,可是當初設計大牢禁製的前輩實在太操蛋了,就知道給那些牢頭省事,一點也不考慮他們的嗓子,想要說點話,消磨消磨時光,都要扯著嗓子大喊,旁邊的人才能聽到。


    沒兩天,他們的嗓子就都啞了。


    現在再無聊也隻能憋著。


    “夏正,有人探監。”


    牢頭的聲音有如天籟。


    牢房被下了各種禁製,從裏麵不能碰的門一打開,夏正就衝了出去,獨留眼巴巴瞅著這邊的元岩。


    他們的狐朋狗友明明都是一樣的,沒道理,他們來看夏正的時候,不看看他啊!


    不能救,帶他走一圈放個風都不行嗎?


    沒奈何下,元岩隻能啞著嗓子喊,“誰來了?你元岩爺爺還在這呢,夏正,快幫我問問啊!你可別跟他們學,也不義氣了。”


    可惜,他喊遲了。


    夏正被他老爹追打多年,短距離的瞬移速度,絕對遠盛旁人。


    “王八蛋,元岩爺爺饒不了你們。”


    嘶吼到後麵,元岩爺爺的聲音裏,其實都帶了點哭腔。


    他和夏正被關進來好些天了,也許渭崖長老已經又心疼夏正,要把他帶走了。


    要不然,怎麽隻叫他一個?


    他……


    叔叔炎興那天那麽生氣,他……他要一直關在這裏嗎?


    元岩的眼淚在眼睛裏慢慢顯現,真的好想哭一場。


    明明是叔叔老在他麵前推崇廣若,說人家這好那好,比的他們這些二世祖好像就是一坨臭狗屎。


    現在他們喜歡的混蛋,給他和夏正下套,憑什麽還是他和夏正挨罰?


    而且月亮門和天淵七界的修士不能動,你們倒是早說啊!


    他又不知道。


    叔叔太不講理了。


    嗚~~~~


    此時,衝出牢房的夏正也正在擺哭臉。


    老頭子向來疼他,不可能老把他關著的。


    從來都是跟他一塊見人的元岩沒出來,說不得是老頭子來接他了。


    夏正邁著沉重的步子,在兩個牢頭的注視下,慢慢走向全由透明禁製隔成一個個小方間的會見室。


    為防私相授受,這一個個的小方間裏還另有相隔兩邊的禁製,這禁製除了不隔聲,其他的都隔。


    隻是,夏正怎麽也沒想到,陸望會來,“你……你怎麽來了?”


    雖然有冰肌覆麵,可這裏是刑堂啊,萬一人家要查他的身份,那後果簡直不敢想。


    “聽說夏兄被關,甚為吃驚!”


    陸望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很有信心,不怕刑堂的人查,“到底是因為什麽事?令尊……不管你了嗎?”


    刑堂在查佐蒙人,按理怎麽也查不到夏正頭上。


    當初他們從黑市賺佐蒙人的仙石,渭涯長老是知道的,為了保護夏正,還讓他演了一場戲,把他和夏正的關係從明裏撇開了。


    陸望想不通夏正又幹了什麽事,以至渭崖長老要把他關到刑堂來。


    “別提了。”


    夏正垂頭喪氣,“我被廣若陰了。”


    廣若?


    看守幽古殿的那個佛子?


    陸望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做了什麽事?”


    他雖然討厭和尚,但廣若卻還算個例外。


    幽古戰場人家管得不錯,而且,人家的師父還因為幽古戰場隕落了。


    “他……”


    夏正瞄瞄小方間外,聽不到他們聲音的牢頭,快速道:“他跟我和元岩說,天淵七界的一個魔修在幽古戰場用了一道非常厲害的任意傳送門,救了很多修士,人家還跟他談判,在幽古戰場他的團隊買任何東西都要九折優惠,以後的點數,還會撿團隊中,得點數最多的人,乘以三倍的給。


    我……我和元岩就……就給他出主意說把那門奪過來,他沒同意,我……我和元岩就……就另外找了人。”


    他到底在陸望麵前低了腦袋。


    能救人的魔修,至少像爹說的,不算壞到哪裏去。


    就是陸望,都因為殺人如麻,在背地裏被人腹誹成魔修。


    “……找了誰?”


    陸望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還有,他既然沒同意,你又怎麽知道是他陰的你?”


    “我爹說的。”


    夏正隻能慢慢把那天挨打的事,全跟陸望說了,“我現在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意思了。”


    他很委屈,“我爹把我扔進來,是因為我太蠢,可是,是他一直說廣若好的,我哪知道,號稱慈悲佛子的人也能給我下套?”


    陸望:“……”月亮宮?月亮門?


    他顧不得朋友的委屈,“渭崖長老真的說,那任意傳送門,你們不能碰,就是他也不能碰,不敢碰,是真的嗎?”


    “真的!”


    夏正不知道陸望想了到了什麽,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你知道那門?”


    “知道!”陸望按下心中的萬千起伏,長吐一口氣道:“不僅知道,還曾經找過,可惜沒找到。”


    月亮宮沒了。


    名傳天下的十二道門也好像被毀了般,一直都沒有消息。


    若不是在仙界無意中得了……


    “倒是沒想到,曾經的月亮門還能出世。”


    任意傳送門,應該隻是一道門吧?


    可惜,他不能見了。


    “渭崖長老有跟你說,他為什麽不能碰月亮門嗎?”


    “沒說。”夏正搖頭,“如果不是我被廣若擺了一道,我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跟我說月亮門。”


    小時候,他常聽爹娘講故事,講他們自己的故事,講仙界好些前輩的故事,甚至把所有奇談怪聞都當故事跟他說。


    但是,那麽多故事裏,就是沒有月亮門。


    “你……你最好別去打聽,我爹和炎興長老在月亮宮的事情上,可能是有什麽隱情,你要是去問,萬一他們也把你弄進來,就糟了。”


    “知道了。”看著一會聰明,一會笨的朋友,陸望點頭,“任意傳送門出現,廣若接受人家的條件,那……幽古戰場可能是出事了。”


    廣若既然不喜那個拿了任意傳送門的魔修,完全可以不理下麵發上來的所謂談判。


    可是,他理了,還同意了,顯然是那邊的佐蒙人勢頭很猛,以至於他不得不妥協。


    “你聽過有關那裏的消息嗎?”


    “聽過!”


    夏正真聽過,“元岩與聽音部的紹翼熟,他說聽音部收到幽古戰場的消息,那裏最近啟靈的佐蒙人多了,他們可能研究出了什麽可以啟智的東西。”


    原來如此!?


    陸望心下一頓,微微點頭道,“你在這裏不要急,渭崖長老不管你,應該是有他的理由。”


    什麽理由?不就是他蠢嗎?


    夏正都想哭給不會安慰人的陸望看了。


    “你也不要做這樣一副表情。”


    陸望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我聽說你是住在男牢甲區,甲區的犯人不用幹活。”


    這才是最主要的。


    除了甲,除了處死的,其他罪大惡極者,每天受刑不同外,還要幹器部分配下來,提純各類靈礦的單一活計,每天每天都不得閑。


    “裏麵還有一點靈氣,你實在閑著無事,就修煉吧!”


    想在那裏跟人聊天是不可能了。


    陸望來的時候,就打聽了刑堂,“我會給你在刑堂多訂幾份靈食,吃的喝的都不會委屈你。”


    “你……你不能跟我爹求求情嗎?”


    他不想在牢裏呆著。


    夏正眼淚都要下來了,“我答應過田甜,要陪她到靜河去玩的。”


    要失信了。


    “你幫我跟我爹求求情吧,就說,他再不放我出去,他未來的兒媳婦就沒了。”


    “……”


    陸望覺得,還是沒了的好。


    那位叫田甜的,跟夏正交好分明是看中渭崖長老新煉的元一真靈丹。


    “我會求情的,不過,能成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他站起來,“渭崖長老這一次,看樣子是要下狠心治你,我覺得,你要有心理準備。”


    要不然,天天盼,天天盼,隻會把心態弄崩了。


    “甲區大牢不管是修煉還是鍛體都行,你要是浪費了,渭崖長老可能更生氣,到時候想出來,也許更遙遙無期。”


    陸望給他出主意,“你是渭崖長老唯一的兒子,你要相信,他不會不管你,所以,隻要你在牢裏好好表現,好好修煉,每天鍛體煉氣兩不誤,就該長老擔心,甲區的靈氣不夠,會誤了你。


    隻要他擔心那裏的靈氣不足以支撐你的修煉,也許就會主動把你弄出去。”


    這……?


    好像有點道理。


    夏正圓滿了,“那行吧!我好好表現,你多給我定幾份有助於鍛體的大餐。”


    一旦修煉鍛體功法,身體的消耗就會特別的大,他要多吃點。


    “你再幫我給田甜發個信,幫我解釋一下,等我出去,她想到哪玩,我就帶她到哪玩。”


    “……行!我知道了。”


    陸望擺擺手,先出門了。


    那廣若……,也許他該見一見。


    名動仙界,又被各方大佬都甚為推崇的慈悲佛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幽古戰場的佐蒙人一旦啟智的多了,就是修士一方有難了。


    難得有任意傳送門這樣的寶物,可以救援很多人,廣若不思好好合作,卻想破壞……


    陸望的眉頭打成了一個大結。


    ……


    為了食靈蜿蟲,陸靈蹊到底接手了宗門有關世家的部分事務!


    誰誰吵架、打架;誰誰在搶山頭;誰誰為培養族中子弟,損害宗門利益,挖宗門牆角;誰誰……


    反正雞毛蒜皮一大堆。


    陸靈蹊跟這些人沒廢話。


    元嬰後期的威壓先走一波,然後,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吵架、打架、搶山頭……我們都可以談,誰占理,她支持誰。


    可是,損害宗門利益,挖宗門牆就絕對不能忍。


    該給的懲處,要馬上給,所有涉事人員,都先到刑堂大牢走一趟,直到把該交待的,全交待了,她視情況,要麽罰,要麽殺,要麽逐。


    後二者,相差不多。


    或者說‘逐’更狠一點。


    畢竟殺你不能殺人家全族。


    逐就不一樣了,一旦開逐,就是這個世家,他們千道宗不要了。


    沒有宗門庇護的家族,就算曾經的實力很強很強,也架不住周圍早就有許多想取而代之的其它世家。


    “林蹊!”


    采薇過來的時候,陸靈蹊才給宗門下轄的兩個世家斷完官司。


    “下去吧!”


    擺手趕走人,她才迎向師姐,“師姐,你是為程清來的?”


    程家嫡傳跟南家嫡傳在拍賣會向一個所謂的仙子獻寶,結果,各自抬價下,都多花了不少靈石,兩家又在南山相遇,一架打的三死十五傷。


    陸靈蹊也是服的很。


    兩家嫡傳都隻是小小的築基修士,不好好修煉,卻在外麵充什麽大爺,花家裏的錢不說,關鍵問題是,還因為他們各人的私怨,害的兩家大打出手,造成嚴重後果不知悔改,鬧到她這裏,要求什麽公斷?


    公斷個屁!


    陸靈蹊直接就把兩個始作俑者捆到廣場的華柱上,一個給鞭了三十刺藤鞭。


    “他最該打了。”


    仗著程家有錢,仗著金風穀在程家那邊的靈石礦有股,一副她一定要為他做主的樣子,“修到築基中期了,他賺過一塊靈石嗎?


    要不是他仗著家中有錢,在打起來以後,還發懸賞,也不會弄到死人的地步。”


    所以,別人都能放,就那程清不能放。


    要不是顧念致遠師伯和采薇師姐的麵子,顧念他是程家嫡傳,陸靈蹊都要廢他丹田,替程家逐了他。


    “唔!雖然是為他來的,不過,我就是過來走個過場,你完全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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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薇也是被她叔叔煩得很了,“還有,我師父那裏,你也不用管。”


    能把家門口快要廢棄的靈石礦從太霄宮買回來,是沾了師妹的光,極品靈石礦能被發現,也是沾了師妹的光,原本,這是多好的事?


    可是程家有錢了,大部分的族人還沒飄,族長一脈卻無飄了。


    采薇也很無奈,“我師父說,你要幹什麽,他全都支持!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噢~,進來坐!”


    陸靈蹊看到程家的人在偷著瞟這邊,幹脆請師姐進殿,“如果真同意我罰的話,程家哪怕受傷的人,都要投進刑堂大牢。”


    “成!”


    “成什麽?”


    采薇正點頭,南佳人也抬腳進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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