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林蹊殺生百萬弄出來的屍山,不僅師伯師叔遺憾,莫驚鴻也遺憾的很。


    難得師伯想用留影玉玩一下,那就玩吧!


    莫驚鴻也起了一點頑皮心思,飛身而起的時候,連連抓取,很快百多佐蒙人的屍體就堆到了一起。


    寧知意忍不住笑了,屍山和屍堆能比嗎?


    也不知道佐蒙人從哪弄來這麽多破爛衣服,一個個的套著也就不丟醜罷了。


    想到這裏,寧知意心下一頓,走上前的時候慢慢摸出三生途。


    世人都說這些無智的佐盟人是沒有魂魄的,那就……驗一驗吧!


    身為鬼修,又是個會做飯的鬼修,寧知意其實一直沒有選好本命法寶,直到三生途出現。


    可惜,得了厲害寶物,這些年,她卻始終不曾真正的用過。


    當然,也因為它曾經太出名,寧知意低調慣了,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輕易顯露示人。


    在幽古戰場殺佐蒙人賺點數,她從來都是仗著鬼修之便,以鬼魅身體,拎著廚房的兩把剔骨刀幹的。


    現在……


    讓寧知意想象不到的一幕出現了,三生途的三幅淺畫中,這些無知的琢磨人,都是行走在幽古戰場。


    這?


    寧知意心下一跳,正要細看他們身上的破衣有何不同,突然若有所感,抬起頭時,隻見從來沒有星光的戰場天空,這一刻星光璀璨。


    若有所感的修士當然不是她一個,不僅陸靈蹊、葉湛秋他們抬起頭了,就是陳浩、石寬、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也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不正常的星空。


    不同於其他人,四大主事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了。


    就在成康想要摸血玉板向世尊稟告幽古戰場的異常時,星空突扭曲,在眾人的驚訝中一閃消失。


    此時,坐在棋盤前,摩挲一枚棋子好長好長時間的虛乘長眉一動,霍然睜眼的時候,那裏好像也盛著一片星空。


    他慢慢合眼,再睜開的時候一切已了無痕跡? 隻拿著手上的棋子看了半晌,慢慢笑了。


    他在這邊笑? 外域戰場的邊境? 重兵把守的育堡,突然傳出一聲滄桑古遠的‘阿彌陀佛~’。


    所有聽到的佐蒙人腦子都是一痛。


    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兩道遁光已經如風而至。


    聖尊長須飄飄? 一臉凝重地連打手印。


    世尊在另一邊相助? 不過? 很顯然,他遠沒有聖尊輕鬆,育堡‘哢哢’兩聲,眼見要裂,十位金仙長老連忙衝到他的那一邊相助。


    本來如黑色圓石一樣的育堡? 此時裂起了數道灰色的裂縫? 那裂縫漸漸地好像勾勒出一個光頭和尚的樣子。


    “元爻? 你知道嗎?你早就死了。”


    聖尊一邊急打手印? 一邊用甚為憐憫的語氣道:“現在……”


    “阿彌陀佛!”


    歎息聲好像重錘一般,砸在急急趕來的安畫額頂。


    “方生方死? 方死方生,何不悟也?”


    裂紋在諸多手印的加持下? 慢慢隱沒? 不過,滄桑古遠的聲音還在,“如今大家俱落道中,天地有因果,老衲等著……”


    後麵顯然還有話,不過裂紋盡沒,顯然那和尚並沒有說出來。


    不過,哪怕如此,安畫已經頭痛欲裂了。


    偏偏此時,懷中的血玉板又動了。


    “林蹊與八大隊的和尚不知何故動用火術,燒起我族亡屍,現請尊者示下,我該如何?”


    這是什麽意思?


    幽古戰場明明……


    安畫想到曾經,心頭一跳,忙朝望過來的聖尊,高捧手中的血玉板。


    聖尊遠遠看過,低低一歎,“不必理會,再告陳浩,不惜一切,救助廣若。”


    “是!”


    ……


    外麵的變故,幽古戰場上的修士全然不知。


    寧知意也顧不得想剛剛的星空是怎麽回事,“師姐!”她拉拉還在看天的芙晚星君,“你說佐蒙人能窮到什麽程度,連一件好點的衣服都不給他們?”


    這些佐蒙人身上穿的,可都不算法衣,勉強能算一件半靈階,“而且,破的地方好像也都差不多。”


    嗯?


    芙晚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師妹凝重的樣子,跟之前大不相同。


    她慢慢低頭,看向被莫驚鴻堆在一起的佐蒙人。


    這些無智的佐蒙人死點不是在頭上,就是在胸、頸。


    所以,他們的傷口基本集中在此三處。


    芙晚星君避開他們的死點,看向他們的法衣。


    一具兩具三具……


    芙晚很快用腳挑開上麵的幾具,發現,他們法衣最爛的地方基本全集中在胸部,有的人,甚至整個上身的法衣都破了,這能是巧合嗎?


    “你的意思是……”


    “燒了吧!”


    “……”芙晚點頭,手上的靈力一動,屍堆瞬間被燃,“從現在開始,殺了佐蒙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燒了。”


    啊?


    “不是說這些死了的佐蒙人要成為幽古戰場的養份嗎?”


    昆山界的一個修士,不是她們打的什麽啞謎,“這燒屍……”


    “這件事情,我們姐妹會親自跟聚集地的主事談。”


    芙晚聲音淡淡,“不願燒的不勉強,但是……我們隻能分隊了。”


    什麽?


    那修士麵色一變,好在反應還算快速,“嗬嗬,不就是一個火球術的事嗎?我們兄弟都聽宮主的。”


    “那行!”


    芙晚點頭,“大家在幽古戰場忙的挺久了,從現在開始,全力趕往聚集地。”


    佐蒙人的情況,一定要馬上報上去。


    陪師妹找林蹊的事,暫時隻能押後了。


    一行人快速往聚集地的方向移動。


    “惜時,你覺得佐蒙人的情況,那些聚集地的主事,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芙晚和寧知意走在前麵的時候,忍不住傳音問她,“還有,古往今來,幽古戰場進來的修士太多了,他們也一點沒察覺嗎?”


    那是不可能的。


    這世上的聰明人何其多。


    她能發現,別人如何不能發現?


    寧知意從不敢小看天下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發現了,卻沒有傳播開來。


    寧知意輕吐一口氣,“幽古戰場曾經的主事是那位廣若大師,”她忍不住就懷疑那一位了,“師姐,要不然,我們傳訊風門問問吧!”


    找不到靈蹊,找風門也行。


    他們兩個都是債多不愁的人。


    “……行!”


    芙晚摸出傳音海螺,請左右的修士隊伍幫忙往外傳訊風門,南部聚集地一見。


    ……


    陸靈蹊不知老祖因為她,轉戰南部戰場,更不知道,青主兒發現的大秘密,老祖也發現了。


    幽古戰場突現星空的事,她也沒時間細想,此時,戰事正緊。


    圍著他們的佐蒙人可能因為廣若,比之前更為主動的赴死,她的速度稍慢一點兒,可能就會被人家攻到中心點來。


    就連證據,這一會她也沒時間找了。


    卟卟!卟卟卟……


    嗤嗤嗤……


    花刀入肉的聲音和火球化屍的聲音,彼此交雜,此時的她哪怕在開路,也比早前慢了十倍不止。


    也幸好用了火球術,要不然,腳下的屍體隻怕早就好幾層了。


    “林道友!”


    不言不傻,當然看到不時出現在通遠和廣若身邊的花刀,“請你相信,這件事情,我法如寺絕不知情!”


    元爻師叔祖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也不知道,而且,那位師叔祖畢竟早就隕落了。


    倒是廣若……


    “廣若如何處置,從現在開始,我們兄弟聽道友的。”


    八大隊慢慢壯大的同時,其實也丟了好些隊友的性命。


    不大和不言,早就對佐蒙人恨之入骨。


    “……我知道了。”


    陸靈蹊看了他們一眼,“通遠,暫時不要燒屍,麻煩道友在後麵,幫忙再找幾個,可能被殺過一次的佐蒙人做為證據!”


    “好!”


    不言一口應下。


    處在中隊的和尚們,慢慢往前移動的時候,都在尋找花刀一紮而過的痕跡。


    在幽古戰場這麽久,他們雖然也遇到過幾次險,可是,從始至終,都不曾落到要向風門求援的地步。


    但現在……


    這些佐蒙人真是瘋了。


    他們一百多人維持一個七殺陣,都維持的驚險萬分。


    若是沒有林蹊,沒有她的十麵埋伏……


    誰都知道,他們的結局是什麽。


    卟卟卟……


    嗤嗤嗤……


    前方殺人,後方燒人。


    緊跟著他們的陳浩,終於又嚐到那天以百萬大軍圍殺林蹊時所受的壓力。


    那時候,他不知道族人可以複生,現在知道了,可……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族人,化成一攤灰燼。


    化成灰燼之後,還能複生嗎?


    陳浩很懷疑。


    但是,他沒其他的路能走了。


    安畫連著數次強調,一定要把廣若搶回來,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聖尊和世尊都在等他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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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怎麽給他們好消息?


    還有,成康怎麽還沒來?


    他要是早點來了,廣若不是早就走了嗎?


    陳浩紅著眼睛,不停地呼喝,“嗬~哈~~赫赫~嗬哈啊~”


    林蹊那裏,他要攻,八大隊更要攻。


    攻進南部聚集地的事,他已經不敢想了。


    這一會,他隻求把他們留在這裏,要不然,真讓他們進了聚集地,廣若可能馬上就會被拿走。


    到時候,林蹊又要立功了。


    隻要一起到他的倒黴最終成就是她,陳浩就……


    “成康,你到哪了?廣若被林蹊捉了,他的身份暴露了,你快點過來。”


    現在,他相信,人家為什麽叫天道親閨女了。


    這般被天道厚愛的人,他拿什麽鬥?


    計策再好,運作的再好,被人家拿住致命弱點,他又能怎麽破局?


    “你跟林蹊鬥了這麽多年,知道她有什麽弱點嗎?”


    “……”


    成康看著血玉板上越來越潦草的字,幹脆就帶著他的小隊站住了。


    什麽叫鬥了那麽多年?


    在亂星海他一直是被碾壓的那一個,算是鬥嗎?


    林蹊的弱點在哪,他要是知道,還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嗎?


    廣若那個蠢的,明明知道林蹊的運氣古怪,還往她跟前湊,不是自投羅網嗎?


    現在這個鍋,又要甩到他這裏了。


    成康站在原地,好想歎氣。


    隻要一天時間,他就可以出幽古戰場了啊!


    幽古戰場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曾出現過星空,今天……


    成康總覺得要出大事。


    他現在要是過去了,陳浩是不是馬上就要甩鍋?


    “林蹊什麽樣的人,安畫,你比我情楚。”


    他在血玉板上寫道:“在這幽古戰場想從她的十麵埋伏裏,把廣若救出來,幾乎不可能。現在,我有兩個問題,一,救不了活的,救死的行不行?二,她發現廣若與我們的關係,一時三刻肯定舍不得他死,所以,用廣若跟仙界換仙石、法寶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們這邊若是救不了,能不能請我們在仙界的人,讓他們在那邊想想辦法?”


    這?


    安畫收到消息,默默把血玉板遞到臉色非常不好的世尊手上。


    看到救不了活的,救死的行不行時,世尊額角的青筋直突突。


    “仙界那邊,老夫來聯係。”


    聖尊的神識在血玉板上一繞收回,“但是,安畫,你要跟成康說,不惜一切,也要盡可能地救助廣若,隻要能把廣若救回,他……就是老夫的記名弟子。”


    成康和安畫一樣,都是聰明絕項之人。


    聖尊希望,能以這種方式,激勵他幫忙把廣若帶回來,“再告陳浩,隻要他能救下廣若,或者,他能夠和成康合作救下廣若,老夫的記名弟子名額,也必有他一份。”


    “是!”


    安畫一點也不羨慕。


    林蹊奸滑如鬼,想從她手上搶人,就像成康說的,幾乎不可能。


    “等一下。”


    看到安畫要給兩方傳訊,世尊叫住了,“安畫,我問你,林蹊有沒有可能,在帶不了活的廣若時,把他弄死?”


    這?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隻是結丹中期。”


    安畫小心斟酌著道:“除了戰力,除了腦子,她的運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覺得,至少前六天,在她十麵埋伏可以撐著的情況下,她不會動手。”


    “……”


    “……”


    世尊和聖者都陷主詭異得沉默。


    以前的幽古戰場,一百年,他們都不會顧問一下,但現在……


    早就隕落的元爻再現,那個被萬生魔神弄走的東西,是不是又被林蹊運氣地帶到了幽古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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