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熟人能到那裏當獄卒?


    世尊被廣若連累深重,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溝通他,想讓他打消最後一點求生意誌,隻要他死了,他就能解脫。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好多次,他都把他損得淚流滿麵,感覺他已經失了最後的那份求生意誌,卻沒想,轉個眼這混蛋就又能忘了。


    什麽高僧?


    被佛法熏陶這些年,就這麽個慫樣?


    世尊被氣得沒脾氣,痛定思痛下,近來做的都是以強大主魂蠶食分魂,隻要把這該死的家夥吞噬得差不多了,那麽再分割不要了這部分主魂,他就再也不用受這無盡折磨。


    哼!


    一庸、魯善那些人,是要借著廣若,永遠把他扯著,他就不能壯士斷腕嗎?


    雖然這分割的主魂,會讓他的修為和腦子再次受損,但隻要讓他脫離廣若這個坑,憑聖尊替他準備好的諸多靈物,不用千年,他就還是他。


    現在……


    世尊思過來想過去,感覺能在天罰獄這破地方當獄卒的,隻能是林蹊。


    隻有她符合一天十二個時辰,在這裏當獄卒的條件,其他……哪怕魯善進來,也得換雙特製的靴子和法衣,要不然,能呆百息,就算他厲害了。


    咯吱吱~~


    被銀鏈綁著的廣若在磨牙時,小穀中,躺著的世尊一邊磨牙一邊還拉響了木榻旁的金鈴。


    “又疼了?”


    急急趕來的聖尊正要伸手助他一把,被世尊伸手攔住,“林蹊要進天罰獄當獄卒了。”


    什麽?


    “你……你怎麽知道的?”


    “魯善去見廣若了。”世尊簡直不能想林蹊,額上的青筋又鼓了起來,“他說,天罰獄以後會有一個專屬於我的獄卒了。”


    他喘著粗氣,“那獄卒還是我的熟人,我的熟人、仇人中,能禦使天罰雷力的隻有林蹊一個人。”


    “……”


    聖尊慢慢點了頭,“你放心,我這就去給屈通和萬寅傳令,讓他們看住戰幽殿,凡是從裏麵出來的人……一個不留。”


    林蹊現在能有化神初期的修為就不錯了,想入仙界,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從戰幽殿偷渡,一個是……直接在天罰獄與天淵七界相通的時候,順勢而來。


    後者他們沒辦法,但前者……絕對能阻住。


    戰幽殿惜時,比他們想象的要難纏得多。


    這些年,她雖然自己躲在戰幽殿那個龜殼裏死活不出來,卻把手伸進了天下堂,為天淵七界的修士爭取了一筆又一筆的大訂單。


    那些防禦法服,已經讓他們在幽古戰場損失慘重,未來……定會影響更多。


    “還有,天淵七界定有飛升修士了。”


    要不然,林蹊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在這時候來?


    世尊始終無法接受,算計了無數無數強者的他,會反過來,被一個小螞蟻一樣的小修士接二連三的反算計,以至於現在隻能躺著。


    “我們沒查到,肯定是接仙殿的接引執事,在給那些人打掩護。”


    能讓林蹊心痛的,隻在天淵七界的人和事上。


    “查出來,一個一個的殺。”


    隻有這樣,才能讓惜時和林蹊心痛,才能讓天淵七界還未飛升的修士產生畏難情緒。


    隻要他們都怕了,就算天淵七界的天地圓滿又如何?


    飛升成仙本就不易,有了怕懼,隻會更加的艱難。


    天地有因果不假,但是,這因果更多時候,是要人來討的。


    一群注定走不到仙界巔峰的家夥,能拿他們如何?


    頂多在幽古戰場惡心惡心他們。


    世尊咬著牙,“接仙殿的接引執事不好殺,但他們的家人、朋友,不可能人人都不好殺。”


    敢給天淵七界的修士打掩護,那就別怪他遷怒。


    就算那些家夥一開始不知道對針對,時間久了,肯定都能察覺。


    世尊倒要看看,那些家夥,最終是選擇保全不認識的天淵七界修士,還是保全他們自己和家人、朋友。


    “記著……,對仙界的修士出手,不用我們的人。”


    他現在身體不好,該示弱的時候,也要適當的示弱。


    而且,能用錢買到的,用他們自己族人的命買,就太劃不來了。


    “魯善執掌刑堂多年,這麽特意提醒要給我驚喜,說不得,就是要讓我知道林蹊來了,要……要引我們動手。”


    世尊的腦仁在突突地跳,眼前也一陣陣的發黑。


    他應該是被魯善那個黑麵神算計到了。


    曾經魯善在他眼裏算個什麽?


    都是因為廣若……


    那份可以影響他的分魂捏在人家的手中,他明明知道是坑,卻也不能不入。


    世尊再次抱住腦袋,“我好恨,好恨啊!”


    ……


    陸靈蹊不知道,魯善答應讓她提早上來當獄卒的時候,其實也在利用她。


    當然了,在對付世尊的事上,他們的目標一致,可能知道了,也會高高興興地伸著腦袋讓他利用。


    “師父師叔,你們回吧!”


    就當她到仙界閉個關。


    陸靈蹊很高隻有這麽一個可以來回跑的捷徑,“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接著!”


    麵對歡快的徒弟,隨慶也升不起離別的情緒,丟過一個儲物戒指,“裏麵裝的都是大師父親製的美食。”


    他也覺得,徒弟與佐蒙人的緣份太深,能不出門,最好別出門。


    “不進天仙,老老實實當你的獄卒。”


    “知道了。”


    雖然已經被幾位師叔和陸安老祖吩咐過,師父再交待,陸靈蹊也老老實實的聽令,“師父,您和師叔趕快回去修煉吧!”


    鴻蒙珠境,她暫時交給了青主兒。


    等摸清了仙界的情況,修為又可以自保那麽一些,才考慮把他們都帶著,“我上去給你們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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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隨慶和宜法感動之餘,忍不住的又一齊側目。


    他們是那種需要別人養的人嗎?


    “你好好掙。”


    隨慶不打擊她,“雷河要關了。”他和宜法一齊後退,“三年後如果不方便回來,記著,丟枚玉簡下來。”


    他們已經約定,三年後升級雷河周邊的地脈,讓它早點出來。


    “知道了。”


    陸靈蹊在無數紫色電光中擺手,目送他們在入口消失,才踩著重影化成的蓮花,慢慢的往上麵飄去。


    魯善已經在等著了。


    天罰獄消失的一個月,已經讓他印證了心中所想。


    他急需林蹊幫忙。


    “林蹊,很高興看到你。”


    戰幽殿與幽古戰場的靈柱並不是很清晰,魯善一直很擔心,她中的神泣,“你比老夫想像的好。”


    雖然麵容看著不是很健康,但是修為……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林蹊拜見前輩!”


    陸靈蹊腳下蓮花變成花瓣雨,幾步站到了魯善麵前,“前輩也比我想像的好。”


    “哈哈!哈哈哈……”


    難得這小丫頭,還能美得起來,魯善甚為高興,“本堂主人稱黑麵神,可沒幾個人見到我,說我好的。”


    “那是他們不懂。”


    相比於那位聖者虛乘,陸靈蹊對這位堂主的觀感好了十倍不止,“掌刑事的,霹靂手段,才更顯菩薩心腸。”


    “哈哈哈!”


    魯善沒想到,這丫頭的嘴巴還能這麽甜。


    當初隔著戰幽殿的靈柱,他親眼見到她把送禮的季肖懟得可憐巴巴,一直以為,他的這位新任獄卒,以後會跟他一樣,是個小黑麵神呢。


    “怪不得踏雪的嘴巴那麽甜。”


    有其仆,必有其主啊!


    雖然那小家夥不是林蹊的靈獸,但是,也是在她身邊長大了。


    “我現在知道了,不是像他爺爺,是像你。”


    “……前輩誇獎了。”


    陸靈蹊能說什麽?隻能保持微笑,“踏雪知道我今天上來嗎?”


    “唔!他不知道。”


    魯善笑著帶她走向安全無雷的區域,“一個月前,廣若知道天罰獄會有一個專屬他的特別獄卒後,仙盟坊市就不太太平了。”


    什麽?


    陸靈蹊呆了一呆。


    魯善笑望向她,“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吧?”


    “……不知道,您能說得列詳細嗎?”


    “看看!”


    魯善給她摸了一枚玉簡,“最近仙界發生了不少大事,以前我們能通過純陽宗那個假的洪不換,大概知道他們的所有行動,如今……有些難了。”


    天下堂商家、徐家、梅家接連出事,他不同情,但是,佐蒙人的囂張行徑,卻是他深惡痛絕的。


    “世尊那個老東西,一直想徹底擺脫廣若,中間還差點成功了。”


    魯善可不想佐蒙人因為雙聖,再壓著他們打,所以,這些年,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極度重視,“所以這次,我才借你之名,讓他們動起來。”


    隻有讓他們動起來,他才能更好的鎖定他們。


    “說這些,本堂主是要告訴你,因為早年的腹線宙蟲,你林蹊——早就是世尊的心魔。”


    每次他提到林蹊的時候,廣若的情緒波動都特別的大。


    這是觀察了幾百年的結果,“我們不能讓他擺脫廣若,所以,就一定要一邊對他動以天罰之刑,一邊還要保著他的命。”


    魯善又給陸靈蹊摸了一枚玉簡,“廣若能活到現在,除了我們在保著他外,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真正的廣若,一直被他壓製在識海深處。


    未去幽古戰場前,他借著真正的廣若,成功的避開了我們的探查。”


    說到這裏,他又給她摸了一枚玉簡,“這是有關神魂方麵的,你可以拿著做為參考。”


    該交的東西,都交給陸靈蹊了,魯善才歎了一口氣,“真正的廣若,雖然從不來不曾主管過他的那具身體,但是,當世尊的分魂虛弱的時候,偶爾他也會有那麽點意識。


    他應該知道我們在做什麽,曾在廣若刻意尋死的時候冒過頭。”


    可惜了。


    魯善相信,如果不是世尊盯上他,他會是人人推崇的廣若大師,“你對廣若動刑的時候,參考第三條方案,那不會讓他死,也不會傷了沉睡中的廣若。”


    分魂在天罰雷下受苦,下意識分散痛苦的方法,就是把受不住的痛苦,轉送到主魂那邊。


    這些年,他一直做得不錯。


    “當然了,你若是覺是,可以試驗出一個更好的,也可以隨意。”


    他們不太能控製天罰雷力,林蹊可不一樣。


    魯善期待她能讓世尊更痛苦,每天每天,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隻要不把他弄死就行了。”


    “……好!”


    陸靈蹊一邊聽說他說話,一邊把幾枚玉簡,都大概看了下,“您給我三天適應的時間,我要把這些消息,先串起來,找出頭。”


    絕對不能糊裏糊塗的走馬上任。


    “如果踏雪回來……”


    “唔!這是到食坊免費吃飯的手環。”


    魯善塞給她一個,“隻要他在刑堂,就絕對不會錯過吃飯,你可以在那裏,先跟他認識。”


    “……好的。”


    陸靈蹊接過手環,“我的身份,刑堂除了您和踏雪,現在還無人知道是嗎?”


    “不!還有長史飛南也知道。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事,你都可以找他。”


    魯善又塞給她一枚介紹刑堂的玉簡,“這裏麵有他的畫像,看完了裏麵的所有內容,玉簡會自動銷毀。”


    他不是一個輕易相信人的人。


    做為刑堂堂主,也不可能,隨意地把刑堂的一切,暴露給別人。


    隻是林蹊不同。


    “為了踏雪的安全,你不能帶他進刑獄重地。”


    “是!”


    “該交給你的公事,我都說完了。”


    魯善頓了一頓,“現在你能跟我說說神隕地嗎?”


    “……”


    陸靈蹊抬眼看了他一下,“您想打聽銀月仙子?”


    “不!”魯善搖頭,“我想打聽一個個子很矮,叫栗太常的人。”


    矮子前輩?


    陸靈蹊沉默下來,她並不想說。


    雖然這位魯堂主看著是可信的,可……隻看他借她之名,試探世尊刺激世尊,借世尊之力,讓隱藏在仙盟坊市的佐蒙人鬧事,就知道,做為上位者,他的考量很多時候,都不會被個人感情左右。


    純陽宗田甜和季安蘭,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我不知道誰叫栗太常。”


    垂眼的時候,陸靈蹊低聲道:“不過神隕地裏,有一位矮子前輩,他沒有記憶,頭發稀疏,但很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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