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堂以最快的速度,把今明島大戰的影像放在了天音囑公示欄上。


    這種大勝仗,隻憑別人說多沒勁,有點時間,有點閑錢的修士都想親自看一看,跟著熱血沸騰一番。


    人群中,跛著腳慢慢向前的老頭似悲似喜。


    短短時間,他已經聽看過的修士吹了好多好多。按理說,四大仙宗有明有暗,與天下堂一齊攜手,終於給佐蒙人顏色看了,他應該高興的,可是……


    對於已經沒了的合歡宗而言,真是太遲了呀!


    老頭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慢慢的上前。


    之所以不放棄這裏,是因為很早以前,宗裏有一對不被他們祝福的人兒,出宗在外。


    宗門規矩,所有移情別戀,不選青梅竹馬雙修的弟子,都會自動離開宗門,直到在外麵自己晉階玉仙。


    老頭一直記著,那兩個孩子靈根資質都不錯。


    他們離開的時候,他還在暗裏行了方便,夫人立君甚至把宗門最頂級的功法《同於道》以夢傳的方式傳授了。


    算時間,他們該回來了。


    就算他們一直藏著,聽到合歡宗滅門的消息,也應該……


    老頭的眼中閃過一抹急色,他現在就擔心他們在外麵,也遭遇了不測。


    如果那樣……


    咕咕咕~~


    又是數口酒灌下,他才勉強沒讓自己倒下。


    “……那無想,好像也不無名之人。”


    “噢?怎麽說?”


    “我三大爺是天下堂的巡衛,他說,連一庸堂主聽說這次的影像中有無想,都特意看了看呢。”


    “怎麽可能是無名之輩?看看那水牢術。”


    從天音閣中出來的修士,邊走邊爭論,“別的我不會,水牢術我挺會的呀,可是,看了她的,我突然發現,我不會水牢術。


    或者我的水牢術是假的。”


    “噗~,不是你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嗯嗯嗯,我也有。”


    “能拿絕殺紙傀的佐蒙人,感覺怎麽也得是個天仙中期以上,可是,他就是破不了無想的水牢術。”


    “嘿嘿,你們沒發現嗎?林蹊跟無想合作的還非常好呢。”


    “發現了,不過,千道宗好像沒人叫無想。”


    “……她應該沒進過幽古戰場。”


    “咦,不對啊,隨慶是林蹊的親師父,他都沒在今明島,怎麽那個無想卻被林蹊安排到了今明島呢?”


    “會不會是殺神陸望的後人?我聽說陸望所在的陸家,是無相界南方第一世家呢。陸安就是陸家的人,陸家還有兩個有名的,一個叫陸傳,還有一個叫陸從夏。”


    “他們中沒無想吧!”


    “這名字起的也詭異。”


    不管是用於道號,還是用於本名,感覺都很古怪。


    偏偏還能讓林蹊那麽親近。


    “嘿,別說了,人來了。”


    什麽?


    排隊和閑話的一眾人等,一齊回頭。


    剛剛過來,想給爹娘把暗號弄上的陸靈蹊,沒想到這裏會有這麽多人。


    “走吧,要看什麽到我們天下堂看去。”


    談鍾音覺得小丫頭的麵色發土,忍不住好笑,“我做主了,那裏的天音囑借你半個時辰。”


    這時間,想幹什麽應該都夠了。


    談鍾音懷疑分散各地的天淵七界修士,是用天音吃秘密聯係的。


    這種事,在外麵幹,總感覺不安全。


    “我會跟那裏的執事說的,以後想用,拿你的囹官玉牌就行。”


    “如此……就麻煩談師伯了。”


    從師父祝紅琳那裏算,這位是可以喊一聲師伯的人。


    今天,陸靈蹊已經從這位師伯手上,拿了兩次獎勵,一次是師父替她爭取的,一次是人家和陸望老祖主動談起的。


    “嗯!走吧!”


    兩人來得快,走得更快。


    “哇!那是談鍾音談長老?”


    “原來她就是談長老啊!好厲害!”


    八卦的人群,很快就把主要的八卦,轉到了談鍾音身上。


    “怪不得今明島的大戰能那麽爽呢。”


    “哎呀!那個用留影玉留影的家夥,居然每次都淡化了談長老,要不然,我之前不可能沒看到。”


    “真是太過份了。”


    身後的議論,談鍾音和陸靈蹊都不知道。


    “……少時,銀月仙子是我的偶象。”


    談鍾音一直想知道,那位仙子的情況,“雖然我沒見過她,但是,我家曾經受過她的大恩!”


    “……她現在很好。”


    陸靈蹊總算知道,這位前輩為何給她這麽多的善意了,“雖然沒了記憶,可是,身邊有朋友,有愛人,可以下棋、可以種草、可以八卦,還能聽我們大家給她編的各種礦事。”


    那日子,陸靈蹊都要羨慕了。


    “是嗎?”


    談鍾音的聲音裏有些悵然,亦有些釋然,“……我聽說,她的法寶天狼弓已有傳人?”


    “是!天狼弓現在的主人叫阿菇娜。”陸靈蹊眼帶微笑,“是草原人,天生的性情疏朗。”


    “你和她也是朋友?”


    “是!”


    阿菇娜說過,到了仙界,讓她抱大腿的。


    陸靈蹊期待那位大腿,“要不了多久,她大概就會飛升了,前輩應該會喜歡她。”


    喜歡?


    談鍾音希望自己能喜歡,“回頭有時間的話,你能把她從小到大的事,都說一遍嗎?”


    啊?


    陸靈蹊有些吃驚。


    就算愛烏及烏,也不用這麽迫不及待吧?


    再說了,銀月仙子還在呢。


    她還在想辦法,把神隕地撈到現實中來呢。


    “前輩,您……”


    “虛乘前輩希望我能當阿菇娜的師父!”


    談鍾音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天狼弓主殺伐,其主人有時候也需要一定的引導,要不然,在性格上,可能會有某些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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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乘一直認為,銀月下界以及與美魂王同歸於盡,是衝動的結果。


    為此,還特別找她深談了一番。


    談鍾音雖然不認同虛乘的某些話,但是,也得考慮天狼弓的殺伐天性。


    “……性格上會有衝動?”


    陸靈蹊微微猶豫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說,天狼弓會影響她的心性?”


    “是!傳說天狼弓之前的幾任主人……下場都不是很好。”


    談鍾音也是無奈,“阿菇娜一直以來的行事,都如幽古戰場殺佐蒙人那樣嗎?”


    陸靈蹊沒有正麵回答,“……她在幽古戰場做得還好吧?”


    “我看了有關她的資料,感覺不錯!”


    “那就行了,以前……以前,我們無相修仙界與草原修士的關係不是很好,她曾經執著的追殺我數次。”


    啊?


    談鍾音忍不住看向笑著說話的女孩。


    “前輩!她其實還有些傻!”


    陸靈蹊覺得,傻並不是一個貶義詞,它也可以叫做簡單,“有些一根筋,不過,我們每個人都有點缺點,這缺點有時候反而是我們執著堅持的地方。


    阿菇娜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也是個很簡單的女孩,當年執著追殺我,也是因為我確實幹了一件,對她來說,很接受不了的事。”


    “……可以跟我說一下,是什麽事嗎?”


    “那是小時候,十幾歲幹的。”


    陸靈蹊不覺得當年是做錯了,大家確實是敵對。


    但殺了拉克申,從長遠看,對阿菇娜百利而無一害,“您要想知道,將來自己問阿菇娜吧。”


    “那……你們後來為什麽又會成為朋友?”


    “因為……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因為……明裏暗裏的,她受了我不少惠,她也打不過我了。”


    這話說的。


    談鍾音有些無言以對。


    打不過就放棄……,不是她的風格啊!


    好像也不是銀月仙子的風格。


    “……好吧,天音囑就在那,你進去吧!”


    朝執事弟子擺擺手,“我住的地方,你都知道了,以後有閑,或者修煉方麵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是!多謝師伯!”


    老祖說,這位前輩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


    師父祝紅琳說,她們是生死之交,不管什麽事,都不必跟她客氣。


    陸靈蹊走進天音閣,站到天音囑前時,霧結界輕輕升起的瞬間,花雨飄飛不絕。


    天下堂九大常務長老,可不是人人都是一庸和談鍾音。


    陸靈蹊略過今天的大熱門,慢慢的劃到了天下堂的某一話題欄下,在第十八條下,把暗號兩個笑臉以及中間的幾個不同點畫上去。


    此時,跛著腳的老頭連著翻了宗門常用的暗號,什麽都沒有後,才無可奈何地轉到宗門最秘密的暗號上。


    一、二、三…十八。


    一條條數到十八,才小心點開。


    他對這裏,沒抱過希望。


    不過,既然來了,總要看看。


    裏麵的回複亂七八糟的,老頭一直翻到尾,都沒看到該有的暗號,心灰意冷的正要關了,卻一下子頓住。


    一個笑臉,一個點,兩個點,三個點,點點不同。


    咚咚咚~~~


    老頭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不規律了,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另外一個笑臉出來。


    果然……


    看到慢慢顯現的另一個笑臉,老頭當場嗚咽出聲。


    有人了。


    他就知道,聽到宗門出事,他們會回來的。


    不管有沒有到玉仙,都不重要了。


    隻要回來就好。


    合歡宗的傳承,是要兩個人一起的。


    老頭一邊落淚,一邊抖著手在兩個笑臉的後麵,寫上幾串宗門獨有的密碼數字。


    這數字裏包含了他如今的住處。


    正要走的陸靈蹊看著這串好像別人瞎胡鬧的數字,心下一頓。


    北七、東九、南十九、丁十一……


    這不是明心街第十一號嗎?


    這地方,她熟啊!


    雖然從來沒去過,可是,宜法師叔他們住明心街九號和十號呢。


    兩個大院子,都是錢兩一錢前輩早就租好的。


    這麽巧?


    陸靈蹊想了又想,直接在後麵寫道:“前輩,合歡宗現在有多少人?”


    隱世宗門,暗藏下幾個也是正常的。


    “家父母修的《同於道》功法,是機緣所得,以前一直不知道《同於道》是合歡宗功法,直到再次誤得明心斬,才知道此是合歡宗功法。”


    寫到這裏,陸靈蹊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了。


    “聽說合歡宗滅門,家父母甚為難過,特意讓我在此留下暗號,請問您是合歡宗哪一位?”


    “……”


    老者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當年的兩個孩子,是誤得宗門傳承的人。


    不過,不管是《同於道》還是《明心斬》都是宗門頂級功法,不被認可的,基本不曾外流過。


    如果說外流……


    隻能是佐蒙人殺了門中弟子,從那裏搶下的。


    “老夫聞人謙,你聽過嗎?”


    聞人謙?


    陸靈蹊沒聽過,但是她記下了,“抱歉,晚輩入仙界未久,合歡宗隻在近來聽過,前輩大名……,晚輩卻未聽過。”


    入仙界未久?


    老者的心下抖了抖。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很多很多年前,宗門還有兩位師兄師姐下到天淵七界,而且當年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曾說過,宗門功法,有緣得之。


    多年來,大家偶爾閑談的時候,也曾想過,師兄師姐會不會在天淵七界那個地方留下傳承。


    尤其林蹊名聲大噪之後。


    “你爹娘是天淵七界的修士?”


    “是!”


    陸靈蹊看到他把前麵的話刪了,她也跟著刪除。


    “好好好!你爹娘叫什麽名字?”


    “陸懍、蔣思惠!”


    “好名字!”


    聞人謙激動的手抖,接著寫道:“宗門被滅,老夫獨身一人逃亡在外,宗門傳承盡在我手,你可以讓你爹娘盡早過來嗎?”


    “暫時不行!”


    陸靈蹊接著寫道:“家父母還未到飛升之時。”


    還沒飛升?


    老頭心下一沉,“那……你能過來見我一見嗎?老夫快不行了,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身隕,合歡宗傳承老夫盡傳於你。”


    陸靈蹊接著寫道:“家父母還未到飛升之時。”


    還沒飛升?


    老頭心下一沉,“那……你能過來見我一見嗎?老夫快不行了,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身隕,合歡宗傳承老夫盡傳於你。”陸靈蹊接著寫道:“家父母還未到飛升之時。”


    還沒飛升?


    老頭心下一沉,“那……你能過來見我一見嗎?老夫快不行了,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身隕,合歡宗傳承老夫盡傳於你。”陸靈蹊接著寫道:“家父母還未到飛升之時。”


    還沒飛升?


    老頭心下一沉,“那……你能過來見我一見嗎?老夫快不行了,恐怕撐不了多久,就會身隕,合歡宗傳承老夫盡傳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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