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假人手!


    天道即人心!


    世尊對這兩句話當然不陌生,天地因果亦是從此而來,當年分身鍾應求在月亮宮修行,而月亮宮的修士因為一些原因,最重因果。


    也是因為此,他才一力打壓天淵七界,恨不能讓七界的通天傳送陣徹底廢了。


    如果七界互通的通天傳送陣能徹底廢了,那一個又一個天才,就都隻能閉門造車,隻能在他們的小界稱王稱霸,最後困於壽數。


    可惜……


    到底失敗了。


    但是,世尊也沒想到,林蹊這麽早的就悟到了此點。


    他一直以為,她天天殫精竭慮的應對他們,應對混沌巨魔人,順便還要騙一庸、虛乘那些個蠢蛋,根本沒時間靜下心來,感應這天之大道!


    躺在榻上的世尊看看安畫,突然笑了,“知道你和林蹊最大的差距在哪了嗎?”


    安畫:“……”


    她抿住嘴巴不說話。


    “當年的銀月仙子也是這樣!”


    世尊半眯了眼睛,看著藍藍的天空,“不過,銀月仙子再厲害,最終還是黯然下界,痛苦自裁!”


    “……”


    安畫心頭一振,看向族中這位最負盛名智者。


    世尊一笑,“知道我讓你傳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嗎?”


    “……給林蹊種下心魔!”


    “不!”世尊笑著搖頭,“不僅是林蹊,還有虛乘、一庸以及……人族所有聽到那些話的人。”


    什麽?


    安畫呆住!


    “當年的人、妖兩族何等的強大?”


    世尊嘴角堆笑,“可虛乘送出晉階成聖的心得,兩放四位半聖卻都在衝聖的路上焚身焚神而亡,你知道為什麽嗎?”


    這?


    安畫的眉頭攏了攏,“……三千大道,道道不同,聖者之道,更是不可複製之路。尤其虛乘,他沾的是銀月仙子的光。”


    “不錯!”


    世尊笑了,“虛乘最大的優勢在徒弟運上。不過,他有運,不代表別人也有運,他衝聖的時候正處銀月悟道之時,大道規則有跡可循,可其他人……想要靠他那稀裏糊塗的心得,強行貫通到他們自己的道上,那就是找死。”


    四大強者隕落,對當時的人族和妖族來說,是絕大的打擊。


    懷疑虛乘,懷疑銀月的聲音,更加大了兩師徒之間的心結。


    世尊臉上有笑,但是心中還是很苦澀的。


    如今族中的局勢和當年人族的局勢真是太像了。


    長老團和聖尊、安畫彼此猜忌、防範,早已離心。


    而他……


    不僅廢了,也……再不可能收到徒弟了。


    聖尊在防著他。


    為了大局,世尊很清楚,他不僅要裝著不知道,還要大力維護他們師徒,哪怕安畫……不太行,他也不能不跟著教導一二。


    教導好安畫,才能更好的一勞永逸。


    “今天同樣,”世尊忍著腦袋深處傳來的鈍痛感,接著道:“此時的林蹊有多得意,將來界心之事暴露出來,她就會有多失意,就會知道,什麽是人世間——最大的惡!”


    這?


    安畫看著又閉上眼睛,攏起眉頭的世尊,後背忍不住的有些發毛。


    她有些明白世尊的布局了。


    當年的除魔之戰放在天淵七界,隻怕亦有仙界各方忌憚天淵七界曾是這方宇宙起源的關係。


    仙界必須把天淵七界死死地按著。


    這也是為什麽,虛乘、一庸他們明明知道那裏的天道有缺,靈氣不顯,也一句不提點。


    甚至食靈蜿蟲都在天淵七界生根、繁育,他們也不主動提的主因。


    界心的問題一旦曝出來……


    “林蹊成長得太快了。”


    安畫想了又想,到底道:“師叔,我們為什麽不能把界心的問題,透露給混沌巨魔人和一庸他們?


    我們早點透露出來,她……”


    “她會帶著天淵七界的大部分飛升修士,回歸天淵七界。”


    世尊打斷她的時候,腦袋的抽痛加劇,忍不住揉了又揉,“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她的手上還有天渡境,真要把她逼急了,她會放開一切,帶著所有回歸的仙人進入天淵七界修煉。”


    這?


    安畫的麵色一白。


    真要那樣的話,等她回歸……


    “現在這樣,正正好。”


    腦袋疼的厲害,世尊忍不住抽氣,“天淵七界飛升的修士,在仙界呆得越久,與各方交往越密,以後界心之事曝出來……”


    他嘶嘶的抽了幾口氣,“一庸那些人就會越恨,越覺得他們是白眼狼!”


    這世上的好事,不能總是天淵七界拿。


    既然有因果,那大家就一塊承一點吧!


    “他們亂了,才有我們的機會!”


    尤其林蹊那樣的人。


    “跟陸望不一樣,陸望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不欠仙界任何人的,可是林蹊……從一開始就受到了一庸、魯善的庇護,就受到了雲天海閣上上下下的照顧,哪怕馬知己呢,最後對萬壽宗境內建起的幾個托天廟,不也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嗎?


    仙界對得起林蹊。


    可是,林蹊對得起仙界嗎?


    溶入新生宇宙的界心,會不會與這方宇宙的界心在無意識中爭取主動權?這是我們誰都不知道的。”


    遊曆宇宙各方,尋找落腳點的時候,世尊從未見過一方宇宙能有兩個界心。


    仙界的界心能夠成長起來,是因為天淵七界的界心在半途上就被混沌巨魔人玩壞了。


    “安畫,你的眼睛,不要局限於一時一地的得失,放眼天下的時候,你還要跟林蹊似的,把自己最大的敵人也算計了。”


    安畫:“……師叔,我會努力學的。”


    學?


    世尊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格局、眼光、心氣,就不是簡單一個‘學’字,就能擁有的。


    這麽多年的打擊下來,世尊早就發現,以前放眼天下,還想為族裏銳意開拓的安畫,早就變成了守家之犬。


    其實不僅她是這樣,從聖尊開始,族中很多人,都變成了守家之犬。


    貪婪與野心無法向外釋放,隻能轉為內鬥,變成守家之犬。


    而林蹊……


    “當年,老夫最忌憚銀月仙子了,她不死,必是人族第二位聖者!”


    世尊隻能這樣說,“如今,師叔要跟你說,不早點設伏,在林蹊心中種下一點猜忌之魔,她——必是第二個銀月仙子。”


    ……


    陸靈蹊很累,躺在帳篷裏一直在想著世尊那些話的意思。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穀


    “林蹊!”


    師父的聲音?


    陸靈蹊連忙爬起來,給師父揮開門禁,“師父,您可算來了。”


    隨慶笑了,反客為主的,給自己和徒弟都倒了一杯茶,“坐!”


    他先坐下來,“怕了?”


    “師父,您感覺世尊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呀?”


    隨慶看著徒弟連加數十道結界,這才把茶遞到她的手上,“你的心亂了,就是他的意思。”


    這?


    陸靈蹊有些無語的抿了一口茶。


    她知道世尊有這個意思,但是控製不住呀!


    雖然早就把自己摘清楚了,可仙界這裏的老狐狸多,季肖那些混沌巨魔人可以把界心失竊的目光放在佐蒙人頭上,但一庸前輩他們……就難說了。


    “師父,如果一庸他們知道……”


    “知道又如何?”


    隨慶打斷她,“那本就是我們天淵七界的,如果你是擔心,他要對我們做什麽,那也擔心得太早了。”


    是嗎?


    陸靈蹊有些不解。


    “大家陳兵鈴山,可不是過來玩的。”


    哪怕一庸現在已經知道界心回到了天淵七界,在佐蒙人麵前,也不會做什麽。


    “而且新生宇宙無異常,仙界無異常,唯一有異常的隻有托天廟。”


    隨慶冷哼一聲,“我們的聖者也好,一庸也罷,在托天廟諸多先賢麵前,都氣短的很!”


    廣複死前的某些話,他是認同的。


    “你做錯了什麽?逼急了,我們一起回去。”


    “……師父,”陸靈蹊想了想,“我覺得吧,回去的事,真要提前預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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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為師心裏有數!”


    他們有風門在呢。


    隨慶安慰徒弟,“此間事了,你先回天淵七界。不必做其他,隻需要在托天廟裏法、體同修便可。”


    盡早打開神隕地,讓神隕地的前輩們出來,是最好的。


    “還有進了無數妖王的界心域!”


    這都是他們的底氣。


    “在界心域關閉的地方,再多埋點食靈蜿蟲。”


    他已經傳話回去,多多圈養食靈蜿蟲。


    吃一吐十的食靈蜿蟲隻有三十年壽,正當好好養,使勁養。


    “如今你要做的隻有一件事,穩!穩住你自己,就是穩住所有人。”


    “……我今天很穩了。”


    雖然修為已經比師父高了,可師父就是師父。


    陸靈蹊朝師父揚起笑臉,“我把安畫氣得夠嗆,等到世尊聽了我的話,可能也會氣得要死。”


    “……”


    隨慶眉頭微攏,“林蹊,你沒有覺得,世尊的腦子在恢複?”


    這?


    陸靈蹊慢慢點頭,“隔山打牛罩隻能把他傷害到這種程度了。”


    除非美魂王能出來。


    “常雨的背後還有神算子,她跟我說,有兩次還是神算子前輩讓她提前動手的。”


    隨慶點點頭,“那就好,不過,你覺得世尊的最強分身是聖尊嗎?”


    “不知道,不好猜!”


    有時候,陸靈蹊覺得聖尊是世尊的最強分身,可是,更多時候,卻又覺得不是。


    “師父,您覺得呢?”


    “可能不是!”


    隨慶凝重搖頭,“表麵上看,有成聖經驗的世尊,可以助分身成聖,但事實上,他的分身無數。


    不同於正常人分裂分身是為了更好的修煉,世尊的分身,每一個可能都是有任務的,他不可能讓他的那些個分身隨隨便便的死。


    所以,他的實力被分薄了。


    美魂王沒有出世之前,他在聖尊麵前是小弟,是管著佐蒙各項瑣事的大管家。”


    以堂堂聖者之尊,管理瑣事……本身就有問題。


    “聖尊如今在走下坡路,而世尊在好轉……”


    隨慶有時候也想的頭禿,“兩者好像有因果關係,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你覺得,你要是世尊,你能在這種關係到一族生死的時候,拖聖尊的後腿嗎?”


    這?


    肯定不能。


    陸靈蹊搖頭,“那他的好轉,您是覺得,與他隱藏最深的分身有關?”


    “是!”


    這才是隨慶感覺最要命的問題,“我也曾想過妖族那邊,但是,感覺世尊和妖族的叛徒隻是合作關係,對方想要在妖庭那邊得到更多的資源,更多的話語權,順便再吃點各方的小神獸。”


    “……妖庭那邊,還沒查出當年偷小貝、敖象他們的叛徒嗎?”


    “查出了一些東西,不過,敖桐前輩覺得當年偷敖象、小貝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一個團夥,她想把那個團夥一起打了。”


    隨慶也覺得是一個團夥,那個團夥搶班奪權,要不然,當年主管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這段時間,還在放長線,等著釣魚。”


    “不管大魚小魚,不驚一驚,恐怕都不會動起來,”陸靈蹊攏著眉頭,“不動,就釣不著吧?師父,我可以跟敖桐姨說說,讓她抓上幾條,試試各方態度嗎?”


    “可以!”


    敖桐願意聽徒弟的話。


    隨慶不反對,“葉湛嶽那裏,你也要上心,如果回去,劉成他們還沒有拿到人,你一定要盡一切可能,把他殺了。”


    “您……懷疑他跟世尊有些關係?”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隨慶歎了一口氣,“世尊那麽關注我們天淵七界,如果我是他,一定還會留下一個分身慢慢輪回,參與整個天淵七界的變化。”


    什麽?


    陸靈蹊有些呆住。


    “他的因果應在我們天淵七界,主要應在你的身上。”


    隨慶心中很有些隱憂,“林蹊,為師有個很大的懷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隱藏在我們中間,隻是,沒被世尊喚醒,還什麽都不知道。”


    “……”


    陸靈蹊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她突然覺得,師父猜的可能就是事實。


    但……


    隨慶心中很有些隱憂,“林蹊,為師有個很大的懷疑,世尊最神秘的分身,可能就隱藏在我們中間,隻是,沒被世尊喚醒,還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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