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乘終於又抽時間回了界心空間一次。


    星辰牆上,屬於天淵七界的地方,越發的黯淡了。好在,它沒有蠶食這方宇宙的其他地方,要不然……


    虛乘偷偷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和大樹界心打起來,爭地盤,他一切都好說。


    將來一庸他們知道了,就算心裏有什麽不舒服,也不會做什麽。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


    放鬆下來的虛乘,才要往榻上躺躺,就感覺光門有異。


    他都沒顧上看看外麵是什麽人,第一時間就抬手隱了星圖。


    “阿菇娜?”


    看到徒弟,老頭有些慌慌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了?”


    “我每隔幾天就過來看一下呀!”


    阿菇娜小心的打量界心空間,發現一切如常,緊提了好久的心,終於落回了原位,“師父……,這裏一切都好吧?”


    虛乘:“……”


    他都想打這臭丫頭。


    “你沒眼睛啊?”


    虛乘才不想給她套話呢。


    而且,現在給她套了,以後就不好糊弄一庸了。


    虛乘總覺得小徒弟性子太直,界心事關重大,一庸要是不相信他,肯定會套小徒弟的,“為師也剛回來,去,倒杯茶來!”


    “師父,我又在餘呦呦那裏,給您弄了半兩天玄古茶!”


    因為界心,阿菇娜現在在師父麵前,莫名的心虛,聽到老頭要喝茶,連把餘呦呦特別送她的天玄古茶都拿了出來,“這些天,您不在家,我想進來看看,都沒機會。”


    可把她嚇死了。


    還以為兩邊界心有爭,所以界心空間關閉了呢。


    阿菇娜給師父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倒上一杯壓驚,“師父,林蹊一直好好奇我們的界心空間,您看,我能讓她過來開開眼嗎?”


    開眼?


    虛乘可不敢放心。


    誰都能進來開眼,就林蹊不成。


    他家的寶貝樹,好像也挺喜歡林蹊的。


    萬一她在這裏做什麽……


    “這就不是讓人開眼的地方。”


    虛乘很有原則的道:“她想開眼,你問問她,要不要去金仙試練域轉轉,那才是她能開眼的地方。”


    呃~


    那裏多危險啊!


    “師父,這事我們就別插手了吧?”


    阿菇娜朝師父討好一笑,“您也知道,她在靜河域立了頭功,已經夠招人眼了,再到金仙試練域……,萬一再立什麽功,不用佐蒙人朝她出手,某些心胸狹窄,想在新生宇宙分杯羹的家夥,恐怕就要先朝她出手了。”


    虛乘:“……”


    徒弟不傻呀!


    不過,怎麽當他是傻子呢?


    他好歹是聖者!


    虛乘喝口茶,消消肚裏的火氣,“聽你這語氣,老夫怎麽感覺,你比她還期待靜河域的頭功呢?”


    “嘿嘿,她的功勞要是轉換為新生宇宙的某一界域,我肯定也能去逛逛的。”阿菇娜確實期待,“我們畢竟同出一界嘛!”


    “……”


    虛乘看著這個傻妞,真是一言難盡。


    “她的功勞能不能轉換為新生守宙的一方界域,老夫不知道,不過,你想到哪去,等為師忙完這一段……”


    “我可不敢讓您帶我到新生宇宙去。”


    阿菇娜其實很遺憾的,“聖尊盯著您呢。”


    她得防著佐蒙人敗了後,聖尊無能狂怒。


    “師父,你們的金仙試練域要弄好了吧?”


    “是!”


    想到聖尊,虛乘到底沒再許願,“已經開始收尾檢查了,頂多三個月,三個月差不多能完全穩固。”


    “噢~”


    阿菇娜記下了,“師父,那您知道,一庸前輩和佐蒙人那邊是怎麽談的嗎?勝敗多少下,可以拿到新生宇宙的主動權?”


    “不知道!”


    知道也不說。


    虛乘搖頭,“金仙試練域,關係的不止是新生宇宙的分配,如今更多的是報仇,報當年的仇,是趁佐蒙人虛弱,痛打落水狗。”


    一庸在鄢青那裏,好像得寸進尺了好幾次。


    具體怎麽幹,還要看他們能把佐蒙人逼到什麽程度,打到什麽程度!


    若是能讓佐蒙人產生危機感,就此離了這方宇宙……就更好了。


    雖然虛乘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如今形勢一片大好,試一試,又不會死。


    “你想知道,最起碼也要晉階玉仙,要不然,一庸連跟你說一說的興趣肯定都不會有。”


    阿菇娜:“……”


    她這是被嫌棄了嗎?


    “師父,我都越階而戰,殺過一個佐蒙金仙!”


    “那是因為,你占了地利和人和,天下堂裏不僅有九方機樞陣,還有好多人給你掠陣。”


    越階而戰是能力,可以驕傲一下,但是,越階而戰的風險也太大了些。


    虛乘一直記得,徒弟銀月當年的越階而戰。


    “站到同等的修為,碾壓對手,不是更爽嗎?”


    虛乘可不想小徒弟受一點傷,“而且,林蹊都晉階玉仙了,你要是被她拉下太多……”


    “行行行,您不用說了,這杯茶喝完,我就回去閉關!”


    阿菇娜最怕長輩拿她和林蹊比。


    “……再喝一杯!”


    虛乘默了一下,知道他給徒弟壓力了,到底有些心疼,把壺中還剩的茶,全倒給了徒弟。


    南佳人等半天,等到阿菇娜,隻得到她一句,一切正常!


    看著關了的禁製,她笑笑轉身就走。


    一切正常就好。


    既然連聖者虛乘都沒發現異常,那他們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再得一段時間的太平。


    南佳人也很清楚,隻憑天淵七界現在的力量,想要染指新生宇宙那裏,太難太難了。


    哪怕那裏的界心,已經在天淵七界。


    心太大了容易撐死,也容易鬱悶死,心放小點,不想界心,隻想回歸的界心,能助神隕地回到現世,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師姐,鄧茵傳信上來了。”


    “怎麽啦?”看到柳酒兒一臉猶豫,南佳人的眉頭不由蹙了蹙。


    “……你自己看吧!”


    柳酒兒塞過一枚留影玉。


    好半晌,南佳人才放下這枚留影玉。


    葉湛嶽居然又爬起來了。


    鄧茵伏殺失敗。


    “明季死不足惜,隻是這葉湛嶽……”


    柳酒兒接觸過葉湛嶽,那是她曾經仰望的存在,“既然豁出去當佐蒙人,不早點殺了,以後……恐怕更不好殺!”


    他了解他們所有人。


    一旦跟佐蒙人匯合……


    柳酒兒很不安,“林師姐大概也是預視到這一點,所以才下死命令!”


    可惜,因為明季,鄧茵沒完成任務,還讓他逃出了無相界。


    “黃泉禁地那裏,歸神水宮管,我們是不是要把莫驚鴻喊過來,請她傳話神水宮?”穀


    現官不如現管!


    神水宮可以跟裏麵的鬼王說話,查葉湛嶽離開的大概方位。


    “不用莫驚鴻,鄧茵自己能搞定!”


    她徒弟又不傻。


    再說,師父還在天淵七界呢。


    南佳人轉著手中的留影玉,知道徒弟傳話上來,不隻是報葉湛嶽的事。


    從傳界香的煙氣來的看,莫機淵三個字是加重加粗的,而後麵……


    南佳人心中有些翻騰,徒弟鄧茵應該在明季落下莫機淵的時候,發現了月亮門,這才不顧追擊葉湛嶽,火急火燎傳訊上來。


    月亮門啊!


    這應該是被發現的第十道月亮門了。


    風門手上一道,神隕地一道,百禁山血魔當年所居的血禁之地有七道,再加上莫機淵的,就有十道了。


    月亮宮的月亮門一共有十二道。


    剩下的兩個……


    從前麵的十道來看,應該都落在無相界。


    “這件事……,我來跟林蹊說。”


    葉湛嶽本身就不是一個好搞的人。


    南佳人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阿菇娜閉關了,你也去閉個關吧!”


    把修為提上去,就是他們對天淵七界最好的回報。


    至於月亮門……


    半晌後,隨慶收到南佳人用傳送寶盒送過來的消息。


    他沒看,扔在一邊,動也沒動。


    今天,隨慶沒出去做巡察,特意請了一天假!


    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用睡覺休息的他,昨夜難得的睡了一覺,卻沒想,會夢到幾百年都不曾入夢的一弦師姐。


    飛升成仙後,他告訴過自己,不要再想了,這樣老是想她,可能她也會放不下,一旦放不下,也許就輪回不了。


    但是,莫名的……


    隨慶今天的心情低落的很。


    原來他以為可以很快去找師姐的。


    但現在……


    他成仙了,有五萬年壽。


    師姐如果還念著他,要在奈何橋上等多少年啊!


    隨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對麵的空位倒了一杯酒。


    他默默地喝了自己這一杯,又默默地喝了那邊的一杯。


    “一弦一柱思華年!”


    隨慶閉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那個魂裏夢裏,都忘不了的女孩。


    “金風穀的靈果,成熟了多少回,你看到了嗎?”


    他突然想念金風穀了。


    “我應該把你的牌位帶上來。”


    帶上來了,他們可以說說話。


    隨慶有些難過,拿著酒葫蘆,給師姐祭了半壺酒,“這裏的酒,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到。”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忍不住的有些紅。


    “你是想我了,所以入我的夢?”


    隨慶給自己灌了好幾口酒,“你放心,等這邊的事了,我就和林蹊一塊回去,我不走了,就在金風穀陪著你。”


    五萬年壽,對師姐來說,是不是太長了?


    隨慶很難過很難過。


    他早多少年,就做好死了去找師姐的準備。


    沒有徒弟林蹊的時候,他還想著死了不能便宜宗門,得把他們師徒經營的金風穀一塊帶著,讓千道宗的後世子孫,永永遠遠地記著他們師徒三人。


    “師姐,我也想你呀!”


    陸靈蹊回來找師父的時候,就發現,她一向自持的師父,眼中含淚,好像醉了。


    “林蹊,回來的正好!”


    隨慶抹了一把老淚,“你林師伯想我了,我想回家!”


    陸靈蹊:“……”


    她簡直呆了。


    什麽叫她林師伯想他了?


    林師伯都……


    陸靈蹊都想說,林師伯的骨頭渣子可能都不在了。


    可是,麵對這樣的師父,她也隻能哄著,“等我把這裏的任務完成,我帶您回家。”


    這次回家,居然都沒給師祖和師伯上柱香。


    陸靈蹊有些自責,“我把敖象和小貝也帶著,這樣金風穀又能熱鬧了。”


    “你徒孫呢?”


    隨慶問她,“栗冉他們飛升之前,不是都收了徒弟嗎?”


    “收了,不過,我回去的時候,不是在亂星海,就是在幽古戰場!”


    她一個都沒見著。


    要不然,也不可能放著自個家不待,跑東水島。


    但凡有一個在家,她肯定也不會忘了給師祖和師伯上香。


    “算了……”


    隨慶給自己喝一口酒,就給師姐祭一口,“你師祖和師伯,以前沒熱鬧過,熱鬧了這些年,可能也煩了,回頭,就我們師徒自己回去。”


    “……”


    陸靈蹊能說啥呢?


    “都聽您的。”


    師父的劫,一直都在師伯那裏。


    陸靈蹊也沒打算,幫師父改改。


    畢竟做生不如做熟。


    同樣的心魔劫,師父應該過出經驗來了。


    “師父,光喝酒不吃菜怎麽行?”


    陸靈蹊一連給師父端出四道菜,“來,我陪你和師伯一起喝一杯!”


    隨慶:“……”


    他頓了一下,很嫌棄徒弟,“一邊去,我和你師伯喝酒,你搗什麽亂?想喝酒,找你知袖師叔去。”


    陸靈蹊:“……”


    她現在能肯定了,師父絕對喝醉了。


    “那好吧,我去找知袖師叔!”


    “站著!”


    陸靈蹊大喜,“師父……”


    她正要說,我可以留下來的時候,就見師父從旁邊的傳送寶盒吸過一枚玉簡給她扔了過來,“南佳人傳過來的,你看!”


    隨慶打了個酒嗝,“沒大事,別煩我!”


    “嗯嗯,我今天保證不煩您了。”


    師父在想林師伯,她還是不跟著湊熱鬧了,陸靈蹊都很有眼色拿著玉簡退出帳篷。


    不過……


    看到玉簡中傳來的消息,她好半晌都沒挪動腳。


    莫機淵的東南角有月亮門?


    她往那裏跑過好幾趟,怎麽都……


    陸靈蹊在這邊糾結月亮宮的月亮門,劉成和鄧茵與太霄宮一行人,正在莫機淵,小心的吊著天蠶絲,伏在東南角的崖壁旁,從沉水中打探幾乎與崖壁快溶為一體的月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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