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成帶回的月亮門,宜法繞了一圈又一圈。


    過去、未來、空間、時間……,這裏麵牽涉的太多太多,不到萬不得己,她真不想任何人碰這月亮門。


    斷了傳承的月亮宮,除了傳送門,可以明明顯顯的馬上看到效果,其他……


    宜法感覺都很危險。


    不過,她倒沒覺得鄧茵做錯了。


    這東西,沒看到則罷,看到了,是一定要弄回來的。


    宜法輕輕歎了一口氣,“太霄宮有多少人陪同一起追殺葉湛嶽了?”


    “五位化神修士,全去了。”


    明季堂堂一代掌門,因為葉湛嶽死在莫機淵,太霄宮若是什麽都不做的話,那才丟臉呢。


    劉成稍為遲疑了一下,“師伯,葉湛嶽那裏……,恐怕不能讓太霄宮的人摸著。”


    “噢?”


    宜法忍不住挑了挑眉,“是明季的死……有問題?”


    “明季是死有餘辜!”


    劉成對那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家夥,沒一點同情,“本來他和鄧茵合作,攔截葉湛嶽,攔截的挺好,據鄧茵說,她差點拿下葉湛嶽之際,明季連出兩掌,一個拍向葉湛嶽,一掌拍向了她,是想把他們兩個都按進莫機淵。”


    “然後,鄧茵沒辦法,就放棄葉湛嶽,轉過來和他一起,把明季按進莫機淵了?”


    “是!”


    師伯什麽時候都是師伯,劉成點頭,“鄧茵是這樣跟我說的。”


    “嗬~,太霄宮……”


    宜法真想鄙視,“葉湛嶽是什麽人?我們真要撇開太霄宮的修士,他反而會來勁,把明季的死,全栽到鄧茵身上。


    反之……


    我們越是坦坦蕩蕩,他就是想放流言,也沒人信他。


    你也不用擔心太霄宮有人懷疑什麽。”


    宜法教自家還有些笨的師侄,“敢懷疑的,都是聰明人,葉湛嶽現在是佐蒙人,短短時間,修為上升的這麽快,他們比你害怕。


    憑葉湛嶽的性情和現在的身份,隻要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沒有鄧茵,明季隻會死的更難看,連化神靈嬰,都可能變成人家的修為。”


    呃~


    似乎是噢!


    “弟子明白了。”


    劉成放心了,“我這就給鄧茵傳個信!”


    “走吧,一起出去。”


    宜法在月亮門的位置,連打數個禁製,“這丙庫從現在開始,升級為甲庫,除了你我和鄧茵,誰都不能再進了。”


    月亮門是好東西,可也不是好東西。


    仙界的那些個仙人,誰不想要風門的傳送門?


    此門……


    最終能給千道宗帶來什麽,宜法不知道,她要先想一想。


    ……


    時間一點點的過,三個月很快就到了,金仙試煉域的空間,經過聖尊和虛乘聯手試驗,確定能進人的第一時間,一庸和鄢青就各帶三十人的隊伍,衝了進去。


    “師父,我們可以回家了。”


    陸靈蹊天天惦記天淵七界的靈氣是否增長,一庸剛走,她就想回去。


    “唔~”


    隨慶走在前麵,“我們先到談長老那裏把任務消了。”


    “談師叔那裏,我已經說過了。”


    陸靈蹊早幾天就準備這事了,“她說隨便我,隻要我和陸望老祖有一個在這裏就好了。”


    陸望老祖說了,他會在這裏。


    “師父,我們快走吧!”


    現在從傳送陣回去,還有時間去看看廣若。


    陸靈蹊還想透過廣若,再試探一下世尊。


    “你都不跟你的朋友們道個別嗎?”


    隨慶哭笑不得。


    徒弟講故事的本事一流,現在整個鈴山,有幸在這裏的天仙、玉仙修士,好像都因為她的故事,跟她交了朋友。


    “我跟秦殊師姐說了,要回去炮製世尊。”


    陸靈蹊笑了,“放心吧,她會幫我跟大家解釋的。”


    有這個解釋在,誰都不會怪她不告而別。


    “那就走吧!”


    隨慶眼中忍不住帶了點笑意。


    他本來也要在這裏交點朋友的。


    誰知道,徒弟太厲害了,連修為比他高的盛開、景清、舒文芳、陶單等等,在他麵前,都好像自動小了一輩。


    這感覺……


    世人都說虛乘是躺贏的聖者,隨慶感覺,等神隕地的事解決好,他也會是世人羨慕的躺贏仙人。


    “正好,也帶我去見見廣若!”


    見廣若,就是見世尊。


    雖然離成聖還有非常遙遠的路要走,隨慶卻覺得,他可以準備起來了。


    早一點見到徒弟期待世尊那個聖者,於他將來的修行,可能也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好啊!”


    半晌後,躺在榻上養神的世尊,就被識海深處,好像雷錘的一聲炸響,疼的抖起了身體。


    刺啦啦……


    嘭~


    咚~


    啪~


    叮~


    神魂再次受刑,似乎被扔進了十八層地獄,在那裏受無盡刑罰!


    沒多大一會,世尊就疼的要失去意識。


    他其實是希望自己能失去意識的,可是,每每在疼的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神魂又會在下一個刑罰中,疼得尖叫清醒過來。


    “啊啊啊~~~~”


    世尊的嗓子,從前麵的尖利,慢慢變成了沙啞,到最後越來越有氣無力。


    以前,他這樣痛叫的時候,不管是安畫,還是其他什麽人,總會過來,往他嘴巴裏塞一個東西,至少不會讓他傷了自己。


    可是現在,整個小穀好像都沒人,也沒人能聽到自縛榻上的他在這裏痛苦哀嚎。


    世尊都感受到嘴巴裏的血味了。


    他知道,他咬破了舌頭,不應該再這樣咬下去了,這樣不僅會讓常雨和林蹊看笑話,還會傷他早就不好的身體,可是……


    嘴巴裏的痛,似乎能讓他稍稍忘了神識深處的痛。


    世尊無可奈何地咬住自己的舌頭,希冀斷舌的痛苦,能稍減神魂的痛苦。


    這個時候,每一息,對他來說都漫長無比。


    “啊啊啊啊~~~”


    聽廣若學的慘叫,隨慶的眉頭緊緊蹙起。


    因果因果,天淵七界還給佐蒙人的‘果’,連聖者都可以催毀的話,那徒弟的因果劫……


    隱隱的,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


    徒弟的因果劫,到底應在何方?


    小穀中,世尊已經咕嚕咕嚕咽了好幾口舌尖血,要不是佐蒙人有自愈的天賦,他都要懷疑,自己會失血而亡。


    聖者!


    嗬嗬,他是聖者啊!


    疼的精神崩潰的世尊,終於看到聖尊的時候,臉上的哀求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穀


    他想讓聖尊像以前一樣,以靈力助他,以丹藥助他,哪怕隻少半絲痛苦,也能讓他緩口氣。


    可是,聖尊沒動,他隻是站在自動捆住世尊的機關榻前,麵無表情!


    “救……救我!”


    “救你?”


    看著艱難說出三個字的世尊,聖尊臉上的表情莫名,“有用嗎?這幾百年,為了救你,我用了多少辦法,費了多少心神?”


    他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世尊的最強分身。


    以前,都是他壓著虛乘的,可是,世尊不行以事,他卻慢慢的壓製不了虛乘了。


    虛乘那是什麽人?


    史上最沒用的聖者,他怎麽會連虛乘都不如?


    聖尊雖然很想讓自己寬心,可是,一樁樁一件件不順的事堆積到如今,讓他越來越擔心。


    “世尊!”


    他俯身看向滿嘴血沫的世尊,“你這樣話著,其實不如死了。”


    什麽?


    那邊的刑罰停了下來,可是,這一會的世尊,情願還在繼續,這樣,他就不必清楚地聽到這話了。


    “我知道你聽到了。”


    聖尊看著他,“我也知道,這一會你會很傷心。可是,我累了。”


    他抬手吸過旁邊的軟凳,就坐在世尊的身邊,“你再不死,或者你再不好,我……就要先瘋了。”


    他可能也會步入世尊的後塵。


    “為了族裏,我們總要有人犧牲!”


    聖尊抬手吸過旁邊早就涼了的茶,扳開世尊的嘴巴,連茶葉帶茶水,全都灌了下去,“你看,我現在已經不正常了。”


    “咕咕咕~~~,咳咳咳~~~~”


    茶水被灌進了氣管,世尊咳得驚天動地,舌頭的傷口因為之前咬得太過,再次崩開,血沫橫飛。


    “金仙試練域,我們若是再失敗……”


    聖尊雖然一次次的告訴自己,曾經預想的果報,比現在慘多了,可是,再怎麽預想,他也沒想過,虛乘能反過來壓著他。


    “你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嗎?”


    “咳咳~~咳咳咳~~~~”


    世尊回答不了他。


    他知道他的壓力大,他已經盡量在幫他,不給他找麻煩了。


    “你要是死了,就算我還有壓力,肯定也會好過一點。”


    隻要世尊死了,他就是族裏唯一的聖者。


    長老團的那些人,對他再不滿,都隻能忍著。


    “是你,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來。世尊,你說怎麽辦?”


    世尊:“……咳咳,我要是真死了……,咳咳……”他喘著氣,異常艱難地道:“反噬到你身上怎麽辦?”


    聖尊:“……”


    就是怕這一點,所以,他才不敢真的出手。


    可是不出手……


    聖尊額上的青筋猙獰暴起,“那個……,你始終沒有打開的玉盒呢?”


    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他的心被這些破事擾的日夜不安,還不如明明白白的知道,不再惦記。


    “毀了。”


    “毀了?”


    聖尊大怒,“你在防我?”


    要不然,好好的,怎麽可能毀?


    “你……你早就在防我了。”世尊閉著眼睛,努力的回他,“還不能讓我也給自己想想後路嗎?”


    “你還有什麽後路?”


    聖尊怒不可遏,“自從月亮宮滅門,鍾應求身隕,你在銀月仙子的天狼弓下吃了虧,就再不是可稱聖的世尊!


    這些年,族裏靠的是我!”


    如果不是世尊自己作死,分神下界弄那什麽蟲王,他們都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聖尊有時候,很想想通,但是,每每觸到族裏那些桀驁不訓還有失望的眼神時,他就控製不住。


    他越來越控製不住了。


    失了平常心,心魔……已生。


    “族裏靠的一直是我,可是,你說,那些個混蛋,怎麽就能把我的功勞,全都算到你的頭上?”


    世尊:“……”


    他不知道!


    但是……


    他怎麽就是一點功勞都沒有的人?


    那些年,天淵七界沒冒頭之前,族裏的事務,全都是他管著,聖尊幹過什麽?


    世尊很想反駁,可是,他一沒力氣,二沒心力,三沒……三沒底氣。


    他怕反駁了,已經入魔的聖尊,幹脆連最後一絲清明也沒了,會馬上要了他的命。


    而且殺了現在的身體,他就真的死了嗎?


    除了最強分身,他還有廣若那個廢柴分身,還有……還有輪回在天淵七界的分身。


    世尊無數次的後悔,當年沒能及時收回月亮宮的分身。


    若沒有傷在銀月仙子的天狼弓下,他其實是可以收回分身的。


    可是……


    世尊的臉上,似哭似笑,“不是你不行,是……,是族裏的人,都在想著,當年是我帶大家打過來的。”


    “我沒出力嗎?”


    聖尊暴怒,“沒有我在暗地裏給你打掩護,你能幹成什麽?”


    世尊:“……”


    其實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族裏那些個混蛋……


    他努力的動了動,想要解開榻上自動捆人的捆仙繩,“這麽多年,我一直把你當做好大哥,別人不知道你的功勞,我知道,我從來不曾違逆過你。”


    就是!


    世尊一直都是聽他的。


    如果真有什麽最強分身的話,聖尊覺得,世尊才是他的分身。


    就如同世尊被廣若連累一樣,現在世尊不行了,所以,自己也幹什麽都力不從心了。


    “……你那天說心髒痛!”


    聖尊努力的逼著自己冷靜,努力不讓自己幹無可挽回的事,“我突然想起來,當年你也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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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時間,那正是月亮宮出事,分魂——鍾應求被殺的時候。”


    聖尊死死地盯著他,“你老實說,那個分魂是不是輪回在天淵七界?”


    “應該是……”


    世尊很難過,“但是,這些年,我始終沒有感應到他。”


    鍾應求出事,反噬了本尊,才讓銀月仙子有機可趁。


    然後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完整。


    回想過去,世尊其實無數次的後悔過。


    當年,他就不應該受銀月仙子打那一架。


    不打,憑他的本事,是可以收回的。


    避過一時,省一世之心,多好啊!


    “那你現在呢?是不是能感應到了?”


    聖尊緊盯他的眼睛,“如果感應到了,我就助你一把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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