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得不到回應,鄢青的心情非常沉重!


    全麵大戰,於現在的他們而言太被動了,人手……更是不足。


    鄢青回頭看了一眼船中的如意仙寶——育堡。


    佐蒙一族,四分之三的人,現在都在裏麵沉睡呢,要不然,隻憑這區區三艘星船……


    鄢青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不能讓進去的人再出來,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鄢叔!”


    安畫的麵容再次在旁邊的光幕上亮起,“調轉方向吧!”


    什麽?


    鄢青的眉頭高高攏起。


    “如果大戰已起,追兵今日不至,明日必來。”


    “你……”鄢青的喉頭滾了一下,“你對聖尊一點信心都沒有?”


    安畫:“……”


    她真沒辦法對師父有信心。


    但是,話不能直著說出來。


    “師父有傷。”


    安畫垂眼低聲道:“那傷……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重。。而虛乘和八臂老猴子,一個有經驗,一個戰力高強,如日中天。


    撇去他們兩個不談,仙界如木老道那樣的三位半聖肯定也會應召支援。”


    師父真的凶多吉少。


    最主要的是,她不覺得,一庸和林蹊,還會給師父生路。


    這一會……或許已經給師父布下了九方機樞陣。


    此陣,師父雖然也知道些,但是,想破……,在那麽多人的圍攻下,他沒機會的。


    “師父……在為我們拚命,為安全計,我們最好馬上調轉方向,隱藏行跡。”


    “……聽你的。”


    鄢青沉默了一會,到底點亮了主陣盤上的一個分陣。


    他的星船,在宇宙星空中,好像閃了一下,慢慢化虛。


    領隊的如此,後麵兩艘, 當然也是如此。


    正在拚命的聖尊,哪裏知道離開的族人, 已經下意識地放棄了他。


    他當然也猜到林蹊和到現在都沒出現的陸望在布陣。


    可是, 他能阻止嗎?


    焚心之劫, 已然開始,就不是他想按, 就能按下去的。


    再加上被虛乘和八臂老猴子圍攻……


    至少明麵上,他是沒法逃的,不遠處還有一個銀月仙子呢。


    她的天狼弓, 正鎖著他,不說她一弓三箭,就是……,四麵八方,頭上腳上, 雖然都沒看到人, 但是, 聖尊知道, 都有人。


    短短時間, 仙界最頂尖的一群人,針對他, 發起了他們的十麵埋伏,


    到了這種時候, 聖尊知道, 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路了。


    鄢青他們走了,回族地……, 那就是帶著所有的留守族人,一塊兒死。


    聖尊告訴自己要冷靜,再給鄢青他們爭取一點時間,而且謝汝中也是聰明的, 知道他們這裏戰的厲害,會馬上主動撤出,隻要他們兩邊跑了,他的一點犧牲就不算什麽。


    世尊有分身大法, 他——自然也有他的逃命秘法。


    雖然那秘法, 每次用後都需要近萬年的休養,可是相比於命……, 還是劃得來的。


    聖尊盡可能以最小的代價,在八臂神猿和虛乘的強攻下,拖延時間。


    遠遠的,一庸先看出不對來。


    “聖尊!”


    他帶著靈力的聲音,傳出極遠,“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我兩族全麵大呀,已經正式開始。


    佐蒙族地,還有你們離開的三艘星船,我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好大的本事!


    聖尊咬牙。


    他沒時間跟他回話,隻是和虛乘狠狠的對上了一掌。


    嘭~~


    哢哢~~


    數聲不同的悶響同時響起,聖尊後心一痛,原來八臂神猿也抓緊時間,從後麵給了他一下。


    他顧不得其他,身形一閃,險險的避開兩者的最佳合擊。


    聖者之戰,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普通的金仙修士,想看清楚一點都不可能。


    三個人的大戰,一時沒人能插得上的。


    就是一庸也怕自己冒然上去,拖了虛乘和八臂神猿的後腿。


    木老道也不敢上。


    他本就不是戰修。


    當年是沒辦法,如今……當然要等著虛乘和八臂神猿把聖尊打得半死,才能出手。


    出手的時候,還要依托林蹊和陸望的九方機樞大陣。


    如今日子正好,木老道覺得自己真正的價值是薅頭發。


    隻要頭發在,他就比一庸還有用。


    “你也不準去,你要敢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老頭偷著傳音給徒弟餘求,“現在的聖尊,遠還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


    他們誰沒有一二保命手段?


    “老實在這裏多看看,學點本事是正經。”


    雖然三人都沒用道法,隻好像比拳腳,可是,他們的每一次出手,都有大道痕跡,隻看你能不能捕捉,捕捉了,能不能領悟。


    “師父,”餘求甚為無奈,“您哪隻眼睛看到我要去拖後腿了?”


    “沒看到,囑咐一句不行啊?


    肯定行啊!


    餘求朝師父拱手,正要說什麽,就見師父丟了他,一副震驚的樣子,望向東南方向。


    那裏……


    轉頭一看,他也驚在當場。


    聖尊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正要懷疑是不是他們的人,拚死過來支援的時候,快速移動的身體猛然一頓。


    世尊?


    怎麽可能是世尊?


    一身白袍的世尊,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微微一笑。


    嘭~


    再次被八臂神猿擊實一錘的時候,聖尊倒飛出去。


    可是,曾經以他馬首是瞻的世尊,卻沒有飛奔而來。


    溫和的臉上,轉眼間卻變成了痛苦,變成了求懇……


    聖尊的心髒處,再次傳來巨痛,這痛,遠比八臂老猴子的錘子厲害多了。


    八臂老猴子和虛乘打他,憑他們佐蒙人的身體天賦,他還能快速恢複,可是這……


    “雪舞,你給我出來。”


    聖尊大怒,再不敢看世尊,一邊忍著焚心之痛,一邊躲避虛乘和八臂神猿的追殺,“行如此鬼祟之法,你還配當一族之長嗎?”


    他知道,雪舞最看重是什麽。


    當個妖,不好好的當她的傻大妖,她偏偏要當一個有腦子的妖,一個有堅持的妖。


    她自己以身作責,還要求迷幻天魔狐一族全都跟她一樣。


    “你就不怕被人笑話?”


    “笑話?”


    雪舞頂著世尊的樣子說話,“聖尊,我迷紀天魔狐還有人嗎?”


    什麽?


    快速移動的聖尊一個踉蹌,被虛乘追上,一指點出。


    聖尊匆忙還手。


    指與拳與對的時候,他的拳卻寸寸碎裂。


    聖尊好像看到自己的手骨、臂骨,在肉裏扭曲。


    痛……倒不是很痛。


    至少沒有內腑痛,但視覺感受很不好。


    聖尊急退。


    “聖尊,你是我的最強分身嗎?”


    好不容易避開虛乘和八臂神猿的聖尊,突然又聽到世尊好像竭嘶底裏的聲音。


    “你不是,你為什麽還怕?”


    世尊痛苦的聲音,響在耳邊的時候,讓他的心肝都跟著發顫。


    “你有時間救我的,你有機會救我的。”


    雪舞模仿世尊的聲音,模仿他痛苦的樣子,“為什麽不做?當時救我的代價,有現在大嗎?”


    有現在大嗎?


    也許沒現在大。


    聖尊的麵色灰敗起來。


    這些年,他們死了多少人?


    他都……


    無盡悲哀在心中升起。


    聖尊怎麽可能不後悔?


    當年,他要是能不顧一切,帶著族裏一半金仙,殺進刑堂,就算還是救不出拖後腿的廣若,至少能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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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廣若,世尊又如何會受那麽多年的苦?


    又如何會……會死?


    他沒有當機立斷,隻派大家一點點的過去試探。


    結果……


    陸續派到仙界的修士,全都隕落了。


    如今又要輪到他了。


    “你不救我,連杯好茶都舍不得給我喝。”


    耳邊還是世尊痛苦控訴的聲音,“大哥,兄長……,我哪點對不起你?”


    透過林蹊,透過常雨,透過真廣若,雪舞把世尊的淒涼晚景,推演了出來,“如今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嗎?


    因果因果,我承了因果,你呢?


    你要逃了,你要把我一個人撇在這裏了嗎?”


    “……”


    聖尊的身形越來越慢。


    世尊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以控訴的神情,跟他說過話。


    他們生出隔閡之後,世尊見著他,越來越客氣,越來越小心,他顧著他的臉,顧著他的麵子……


    嘭~


    叮~~~


    一錘一劍,同時趕到。


    可是,聖尊顧不得它們……


    他不想看雪舞扮成的世尊,但是,腦海裏卻又出現小穀中,躺在榻上,雙目無神望天的世尊。


    他好像感應到他來了,轉過頭,努力的朝他露出一個笑臉,“您怎麽來了?”


    他的樣子,他的聲音,還有小穀中的所有東西,在這一刻,化成無數帶著火星的細針,一起壓在他的識海,壓得他要抱著自己的腦袋,才不至於讓它當場爆開。


    他做到了,但是,還在對他笑的世尊,麵上一變,臉也猙獰起來,“啊啊啊,大哥,救……救我。”


    這麽多年了,他看世尊受刑,受了多少次?


    早就波瀾不驚了。


    他是如此,安畫、鄢青他們同樣如此。


    所以,世尊死時,他們誰都不知道。


    世尊堂堂聖者,那麽容易死嗎?


    分明是……


    最後,他放棄了他自己。


    腦中畫麵一轉,就是世尊睜著一雙無神的眸子,沒有半點氣息,躺著的樣子。


    “啊啊啊~~~~”


    聖尊終於承受不住識海中傳來的細細密密的痛,虛乘和八臂老猴子的每一擊,都能轉移一點痛苦。


    一時之間,他在痛若中,主動迎向他們,迎向他們的每一擊。


    他的樣子,把大家都驚了驚。


    “快看,他的頭發……”


    不知誰喊了一聲,陸靈蹊看到聖尊早被打歪的發髻,好像自燃一般,冒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但他好像不知道他自己現在的樣子。


    還在痛苦的衝擊虛乘和八臂神猿兩位前輩。


    “這是……焚心劫!”


    木老道心有餘悸,“原來他的劫在世尊,林蹊,雪舞怎麽知道的?”


    陸靈蹊:“……”


    她也不知道啊!


    她就是在前輩們的麵前,吹了一點牛。


    然後,常雨跟上。


    再然後,在凡人界的廣若,都被雪舞前輩和美魂王、銀月三位前輩找著。


    不知道廣右是不是也跟著她們一起吹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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