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言說那夜凝宮的宮主大人又將成親了。


    上一回神秘舞女出現將婚禮攪了一通, 這回中規中矩地好好補回來,想來那宮主大人對妻子頗為寵愛, 禮節是做足的。


    不過民間又是一說法,這次的新娘子, 可不是原來那一個了。


    究竟是不是也無從說起,成親之時估摸著也紅蓋頭誰也瞅不見的,成了親又被宮主大人養在宮裏藏著掖著,從頭到尾神神秘秘,如何如何也隻有成親當天下定論了。


    夜凝宮裏頭對這些傳聞倒是毫不在意,早早開始忙活準備,重新布置。


    自個兒成親, 青燈卻是趴在床上, 燒得全身動不了。


    高燒複發,她整個人難受得直哼哼,葉寧坐在一邊一邊絮絮叨叨地指責一邊招呼侍女們煎藥。


    “你說你倒下了怎麽照顧宮主大人,嗯?你不是最喜歡他的麽, 嗯?”她哼哼這端著棕色藥汁做到床前, 將青燈的上身托起來,瞅見她寢衣裏頭的豐盈雪白,舔舔嘴巴,說:“來,先把藥喝了,端好。”


    青燈燒得迷迷糊糊,也應得迷迷糊糊, “嗯……嗯……”


    她剛雙手接過碗,葉寧手得了空,便伸來極為自然順滑地摸上青燈的腰肢,一路往上,就這麽探進青燈領口,握住一隻豐盈。


    好白好軟好大好滿足~


    葉寧心花怒放。


    “呀!”


    青燈嚇了一跳,打翻了藥,潑了一身一床深色。


    “哎呀,怎麽打潑了呢~?”


    葉寧眯起豔麗的丹鳳眸子,嬌滴滴地笑著將青燈手中的碗接過隨意擱在一邊,瞧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咽著口水,臉上卻用極為甜膩的嗓音嬌媚笑道,“那就趕緊脫掉吧~~”


    “啊……”


    堪伏淵推門進來時,眼前便是極為淫靡的景致了。


    燭光昏黃,室內燃著濃鬱的香。


    被藥打濕的床褥卷起隨意丟在地上,床上兩個女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上頭的,正興致婉約地剝下頭的衣服。


    葉寧將腰肢壓得低低的跪趴在床上,身上錦緞衣裳倒是完好,卻是香肩半露,一抹雪白潤滑。


    她身下的青燈卻是衣衫淩亂,長發披散在塌間,大片肌膚露了出來,她無力地癱在葉寧身下,努力推著她,小臉潮紅,眸中水光泛著無辜失措,仿佛不知發生了什麽,甚是誘人。


    葉寧半眯著眸,邪邪笑著伸出纖白的手指,勾畫著青燈嬌嫩的唇。


    這場麵,福利大大的。


    感覺到有人進來,葉寧不滿地瞥去,見堪伏淵站在門口,臉比鍋底還黑,毫不在乎漫漫笑道:“哎呦喂,日理萬機的宮主大人怎有時間來寢宮歇息,要不咱騰出位置給您睡著?”


    堪伏淵抬起手,指間一封信,隻聽他麵無表情道:“玉春樓。”


    葉寧一怔,眸中驚喜閃過,一個蹦q跳下床嗖地衝到麵前,“竹墨樓主的信?他找到我娘子了?”說著趕緊去捉堪伏淵手中的信。


    堪伏淵手一抬,將信封舉起,她便夠不著了,她撇撇嘴又跺跺腳,這男人不就仗著身子高麽,男人最討厭了。


    剛想開口便見他寒氣森森的目光,禁不住渾身一個哆嗦,瞅瞅床上燒暈被她趁機欺負一趟的青燈,嘟嘴跨過門檻走到外麵:“好嘛,我再也不打她的主意便是。”


    堪伏淵將信封往外頭一甩,啪地關上門。


    房間歸於安靜,隻剩冉冉的熏香與青燈急促的呼吸。


    她見他來了,渾身愈發熱,將衣裳理了理蓋住胸前,又抱住枕頭,往床裏麵縮了一縮。


    堪伏淵上前,見她臉紅氣喘,單薄的白色寢衣因薄汗而透出淡粉肉色,身段一覽無遺,眸中深了一分,道:“過來。”


    青燈過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挪過來,像隻肉滌蟲。


    男人坐在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又見床下被藥汁染髒的床單床褥,蹙眉道:“胡鬧。”


    青燈躺在床上,嘿嘿嘿笑起來,他的聲音一點也不嚇人。


    堪伏淵見她傻笑,忽然沒了氣,隻好到門前喚人重煎一副藥來,又喚人換褥子,忙了一番,青燈一邊瞧侍女換床褥,一邊瞧見另一名侍女報來書卷折子擱在桌上,心想,他是在這兒辦公麽。


    ……陪她?


    待下人離了房,堪伏淵這才坐定,一轉頭便見青燈嗬嗬嗬繼續傻笑。


    “你笑什,躺好。”


    青燈乖乖應了躺好,一雙眼睛瞅著他,遲遲不睡。


    堪伏淵折子沒看半柱香便沒了心思,坐到床前,又一次摸摸她的額,停了會兒,又摸了摸。


    青燈說:“你再摸個幾次它也不會退的。”


    頓了頓,嘿嘿笑道:“反正我燒著你也無心思辦公,不如將事兒交給王安生總管,你陪著我好不好?”


    堪伏淵眉目一壓,道:“這些話都是葉寧教你的麽,她玉春樓出身,你莫瞎學。”


    青燈又嘿嘿嘿笑,自從發燒,她最喜歡在他麵前傻笑。


    她一笑也眼眸都彎起來,紅撲撲的小臉仿佛散發出香果的芬芳,他也不禁勾了勾唇,將她被褥拉了拉說:“藥還在煎,你先睡會兒。”


    青燈搖搖頭,伸出手指頭攥住他的衣袖,“我想看著你。”


    堪伏淵看了看她,起身到桌前拿了一打折子,又搬了椅子,坐在了床前。


    窗外的光透過雕花鏤空窗欞,他伸手摸摸她的頭,說:“我在這兒,你睡吧。”


    他的手一點點粗糙,十足溫暖。


    仿佛陽光照耀在身上一般,青燈覺得暖烘烘的,他的氣息也是暖和的,她閉眼眯了一陣,耳邊隻有他翻閱書卷時細碎的衣料摩挲聲,安靜溫柔,如遠方淺淺的潮。


    她漸漸睡去了。


    夢醒時候,滿臉的淚。


    青燈睜眼呆呆看著床幃,恍惚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他在身邊,趕緊伸手去抹眼淚。


    黃昏的光斜斜落進房,天邊彌漫紫色的暮靄與赤紅的煙霞。青燈支起身,男人靠在床邊,書卷擱在一邊,雙手攏袖,似是小憩。


    熏香再濃,她也聞到一絲淡淡血腥味兒。


    青燈默默看著堪伏淵,他的五官被傍晚金光勾勒,落下深邃陰影,長長的眉,黑黑的睫,高高的鼻,薄薄的唇,漆黑的發,紅衣領口露出白色裏襟與明顯鎖骨,肩頭仿佛也落滿霞光。


    她問過常封,可否有續命法子。


    常封隻是沉默。


    最後他說,請她千萬莫做傷宮主的事兒,宮主想讓她好好地,莫拂了他的意。


    她明白常封的意思。


    走前常封說,宮主這些日眼睛有些看不清,下午過後莫叫他再處理公務,早些休息,他們這些部下說了他也不聽,叫她多照看些。


    青燈注視他那麽年輕的一張臉,她一直以為他是宮主大人,妖孽流氓喜歡壞笑捉弄她的宮主大人,殺人不眨眼的宮主大人,一點毒舌,一點溫柔,冬日夜裏會抱著她曾經冰冷身軀入眠的宮主大人。


    擋在她麵前,替她肩負那麽多東西卻從來不說的宮主大人。


    可她現在覺得,他就是個頑固悶騷的小老頭。


    如果時間靜止就好了。


    “看什麽?”


    青燈從呆愣中回過神,堪伏淵已經睜了眼,漆黑漆黑的一雙眸子,靜靜注視她。


    青燈挽出笑容,伸出雙臂摟住堪伏淵的脖子,撫上去蹭著。


    “我在想,我怎麽這麽好命,可以嫁給一個這麽好看的人。”她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眼眶紅通通的,他看不見,隻聽她輕快柔軟的聲音,“什麽時候才能成親啊。”


    “等你好了。”


    “那我要快點好~”


    “好。”


    青燈吸吸鼻子,胸口皺縮著疼痛傷口,仿佛是被剪刀剪了一片一片,撒了鹽一般令人戰栗,她咬著唇,跟自己說,不要哭,絕對不能再哭了。


    他剩下的日子,她不能哭,哭起來太醜,他不會喜歡。


    夜裏藥總算是煎好了。


    棕色的藥汁散發熱氣,被侍女端到青燈麵前來,堪伏淵坐在一邊,道:“把藥喝了。”


    青燈聞到濃鬱嗆鼻的藥味兒便皺皺眉,剛想耍賴說要他喂,忽而想起他手有點兒端不住東西,一時間呆了呆,自個兒端起藥碗。


    剛湊到鼻前便受不了,青燈苦著臉說:“我想吃楓糖。”


    “好。”


    “你現在就叫人帶過來,我看不到楓糖不敢喝。”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紅色小臉可憐吧唧的瞅著堪伏淵,聲音又是軟軟嫩嫩,堪伏淵隻好去門前喚人拿糖。


    堂堂宮主大人被她使喚,青燈很是滿足。


    他一轉過身青燈眼珠子軲轆一轉,嗖地從枕下摸出一紙小藥包,迅速地抖開,白色藥粉嘩啦啦如數傾進棕色藥汁,極快地沒了影兒。


    堪伏淵剛轉身,青燈剛將紙塞回枕下。


    一顆顆楓糖擱在青花瓷燙金邊的瓷盤上,青燈見了,將藥遞給堪伏淵。


    “你先喝。”


    “……”


    “我才不要一個人喝這麽苦的東西。”


    宮主大人臉色陰了,“顧青燈,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青燈趕緊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就喝兩口嘛,好不好?”說著抱住他一隻手臂蹭蹭,“以後我都乖乖喝藥,好不好,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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