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姐姐!”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仿佛不僅僅是一個親昵的稱呼,而是一種信仰,一種發自內心的歡愉和雀躍!


    白玉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就像是瞬間被拉進了一個火爐,暖到了四肢百骸,直達心窩。


    “阿木……”白玉糖自然而然的環住了男子壯碩的腰身,唇角微勾,低聲輕喚。


    聽到白玉糖叫他的名字,那個溫暖的胸膛更加劇烈的震動起來,本能的摟緊了懷中香軟的嬌軀。


    白玉糖感到空間的收縮,呼吸頓感不暢,隻得柔聲說道,“阿木,快放開!你抱得太緊了,我不能呼吸了!”


    “啊,姐姐,你……你怎麽了,沒事吧?”男子聽到白玉糖的話,立刻笨拙的放開了手腳,聲音裏滿是焦急。


    直到此刻,白玉糖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男子。


    眉如長弓射日,眼似烽火流星,鼻若蒼山一筆,唇色如江河橫波,一頭潑墨烏發,竟是長及肩膀,僅用一根粗糙的麻繩鬆鬆垮垮的綁著,前額的碎發略顯得有些淩亂,這種淩亂卻沒有損及男子的半分俊美,反而讓他增添了一種粗獷的性感。


    男子的身量也高的出奇,近乎兩米,渾身上下壯碩至極,寬大的僧袍穿在他的身上愣是穿出了緊身時裝的效果,似乎最完美的健美先生在他的麵前也要自慚形穢。


    這一個人,從上到下,從頭到腳,仿佛是上天揮毫而作,每一絲每一毫似乎都是神來之筆,透著大自然的野性魅力。


    這個男子正是封刀的寶貝徒弟——鐵木!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這個猶如盤古在世,誇父重生的男子都是完美的。


    不用說,這樣的男人扔到大街上,單單是他散發出來的雄性荷爾蒙,都能電死一卡車的雌性生物。


    可惜……


    鐵木卻偏偏智力有些低下,如果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有些輕度弱智。


    據說,鐵木並不是生來就如此,好像是他十來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救治不及時,被燒壞了腦子,才落下了這個病根。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鐵木才被人扔在了孤兒院的門口,卻正巧被老和尚發現。


    老和尚見鐵木生的骨骼清奇,絕對是一塊修練少林功夫的好材料,於是就用兩根冰唐葫蘆的代價,哄騙著傻傻的鐵木行了拜師大禮,稀裏糊塗的就被老和尚拐來了仙隱寺,一邊做他的徒弟,一邊順便為他洗衣煮飯砍柴挑水,外加進山打獵,給他打打牙祭神馬的。


    這些都是封刀告訴白玉糖的。


    當然,封刀的原版自然是跟以上情況有些出入。


    用他的話說就是:自己當時福至心靈,善心爆發,為了行善積德,宣傳佛祖普度眾生的偉大品格,才以博愛的心境,收下了這隻迷途的小羔羊,讓他能在我佛的指引下找到人生的方向。


    誰知道這傻傻的喜洋洋竟是慢慢長成了強壯的灰太狼,直讓老和尚懊惱不已,天天捶胸頓足的抱怨:這臭小子多麽多麽的不孝,諸如此類。


    但是,白玉糖心裏明白,封刀的心底是開心的。


    少林功夫最重洗髓易經,強身健體之功效,鐵木的條件極佳,再加上那一根筋的脾氣,自然是進境一日千裏。


    或許是這功夫起了一定的效果,隨著年齡的增長,鐵木做起事來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隻不過反應比常人遲鈍些,性子很是偏執,天生少根筋。


    或許這在常人眼裏是大大的缺陷,但白玉糖卻毫不在乎,甚至覺得有些慶幸。


    這個世界太過混濁,太過複雜,很少有人能夠堅定自己的信念,不被外界的汙穢所沾染所影響。


    鐵木卻不一樣。


    這個男子的眼睛依舊是那樣的清澈見底,晶亮的像是麋鹿的眸子,正是因了那份天然的呆傻,才保留了這個男子的赤子之心,宛如初生的朝露,纖塵不染。


    也許,就是因為鐵木心智不全,所以,從他見到白玉糖第一眼開始,就固執的叫她姐姐,這一叫就叫了六年。


    鐵木見白玉糖隻是盯著他,許久不說話,越發的緊張,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了。


    “姐……姐姐,是不是阿木剛剛惹你生氣了?我……我就是太想你了,姐,你別生氣!”鐵木輕輕的搖了搖白玉糖的手臂,可憐兮兮的表情像極了某種亟待主人寵愛的長毛犬科類生物。


    很難想象,一個身高兩米的大個子,居然會如此的撒嬌撒癡,尤其再配上那張粗獷的俊臉,簡直是萌到了極點!


    白玉糖幾乎在他的身後看到了一條隱形的尾巴在不斷的搖來搖去,搖來搖去……直搖得人心都軟了!


    天然呆又怎麽樣?少根筋又怎麽樣?這樣的男人不是更可愛嗎?


    白玉糖登時母愛爆棚,她習慣的抬高手臂,輕柔的摸了摸男子額前的碎發,嫣然笑道,“姐姐沒生你的氣,我隻是覺得,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阿木了,也很想念你而已……”


    “真的嗎?”


    白玉糖的話還沒說完,鐵木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一雙眼睛像是燃著熊熊的火焰,紅的赤誠。


    “真的!”白玉糖肯定答道。


    “那……是不是和阿木想你一樣想我?”


    不得不說這一刻的鐵木是極聰明,居然連這麽拗口的話,都問得這般順溜!


    白玉糖笑的越發溫柔,“是。”


    她的這個‘是’字剛剛說出口,整個身體便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環住,騰空而起。


    鐵木竟是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在空中不斷旋轉!


    他一邊抱著白玉糖轉圈圈,一邊歡快的大聲叫喊,“太好啦,太好啦,阿木好高興啊,姐姐也想我,像阿木想她一樣想我!姐姐也想我,像阿木想她一樣想我……”


    綠草茵茵,白雲渺渺,寧靜的天空之下,一對男女忘情相擁,男子宛如百獸之王,野性粗獷;女子卻似蹁躚彩蝶,輕柔曼妙。耀眼的陽光傾瀉而下,灑在二人的身上,似乎是為他們掛上了一幅最完美的背景。


    不得不說,這幅畫麵是極美的,極動人的。


    換了任何一人,看到這一幕,少不得都要感歎一番。


    但是,這個任何人絕不包括老和尚封刀。


    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牙酸,無比的牙酸!


    “喂喂喂!臭小子,你還有完沒完了?膩歪膩歪就行了吧,用得著抱來抱去的嗎?”老和尚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結果,鐵木的反應幾乎令封刀再次暴走。


    “哎?師父,原來你也在啊!”鐵木輕柔的放下白玉糖,這才看到了封刀險些憋黑的臉色。


    丫的!原來這小子壓根就沒看見自己!自己在他眼睛裏就是個透明人!


    封刀登時一陣胸悶氣短,好在他已經習慣了鐵木這種見‘色’忘義的性子,俗話說得好嗎:打擊著打擊著就被打擊習慣了!


    封刀的麵色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不滿的哼哼道,“臭小子,讓你去打個獵,咋去了那麽久,還不趕緊做飯,餓死老頭兒我了!我告訴你……”


    封刀不滿的絮叨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鐵木好像是受到了提示一般,歡歡喜喜的將身後背著的大袋子解了下來,獻寶似的放到白玉糖的跟前。


    “姐,你瞧瞧,這都是我打給你的,你應該餓了吧?一會兒我親手烤給你吃,好不好?”


    隨著鐵木解開袋子,一股血腥氣頓時撲麵而來。


    白玉糖定晴一看,才發現袋子裏的獵物實在是不少,有山雞,野兔,獐子,甚至還有一隻不大不小的野豬!


    這些東西現在看來是血淋淋的,賣相不怎麽好,但是,她知道這靈鷲山麓的山水是出了名的好,這裏出產的野味,絕對是鮮嫩可口,無汙染,無公害,百分之百純天然,再加上鐵木那出神入化的廚藝,隻要吃過一次,絕對會欲罷不能!


    “好啊,那姐姐就坐等美食了!”白玉糖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瞧著鐵木樂嗬嗬的忙前忙後。


    封刀被再次無視,本來極為憤慨,但是一瞧見鐵木開始熟練的給獵物薄皮抽筋,坐不住了,趕緊走過去,諂媚的笑道,“乖徒弟啊,這野雞給我也烤一隻吧,你瞧瞧,你打了三隻呢,那丫頭也吃不完不是,還有這兔子,也給我烤一隻,貌似這獐子也不錯……”


    “師父,這些都是給要烤給姐姐吃的!你不能動!”看到老和尚垂涎的嘴臉,鐵木立刻像護犢子一樣,將這些獵物護在身後,生怕封刀搶了去。


    封刀被自己寶貝徒弟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訕訕說道,“傻小子,她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啊!你分我一點又不影響什麽,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徒弟,一點都不知道尊師重道!”


    鐵木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在白玉糖默許的情況下,才點了點頭,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那……師父,你得幫我把這些肉的肉筋打碎,我一個人顧不了這麽多,還有……”


    瞧著鐵木那副認認真真的憨直模樣,封刀終於被打敗了!


    這什麽世道啊,做師父的想吃徒弟的一頓飯,還要來打下手,真是沒天理了!


    誰說這塊木頭傻來著,他比猴兒都精,還知道討教還價,以後誰他要說這塊木頭傻,那個人才是真的傻!


    白玉糖瞧著封刀和鐵木師徒兩個圍著火堆一邊鬥嘴,一邊忙活,隻覺得世事無常,真是奇妙無比。


    這二人,一個無良無恥無德,一個善良憨直呆板,照她看來,這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兩個人,卻偏偏成了師徒!


    就算沉靜如她,也不得不讚一句:這個組合實在太給力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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