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信見馬超主動請纓去擒殺曹昂,頓時大喜,深信不疑親自在前帶路,引朱崖軍入城。


    此時整個洛陽城都亂了起來。曹昂鎮壓了漢廷百官的反撲,顧不得清剿餘孽,匆匆帶著兵馬跑路閃人,從另一處城門逃出了洛陽。


    跑路在即,曹昂也很精明,深知朱崖軍清剿完潰兵,不日便會來洛陽,於是索性放縱了一把,拿洛陽城激勵三軍士氣。


    這一招相當有效。


    留守洛陽的曹軍上下無不歡欣鼓舞,大肆劫掠了一波,然後麻溜的閃人,一個個都賺得合不攏嘴。等到鮑信引朱崖軍入城,曹昂已經率軍逃之夭夭,不知所蹤。


    馬超得知曹昂機智的提前跑路,心裏不免大恨,沒抓到正主曹操,本想抓住曹操的長子發泄下,結果人家也逃了。


    倒是鮑信不以為意,認為曹昂帶走了曹軍,還洛陽一個太平也算是幸運,起碼沒有再次被火燒得一幹二淨。


    “賢侄且隨我速去麵聖。”


    鮑信笑嗬嗬的盛情邀請馬超去麵見獻帝,表示曹賊禍亂洛陽,軟禁天子,既然是勤王之師,當然得在第一時間麵聖,讓獻帝安心。


    馬超不笨,猜到了鮑信的心思。


    自古以來官場就是個大染缸,誰進去了再出來,都會被染得花花綠綠,一肚子壞水。鮑信自然也不例外。


    “這老兒倒是頗有心機,竟想離間某與主公。不過軍師早已料到此事,某不妨順水推舟,暗中伺機行事。”馬超冷笑,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鮑信大喜,連忙在前引路,心裏卻忍不住愧疚:“王爺休怪,如今朱崖勢大,更勝曹賊。若有反心,必成大患。”


    兩人各懷心思來到宮內。


    此時皇宮裏剛剛打掃完遍地狼藉,一個個太監以及宮女戰戰兢兢的,見到鮑信帶著馬超進宮,頓時如同受驚的小獸,都遠遠的躲開。


    鮑信累功官拜前將軍,又有護駕大功,對皇宮十分熟悉,帶著馬超來到一處偏殿。馬超抽空左右掃了眼,暗自咂舌。


    這處偏殿是真心偏僻,四周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太監宮女,倒是有盔甲鮮明的羽林軍在此布防。


    “天子受了驚嚇,不信曹賊已走,堅持不肯離開此地,唯恐遭了曹賊毒手。”鮑信望著殿門,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給馬超簡單解釋了下。


    馬超唏噓得不行,不免更看輕獻帝幾分。就憑曹操一個名字就嚇得獻帝連手下百官都不相信,恐怕也就是獻帝這倒黴孩子了。


    “漢室氣數已盡,我朱崖當取而代之。”


    馬超心中冷笑。不言不語跟在鮑信身後穿過羽林軍防線,走進了這座偏殿。剛一進門,馬超便看到一個穿著龍炮的胖子躲在桌子底下索索發抖。


    “聖上,朱崖勤王之師已至,曹賊業已逃出洛陽。”鮑信苦笑,上前溫言安慰。


    “王兄來了麽?”獻帝聽到朱崖倆字,立刻就不害怕了,鑽出桌子起身快步上前,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家主公不日便可抵達洛陽。”馬超上前抱拳回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獻帝似哭似笑,整個人像是抽掉了骨頭,癱坐在了地上,哪還有天子的威嚴。


    鮑信見到獻帝如此不給力,連擺在眼前的機會都沒留意,心情不免複雜,心說天子這是被曹操給嚇傻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


    不同於他留在了洛陽,為重建被陸遙當初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的洛陽出力,獻帝卻是被陸遙送給了曹操。從那個時候起,獻帝就落下了心理陰影。好不容易陸遙替獻帝出頭,讓其坐穩了天子寶座,然而現在曹操再次爬到了他的頭上,要是不怕,那是他心大。


    “聖上,馬將軍乃西涼太守馬騰之子,忠良之後,如今率勤王之師驚走曹賊餘孽,可謂首功。若不重賞,隻恐朝野非議。”鮑信無奈上前,隱晦的提醒獻帝趕緊趁現在收買人心,以免將來陸遙入了洛陽,又重蹈董卓,曹操之流覆轍。


    “這……王兄未到洛陽,如何封賞?”獻帝懵懵的反問了句。


    鮑信:“……”我大漢氣數已盡了啊。


    馬超在旁冷眼旁觀,隻覺得好笑。獻帝是真心廢了,扶起來也是個昏君,與其留個昏君,不如扶保陸遙上位登基,像鮑信這樣做無用功,他是敬謝不敏。


    “得設法哄走這老兒。”


    馬超心下暗忖,靈機一動,從懷裏摸出了個自家媳婦親手給他縫製的香囊,上前雙手獻給獻帝:“王爺臨行前送臣之物,叮囑臣務必要親手交予聖上。”


    獻帝狐疑的接過香囊,仔細看了看,然後一臉茫然的看向馬超。他出身深宮,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香囊和錦囊的區別還是知道的。


    香囊這玩意,那可是女子送與夫君或是情人之物,送給咱到底是幾個意思?


    鮑信在旁也是一呆,完全想不清楚陸遙派馬超送給獻帝一個錦囊到底是幾個意思,愣愣的看著獻帝手上的那個香囊。


    馬超也是雞賊,要的就是這種結果,於是含糊不清的解釋了句:“王爺曾言聖上定可猜出真意。臣卻是不便多問。”


    獻帝懵然揮了下手,準備仔細研究下陸遙送來的這個香囊。


    鮑信百思不得其解,也不便問獻帝索要過來仔細研究,隻得帶著馬超告辭離開了這處偏殿。


    送走了兩人,獻帝將香囊翻來覆去的看,神馬都看不出來,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子藥材味,熏得他直皺眉。


    左思右想猜不出這香囊的意義,獻帝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拆開香囊,裏麵卻是棕褐色的片狀枯木。


    “這是何物?”獻帝大奇,有心想要捏一片嚐嚐味道,可惜終究怕死,不敢,於是便叫進來個羽林軍詢問。


    “回稟陛下,此乃當歸。”羽林軍士心裏好奇獻帝為什麽對這玩意感興趣,卻也如實的給出了答案。


    “當歸……當……歸。”


    獻帝失魂落魄,已經忘記了旁邊還有個羽林軍士,臉上沒了半點血色。他認為自己已經知道了陸遙的真正目的。


    當歸當歸,應當歸去。


    這是在暗示自己趕緊禪位讓賢啊。


    獻帝萬念俱灰,連那個羽林軍士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腦子裏隻剩下禪位倆字來回閃現。


    ……


    馬超辭別鮑信,率軍出城紮營,離得皇宮遠了,回頭瞄了眼,幹笑了下:“若是夫人怨我失了香囊,便說是為了主公大業。”


    想到這裏,他無奈苦笑,帶兵出城紮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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