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如願見到了自己要見的人——衛青、溫妮、少林主持、阮福成皎及他身邊那個與阮福成皎長相相似的青年。


    元媛看著經脈被廢,能量源被禁的阮福成皎,臉上出人意料的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成皎,你說,你家那個老東西要是知道你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他還會算計著讓我跟著你嗎?”


    元媛沒頭頭腦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阮福成皎自己,也如墜雲霧


    。


    元媛的眼神纏綿而熱烈地看著形容狼鋇的阮福成皎,如同欣賞藝術品一般,快樂而喜愛地掃過阮福成皎身上各處沾染的灰土、汗漬、血痕,這些汙漬,在元媛的眼中,似乎變成了什麽美麗的花朵,讓她的心情,無比愉悅。


    看著元媛隻顧打量阮福成皎,卻半天不說話,唐錦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耐煩。


    也許是察覺到了唐錦的不耐,元媛的目光終於從一身落魄的阮福成皎的身上移開,轉頭看向那個與阮福成皎長相有些相似的青年:“阮福繼江,你一直認為燕夫人是你的母親,其實你錯了,我才是你的母親,是我生了你,並把你替換了下來,送到燕夫人身邊。”


    元媛的話,讓上半身完全被繃帶包裹的名叫阮福繼江的青年驀然睜大了眼,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元媛:“你瘋了吧!”


    青年的反應,讓一直注視著他的元媛悲哀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她轉頭看向同樣驚詫卻神情陰冷的阮福成皎:“你一直覺得自己很委屈,因為我,讓你心愛的女人隻能委屈地無名無份地跟著你,阮福成皎,你憑什麽認為你委屈?當初,不是你在你家那個老東西的安排下,汙了我的貞潔?”


    一直沉默不語的阮福成皎冷笑了一聲:“我汙了你?不是你半推半就嗎?”看著元媛乍然扭曲的臉色,阮福成皎絲毫不掩自己心中的不屑:“正是因為你有了我的孩子,父親才會大力促成你與朱陶的婚姻,也是我父親聯合幾位長老出力,才讓你在朱陶死後,坐上了門主之位……衛媛,你裝什麽元辜,當年那些事,真正受害的是白雪、白梅,或主動、或被動,你一直都是我們的同謀。”


    “白雪!”元媛的眼中露出掩不住的憤恨:“那不過是一個沒腦的女人,連自己都保不住,沒想到,到了今天你卻還記著她。”


    因為經胳被毀,半癱瘓的阮福成皎顯得很虛弱,他癱靠在椅背上,張著嘴,如同年老體虛的老人,急促而顫抖地喘息著:“白雪與白梅,那是一對真正的尤物,因為元朱的著力照拂,她們的心性真純如同稚子,元朱特意安排照顧她們長大的人,從小教導她們從一而終、以夫為天的古老閨訓,她們是按照真正的世家貴女標準養大的女人,聰明美麗、溫柔嫻靜、優雅真純……你雖然極力學習著她們的言行,學了也有幾分,可惜卻隻得其形,而無神,不過是個劣等品。”


    “劣等品?”元媛狠狠地咬著牙:“既然是劣等品,這些年,你又為什麽要和我糾纏在一起?”


    阮福成皎冷笑:“為什麽?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因為你是一元門門主,因為你是曾經的頂級世家的骨血,因為把你壓在身下,看你自甘下賤努力取悅我心裏很爽……”


    “啪


    !”


    乍然響起的碎裂聲打斷了阮福成皎的話,一臉鐵青的衛青狠狠地盯著阮福成皎:“你的嘴巴給我幹淨點,在不弄死你的前提下,軍中的刑訊能手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著與元媛至少有三分相像的衛青,阮福成皎的瞳孔一陣急劇的收縮,很識相地閉緊了嘴。


    轉頭看著元媛,衛青的臉色沒有絲毫好轉:“你找我們來,是看你自曝醜事的?”


    衛青的詰問讓元媛惱怒地咬牙,“你就是這麽和你的親姑姑說話的?”


    一句話,讓衛青本就鐵青的臉幾乎變成了黑色:“親姑姑?你真的有拿我父親當你的兄長嗎?如果知道因為你的連累,會讓父親一生抑鬱不得誌,讓整個家族蒙羞,爺爺奶奶一定會在生下你時,就把你掐死。”


    元媛抬高下巴,冷笑著看著衛青:“你父親抑鬱不得誌,不是因為我的牽累,而是你爺爺的偏心。”看著衛青幾乎滴下墨的臉色,元媛快意地扭曲了唇角:“你當我不知道,當年為什麽京中會來人救我?你父親不過是為了讓我回去嫁一個無能的普通人,而那個人選,是你外祖家為了替你父親拉攏勢力特意選擇的,那人不僅品性低劣,還酷愛淩虐女人,除了一張臉外,一無是處,整個就是一個混蛋……”


    元媛的胸膛一陣急劇地起伏,在呼呼地喘了幾口氣後,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衛家的人,天性上血緣親情就很淡漠,你爺爺不把你父親當親子,任憑他受自己寵愛的女人□,甚至明知道自己的嫡女被拐的真相,也裝著不知道,你父親,為了擺脫困境,算計我的婚姻,那樣一個家族,我為什麽要回去?”


    看了一眼垂眼的衛青,元媛笑了笑:“你應該感謝你母親,正因為她得到了你父親的寵愛,你才能有現在的幸福,才會這樣理直氣壯地詰問我……侄兒,姑姑教你個好,千萬要把你母親的身體養好,告訴你吧,隻要你母親一去世,你就等著過苦日子吧,你父親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找到一個新的愛人,然後把全部的寵愛給她,衛家的男人,就是這樣看似深情,實則無情


    。”


    元媛再次看了衛青一眼:“我要見你,就是因為我要告訴你,也告訴你父親,我不欠衛家,不欠你們,從來就不欠,所以,你不要總是用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憤恨地看我。”


    盯著眼神坦然的元媛,衛青的兩腮狠狠地鼓了鼓,“你說的這些,回京後,我會去問父親。”


    元媛無所謂地笑了笑,轉頭看向整個房間裏神情最為平和的少林主持:“這麽多年,我一直想知道,少林寺當年為什麽要替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出頭,不僅花大力氣將她從一元門救出,還護送她逃出十萬大山,又替她偽造身份,讓她能在外麵的城市沒有一點後顧之憂地安然生活?”


    “阿彌陀佛!”老方丈宣了一聲佛號,閉目思索了一會兒後,歎息了一聲後,睜開了眼:“白雪小師妹不是父不詳的私生女,”


    看著老方丈,元媛眼中快速掠過一絲莫名的意味:“小師妹?我就知道,她必然有什麽來曆,原來果然是和少林寺有瓜葛。”


    老方丈看了一眼靠坐在唐錦身邊的溫妮,那眼神中,滿帶著安撫與慈愛,“這事說起來,就年長了。”


    “老衲的師傅,原名苗威,本是軍中派至一元門的哨探,因師母身亡,他激憤之下找到一元門門主,當年的老門主揭破了他的身份並且還告訴他,他的妻子正是因為得知了他的身份,才會在憤恨與驚怕之下難產身亡,師傅認為是自己害了師母,心灰意懶之下到少林出家為僧。


    許多年後,他老人家才知道,師母是在生下一對雙胎女兒後才過世的,而那對女兒,一直生活在一元門中……師傅使人救出了還活著的白雪師妹,送至山外……在那次朱陶門主喪身的大規模高階變異獸襲擊中,老衲的師傅為救老衲,同樣傷重不治身亡,臨終時,他老人家托孤,老衲自然應下了照管小師妹之責……隻是老衲無能,不曾護得小師妹,讓她最終還是遭了一元門的毒手……一年前,老衲得知,小師妹的獨女到了京中,便請了來相見……老衲羞慚莫名,無顏相對……”


    老方丈緊閉雙眼,手裏快速拈動著佛珠,“老衲不曾護得小師妹,辜負了師傅的囑托,多年來,痛悔難當,心神難安……”驀然睜睛,老方丈淩利地看著元媛:“這麽多年,我也想問你,小師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弟子,為什麽你就不能放過她,要發布追殺令,甚至在她身死後,還下令斬草除根,連她的夫婿與孩子也不放過?”


    元媛看了一眼被唐錦護在懷裏的溫妮,看著她瞪大的眼,那裏麵,居然沒有那種不共戴天、恨不能殺她而後快的深刻仇恨


    。


    元媛有些驚異地盯著溫妮:“你不想殺我?”


    溫妮垂下目光,沒有吭聲,這個身體,她用了一年多,原主留在身體裏的影響已完全被消除,原主的情感,除了對於溫爸來自血緣的無法扼止的親近孺慕,就連對唐錦深入骨髓的戀慕,她都曾完全屏除,原主的生活圈子本就狹小,社會關係簡單,她甚至從來都沒認真想過,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


    再次看了元媛一眼,溫妮長長吐出一口氣:“為什麽要追殺母親?”


    “為什麽?”元媛偏了偏頭,眼神中,是自嘲,也有著無奈:“命令來自一元門長老們的集體裁定,凡是叛逃的弟子,一元門,從來不會手下留情,若無這樣的嚴厲門規,又怎麽能約束門內的弟子。”


    擁著溫妮的唐錦眯了眯眼:“你還推脫得真幹淨啊。”


    元媛抬眼,對上唐錦仿佛洞徹了一切的眼神,有些狼狽地移開眼神,“如果我真的要殺你的女人,十幾年,又怎會一直不成功。”


    “那是因為你忙著爭權!”阮福成皎似乎幸災樂禍地大笑了幾聲:“白雪死後,你又下達了對她丈夫與女兒的追殺令,隻是,你卻沒精神再管太多了,你忙著和我父親他們爭權,想得到整個一元門,你根本沒時間想到那對可憐的父女。”


    元媛轉頭看向阮福成皎,眼神淩利冰冷:“阮福成皎,繼江也是我的兒子,你還要像這二十幾年一樣,在他麵前抵毀我嗎?”


    阮福成皎看著元媛,眼中神色變幻不停,過了好半晌,他突然笑了笑:“啊,是呀,繼江也是你的兒子,說起來,元媛,你的手段真不錯,把白梅的女兒放在身邊,讓朱陶到死也不曾察覺到你和我的關係,又把親生兒子送到燕兒身邊,讓他能安全地長大並得到了我全部的信任與寵愛,說起來,不論是玩手段心計,還是心性,我都不如你。”


    元媛垂下眼:“為母則強,當年我四麵楚歌,要想護著親生兒子安全長大,太難了,你父親想在朱陶死後,奪走一元門,正是那時,我讓白梅的孩子與朱陶做了親子鑒定,才得到了一元門的繼任權,阮福成皎,朱陶不是什麽睿智的人,不過,他卻也絕不會把一元門送到外族人手中,不管怎麽說,我和他,都是中國人


    。”


    “所以,即使明知道,當初是你設計了他與白梅,挑撥了白梅與白雪的關係,又成功讓他與白雪反目,他也原諒了你?”阮福成皎眼中滿含嘲弄:“果然是一個心胸寬廣的男人啊。”


    元媛冷笑了一聲:“阮福成皎,今天,我們都失敗了,不隻你沒了活路,我也不見得會好到哪裏去,到了現在,你何必還要語帶挑撥,讓我招來一身恨?再說,當年如果白雪真的那麽愛朱陶,又怎麽會在少林寺的幫助下叛逃,她不叛逃,自然不會讓我有機會嫁給朱陶,不過是各人自己的選擇罷了。”


    看著元媛一臉的理直氣壯,阮福成皎笑了笑,沒再說話。


    元媛、阮福成皎與阮福繼江被士兵們押了下去,老方丈歎息了一聲,向唐錦與溫妮打了個揖首後,在小和尚的扶持下,神情疲憊地出了門。


    終於看夠了戲的葉林與孟戰也在看了一眼唐錦的臉色後,識趣地和臉色不太好看的衛青出了門。


    溫妮靠在唐錦胸前,“沒想到,元媛當年也過得不容易。”


    唐錦的胸膛猛地震動了一下,一聲嗤笑在房中響起,“傻瓜,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她要是真像她說的那麽被動可憐,能挑動這麽大的叛亂?就連阮福成皎,也不過是她放在前台的一枚棋子罷了,這個女人,不隻有著遠超常人的權利欲,更有著常人難及的心智,今夜這一番話,不過是她的示弱之舉,她想表明的是,她是中國人,叛亂雖有她的一份,她卻不是主犯……她所說的所有的話,都在最大程度地減輕自己的罪責。”


    溫妮抬頭看著唐錦,有些不敢相信:“真是這樣?”


    看著自家女人傻乎乎的模樣,唐錦寵溺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無奈地歎了口氣:“離開了我,你可怎麽辦?”


    溫妮沮喪又委屈地鼓起了腮幫:“是呀,我就是這麽笨,讓你失望了。”


    看著溫妮嗍得高高的小嘴,唐錦的唇角高高挑起又趕緊扯平:“失望倒不至於。”


    看著唐錦眼中的笑意,溫妮翻了個白眼兒:“要不要換一個啊?”


    唐錦幾乎笑出聲來,不過,看著溫妮眼中幾乎就要傾泄而出的惱意,他非常識趣地趕緊表忠心:“我家寶貝就算再笨,我也喜歡


    。”


    挑高小下巴,傲嬌地打眼角睨了男人一眼:“真的?”


    男人重重點了點頭:“當然!”


    得到安撫的某人不再乍毛,放鬆地靠在男人胸前,過了一會兒,她眨了眨眼,咬著唇,小眉頭皺在了一起,有些不確定,又有些求認同地看著唐錦:“我也沒那麽差吧,至少,我製藥能力還不錯,是不?”


    唐錦再也忍不住了,悶笑出聲,胸膛一陣狂震,抱著尤自可憐兮兮看著他的自家寶貝,這個惡劣的男人終於伸出了魔掌,一手緊匝住溫妮細軟的腰,另一隻手控製住了溫妮的頭,狠狠親了下去……


    …………


    “師長,師長,不好了!”


    一迭聲的驚叫,從房門外傳來,在門被乍然推開的轟響聲中,唐錦飛快用自己的衣裳包住一臉妍紅眼神迷蒙的自家女人,將她連頭兜在了大大的軍裝下,同時臉色鐵青地瞪著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李亞平:“未得到同意,隨意進出上級辦公室,李亞平,圍著萬寶會會址,給我跑十圈!”


    “是!”


    啪一聲立正敬禮後,李亞平轉身就往外跑。


    “回來!”


    李亞平立馬停住腳,飛快轉身:“師長,還有什麽指示?”


    看著李亞平那張滿布憨氣的臉,唐錦臉上的肌肉狠狠抽了抽:“你剛才說什麽不好了?”


    “啊,差點嚇忘了。”李亞平狠狠一拍腦門,在唐錦再次要變得難看的臉色中,李亞平啪一聲敬了個禮:“報告師長,在押送元媛、阮福成皎、阮福繼江回看押地時遭遇不明人物突襲,元媛、阮福繼江被救走,阮福成皎被擊斃。”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第一章,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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