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們雙方就隔著門口互相對持著。宿舍的人也都緊緊的蒙上了被子,沒人敢樂嗬嗬的坐在那裏觀戰的,深怕一不留神露出了臉被看到,免得日後劉輝秋後算帳。


    我左右看了下,華仔身上印著幾個腳印,脖子上兩道深紅的印痕。杆子和小p臉上也分別掛了彩,握著棍子的手也有點顫抖。我們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冷冷的盯著外麵的劉輝一幫人。


    就在這時,忽然遠處一團亮光照了過來。我順著亮光看去,一個矮矮胖胖的人拿著手電筒正往這邊走著。


    “你們誰哪個班的?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幹什麽?”我眯著眼,正尋思著是誰的時候,校長黃建國的聲音就遠遠的傳了過來。


    一聽是校長,我心裏不知是喜是憂,連忙把手裏的竹竿放到門後。關上了宿舍的門,接著拉著華仔他們三個,急急忙忙的脫下鞋,就躺上了床。劉輝一群人聽到聲音,也是呼啦啦的四散著跑開了。


    躺在**,就聽到校長的聲音越來越近:“都跑什麽跑?給我站住!”這話是對劉輝一幫人喊的。


    聽到這話,我聽到劉輝他們跑的更快了。


    畢竟都還是初二的學生,對老師校長的敬畏之心,還是很強烈的。


    等到校長漸漸的遠去,我們又連忙坐起身來。深怕劉輝他們迂回一圈,又回頭找上門來。


    足足等了有一個多小時,也沒有聽見門外有什麽動靜。


    “看來他們不會再來了!”華仔將手裏的棍塞到床下,躺在**對我們說道。


    我們三個也鬆了口氣,杆子晃了晃腦袋,罵道:“操,剛才不知道被誰一棍子敲在頭上,現在還蒙蒙的!”小p也不時的揉搓著胳膊,嘴裏‘噝噝’的直吸冷氣。雖然我沒有傷到,一點事也沒有,不過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還是有點心有餘悸。如果不時校長及時的出現,說不定我們已經擋不住了,現在指不定是誰在教訓誰呢。


    華仔趴在床邊,坎坎出一個頭,一臉認真的對我說道:“剛才和劉輝他們打的時候,我看出來了,你還是有點怯場


    。不過既然開了頭,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就不能猶豫著沒有半點膽色了!知道了麽?”


    “靠!”我拖著長長的尾音,努力的給自己辯解:“我剛才是興奮的過了頭,誰怕他們了?誰叫你開打也不打聲招呼的!”


    知道我是在詭辯,華仔笑著也不說什麽了。


    為了以防萬一,杆子跑到門口,找根棍把門頂的死死的。


    打架的興奮勁還沒過,一時半會也睡不著了,我們四個還屬杆子和小p比較苗條一些,於是兩個人便擠在一起,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剛開始聊的還是跟劉輝的事,之後就不知道怎麽轉到班裏的女生上麵了。


    聊著聊著,華仔忽然來了一句:“要不咱們結拜吧?”


    我一聽,登時就來了精神,說:“好啊!”月休回家的時候,看了《三國演義》連續劇,恰好就看了桃園結義的那一段,當時一邊看著一邊渾身的熱血沸騰。這時華仔突然說要結拜,我心裏頓時的激動起來。


    杆子估計頭還正蒙著呢,迷糊著說道:“現在麽?”小p也是一臉的興奮,說:“好啊。”


    華仔說肯定就是現在了,這事難道還要分什麽時候麽?說著就跳下床來。


    這時,周圍一片窸窸窣窣翻身的聲音。我知道其他人都沒有睡,不過也懶得搭理他們。跟著也是興衝衝的跳下了床。


    我們找來一張破的草席,鋪在地上。然後我們四個並排的站在一起。


    就在我們準備跪下去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麽,說:“對了,我看那些電視裏演的,還要點著香什麽的!”


    小p一臉無奈的問我:“這個時候,去哪弄香去?”


    我苦思冥想了一下,又說道:“沒有香有土也行啊,有句話叫什麽‘撚土為香’什麽的。”聽我說完,他們三個四下掃了一圈,宿舍鋪著地板磚,下午剛被打掃的幹幹淨淨,鋥光瓦亮的,一層灰都沒有


    。宿舍的門被頂的死死的,但是誰也都不想出去。


    華仔想了想,走到床鋪前,在被子下麵摸出一包煙來。


    我和小p兩個一看,幾乎同時說道:“香煙也行!”


    見我們都同意了,華仔又從床下拿出被我們當作武器的凳子腿兒。


    凳子腿上剛好有個長約五公分,寬一公分的眼兒。華仔點了三根煙,並排的插進凳子眼兒裏,然後說:“這樣行了吧。”


    我們三個說:“嗯,這樣就行了。開始吧!”


    就在我們即將跪下去的時候,小p忽然說道:“咱們是不是跪錯方向了?”


    我連忙抬頭辨別了下方向,發現我們果然是麵向西邊的。


    這時,華仔臉都黑了,沒好氣的說著:“那該向哪個方向跪啊?”


    我跟小p異口同聲的說著:“北方。”


    然後,我們把插著香煙的凳子腿放在宿舍北麵的牆邊,又把鋪在地上的草席也挪了挪。接著,我們四個就並排著跪了下去。跪下去之後,我們就又傻眼了,互相著望了望,都忘了該怎麽說。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環節:“對了,我記得電視裏麵演的,還有歃血為盟這一段呢。”


    華仔一聽,也忙說:“對對!這個可不能忘了!”


    “快點吧,哥幾個,我頭蒙的不行了。”杆子在一旁有些虛弱的說著。


    我轉頭一看,杆子跪在那裏,身子都有些搖晃了,連忙說:“挺住啊,兄弟


    。很快就好了。”


    這時,華仔拿過來一個飯缸子,不知道是誰的。然後開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倒了半缸子。跟著說:“人家是酒,咱就用水湊合吧!”見我們都沒異議,就把缸子放在我們麵前,華仔跟著就跪了下去。這時候,小p掏出了口袋裏鑰匙串,打開鑰匙串上麵的小刀問道:“誰先來啊!”


    說下我們的順序,我們是並排著跪向北方的,由東到西分別是華仔,小p,杆子,最後一個是我。


    “我先來吧。”華仔說著接過刀,在左手中指上紮了一下,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華仔捏著手指,在飯缸裏滴了兩滴,將手指嘬在嘴裏,把小刀遞給了小p。


    小p依葫蘆畫瓢,也在手指上紮了一下,在缸子裏滴了兩滴血。


    輪到杆子的時候,杆子有氣無力的退開了小p遞過來的小刀,淡淡的說:“我不用這個,我有!”


    這時我想到,杆子平時身上都帶有一把仿真的瑞士軍刀,平時杆子都是拿來修修指甲之類的。那把刀我玩過,刃口很鋒利。我估計,在這關鍵的時候,杆子肯定是想用這把刀裝下酷什麽的。旁邊的小p和華仔也是一臉的詫異。


    就在我們三個都迷惑不解的時候,杆子伸著腦袋,就趴在了飯缸子的上麵。


    杆子該不會是被敲傻了吧?我連忙拉住他:“唉,哥們?程序還沒完呢,你怎麽就先拜起來了?”小p也納悶著說:“他不會是頭蒙的厲害,暈過去了吧!”


    華仔聽到小p這樣說,馬上掏出火機,打著了火,向杆子臉上照過去。


    我跟著一看,瞬間就明白了。


    在剛才打架的時候,杆子的頭頂偏右的地方,被鋼管頭刮破了兩公分長的口子,剛開始杆子一直不時的摸著頭,我們都沒注意。這時候,傷口正往外冒著血。杆子歪著腦袋,血順著臉流到下巴上,一滴滴的恰好落在下麵的缸子裏。


    我們三個目瞪口呆的看著,杆子用一種奇怪的方式,完成了歃血為盟這一項。


    “我靠,這樣也行?”小p一臉驚愕的望著杆子,好像看到了怪獸似的


    。


    華仔拍了拍小p,說道:“怎麽不行?甭管從哪流出來的,那不也是血麽!”


    最後輪到我了,我接過小刀,心裏猶豫了下,便閉著眼,心一橫在手指上也紮了一下,仿佛被馬蜂蟄了一下。接著也學著華仔,在缸子裏滴了兩滴血,把手指放在嘴理嘬著。


    然後華仔端著缸子,低著頭喝了一口,接著小p,杆子也都喝了。我接過缸子,屏住呼吸,也喝了一口。味道有點鹹鹹的帶著腥頭。


    “接下來,該怎麽說來著?”華仔轉過頭問我。


    我腦子裏想了下電視裏麵的劇情,說道:“那從我開頭吧!”想了想,便學著電視裏的拱著手,很莊重的樣子說道:“皇天在上,厚土為證,今天我於耀揚。”說到這我示意著說該你們了。


    看到我的樣子,他們也都拱著手。


    “我,張子華。”華仔跟著說。


    “洪攀!”小p接著說道。


    停頓了幾秒,杆子虛弱的聲音才低低的響起:“我!張岩!”


    接著我對他們說:“然後我說一句,你們說一句!”見他們都點了點頭,我繼續說著:“願結為異姓兄弟!”


    “願結為異姓兄弟!”他們同時說著。


    “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說。


    “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們跟著說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說著話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杆子的聲音,有些微不可聞了。


    “但求同年同月......”我這句話,才剛說一半。就聽到‘噗通’一聲,杆子一頭就栽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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