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許多年前的那個微冷的秋天,在他麵對鬼仙餘青所修的殘缺法訣之時的斷然拒絕。


    今日,這樣的事情,依然不會在他的心中糾結良久。


    他決定練。


    縱然三品毀滅黑蓮靈寶,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算計。


    那又如何?


    至始至終,他都不曾忘卻,自己想要的倒底是什麽。


    無論是被人虐的死去活來的過往,還是方才不發一言的血腥殺伐。


    都不過是遊走於生死一線,決斷於方寸之間罷了。


    沒有那麽多的含情脈脈,裝逼如風……


    酸甜苦辣的生活,從來都不是一部風格不變的y.y小說或是苦情電視劇。


    現實劇情的每一集,每一章,每一幀,每一頁……都有著歡喜,無奈,彷徨,悲傷參雜其中。


    念及此處,他也不再多思這些無益之事。


    兀自盤膝坐下……就在這麽一片蒼莽荒涼的屍山血海中坐了下來。


    心思沉靜,閉目參悟起【噬魔】血印神通。


    畢竟,莽虛山已然成一片絞肉戰場,根本沒有什麽安全之地。


    而危機更是朝發夕至,間不容發。


    他又如何能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且將時間浪費在,去尋找所謂的安全之地上……而不去爭分奪秒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呢。


    莽虛山。


    血光衝天,腥氣撲鼻。


    高台之上。


    一隊紅衣修羅隨著一個身肢高挑,妖豔如花的女子來到此地。


    此女脖頸,手腕,腳踝之處,都帶著一串串血鈴鐺,行走之間,並無叮當作響之聲。


    也不知是被此女以周身法力,定住了血鈴鐺晃動,還是本身相對於鈴鐺不曾移動分毫。


    亦或者……此女根本就是在參悟什麽【動靜之間,象止於相】的真意妙理。


    畢竟,此女作為阿修羅一族的公主,得天獨厚,天資非凡。


    而今更是天仙修為,以此法提前感悟下真仙的神意境界,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


    高台之上,同樣有著一個妖豔如花的美貌女子,正在台上一方血色屏風前,黛眉深鎖,神情焦慮不已地佇立遠望。


    此女身量略矮,既有著阿修羅一族女子的妖豔嫵媚,但同時也不乏一股嬌小玲瓏之意。


    此女一見血靈到來,如花容顏上,焦慮之意稍解,忙是快步迎上前去。


    嬌聲道:“血靈姐姐,你可算來了。”


    血靈走上前來,別在額前的一朵大紅花,火紅惹眼,豔而不俗。


    微微點頭道:“恩,血媚姐姐得知,地府大攻擊莽虛山,勢急如火。特意派我帶三百修羅來助血舞妹妹一臂之力。”


    血舞笑道:“還是血媚姐姐考慮周到,有著三百修羅助陣,地府一方斷難從我族手裏奪下此山。”


    說到最後,神情也是輕鬆了許多。


    這時,血舞杏眼突然瞥見,下麵屬下一陣騷動喧嘩,眼見聲音越來越大。


    就是皺眉喝道:“中軍之處,何故喧嘩。”


    聞聽嗬斥,一個血族兵卒神情驚恐,快步走上前來,單膝跪地,稟道:“回稟公主殿下,自玄機沙盤顯示,莽虛山西方一處山穀中,千旬大人以及所率一隊軍卒……全數陣亡。”


    “什麽。”


    血舞嬌軀劇震,杏眼圓瞪,如血玉一般明麗的麵容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千旬,竟然死了。”


    喃喃之聲,驚慌不已。


    並不是什麽,千旬是血舞此女的未婚夫之類的狗血事情……而是千旬是那天妃烏摩的兒子。


    盡管不是四大魔王之一自在天波旬的兒子,更不是太受天妃烏摩待見,但也算是身份不凡了。


    恩,天妃烏摩是自在天波旬之妻。


    可能所有人都以為,能給有著太乙金仙修為自在天波旬,戴上一頂綠帽的人物,必然是什麽大神通之輩。


    實則不然,千旬生父不是什麽高階修羅不說,還僅僅隻是一普通血族。


    這可能也是血脈不高的千旬,修煉多年,僅僅隻是一區區修羅的原因。


    之所以如此,隻因身為真仙巔峰強者的烏摩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她就喜歡看自在天波旬被她戴了綠帽之後,為她痛不欲生,氣急敗壞的樣子。


    從此,她或許得到了一種似苦似甜的歡愉或痛苦,或是境界感悟……誰知道呢?


    那麽,千旬為什麽叫千旬,而不是百旬,或是九百九十九旬。


    也是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情了。


    然而,自在天波旬身為證得不朽的太乙金仙強者,早已經超脫了那些男歡女愛的所謂低級歡愉。


    其人既然狂妄地號稱自在天,自然以為他追求的所謂大自在,便是超脫……如何囿於這種,癡男怨女之間爭風吃醋的無趣之事。


    所以,烏摩之舉除了稍微惡心他一把外,注定別無他用。


    其實,昔年一樁事就可見幾分端倪。


    那一年,轉世的西方世尊在菩提樹下,坐忘成道。


    自在天波旬化作一個又一個身姿妖嬈,衣衫暴露的天魔女子,在世尊懷中,軟磨硬泡,耳鬢廝磨。


    可謂風情萬種,嬌吟低喚,正是想要用此種手段,引誘世尊沉淪那無邊的肉欲之海。


    此舉有何深意呢……不過是想逆奪世尊道果,成就己身之道罷了。


    其實,到了大羅道尊之境,陰陽轉化,男女之分,也隻在一念之間了。


    男歡女愛更是在大部分道尊以上強者看來,不過低等生物的低級趣味罷了,實在不值一哂。


    閑言少敘。


    血舞也隻是感慨半晌,就不再放在心上。


    不過這仇還是要報的,而且敵手既然能將千旬所部一網打盡。想來也是個硬茬,不能放任自流。


    念及此處,正待吩咐屬下,去捕殺殺死千旬的凶手。


    至於凶手會逃跑,嗬嗬。


    莽虛山,此時已經被雙方真仙強者,以禁製封鎖,其內許進不許出。


    根本不需刻意尋找,隻需循著千旬死後的獨一無二的血煞之氣,定能尋到。


    這時,血靈淡淡笑道:“血舞妹妹,此人既然能夠將一個修羅帶領的近千軍卒,屠戮一空。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人少恐怕不頂事,姐姐給你多派幾個人手。”


    聞聽此言,血舞沉吟半晌,也覺有理,微微點頭,同時向下方招呼一聲。


    一個氣息陰沉邪惡的屬下,自下方走上台來。


    此人背上兩把黑色鐮刀,交叉而立。渾身則被包裹在一襲黑色的披風中,隻露出一對冰冷的眼眸,示於人前。


    可這眼眸也是眼白多,而紅色眼珠隻有一線,呆滯卻又滲人。


    看其周身若隱若現,堪比地仙的氣勢,顯然是一位大修羅。


    血舞嫣紅嘴唇鼓動不停,嘰裏呱啦,也不知對這位大修羅說了些什麽。


    這位七尺高的黑色大修羅,突然單膝點地,仰頭望著血舞的同時,右手握拳,置於胸前,也不知在行什麽古怪禮節。


    或許是全力效死的意思。


    血舞嬌豔如花的麵容上,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似乎想以此舉激勵此人。


    見此,血靈也沒閑著,素手揚起,也是向身後打了個手勢。


    十二個血衣修羅齊齊出列,無聲跟上那位黑衣大修羅。


    倏而,化作一道幽黑和一片血紅流光,循著千旬修羅身隕的血煞氣息,向凶手追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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