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很無語。


    他正在給師弟師妹們,講解自己對繪畫的認識,介紹一些繪畫技巧。忽然冒出來一個柳墨柳老師,劈裏啪啦將學生們罵了一頓。


    然後又開始懟他。


    嘴巴跟連珠炮一樣,讓人插不上話。


    “你叫什麽名字,你來自哪個學校,淮中市哪裏。像你這樣的學生,我見過很多,可能畫畫水平不錯,有點自信就飄了,四處賣弄自己的學識。滿瓶不晃半瓶搖,往往像你這樣都是沒學好的。”


    柳墨越說越來勁。


    尤其是看到周岩沒有說話,似乎並不反駁他,覺得自己的氣勢已經將這名學生給死死壓製住。


    忽然又覺得這種老師吊打學生,好似有點平淡了,畢竟差距太大。


    於是他裝作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長長歎息一口氣:“唉,你們啊,學生啊,還是太年輕。”


    話音未落地。


    之前替他開門的小嚴已經停好車,走了進來,快步向休息區走來。一眼就看到柳墨正在對周岩說著什麽,周圍還圍著一圈學生。


    小嚴換上一副笑臉:“哎呀,哎呀,柳老師肯定是認出來我們美術界的天縱之才,聯邦美術狀元,周岩同學。你們在聊什麽,看起來聊得很投機,一定是在交流畫道經驗,你們都是專家,肯定能擦出火花。”


    小嚴的話出口。


    剛才還喋喋不休,占據道德、學術、身份製高點的柳墨,陡然變臉。


    一臉驚詫的看著周岩。


    緩緩轉頭,聲調有些顫抖,對小嚴道:“你說什麽,你說他……是誰?”


    “周岩啊,柳老師,您不會還沒認出他吧。他就是我們淮中市的天驕,以承念級畫作強勢考中狀元的周岩。這一次我們很榮幸將他邀請來,擔任美術技巧大賽的評委,為參賽學生傳授經驗。”


    小嚴說著,伸出雙手,握住周岩的手,使勁搖晃。


    “周岩你好,我是大賽組委會的專職秘書嚴啟同,不知道田會長跟你提過我沒有,你在招待所住的還習慣嗎,有什麽需求盡管開口,我來為你跑腿。”


    周岩淡淡的說:“住得挺好,就是有不認識的人,忽然跑過來,指著我的臉,顛三倒四說著聽不懂的話,聒噪。就是這位柳墨,柳老師。”


    “額。”嚴啟同似乎聽出來問題,“這個,周岩,柳老師,你們?”


    萌萌噠的妹子趕緊說道:“我們向周師兄請教繪畫技巧,柳老師過來也不聽我們的解釋,就批評我們胡鬧。”


    “是啊,周師兄講解的可好了,我們感覺到很受益,並沒有柳老師說的那樣,忽悠我們。”戴眼鏡男生也說道。


    嚴啟同頓時頭大。


    正想著該怎麽才能調解。


    一旁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柳墨,剛才還覺得老臉丟到家,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他這陣子忙於應酬沒看新聞,隻是知道一個叫周岩的美術生,創紀錄考了狀元,卻並不認識周岩本人長什麽樣子。


    本想找個台階下。


    結果被兩個學生和周岩這麽一搶白。


    頓時怒火攻心:“哼,你們懂什麽!”


    他伸手指著周岩和嚴啟同:“高考狀元,確實很有才華,我柳墨得說聲佩服。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有資格當老師,老師傳道授業解惑,係統講解畫道的方方麵麵細節,一個學生懂什麽。你們組委會請他來當評委,是拉低大賽的評委水平。”


    “啊,柳老師,周岩怎麽會拉低水平……”嚴啟同趕忙圓場。


    學生們則發出噓聲:“我們覺得周老師水平很高,聽他講解,好多問題茅塞頓開。”


    柳墨哼道:“那是你們見識淺薄,被他的狀元名頭忽悠了,我柳墨習畫三十餘年,教書二十餘載,對畫道的理解,對教育的理解,怎麽可能是這樣的學生能夠比擬。我說他拉低水平,難道有錯嗎!”


    擺出一副前輩姿態,倨傲的看著周岩。


    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很對,周岩不過是一個學生,碰運氣達到承念級,又怎麽能跟自己這樣的老牌承念級相提並論。


    “我告訴你,周岩,你別看你現在表現不錯,大家都誇著你。事實上你欠缺的地方很多,遇到我這樣的好老師,你就應該虛心求教,而不是仗著自己天賦好,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大人物!”


    ……


    周岩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出門沒看黃曆,真的遇到一條老狗。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柳墨極盡汙蔑自己而感覺到生氣,以他現在的萬丈光芒,些許誹謗無足道哉。


    他生氣的是,為什麽自己命名已經很低調,麻煩還是往自己身上撞。


    他是很討厭麻煩的人。


    所以見到柳墨一番強詞奪理,當即伸手指了兩下柳墨,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你說什麽!你這個沒素質的學生,你在侮辱老師,你不懂得尊老愛幼,你才是厚顏無恥!”柳墨暴跳如雷。


    周岩並沒有氣急敗壞跟他對罵,隻是淡淡的說:“一把歲數了,依然止步承念級,這點天賦在我麵前寒磣的夠可以。隻相當於我十七歲的水準,竟然還大言不慚,把自己當成繪畫大師,要我向你虛心求教?”


    柳墨被周岩說得雙眼通紅,跟兔子一樣:“我比你年長幾十歲,不能教你繪畫也能教你做人!”


    “越說越得瑟,煮海城美院請化影級大師單獨教授我,我都拒絕過,你也不清醒清醒,要當我的老師。以你這種顛三倒四、有眼無珠、自以為是、不知廉恥的品行,你真應該回爐重鑄,明白嗎。”


    “你……”柳墨氣結。


    周岩抬起手,驅趕蒼蠅一樣擺手:“我要是你,現在就立刻掩麵回家,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當評委誤人子弟。”


    一臉的嫌棄。


    柳墨差點氣得吐血,指著周岩,“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


    萌萌噠妹子,望著周岩的眼睛裏,滿是小星星。其他學生基本上相同,原本就佩服周岩不得了,此刻幾乎把周岩當偶像崇拜。


    周岩師兄不僅畫道知識豐富,為人親切和善。


    氣場更是驚人,罵人不帶髒字,表情冷酷中帶著溫和,但是卻把柳墨氣得身體顫抖,差點一口氣接不過來。


    而且周岩師兄似乎並沒有把柳墨當一回事。


    轉過身,麵帶一絲微笑,對他們說:“我跟朋友還要出去逛逛淮中市,今天的交流就到這裏吧,祝你們明天發揮出自己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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