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赤瑕璧大吃一驚,這種道術與他領悟的截然不同,道術源自仙術,雖然攻擊性較強,但都有飄逸出塵的氣息,尊瀚的道術卻讓人感到恐懼不安,這一點讓他極為迷惑。


    碧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空中盤繞了幾圈,然後直射赤瑕璧,卻在中途突然折向安然閑坐的斬風。


    “老弟小心!”


    話音未落,美麗的淡藍色光芒如海洋蒸騰的霧氣,藍得讓人心醉,陰森的碧光隨之一掃而空,不留寸絲。


    “原來這麽不堪一擊。尊瀚,你還真會唬人!”赤瑕璧幸禍災禍般出言調侃。


    尊瀚沒有灰心失意,反而得意揚揚地道:“你們別得意的太早。”


    斬風擊敗碧光後,沒有再留意碧獸,但片刻後就感覺到有些不妥,周圍如碎粉狀的綠色光點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轟隆!木製的方桌突然爆裂成木粉,揚揚灑灑飄上半空,連陶製的茶壺也化成了粉末,力量之大可見一斑。


    “好陰毒!”斬風早已出現在三丈外,手裏提著長刀,冷眼望著空中的粉末,如果不是心神感應到強大的力量,隻怕身體早已變成了粉末。


    赤瑕璧倒吸了口涼氣。這種攻擊實在陰毒,綠光被擊碎了後化整為零,然後才釋放威力,即使躲過了第一點,如果不在第二點上留心,一定會被擊得粉身碎骨。


    同時他又為斬風的敏捷讚歎不已,尊瀚這一手毒辣,換成是他,隻怕未必能全身而退,斬風卻泰然自若,從容避開了第二波進攻。


    尊瀚一心想看斬風重傷身亡,見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居然還能躲開,心裏大呼可惜,但這一手成功逼退斬風,挽回了失落的麵子,臉上再次露出高傲的笑容。


    他的門人一直看著事態發展,眼見尊瀚總是落於下風,心裏一直都很鬱悶,這一刻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紛紛呐喊叫囂,氣氛也隨即熱鬧起來。


    “道仙大人真厲害!”


    “好神妙的道術,這才是虛虛相生的精妙所在,道仙大人不愧是道學名家,佩服啊!”申華不遺餘力地為尊瀚吹噓。


    聽著滿耳的吹捧之辭,尊瀚更是得意,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一邊聽還一邊點頭。


    斬風輕輕地抹了抹冰冷的刀身,他自知缺少防禦性的冥術或是冥武技,遇到這種情況隻能避,雖然不在乎一時的榮辱,但氣勢上卻不肯輸給對手,殺氣在一瞬間膨脹至極點。


    夜風輕盈,拂過場中卻化成一股寒流席卷周邊,興高采烈的道士們被突然而來的寒風灌入口中,頓時有一種說不出話的感覺,全都啞了,一個個慌張地舉目四望,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麽事情。


    尊瀚高傲的眼睛狠狠瞪著斬風,發現那暴風雪般的氣勢,並沒有因為退逃而被削弱,反而像受了刺激似的一味膨脹,大有壓倒一切的跡象,心裏不禁感到寒意翻湧,暗暗罵了一聲,冷笑道:“小賊,別太逞強,本道仙一定會讓你明白甚麽是後悔!”


    “喂!你的對手是我!”赤瑕璧叉著腰叫喚道。


    “你急甚麽!”尊瀚不悅地吼道。


    突然,斬風化入影子,閃電般向尊瀚撲去。


    “你……”尊瀚沒想到他連招呼都不打,突然偷襲,連忙揮動手,碧獸的雙眼再次射出碧光擊向地麵的黑影。


    斬風隻盯著目標,其餘一切都不在考慮範圍之中,碧光無法延緩他的衝動,轉眼間黑影已飄至尊瀚身邊。


    尊瀚大驚失色,立即揮動黑尺以保護自己。


    斬風不是莽漢,當尊瀚的身上被黑尺化成的膜保護之時,紫月之瞳又發動,但他並不是想利用紫月之瞳做為主攻。


    妖異的紫光如同天上的流星,一閃即逝,如果不是當事人,極難分辨紫月之瞳和冥殺氣,因此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顫栗、無助、灰心失意,當尊瀚的心神被紫芒纏繞,一切感覺都變成負麵,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前方,麵如死灰,心頭的傲氣、殺氣、鬥氣在一瞬間被壓抑了,但由於時間極短,因此效果維持的時間也極短,但當他恢複神智後,迎接著他的又是迷夢般的藍光。


    “啊--”


    斬風當然不會讓他白白逃離,這一次雖然沒有留下手臂,卻留下了半隻左耳。


    尊瀚捂著斷耳處怒目相向,心中悔恨交集,雖然在最後時刻逃過一劫,但左耳被割,實在是奇恥大辱。


    上次雖然斷了一臂,但隨行的人不多,因此還有辦法辯駁和解釋,甚至掩蓋真相曲解故事,然而這一次卻有一萬名觀眾,這些人本是來助陣的,沒想到卻成了失敗的見證者。


    而且,鎮子裏還有無數被困在家的百姓和道官,即使他本事再大,也無法再掩飾這個消息,隻怕明天一早,尊瀚一門的臉麵就蕩然無存了。


    想到這裏,尊瀚又氣又窘,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鎮子突然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尊瀚的門人無不驚得目瞪口呆,如果上一次的傳聞有假,這一次卻是親眼所見,再也無法抵賴。


    這些人來的時候氣勢高昂,都盼著一掃前恥,現在卻是恥上加恥,心裏難受和失落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愧。


    斬風抹了抹刀上血漬,冷傲的目光掃視著尊瀚,並沒有因為戰勝而興奮。冥術與仙術齊名,如果沒有紫月之瞳,勝利不會來得這麽快,即便如此,剛才那一刀還是讓尊瀚躲了過去,粗糙的刀術使他對自己很不滿意。


    赤瑕璧打破了死寂的氣氛,捂著肚子大聲笑道;“這刀太漂亮了。尊瀚,還不快撿起耳朵,破了相可不好看呦!”


    尊瀚急不可待地抓起耳朵,裝回原位,然後用神愈為自己療傷,其他的事都顧不上了。


    赤瑕璧早知他有自療能力,見了這一幕也不覺得奇怪,嘻嘻笑道:“上次缺手,這次缺耳朵,下次缺甚麽呢?”


    聽著這番調侃,尊瀚的一萬門人再也忍不住了。他們無法承受尊瀚失敗的恥辱,胸中的怒火迅速竄升,占滿了整個腦子,一對對眼睛都噴出熊熊怒火,直指斬風,恨不得把他撕成粉末。


    麵前一萬道士步步緊逼,斬風一如既往的平靜,右手提著長刀,刀尖斜斜地指著地麵,冰冷的眼神緩緩掃視。


    他不想搶先動手,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一萬人淹不死他,一旦發動攻勢,他會像虎入羊群般,結果將會是道士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沒有這麽做,是因為答應了流千雪,要重新調查當年的滅門慘案。


    看著愈演愈烈的場麵,赤瑕璧大為後悔,剛才玩得太過火,把道士們的怒火都挑了起來,以致情況一發不可收舍,連忙摘下靡音鈴,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另一方,卻有人在煽動道士們的情緒。


    申華和汞甫陽都不願看著尊瀚失敗,因此異口同聲地大聲叫道:“他是道士的公敵,不能放走他。”


    “站住!”赤瑕璧大喝一聲,開始搖動靡音鈴,“修道講的是恬淡寧靜,你們這些修道者難道沒有理智嗎?”


    赤瑕璧多少有些威懾力,再加上靡音鈴相助,效果立竿見影,氣氛又為之一變。


    見場麵受到控製,他立即飛到斬風身側,小聲勸道:“老弟,雖然我討厭尊瀚的驕傲自大,但我畢竟是道士,不能看著你在這裏大開殺戒。何況對你而言,殺這些人沒有任何的意義,沾血太多,再想洗幹淨很難,不如跟我離開吧!”


    話語十分誠懇,讓人聽得很舒服,但出自赤瑕璧的嘴,卻讓斬風有些吃驚。這位道仙的內心並不像裝束那樣輕淺隨意,尤其是那一句“沾血太多,再想洗幹淨很難”,所包含的喻意絕不是字麵上所能涵蓋,深邃的目光盯著他看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帶你飛出去!”赤瑕璧大喜。


    “想走!沒那麽容易。”尊瀚大失顏麵,不殺斬風實在難以交代,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不必煩勞,我會走出去。”斬風扛著長刀緩緩走向人群。


    腳步聲很清晰,啪嗒、啪嗒,仿佛心跳似的,道士們雖然怒色滿麵,其實心裏都在發悚,尊瀚尚且失敗,何況是他們?這一戰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著離開?


    情況劍拔弩張,非常緊急,赤瑕璧一邊惱恨尊瀚隻顧自己麵子,另一邊又為萬名道士擔心,身子一晃又搶在斬風麵前,沉聲道:“老弟,我不會看著你動手殺他們,你還是隨我走吧!”


    斬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化入影子,瞬間鑽入道士群中。


    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萬人大陣頓時沸騰起來。有的擔心斬風隨時會出現在身側,嚇得心驚肉跳;有的能感覺到斬風高速移動,更是心慌氣短,不知所措;有的想動手,卻礙於同伴太密集,不敢下手;還有的幹脆飛上半空,逃避潛在的危險,因此場麵異常的混亂。


    尊瀚和赤瑕璧都大驚失色,除非不顧道士的安危,否則絕不可能抓住斬風,一個憤憤,一個高興。


    憤憤的尊瀚開始後悔了。如果不帶這些人來,失敗就可以掩飾,也有機會捕獲斬風,現在人越多,對敵人越有利,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高興的赤瑕璧看出了斬風的用意,如此亂哄哄的場麵,隨手殺幾個人簡直輕而易舉,但眼前隻見混亂,不見血腥,可見斬風沒有殺念,他之所以不肯隨自己離開,隻是因為不願在尊瀚和一萬道士麵前低頭。


    斬風沒有潛行太久,片刻間又露出身影,道士們慌張的麵孔給了他更多的自信,他要一步步走出去。


    事實上,沒有一個人敢怒目相向,更別說向他動手,開始時的那股衝勁早已煙消雲散,都怕挑起他的殺念,把平靜的小鎮變成血海。


    “退,快退!”不知誰叫了一聲,銅牆鐵壁般的陣式在他麵前潰散,一條兩丈寬的通道逐漸出現在斬風麵前。


    尊瀚還想叫喚門人圍攻,但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仿佛有一種奇力堵住了嘴,隻能看著斬風在人潮中從容離去。


    突然,東方飛來一片紅雲,在黑夜分外奪目,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戟布!”尊瀚和赤瑕璧一眼就認出了來人,臉色都為之一變。


    斬風剛剛踏入通道,聽到驚呼聲後赫然止步,抬眼仰望東方,由於對當年慘案的懷疑,他迫切地想見到戟布,沒想到真的在這小鎮裏遇上,眼神中多了一絲興奮。


    紅雲輕輕地飄著,視覺上似乎飛得很慢,但眨眼間已到近處,像是有縮地法似的。


    第一道仙是何等威勢,即使他一句話也沒說,場麵已完全平靜。


    赤瑕璧搶先迎了上去,一邊打量著戟布,一邊笑著問道:“老大,你還是以前那樣,一點也沒變?”


    “你也沒變。”戟布朝他微微一笑,接著俯視下方,萬名道士人頭湧湧,擠得鎮子內外水泄不通,坐在高處的感覺更加明顯,掃視片刻,眼光停在斬風的身上,眼中微微有些詫異,又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道士,很快就明白有事發生。


    “老大,你來的正好。”尊瀚急不可待地叫道。


    戟臉色突然一沉,冷冷地問道:“這裏是怎麽回事?”


    赤瑕璧瞥了一眼尊瀚,輕笑道:“尊瀚被人打敗,羞愧難當,又不敢一個人來,所以叫來一萬弟子圍堵一個敵人。我看不慣他的傲氣,所以來湊熱鬧,沒想到驚動了你。”


    “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不是為了私利,而是出於公心。”尊瀚兔子般竄上半空,極力為自己辯護。


    赤瑕璧嗤之以鼻,不憤地道:“尊老九,明明是你謀我的地位,向我挑戰,現在又說甚麽公心,這種謊都撒得出口,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挑戰!”戟布對這兩個人的脾性了如指掌,沉聲臉問道:“你們兩個動手了?”


    兩人愣了愣,都點了點頭。


    “好出息!”戟布狠狠地瞪著兩人,冷笑道:“當著這麽多道官麵前,你們自己鬥毆,讓他們觀戰,道士的麵子都讓你們丟盡了。”


    赤瑕璧聳了聳肩,嘻笑道:“這可別怨我,是尊瀚向我挑戰,當著這麽多人,我怎能拒絕呢?”


    尊瀚怒目辯道:“明明是你阻止我抓人。”


    “抓人?抓誰?他嗎?”戟布指了指斬風。


    “不錯,就是這小子。”


    戟布冷冷地問道:“他拿了我的神天令,難道你不知道嗎?”


    尊瀚早已想好說辭,一聽這話,泰然自若地應道:“我沒見到,否則絕不可能動手。”


    赤瑕璧插嘴道:“他送人了。”


    “送人了!”戟布大感驚訝,斜眼瞥了斬風一眼,似乎有些明白。


    “老大不用擔心,斬風老弟實力高強,一個人就把這一萬人震住了,沒人敢動他。”


    “老弟?”戟布驚訝地看著他,但很快就釋懷,微微一笑道:“赤瑕璧,你還是老樣子,居然和他稱兄道弟。”


    赤瑕璧笑道;“老大,他可是個人才,要是能招入道官,一定能成大器。”


    戟布沒再理他,冰冷的目光又刺向尊瀚,喝問道:“赤瑕璧既然向你說明,你居然還敢動手?莫非不把我放在眼裏?”


    尊瀚嚇得麵如土色,連忙辯道:“他昨天在月丘上刀劈虎極仙人,對仙人不敬是大忌,我身為道仙,怎能不抓他?”


    “他向仙人動手!”沉穩如戟布也忍不住大吃一驚,這種事在人界簡直駭人聽聞,如果不是尊瀚所說,他絕不肯相信這是事實。


    即便如此,他也心存懷疑,向仙人動手的人,不是極度自信就是瘋子,而斬風的氣質孤高,談吐有秩,絕不是瘋子。


    帶著驚訝和懷疑,他扔下兩位道仙飛向斬風。


    斬風道:“我正找你。”


    戟布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態度極好,並沒有因為斬風所做的事動怒,含笑著溫言道:“想不到才過幾天,你的膽子又大了,上次刺殺皇帝,這一次居然連仙人都敢碰,連我都有些自愧不如。”


    斬風淡淡地道:“自衛而已,沒甚麽大不了。”


    “我不管你做了甚麽,約定的時間之前,你都是我的客人,大可放心離去,他們不會再動你。”


    “很好,省得我殺人。”


    戟布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可以走了,別忘了我們的龍山之約。”


    看著麵前這張笑臉,斬風感覺就像是看著波瀾萬裏的大海,深不可測,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縈繞心頭,這是從不曾有過的事情,猶豫片刻,問道:“有事為甚麽不現在說清楚?”


    戟布淡淡地笑道:“我現在還有事,如果不是這裏火光衝天,我也不會趕來。何況,我們的事一時半刻說不清楚,還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吧!”


    斬風爽快地道:“也好,我就再等十天。”


    “散開吧!”隨著戟布一聲清喝,圍著鎮子的道士如退潮般向外散去,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鎮子已恢複了平靜。


    “尊瀚,你記好了,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隻耳朵了。”斬風冷冷地朝天空瞥了一眼,抬腿往鎮外走去。


    尊瀚像是吞了一隻死耗子,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恨不得一把撕碎了斬風,但戟布對待斬風極度友善,使他深懷戒心,懷疑這個青年是戟布私下暗藏的弟子或是門人,也許整個事件都是由戟布暗中布置,為的是試探他的野心和勢力。


    他看了看回到空中的戟布,心裏又敬又怕,又不能不防著,直言問道:“戟布,我不明白為甚麽要放他走?如果不抓他,虎極仙士那裏可沒辦法去說。”


    戟布淡淡地道:“虎極仙士是何等實力,沒有動手是仙人的氣度,難道憑仙術還勝不了這種人物?你的腦子是不是生鏽了?”


    尊瀚滿肚子氣無處說,哼了一聲道:“到時候你自己向仙士解釋吧!”


    戟布冷笑道:“虧你還有臉說,前後兩次被他殺得大敗,一次斷手,一次斷耳,而且還動用萬名弟子助陣,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能看著道士的聲譽讓這小子給毀了。”尊瀚身為道仙,眼下最大的奮鬥目標自然就是戟布,但他清楚自己的戰鬥力不足,因此才竭盡全力擴大勢力,希望以數量取勝,才有了一萬門徒。


    “是他毀還是你毀?再不好好修煉,你這個道仙也該換人了。”戟布冷笑著。


    赤瑕璧湊趣道:“我看該換換了,讓斬風做道仙比他可強多了,至少不會連累我們也丟臉。”


    “你……”尊瀚勃然大怒,礙於戟布在場,不敢動手。


    赤瑕璧嘿嘿一笑道:“別用你那老掉牙的手段嚇人,一萬道士算甚麽?對付那些小人物還可以,想對付斬風老弟,你簡直是癡人說夢,如果不是戟布老大出現,這裏隻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尊瀚大聲斥道:“你身為道官,為甚麽幫著異術師說話?是不是別有企圖?”


    麵對無理的質問,赤瑕璧朝他翻起白眼,罵道:“誰的力量強我就服誰!你敢向仙人動刀嗎?單憑這份膽識,我就欣賞他;你算甚麽?帶著一萬人來,還是栽了大跟鬥,你既然看我不順眼,以後別來煩我。”


    戟布沒有阻止兩人的爭吵,一直冷眼旁觀。


    赤瑕璧問道:“老大,還有甚麽吩咐嗎?”


    戟布含笑讚道:“紅發鬼,一年不見,你的實力的確增長了不少,看來這些日子的修煉還真有點用處,也許可以向跎烈雷挑戰了。”


    “不會吧!”赤瑕璧驚叫一聲,質疑的目光盯向戟布,卻得到肯定的答案,頓時泄了氣,哭喪著臉道:“我還打算挑戰小菊呢!”


    “你就喜歡和她鬥。”戟布對赤瑕璧的態度明顯要好,溫和地笑了笑,道:“你現在的實力與她相差不算太多,以後也許還有機會。”


    “不算太多?以後?”婉轉的語氣讓赤瑕璧隻能苦笑,歎道:“唉,不知甚麽時候才能戰勝她?”


    聽了兩人的對話,尊瀚倒吸了口涼氣,忖道:“這個紅發鬼怎麽升得這麽快,居然可以挑戰跎烈雷?幸虧戟布出現,不然說不定還真會輸在他的手裏。不行,我不能再把時間花在擴大勢力,這一萬人也頂不了一個。”


    “沒事我先走了。”


    “去吧,別忘了大道法會。”


    “放心,這種好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赤瑕璧嘻嘻一笑,揮動火翼一溜煙跑了。


    擾攘了一夜,天邊漸漸吐白,通往龍山的大道上灑下一片金光,一個瘦長的影子正慢慢地往北移去。


    “戟布為甚麽一定要我去龍山呢?難道隻是因為他現在沒有時間?”斬風沐浴在晨光之中,邊走邊思考,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叫喚。


    “老弟!等等我!”


    聽到叫聲,斬風知道一定是赤瑕璧,停下腳步轉身望去,果然看到那頭古怪的紅發。


    赤瑕璧飛快地衝到他身邊,看了看周圍,詫異地問道:“你那小情人呢?”


    “修煉去了。”想到昨夜的溫馨場麵,斬風的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赤瑕璧驚奇地道:“你還真忍心放她離開!這麽美的小姑娘,小心被別人釣走了。”


    “我信她!”語氣堅定,剛不可奪。


    “信!也對,不信又怎能成為情人呢?”赤瑕璧像是被觸動了心事,重重地點點頭。


    “她會出現在大道法會上。”斬風仰頭?望北方。


    赤瑕璧笑了笑道:“她能被仙士選中,資質一定不錯,前途無量啊!可惜你是異術師,不然可以一起修煉,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


    一句勾起了斬風的心事。冥仙異路,這正是兩人之間最大的遺憾,他不會修仙,流千雪也不可能去做冥人,留在人界也許是最好的選擇,隻是流千雪離仙界越來越近,離他自然就越來越遠。


    赤瑕璧被他眼神的深沉嚇了一跳,連忙改變話題,問道:“聽戟布說,你也要去大道法會?”


    “嗯!”沉思中的斬風隨口應了一聲。


    赤瑕璧好奇地問道:“戟布到底要找你幹甚麽?我看他對你的態度很好,好像很欣賞你。”


    “不知道。”斬風搖了搖頭。


    “這就怪了,平白無故怎麽會把你叫到大道法會去呢?難不成要邀你加入道官?”赤瑕璧托著下巴沉思了起來。


    “道士?”斬風猛地抬頭看著他。


    赤瑕璧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道:“神天令從不輕易給人,現在卻給了你,說明他對你很放心,知道你不會亂用。而且,他指明了時間、地點,說明他有要事要談,也許就是想邀你投入道官。


    “依我看,憑你的實力,絕對有資格投入道官,甚至成為道仙,嗯,大概能把尊瀚那個白癡擠下去。”


    斬風呆了呆,搖頭道:“沒興趣!”


    赤瑕璧伸手搭在他的肩頭,笑道:“說實話,我也沒興趣做甚麽道仙,這一年來,我一直都在修煉,甚麽事也不管,隻是掛個道仙的名位而已,沒有任何意義,不過留著這個名聲也沒有壞處,至少不會有人把我當成異術師趕走。”


    “哦!”一番話說得很誠懇,斬風聽得很舒服。


    赤瑕璧看了看四周,小聲道:“老弟,不如幫我個忙,咱們聯手把尊瀚那混蛋擠下去,免得他天天覬覦我這個老八。”


    “也許我會宰了他。”


    斬風的腦海中浮現出幽兒天真無邪的臉蛋,又想到她發病時的慘嚎,心裏一陣難受,總覺得扇君的死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對他們兄妹滿懷歉疚,因此把扇君的仇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主凶死了,但尊瀚也是凶手,不能白白放過。


    赤瑕璧撫掌笑道:“好氣勢。嘿嘿,憑你的實力一定能宰了他,哈哈,說不定戟布老大也是這麽想。”


    斬風回頭朝琉洋鎮一眼。


    鎮子已經平靜了,道士們如流水般往中川城的方向移去,雖然剛才有機會擊殺尊瀚,但赤瑕璧的態度卻給了他壓力,這位道仙雖然平易近人,但也不會看著其他道官被殺,一旦真對尊瀚下殺手,他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赤瑕璧問道:“老弟,大道法會還有十天,有甚麽打算嗎?”


    斬風搖搖頭,剛才還在考慮這事,除了修煉,他想不出任何事可做。


    “不去看看你的小情人?”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修煉?”


    赤瑕璧搖頭笑道:“嘿,你還真厲害,甚麽都不知道就扔下她不管。”


    斬風沉聲道:“她有神天令,沒有人敢動她!”


    赤瑕璧恍然大悟,讚道:“我把這事給忘了,有神天令在手,的確沒人敢動她,看你平時不說話,一副冰冷冷的樣子,想不到對女孩子這麽細心,真是難得啊!”


    “因為她是阿雪。”斬風原本就不是無情的人,隻是把感情都封住了,流千雪就像一團火融化了堅冰,讓他的感情釋放。


    “反正你也沒有事,不如陪我去修煉吧?”


    “修煉?”赤瑕璧的話正中斬風下懷,有這種等級的對手陪練,進步一定更快,也許還能琢磨出新的力量和戰鬥技巧,因此他欣然答應。


    “不如我們直接上龍山山頂,聽說那裏風景不錯,也不會誤了大道法會開幕,一舉數得,你說是不是……”赤瑕璧親密搭著他的肩頭,邊走邊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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