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冥都皇城,藍色的議政大殿,立時出現在斬風的眼前,人生的光芒就是從這裏開始,望著那與天空一樣的藍色,心裏總覺得很安逸。


    “這就是冥界的中心?的確挺氣派。”


    由於對冥皇地位的輕視,踏入皇城的風映殘沒有任何崇敬感,甚至覺得一個名不副實的冥皇與這麽氣派的皇城大不相襯,這種感覺自然而然地從話語間流露出來。


    豐天粗心,沒有聽出語氣中的不屑之意,以為他在讚美皇城,含笑介紹道:“這裏是冥都的皇城,是冥界的中心,冥皇大人就住在這裏。”


    “是嘛!”風映殘撇撇嘴,轉眼看了看弟弟,眉尖忽然一挑,微笑著調侃道:“我覺得你也有資格住進這裏了吧?”


    斬風猛地一愕,神色微變,驚訝地看著兄長,沒想到他竟在外人麵前說出這麽一番話,覺得十分難堪,冥皇的地位何等崇高,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爭奪這個位置。


    豐天也愣住了,驚愕地看了看風映殘,又轉頭望向斬風,臉上又是一變,斬風的名聲和威望如日中天,即使他離開了三年,冥人還是記著他擊敗仙人的壯舉,那是冥界的第一大事件,誰也忘不了。


    現在麵對麵站著,斬風孤冷的氣質,沉穩的品性,處變不驚的能力,無一不令他感慨,心裏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是下一任冥皇的最有利競爭者,如果要在冥界選擇一個人來接替冥皇,他會想都不想就推舉斬風。


    坦率的他直言不諱地道:“說得不錯,斬風的確實力超凡,是冥界難見的人才,又擊敗過仙人,建立了無比的功勳,也許將來真的會住進這皇城。”


    風映殘雖然狂妄,卻也不是蠢人,剛才的一番話其實也是試探之辭,想看看像豐天之類的高級官員,是如何看待冥皇以及未來的冥界,沒想到他對自己的唐突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點頭讚同,不禁大為意外。


    想不到二弟在冥界居然有這麽高的聲望,我倒是沒有想到,不過這樣也好,二弟如果坐上了冥皇的寶座,對我也是大大的助力,不過他這人沒什麽野心,似乎我該多幫幫他,爭取早日成為冥界的首領。


    想著,他便開始打起自己的如意小算盤,思索著如何才能幫弟弟成為冥皇。


    然而,斬風聽了豐天的話,卻無動於衷,神色還是淡淡的,仿佛什麽也沒聽見,甚至連話也沒說。


    豐天意猶未盡,含笑又道:“冥皇大人也一直在說要找個接班人,而且屢次在眾人麵前讚揚斬風,我看他的心裏也是這個意思。”


    “哦!”


    風映殘大喜過望,有冥皇直接支持,弟弟離冥皇的寶座又近了。


    就連一旁的硯冰也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冰霜般的麵容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晶亮的眸子中,動人的目光凝視著斬風,替他感到高興。


    “我沒興趣。”


    斬風的淡淡一句話,像寒風般吹散了兩人的喜悅。


    對於權力和地位,他素來隻當是糞土,苦練不是為了爬升,而是為了報仇、為了拯救冥界,否則他也不會終日穿著白衣。


    如今他的身邊多了個流千雪,因此就更沒有理由留在冥界了,因為冥界沒有食物,流千雪不可能長住,所以他隻能留在人界陪伴戀人。隻要冥界的危機能夠解決,他會毫不猶豫地帶著流千雪去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而不是坐在冥皇的寶座之上。


    風映殘和豐天對他的反應都很驚訝,卻也不好再說什麽。風映殘當然不肯放棄,冥界是他唯一可以借用的勢力,如果弟弟淡出,他的影響力會被大幅削弱,鬼王的寶位也就更加遙不可及了。


    隻有硯冰真正了解斬風的性格,見他如此回應並不奇怪,反而覺得他的精神可貴,一個沒有野心而有著旺盛鬥誌的人,比起野心家更可愛。


    正說著,議政大殿走出一名男子,相貌堂堂,眉宇間有一股冷傲之氣,不是別人,正是斷戈,晉升紫級冥帥的他,已不是昔日那件黑衣,而是一身紫衣,腰間背上插著一把黑柄長劍,越發顯得他威風凜凜,氣勢逼人。


    見到斷戈,斬風有一種親切感,初入冥界之時,正是斷戈引領他開始了冥人的生活。


    “參見冥帥。”豐天首先迎了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禮。


    “是你,你怎麽才來?”斷戈朝他點了點頭。


    “有貴客來訪,所以走得慢了些。”豐天微微一笑,指著後方道:“您看誰回來了?”


    斷戈順著他的手抬頭一看,整個人突然一震,情不自禁地驚呼:“是斬風……”


    “是我,我回來了。”斬風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一向冷傲的斷戈動容了,嘴角邊溜出一絲笑容,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斬風看了半晌,然後衝到斬風麵前,問道:“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斷戈城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你是從哪裏回來的?”


    “我是從鬼界回來的。”


    鬼界!


    斷戈勃然變色,上下打量了斬風兩眼,發現他成長了許多,氣質也變了,昔日的孤冷依然存在,卻也多了許多沉穩,殺氣內斂後,身上蘊藏著一種無形的氣勢。


    “你是說你從鬼界回來?”


    “是!”


    斷戈沉吟片刻,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道:“嗯,你現在的身分特殊,理論上是不可能從人界直接回到冥界,從鬼界走倒是個好辦法,隻是這事讓鬼人知道了,恐怕對我冥界也有不利,那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勢力。”


    風映殘聽著撇了撇嘴,眼中露出了輕視的笑意,心道:鬼界當然不好對付,單是刺監司一個部門就足以夷平整個冥界,更可況那還不是鬼界最強的軍隊。


    硯冰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說話。


    風映殘朝她笑了笑,又聳了聳肩。


    斬風明白斷戈在擔心什麽,自己現在是仙冥兩界通緝的要犯,這事可能被鬼界捏為把柄,對冥界不利,而且鬼界也是壓製冥界的勢力之一。


    仙界的威脅雖然巨大,但他們作事總算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而鬼界則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陰險毒辣,如今態度又曖昧不明,反而是冥界的心腹大患。


    “無論如何,回來就好,冥皇正惦記著你呢!”


    “嗯!我正有事稟報冥皇。”


    斬風回頭喚道:“大哥,我們進去吧!”


    風映殘正用尖銳的目光緊盯著斷戈,這個男子氣度從容,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有些斬風身上看不到的王者霸氣,這才是令他感到不安的,似乎這個男子是他利用冥界計劃中最大的阻礙。


    斷戈也留意到風映殘,不禁多打量了幾眼,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這個男人不可謂不出色,眉色間的傲氣也是強者應有的,隻是眼中陰霾太多,給人陰冷的感覺,多少有些不舒服。


    “這位是?”


    “我的哥哥。”


    “哥哥?”


    冥界沒有血緣親情,自然也沒有兄弟姐妹,“哥哥”這兩個字對斷戈而言異常的陌生,因此聽了有些茫然。


    斬風見他一臉迷惘,又解釋道:“他是鬼界的人,是他送我回冥界,不然我也許會被困在鬼界。”


    “原來如此。”


    斷戈這才明白斬風憑什麽借用鬼界之路,原來在鬼界認識人,心裏頗為驚訝,沒想到斬風交遊如此廣闊。


    風映殘見他神色平淡,如何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態,微微感到有些不快,也有些警惕,知道這個人不好應付,能不說則不說,免得說錯什麽引得滿盤皆輸。


    “你是來見冥皇大人的吧?他在議政大殿,你直接去就行了,以你的身分,沒有人會阻攔,隻是他們……”他十分謹慎地看了風映殘一眼,“還是先請示一下為好。”


    “嗯,明白!”斬風點點頭。


    “豐天,人是你帶來的,你負責安置他們,我還要去處冥武典的事情,就不奉陪了。”


    “是。”


    “斬風,事完了我再找你說話。”斷戈朝斬風點點頭,接著傲然走向皇城大門,淡漠的目光再也沒有望向何人。


    硯冰微笑道:“風!他的氣質好像你啊!”


    “他是誰呀?”為了日後的計劃,風映殘積極地打聽著對手的資料。


    豐天搶著介紹道:“這位是斷戈冥帥,十大紫衣冥帥之一,是冥界最年輕的紫衣冥帥,當然,如果斬風參加冥武典,也許他才會是最年輕的。”


    “斷戈!”


    風映殘喃喃念了幾遍,似乎要把這個名字深深印刻在腦海之中。


    豐天含笑道:“我們走吧!冥皇大人一定很希望見到你們。”


    斬風點點頭,領著兄長和硯冰,來到了議政大廳門口。


    大廳之外的守衛都認識斬風,見他歸來都露出喜色,隻是正在執行任務,不敢有所表示。


    豐天看了看風映殘和硯冰,道:“你們先在外麵候著,我和斬風先進去麵見冥皇,一會兒再請你們進去。”


    風映殘自負是鬼界使者的身分,實力又不弱於冥皇,卻像是低級的小吏般等待冥皇的召見,心頭很不痛快,隻是看在弟弟的麵子上沒有發作而已,輕哼了一聲,雙手抱懷走到一旁。


    大殿內正議論著典武殿的事,除了斷戈之外,其他的紫衣冥帥都在座,冥皇依然居中而坐,氣氛寧靜而祥和。


    豐天知道眾人都盼著斬風回來,因而一進門就高聲道:“冥皇大人,斬風來了。”


    話音剛落,整座大廳突然平靜下來,所有的聲音像是被抽空了,寧靜地讓人無法置信,柔和的目光突然變得極為銳利,如利劍般劃破空氣,直指大門處,在那裏有一個眾人期盼的身影。


    斬風,對於冥皇和重臣們來說,是何等重要的名字,早已印刻在每個人的心裏,因為它可能標誌著冥界的再度崛起。


    目光聚焦之下,斬風平靜地走了上去,首先朝著冥皇行了一禮,恭敬地道:“白級冥武士斬風參見冥皇大人。”


    這一聲將冥皇從驚喜中拉出去,滿臉笑容的他用最溫和的眼睛看著斬風,這個青年被寄予了多少希望,經曆了多少磨難,現在終於回來了,平安地站在麵前,心情不免有些激動,含笑道:“回來的好,回來就好啊!”


    “各位冥帥大人好!”斬風轉身又向眾位紫衣冥帥一一行禮。


    看著這個傑出的冥界新秀,這些冥界的老人們都露出欣慰之色。


    界海最是豪邁,走上前拉著斬風的手咧嘴笑道:“斬風啊!這些日子我們可都在為你擔心,擔心你逃不過仙界的追捕,想不到這麽快又能在這大殿裏看到你的身影,實在太好了。”


    丹師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真的太好了,大家都說起你呢!”


    斬風表麵上還是淡淡的,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內心很感激這些人的關心。


    冥皇卻感到有些汗顏,見到斬風,他不能不想起那張《仙冥通緝令》,雖然是違心所做,他的內心也不承認這張通緝令,但這麽做無法傷害了斬風的感情。


    斬風盡心盡力為冥界做事,孤身一人獨闖人界,為冥界的複蘇出生入死,而冥界卻如此待他,實在有虧欠。


    想到這些,他實在無法端起冥皇的架子麵對斬風,這些年他為冥界做的遠不如斬風,心裏著實感到慚愧,此時的他再也沒有冥皇的氣勢,而是像個父親般慈祥地看著斬風,歎道:“斬風,說起來是冥界對不起你。”


    眾人都明白了話中之意,臉上都覺得辣辣的,熱鬧的氣氛也突然僵化了。


    斬風絲毫沒有在意那張《仙冥通緝令》,其實自從有了這張通緝令,他才敢大膽地在人界做事,不必像最初那樣,擔心自己的所做所為會危害冥界。


    “冥皇大人不必自責,我明白。”


    冥皇輕歎一聲,苦笑道:“你明白是你的大度,可我們這些人卻終日難安,讓一個為冥界出生入死的英才蒙受這等冤屈,是我們的無能。”


    話說中了其他人的心事,大家都低下了頭。


    “都是我們無能,沒有辦法保護你,還把你推到懸崖邊緣,不是強者所為,慚愧啊!”冥皇連連搖頭,為自己所做的事自責不已。


    斬風卻隻說了四個字――“我是冥人”。


    話雖少,卻如同驚濤巨浪般衝擊著每個人的心靈,他們的心中都有著一股傲氣,冥人的傲氣,此刻被斬風這股巨浪掀了起來,頓時覺得渾身上下熱血沸騰,鬥誌在一瞬間膨脹了無數倍。


    “說得太好了!我們是冥人,就應該為冥界盡我們所有的力量,這才是冥界的興旺之道!”


    界海激動地大步踏前,右手親切地拍著斬風的肩頭,方型的大臉上露出發自內腑的歡笑。


    其他人都隨聲附和,隻有丹師一人神色凝重,盯著斬風半晌才道:“斬風,我們這麽做是為了冥界,要打要罵,我們絕無怨言。隻是有一件事我想問清楚。”


    “嗯!”斬風見了他沉重的表情,微微有些驚訝。


    “你能回來固然是件好事,然而仙冥通緝令已下,仙界又知道你從冥界殺入人界,那麽冥界通往人界的入口,似乎應該有更嚴密的把守,你這次是怎麽回來的?殺回來的?若是如此,仙界必然得知你回到冥界,想必麻煩也會隨之而來。”


    殿內的人這時才想到這個問題,臉色上的喜色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之色,如果仙界利用這個借口壓迫冥界,冥界最後的希望也就沒有了。


    斬風明白其中的關鍵,並沒有因為丹師言辭的尖銳而動怒,依然恭敬地應道:“我是從鬼界回來的。”


    “鬼界!”


    殿中一片嘩然,鬼界和仙界同樣是冥界之敵,雖然這些年與冥界不相往來,但暗中控製轉生堂,迫使冥界沒有新生力量替換,才有了如今危機,因此鬼界是個看不見卻切切實實存在的敵人。斬風竟說是從鬼界而來,不能不讓他們聯想到事件的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麽。


    丹師心眼最活,很快就聯想到這個答案背後所隱藏的問題,神色更是凝重,問道:“你從人界到鬼界,再從鬼界到冥界?”


    “嗯!”


    “也就是說,人界不止有仙界的勢力,也有鬼界的勢力存在?”


    “是!”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口涼氣,按照四界和議,隻有仙界能派人駐守人界,而且隻限朱雀國所在,因為那裏是冥界進入人界的入口,如今鬼界的滲入人界,說明他們早已對四界和議視若無睹,也說明他們的野心早已膨脹到極點,對人界的爭奪又開始了。


    丹師長長地吸了口氣,搖著腦袋道:“想不到啊!我們一直擔心自己破壞了四界和議,從而引來仙、鬼界的敵視,而今他先置之不顧,搶先爭奪人界的利益,興許五百年前的那一幕會再度上演,隻是角色有所不同罷了。”


    “你是說又會有四界大戰?”


    冥皇插話道:“丹師的想法很有道理,經過了五百年的歲月,仙、鬼兩界都恢複了些元氣,也有能力爭奪人界的利益。”


    “人界到底有什麽可爭的呢?”


    斬風向來很好發問,然而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中,是因為人界的潛在能力?還是因為諸界的野心?


    問題尖銳而深刻,一語中的,在場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平靜下來再回想,問題的答案正是四界關係變化的關鍵,似乎人界才是諸界之爭的導火線,如果沒有人界,也不會有五百年前的四界大戰。


    然而冥界正是當年主動出擊、挑起戰爭的一方,因此原因自然在冥界身上,身為冥人,不能不反思當年的因果。


    “是啊!冥人崇尚強者,尊重弱者,似乎不應該是侵略者,然而當年的冥界為什麽會下那個決定的?”丹師低著頭喃喃自語著。


    冥皇苦笑著道:“這個問題還真難回答,我雖然是冥皇,但對當年的事情一點也不清楚,實在慚愧啊!”


    “難道是為了吸納更多人進入冥界?否則也不會出現冥引術,畢竟當年的轉生堂還是三界共同掌管,也不會有如今的危機。”


    冥皇搖頭道:“都是陳年舊事,我看就不必多說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斬風執著地又問道:“冥界的事可以不想,但仙、鬼兩界爭奪人界總是事實,他們一定有特定的目的,不弄清這個,冥界永遠會吃虧。”


    丹師聽了連連點頭,讚道:“說的在理,冥界這些年就是吃了消息閉塞的虧,所以才有危機,仙、鬼兩界原本也應該十分安逸,但他們卻處心積慮控製人界,一定別有用意。”


    眾人見他也隨聲附和,也都不得不沉思起來,氣氛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沉默片刻,冥皇含笑道:“斬風剛剛回來,大家應該高興才是,有什麽問題以後再談吧!斬風,你路上一定很辛苦了。”


    “還好。”


    語氣雖然淡,但眾人都很清楚,回程之路必定是艱難萬分,否則斬風不會事隔三年才回來。


    “從鬼界走,沒有人刁難你吧?”


    斬風搖頭道:“我前世的大哥正在鬼界任職,在人界時我遇上了他,在他的幫助下,我才有機會進入鬼界,又回到冥界,隻是我出現在鬼界的事已經驚動了鬼王,有沒有什麽後患我不敢說,不過任何麻煩我都會一力承擔。”


    “前世的大哥?”眾人都沒有親情的概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界海含笑道:“原來你在鬼界也有朋友,這倒是件好事。”


    冥皇問道:“你大哥呢?”


    “就在殿外等候。”


    冥皇微微一笑,抬頭揚聲喚道:“請鬼界來客上殿吧。”


    一名侍從應聲跑了出去,片刻之後,風映殘大踏步走進殿堂,抬頭挺胸,滿臉傲氣,頭微微仰起,目光側是微微俯視,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式,絲毫沒有考慮到時間與地點。


    目光頓時都聚焦在風映殘的身上,五百年來第一次有鬼人進入冥界,不免都有些好奇。


    硯冰跟在風映殘身後,見了殿中的情景,立即移到斬風的身邊,不願冥人把自己當成鬼人。


    “姐姐,你怎麽……”


    硯冰搖了搖頭,小聲道:“沒什麽,我不是鬼人,算不上是鬼界的來使。”


    斬風點點頭,指著冥皇道:“這位就是冥皇大人。”


    硯冰抬眼打量了片刻,見冥皇氣度高雅,有一種皇者的威嚴,卻沒有咄咄逼人之氣,令人產生親近感。


    另一邊,風映殘什麽話也沒說,徑直走到冥皇前方,淡淡看了一眼高台中央的冥皇,又掃了掃在場的紫級冥帥,嘴角撇了撇,露出淡淡的不屑。


    如此傲慢的態度,誰見了也不會高興,這裏都是冥界的重臣,而冥界又是個極重等級和禮儀的地方,除了斬風這個特殊的例子,別人無不遵從。


    現在風映殘搶先擺出高姿態,他們也不甘示弱,紛紛冷眼相望,有的甚至冷笑連連,隻是礙於風映殘的身分以及斬風的麵子,因此才沒有出言譏諷。


    風映殘對於冰冷的目光視若無睹,他的眼裏隻有自己,沒有旁人。


    斬風感覺到氣氛怪異,不禁有些尷尬,指著風映殘道:“他是我前生的哥哥,現在在鬼界任職,*了他的幫忙,我才有機會回來。”說完又指著硯冰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從人界而來。”


    “參見冥皇大人。”硯冰恭敬地行了一禮。


    聽說是人界的,眾人都看了看她,見她顏容絕美,頗有好感,都朝她點頭示意。


    冥皇含笑道:“來了就是客,歡迎!”


    “謝冥皇。”硯冰笑了笑又退到斬風身側。


    “鬼界使者風映殘,見過諸位。”


    風映殘依然倨傲不恭,想到麵前這個冥皇的實力連散仙都不如,更比不上他,實在無法用更好的禮節來應付。


    他的這種倨傲不恭的態度立即引起了眾人的側目,傲氣是強者必有的特點,在場的人都有一份自傲,但自傲隻是對自我的認識,不等於藐視對方,風映殘的傲氣中帶著輕視,這一點令眾人都很不舒服。


    斬風也察覺到兄長眼神中的輕視,心裏也很不痛快,這裏是他的新故鄉、新家,兄長無論如何也該看在自己的麵子上,表現得更和氣一些,這樣一來對大家都有好處,現在鬧得氣氛僵化,實在不是他想見到的情況。


    然而兄長畢竟是兄長,他也不便說什麽,隻是皺起了眉頭。


    冥界沒有生育,自然也沒有親屬關係,都無法感覺親情,因此眾人並沒有在意斬風和風映殘之間的兄弟關係,但冥皇畢竟是一方元首,胸襟廣闊,他曾見識過仙界的輕蔑,也想到了鬼界對自己的態度,風映殘的態度與他想像中並無二樣,因此一笑置之。


    “客從遠方來,是冥界的榮幸,歡迎,歡迎。”


    “謝了。”風映殘微微點頭示意。


    界海卻忍不下這口氣,狠狠地瞪著風映殘,冷冷地道:“客人也該有客人的禮節,難道鬼人都這麽沒禮貌的嗎?”


    風映殘傲然笑道:“我的禮節有問題嗎?我既不是冥人,又不屬於冥皇管轄範圍,似乎沒有必要行跪禮吧?”


    輕佻加上傲慢,冥帥們的臉色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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