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斯然一直在察言觀色,見她眉頭微皺,知道必是顧忌戟布的實力,心裏有了底:如果斬鳳和硯冰無法擊敗戟布,自然也就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此處,他繼續把責任推給戟布。


    “我記得很清楚,是戟布下的命令,沒有他下令我們都無法行動,不信你可以去找他,還有不少道官也知道那道命令,例如麟雲他們幾個。”


    硯冰一聽到麟雲便想起那一個恐怖的夜晚,眼中怒火竄動,幾乎不可自製,嚇得那斯然轉身就想跑,最後還是硬咬著牙挺住。


    硯冰倒也沒有發作,凝視他片刻忽然微微一笑,問道:“這麽說,你也參加了那次行動?”


    那斯然嚇得汗如泉湧,整件道袍幾乎濕透了。


    仙人戰敗,身邊再也沒有可以依*之人,如果不能打消對方的仇恨,自己的性命難保,可怎麽也想不出好辦法,哆嗦一陣顫聲問道:“你們是甚麽人?為甚麽要調查那幾家的事情?”


    硯冰冷冷一笑,指著斬風森然道:“他原名叫做風映寒。”


    一聽姓風,那斯然慌得腿肚子抽筋,心裏如同鹿撞,整個人幾乎崩潰了。如果是風係遺族找來尋仇,他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


    “當年就在這座城市,風家七十二口滿門被殺,而當時第一個被殺的就是他,風家的二公子風映寒。”


    硯冰越說越慢,語氣森然,仿佛鬼魅一樣,再加上離奇的故事就顯得更加陰森。


    那斯然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一軟便如損石般墜向地麵。


    硯冰可不想讓他這麽摔死,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提在半空,冷冷又道:“想死沒這麽容易,你的死活己經輪不到自己決定了。”


    那斯然顫巍巍地看了一眼斬風,當時行刑之時他也在場,印象頗深,記得第一個被殺的是一名少年,沒想到就是如今名震四界的斬風。


    一個被處死的人竟又活了,而且還擁有強大的實力,這是他作夢也不可能想到的事情,心裏的驚訝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更多的是恐懼與驚謊,經曆了那樣的血仇,一定在心中積聚許多恨意。


    “難怪他的手段如此狠毒,殺七個仙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真是可怕的人物!”望著斬風,他的心裏又是一陣哆嗦。


    斬風怒殺七仙士救回妻子,心裏的怒氣己經平息,安撫了一陣流千雪後心情更是平和。


    硯冰提著那斯然飛到他身邊,沉聲道:“風,我問過了,他說當年行動的命令出自戟布之口。”


    “是他!”斬風大吃一驚,想到戟布這些年所表現出來的神秘之態,心裏也不禁懷疑起來。


    流千雪對戟布有些好奇,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因為他所表現出的“與世無爭”,見矛頭突然指向戟布,心裏有點不太相信,但又找不出任何可以辯駁的理由,婉言勸道:“我們去找戟布道仙吧,問問他真實的情況。”


    “嗯!”斬風當然不願意輕易處理家仇大恨,神色陰沉地看著嚇得半死的那斯然,冷言問道:“戟布在甚麽地方?”


    想到一個死了的人在對自己說話,那斯然又是一哆嗦,他不是不知道人界之外還有仙人和鬼人,隻是他與平常人一樣都把“鬼”當成一種妖物,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懼意。


    “說!”硯冰的手段更狠,直接用血術挑動那斯然體內的血液,使他渾身上下像千萬把小刀一起割著似的,痛癢不止,慘嚎聲脫口而出,嚇得下方的皇宮衛士們一個個麵如土色,若不是擔心上司責難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說,我說,戟布在西南的房山羽林峰修煉。”受不了酷刑的那斯然最終選擇軟弱。


    硯冰一手劈昏了他,轉眼看著斬風問道:“這些人如何處置?”


    流千雪急忙勸道:“查清楚再作決定吧!別枉殺了好人。”


    硯冰冷笑道:“雪妹,別忘了你剛剛還被他們用來要脅我們,這些卑劣小人必須斬草除根。”


    斬風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掃向剩下的幾位仙人,冷然喝問道:“被抓的冥人關在甚麽地方?”


    剩下的兩名散仙、三名仙士並非沒有實力逃走,隻是斬風剛才狠辣的手段,徹底摧毀了他們逃走的意識,呆呆地停留在空中半步也不敢動,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說!”


    一名仙土受不了強大氣勢帶來的壓力,顫聲應道:“在……在南濟島。”


    硯冰插嘴道:“風,那是仙人駐守的小島,就在離天漩不遠的地方。”


    “原來那叫南濟島。”斬風恍然大悟地點頭道,神色也變得更加凝重。


    在人界的用意是甚麽,他並不清楚,但南濟島是仙界的據點,必然擁有強大力量,散仙盟主力也會在那裏,再想再救人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他現在的實力在散仙之上也無濟於事,散仙盟一旦群起而攻之,恐怕連刺魄也要焦頭爛額。


    硯冰盯著他看了一陣,很快便猜度到他心中所想,提議道:“我看南濟島的事可以先緩一緩,仙人既然把人押在那裏,遲早會提出要求,我們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免得再生枝節。”


    斬風沉吟了很久,如果想救人,就必須集合逆風盟最精銳的力量,赤瑕璧和幸丘都是高手,實力更在仙士之上,此外還有布揚和元蘇雖然進展不及自己,實力也不可小覷,有他們相助,救人的事情才有把握。


    也許……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仙界的麻煩源自於散仙盟,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擊破散仙盟,使他們沒有力量再幹涉人界的事情,然而這樣的計畫絕不能*他一人完成,也許需要整個冥界的支持。


    冥界如果沒有仙界的壓製,情況大概會完全不同,再加上重新擁有冥術,冥界的振興將會指日可待。


    流千雪和硯冰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在抉擇先去救人還是先去找戟布。


    “風!你沒事吧?”


    斬風定了定神,思緒又回到現實,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淡淡地道:“我們走。”


    “他?”硯冰指了指手裏拎著的那斯然。


    “殺!”冷漠的聲音如同利錐般刺入了那斯然的心髒,瀕於死亡的邊緣,無力的他也開始最後的反擊,希望將自己從死亡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好!”硯冰笑了,笑得很高興,心愛的男人還是那樣果斷決絕。


    流千雪的感覺恰好相反,想到一個人隨隨便便就了結了別人的生命,這個人還是一生最親密的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們……”


    “阿雪,我們走吧!”


    斬風沒有親自動手,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便知道她心裏不舒服,輕輕擁著香肩往更高處飛去。


    那斯然所做的事情就死有餘辜,當年的慘案他已是禍首之一,不殺他對不起父母親人在天之靈,絕不容許半點憐憫。


    “要殺我沒那麽容易!”


    本已像條軟蛇的那斯然突然大吼一聲,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股黃色的沙塵暴從他的身邊旋起,以極快的速度增強增大,而沙塵暴中每一粒小砂子都帶有強大的攻擊力,這正是那斯然最強大的道術一“沙龍騰舞”。


    隨著黃龍飛騰,他竟從硯冰的手裏掙脫出來,一頭便鑽入了沙塵暴之中。


    硯冰早就防備他臨死前的反撲,卻沒料到力量竟是如此凶猛,多少有些吃驚,怒極反笑道:“不愧是道仙,還算有點實力。”


    沙塵暴並沒有向她進攻,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往南方衝去。


    那斯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斬風的對手,就算眼前這個女人似乎也能置自己於死地,但一戰鬥就等於自殺,因此在萬千人的眼前選擇恥辱的逃跑。


    “想逃?沒這麽容易。”硯冰冷笑一聲,右手挾著一道血氣重重拍在影雀之上,無形的影雀立時化成速度奇快的血影雀,轉眼間便已追到沙塵暴的後麵,與此同時,無數小血點布成的陣式牢牢套住了沙塵暴。


    那斯然沒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嚇得臉色青了,更甚的是四周血點散發出的力量波,竟然穿透強大的沙塵暴,直接攻擊他的身軀,強大的心神衝擊力使得神經繃到了極點,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硯冰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並不急著殺死他,悠然地坐在影雀背上操控著,聽到不斷從沙塵暴中傳出的慘叫,心裏便有強烈的快感,多少年來的屈辱與不幸,似乎都在這一刻得了些微的補償。


    慘叫聲也嚇住了都城裏觀望的人們,堂堂道仙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點不是滋味,斬風帶來他們新的視野,原來人也可以修煉到這種境界,連一向無法戰勝的仙人,也似乎變得不堪一擊,實力上巨大的差別嚴重影響他們的心態。


    躲在斬風懷中的流千雪卻再也忍不住了,看著以前曾敬愛的道仙落得這種下場,心裏很不舒服,顫聲哀求道:“硯姐姐,算了吧,他都這麽慘了。”


    硯冰“玩”得正高興,聽到這句話微微有些不快,轉頭看了斬風一眼,見他皺了皺眉,眼中生出一絲憐意,知道他更在意妻子的感覺,淡淡笑了笑,左袖一揮收起所有血點。


    那斯然的心神之弦早就被撥亂了,壓力一消,人隨即也支持不住,一頭便栽下了皇宮,若不是剩下的兩名散仙及時出手,小命也難保。


    “謝謝姐姐。”看著飛來的硯冰,流千雪眼中滿是感激。


    硯冰親昵地摸她的臉頰,輕聲歎道:“你實在太善良了,像這種惡人,根本沒有必要給他第二次機會,放虎歸山是要吃虧的。


    流千雪開心笑道:“反正他的實力不足以威脅我們,殺了他也沒甚麽意思。”


    “這倒也是!”硯冰低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心裏又有另一番打算,等到真相查明之後,那斯然定然逃脫不了關係,到時候再來殺他也就名正言順了。


    “走吧,去房山。”


    一切謎團將要到房山解開,斬風的情緒變得急躁不安,在萬千觀眾的注目下,擁著妻於急速朝西南方飛去。


    都城血案震動了整個朱雀國,堂堂一國都城,還有仙界保護,卻被斬風帶著兩名女人殺入都城如入無人之境,宰了國君後揚長而去,並順手劈翻了七名仙士,擊敗道仙之一的那斯然,這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膽識!


    整個國家都被他衝天的氣勢所震懾,提到”斬風”兩個字無不談虎色變,也是茶餘飯後人們閑聊的焦點。


    消息很快傳入青龍與白虎兩國,所有的武士無不感到熱血沸騰,為與斬風這樣的人物生存在同一個時代而自豪。


    象從上次斬風與夭雲一戰後,青龍國的軍威大盛,在精英旅團團長夢還鄉的協助下,青龍大軍一舉收複了整個雲絲省,把邊境還原到以前的狀況。


    與朱雀大軍隔境相對的他,聽到這樣的消息無異於撥雲見日,朱雀皇帝被誅殺,軍心定然不穩,入侵的機會微乎其微,青龍國的壓力也必然驟減。


    消息在白虎國的震懾力就更大了,潛藏在暗處的幻士集團與幻幽長老們,一直在研究對付玄武國的方法,斬風聲勢浩大的動作像是一把巨錘,狠狠地砸碎了不少人的夢,北國玄武有這樣的人物坐鎮,外人若想染指就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而幻幽三老戰死帶來的陰影越來越大了,出擊計畫也因此而夭折,陰謀家們開始更小心地研究天下局勢,重新製定擴張方案。這消息對斬風來說是個絕佳的消息,然而,他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其它事情。


    房山,坐落在朱雀國西南部偏僻的山區之中,這裏地廣人稀,景色雖然秀麗,但山勢險峻,又有猛獸出沒,遊人不多。


    羽林峰是山區群峰中的一座孤峰,因為山上有不少像羽毛般的豎岩倒插著,所以稱為羽林峰。


    斬風三人從未來過這一帶,因此尋了很久才找到羽林峰。


    飛到峰巔,斬風三人果然發現頂部的一片亂石中,搭建了一間不大的石屋,三麵都有在然的石壁所擋,隻留一麵細小的出口,因此不受山頂的強風侵擾。


    “我先下去!”


    “不行!”硯冰一對寶石般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勸道:“戟布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物,萬一動手,多一個人也就多一分力量。”


    斬風沉聲道:“正因如此,你們要留在外麵,戟布的實力雖然深不可測,但要想一擊致命隻怕不大可能。”


    硯冰和流千雪對視了一眼,知道他的決定不容更改,便都不說話了。


    麵對即將解開的疑團,斬風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然後駕著藍元飛去降落在石屋門外,腳剛落地,屋內便傳來了戟布的聲音。


    “你來啦!”


    “嗯!”斬風應了一聲緩步走入屋子,一抬眼便看到戟布盤膝坐在前方,神色平靜,雙目緊閉,似乎正在修煉。


    “原以為你早就該來了。”戟布並沒有急著睜開眼睛。


    “我們的約定該兌現了。”斬風凝視著麵前這個神秘人,解開風家血案疑團的鑰匙,就在此人身上。


    “約定?”


    戟布倏地一楞,腦海中隨即浮現數年前的一番對話,身子猛地顫了顫,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射出涼愕的目光直指斬風。


    細細打量之下,他果然發現這個擁有奇妙氣質的青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身邊飛舞的紫藍雙元並不足為奇,奇特的是,紫藍雙元周圍那些像水一樣流淌著的光帶,看上去充滿了靈性,仿佛一條條靈蛇舞動。


    再望斬風的眉間,赫然發現一團普通人無法察覺的靈光浮現在眉心,靈光呈圓形,與紫藍雙元周邊的光芒一樣,像流水般不斷旋轉,給人一種靈透清明的感覺。


    “你……進入了第五層凝絡府?”


    “不錯!”


    戟布呼吸突然一停,接著仰頭向上,呆呆地凝望著昏暗的石屋頂部,深沉的黑瞳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其中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好快啊!真是太快了,斬風,你修煉了幾年?”


    “大概十年吧!”到了這裏,斬風焦躁的情緒反而緩和了許多,覺得像戟布這樣的人物,絕不會說些無用的話來搪塞他。


    戟布的呼吸又是一頓,若有深意地凝視著斬風,過了很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道:“我原以為你的資質並不算太優秀,沒想到隻花了十年時間便己進入了第五府,實在難以置信。”


    “的確難以置信。”斬風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也覺得自己進步得太快了,尤其是這一次,事前毫無跡象,完全是突發事件,幾乎還連累他喪命,回想起來總覺得修煉太順利不是一件好事,多少有些隱憂。


    突然進入凝絡府給他許多疑惑,因為他並沒有完全領悟盈實府的真意,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正牽引著他向更高的層次突破。


    戟布那對能洞察心扉的雙眼緊緊盯著他,忽然微微一笑,問道:“看來你自己也很迷惘吧?”


    “嗯!”


    戟布笑了笑,從懷裏拿出一本書,書皮是藍色的,乍眼看上去沒有甚麽特別,他隨手翻了翻,道:“你知道嗎?凝絡府雖然是第二階段的一個層次,卻是靈元九府的分水嶺,到了這一層次,你會發現許多特別的東西,都是以前沒見過的,例如……”


    他抬頭看了看紫藍雙元旁的水態力量,笑了笑。


    斬風點點頭,凝絡府的確與以前的層次大為不同,不單是指水態力量,還有力量奇妙的靈性,至今他仍然無法明白,為什麽水態力量可以在瞬間將整個體係的力量都凝集在一點,就像人體的血脈,突然把血湧向心髒似的,而那隻是一刹那,當力量受外力衝擊時便會發生。


    “到了了心府,感覺會更強烈,以你的速度,大概不會等太久。”戟布翻到書的後麵,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斬風雖然很想與他探討一下修靈,然而心裏另一種力量正在催促他――那是複仇的力量。他的眼神不再平靜,帶著暴風雪般的烈寒襲卷而出,直指戟布。


    “不過,我現在隻想知道那場血案的真相,這是約定,我完成了,該輪到你了。”


    聲音冷得仿佛能凝水成冰,卻不能動搖戟布分毫,隻見他淡淡一笑,起身背著手在屋內踱起步,似乎在怎考著甚麽重大的事情。


    斬風沒有再催他,淩厲的目光隨著他的腳步不斷移動,等待著疑惑解開的那一刻。


    戟布突然停步,望著他笑了笑道:“其實你也不必著急,事情是瞞不住的,遲早會讓你知道。”


    “我現在想知道。”


    “好吧!”戟布為難地歎了口氣,問道:“你既然親身經曆了那場變幫,應該知道那場變故的後續吧?”


    “後續?”斬風楞了楞,接著搖頭應道:“我當時第一個被殺,後麵的事情不清楚。”


    “難怪……難怪你甚麽也不知道,事實上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能了解其中奧秘的就更少了。”戟布的表情變得很奇特。


    斬風還是沉默。


    戟布楞楞地望著石屋頂部,一邊回憶當年的景象,一邊感歎說:“那時的天下真是太平啊!可惜現在再也看不到了。下一個太平歲月大概要等幾十年吧!”


    斬風見他突然岔了話題,微微有些不快,主動問道:“那斯然和皇帝都指證當年的命令是你下的,是真的?”


    “嗯……這話沒錯,雖然事情不是我主持的,不過那個命令的確是我下的。”戟布的坦白爽直,出乎了斬風的意料。


    “為甚麽?”他的語氣突然變冷,如寒潮般湧向戟布。


    “因為……那個時代很太平,為了保持太平的景象,不安的因素需要去掉,有些不該存在的人也必須解決;對個人而言,也許是殘酷的,但就天下大局來說,卻是天大的好事。”戟布的輕鬆與斬風的殺意,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該―存―在!”斬風仿佛被烈焰淋身,全身上下幾乎都沸騰了,殺氣騰騰的雙眼狠狠地盯著戟布。


    戟布絲毫不受影響,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淡淡地又道:“事情並不是我親手處理的,一開始我也沒有在意,因為當時的我正全力修煉,本不想管這些事情,不過看到外麵送來的資料後,覺得他們的想法沒有錯,某些人的存在的確是人界的威脅。”


    “你……是說我風家的存在,對人界是個威脅?”斬風聽得有些惜,激動的情緒驟然降溫,眼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戟布並沒有直接回答,自言自語地道:“你……嗯!你的父母是最後處決的,由於人太多,一個個行刑,還要一個個收屍,到你父母時天色己或昏暗,雖然點了燈,但視線還是不太清晰,因此誰也沒有留意。”


    “你到底要說甚麽?”


    戟布並不著急說出答案,若有深意地凝視著斬風,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的皺紋,似乎在猶豫著甚麽。


    斬風從未見他這副表情,心中突然一涼,意識到家族血仇遠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甚至關係到整個人界的命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父母的身分和那位獨臂姑娘是一樣的。”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震得斬風呆若木雞,沒有血液代表了甚麽他很清楚,那隻有一個原因―父母都是活死人。


    這種身分意味著兩種可能,一是父母一直都是活死人,而他們兄弟姐妹也都不是親生的;二是父母生了他們兄弟後,因為某些事情而變成了活死人。但無論如何,父母都在為鬼界做事,自然與自詡為仙人門徒的道士水火不容。


    “你……你說甚麽?”


    戟布歪著頭想了想後,平靜地響應道:“嗯,那類人似乎應該稱作活死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平靜的語氣傳入斬風耳中,卻如一根根鋼針紮在心頭,整個人恍若失去了知覺,眼前一片昏暗。


    “你是說……我的父母是活死人?”


    “沒錯。”戟布斬釘截鐵地點點頭。


    斬風徹底傻了,消息來得太突然也太驚人了,從小敬愛的父母竟然不是活人,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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