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百家學院逐漸步入正軌,原本的紛紛擾擾和一些零碎的矛盾,都開始沉靜、淡化之時,楚王宮內傳出了楚王熊頦的詔令。


    三日之後,百家辨理正式開啟。


    百家學宮的所謂官學之位,坦白說原本像儒家、道家、法家這樣的大學派是看不上的。


    楚地蠻荒,也並非理想的傳播學說之地。


    但是經過多日有意識的醞釀甚至是暗中挑撥,楚河已經成功的將各家之間的矛盾、爭鋒、不合給激發了出來。


    而能獲得最後的官學之位,就是對對手最好的打擊和回應。


    這種情況下,百家學派紛紛摩拳擦掌。


    大學派將這視為打擊對手的最好機會。而小學派則是將這視為崛起的良機。


    同時學宮之內,各家學說也開始加大了對學子們的拉攏力度,甚至不惜提前暴露出一些更核心一些的秘術來吸引學子。


    到百家辯論開幕前的前一天為止,整個學宮之中,還未有明確加入哪一家學派的學子已經寥寥無幾。


    此時明月照青崖,落地如幽霜,殘花濺落,峻草微焦,趙無忌坐在學宮西側的一塊大青石上,正以青石為天下,枯草為兵,殘花為將,月光為百姓,清露為君王諸侯,推演諸法。


    遠遠的計空城提著衣角飛快的跑來,如同躍動在林間的小鹿一般。


    “無忌兄!無忌兄!施青先生正在找你呢!”計空城遠遠的衝著趙無忌喊道。


    趙無忌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繼續盯著青石上的各種變化,忽然一陣風吹來,花落葉飛,清露潑灑,唯有月光,餘者皆空。


    趙無忌歎息一聲,眼神顯得有些失焦。


    “無忌兄!無忌兄!”計空城跑到趙無忌身邊,用手搖了搖趙無忌的胳膊。


    趙無忌這才回過神來,沒頭沒腦的感言一聲道:“為什麽?我以兵家之術治軍,以法家之術治官,以儒家之術治民,又以道家之術居中調和。為何到最後,剩下的還是一團亂麻?”


    “莫非這天下的學說,竟然沒有一種能解決當今天下之亂局嗎?”


    “別說是天下,這小小的青石之局,也是一團亂。”


    計空城聞言,卻輕笑一聲道:“無忌兄看來是魔障了!這天下之人,皆有私心,又怎麽有什麽學說,能真的徹底管理好天下所有的人,平息紛爭。我們來百家學宮學習,其實也不過是選擇一種我們自身認可的道路,然後一直走下去,好在這亂世之中,實現我們自身的價值罷了。”


    趙無忌聞言,又是一愣:“是這樣麽···?”


    “對了!你方才對我說什麽來著?”趙無忌扭頭對計空城又問道。


    計空城翻了個白眼,皺著鼻子說道:“施青先生正在找你呢!這一次百家辨理,施青先生對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呢!”


    趙無忌和計空城入得並非是某個大學派,而是一個幾乎可以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學派。


    這個小學派有博取眾家所長,然後自成一派的野心,十分類似於之後到戰國時期才徹底成型的雜家。


    隻是與雜家的“兼儒墨,合名法”不同。


    趙無忌和計空城入的這個小學派,還沒有這樣的核心,仍然屬於摸索階段,幾乎是靠譜點的學說,他們都進行歸納和吸收,以至於學派的中心思想,也是一團亂麻。


    至於這個小學派,是否是雜家的前身,卻是不得而知了。


    事實上,在這個諸侯失義,天下爭雄逐鹿的時代,幾乎每一個有野心的人,都在想著出路。


    能自成一派者都自成一派,沒這個能耐的,便兼收百家,博采眾長,實行拿來主義。


    趙無忌、計空城的事情隻是學宮一角的插曲。


    相似的情形,在學宮之中各處都有發生。


    氛圍是一種會傳染的東西,原本緊張感隻是在小學派之間流傳,漸漸的那些穩坐釣魚台的大學派們,也都坐不穩了。


    最先坐不穩的是名家,被縱橫家幾次打臉之後,名家白邊已經前往鄭國,去請鄧析。


    鄧析雖然不是名家集大成者,卻是鼻祖之一,門下門徒過千,高深莫測。


    之後是墨家、兵家先後沒穩住。


    最後仿佛沒什麽動靜的,也隻有儒家、道家和法家。


    就連縱橫家,也已經有人開始嚐試著去請鬼穀子出山。


    無論如何,楚河的目的已經算是達到了一小半。


    在天明之前,楚河移駕到了百家學宮,一眾小夥伴自然也都跟著到了這裏。


    就連原本一直留在陳國的秦大爺,也終於現身。


    和上一次離開時相比,秦大爺的氣息顯得更加的飄渺無定,有一種圓潤超脫之感。


    或許已經在副本裏凝結了金丹,超脫了人體的極限壽命,正式超凡。


    有了一次經驗,隻要有足夠的資源,秦大爺在現實中凝結金丹,隻怕也是十分穩妥了。


    霞光掠過天邊的朝雲,百家學宮在這股澎湃之光芒的照射下,閃爍著金邊。


    所謂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眼下朝霞漫天,似乎不是一個很好的日子。


    至少在沒有穹頂的辨理大殿開幕百家辨理,時刻有被雨水當頭澆下的可能,當然也可以事先布下陣法。


    些許小事,用不著楚河操心,他相信米米姐會做的很妥當。


    就在朝霞飛紅,山林仿佛染火之時,就見那天邊有六匹飛馬,拉著一架青色的寶車,衝破了朝霞,仿佛破開了朝陽一般奔馳而來。


    隨著飛馬長鳴,寶車落在學宮門前。


    楚河坐在辨理大殿專門安排的‘王座’之上,看著那從寶車上下來的人,不得不起身迎接。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一點都不勉強。


    來者若是法家子產,名家鄧析的話,楚河都大可不必如此。


    他是楚王,雖然實力遠不如他們,卻也該自有風度和威嚴。


    但是楚河卻早已看過畫像,認出來者竟然是縱橫鼻祖鬼穀子。


    無論是其現如今的聖人名號,又或者是隱約的大能分身身份,都足以讓楚河出門相迎。


    鬼穀子,姓王名詡,又名王禪,號玄微子。


    楚河迎出去的時候,抬頭望見鬼穀子,果見其額前有四顆肉痣,成鬼宿之象。


    這樣貌,放在一般人身上,足可以稱得上恐怖二字。


    但是放在鬼穀子身上,不僅不會讓人心生反感,反而會覺得此乃天生之異相,與眾不同。


    而就當鬼穀子看向楚河的時候,其第一句話就將楚河嚇住了。


    “楚王手段確實不錯,你之意圖,或真能成真。可願入吾縱橫一脈?無論是此時,還是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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