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虛空破碎之間,光芒交織,渾濁猶如混沌的水浪,侵蝕著虛空,甚至粉碎著無形中的規則和法則,改換著屬於它自己的秩序。


    一層層無形的壓迫,朝著楚河而去,想要將他直接化為劫灰。


    楚河收了定海神針,雙手持刀,屏息而立。


    “雖然不願意,但是···我這裏有昔日蚩尤留下的九招刀法,你若願意,就讓身隨刀走。我帶你,施展蚩尤九刀,破了這帝江的人山合一,借不周之勢,威壓蒼穹之法!”兵主用熱血沸騰的語氣對楚河說道。


    楚河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眉心,卻道了一聲:“用不著,蚩尤雖強,我卻絕不弱他,學他何用?”


    眉心一動,一道神光探出。


    楚河手持兵主,順著神光撕裂的狹縫,揮動著刀鋒。


    長刀舞動,上擊九天,下撩九幽,縱橫捭闔,無有能敵。


    此刻,楚河的每一個細胞,都燃燒著戰鬥的激情,他原本被自我封閉的戰鬥天賦和本能,也被徹底的激活。在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似乎在吞吐著他所能承受的一切能量,並且快速的將其轉換為攻擊的動能。


    帝江看似操控著不周山在攻擊楚河。


    但那隻是一種‘韻’。


    是帝江顛倒時間和空間後,借助自己對不周山的印象和了解,折疊搬運到楚河眼前乃至觀戰眾生眼前的泡影。


    它真實,因為它擁有著真切的,強大的,近乎粉碎一切的力量。


    以及支撐蒼穹,聳立蒼茫的堅韌。


    在這種力量和堅韌下,楚河的定海神針撞擊在其上,也唯有破碎。


    但是它又不真實。


    楚河找到了這唯一的機會,以眉心的神眼,找到了唯一的破綻,然後順著這破綻的脈絡,順勢而上,劈出了無名無姓無來曆的一刀。


    我們用神通,用法術,用刀法,用劍招,似乎總是喜歡執著於其名號,沉迷於其稱呼。


    但是稱呼、名號還有招式的格局、脈絡是什麽?


    是禁錮!是障礙!是局限!


    它確實能讓一切井然有序,但是當這種井然有序達到了一定的階段,卻又讓一切索然無味。


    “轟!”


    一聲轟鳴,楚河揮舞著兵主,將混沌濁浪包裹的不周山徹底的崩裂開來,沐浴著散落的水煙,閃爍著無量的光芒,刺穿一切的阻礙,狠狠的一刀,劈入帝江的身體。


    滴答!


    最後一滴水花,回落入池塘。


    天青如水,大放金光。


    帝江退後兩步,胸口嘩啦啦的流淌出大量充滿了靈性,沉重如山的鮮血。


    正在與瓤糾纏的燭龍,悲鳴一聲,不顧一切的爆發,強勢的擊飛了瓤,飛落回帝江身邊。


    帝江用手撫摸著燭龍身上的鱗片,發出一聲悲哀莫名的長嘯。


    嘯聲過後,舉目看著遠處的顓頊。


    即使是楚河擊敗了他,令他重傷。


    但是在帝江的眼裏,始終還是隻有顓頊,隻有顓頊才是他的對手。


    “從今往後,再無共工氏。”帝江對顓頊說道。


    不周山腳下,殘餘的共工族人們紛紛咆哮,並不認同,甚至辱罵著帝江,那曾經被他們最為尊敬的首領。


    顓頊環顧一圈,微微一笑:“自今日起,沒有共工氏。”


    這是一個承諾,而並非勝利者的宣告和得意洋洋。


    帝江以解散共工氏為代價,讓顓頊答應他,不要再追究那些共工氏殘部的責任。


    而顓頊答應了!


    幾乎是同樣的一句話,便有著這樣的默契對白。


    帝江哈哈大笑,一邊笑,胸口一邊灑著血。


    “顓頊···果然是顓頊,我帝江···不如你!”


    “不過,曆史的豐碑上,你也休想抹掉我帝江的痕跡。”


    “有些事,你們一直想做,一直做不到。現在就讓我來替你們做!”帝江說罷,拖著殘軀,拍了拍身邊的燭龍。


    “來吧!讓我們一起,做下那足以名傳千古,後世難忘的豐功偉績。”


    說罷一爪抓住了燭龍的頭部,竟然將燭龍那顆獨目給抓了出來,順手拋出。


    就在不遠處的楚河,機警的一揮衣袖,將這枚巨大的眼珠子給收入袖中。


    而燭龍頭頂,挖出了眼珠,空出的血坑處,帝江自己卻跳了進去。


    燭龍忍著痛苦,龐大的身軀扶搖直上。


    “保護陛下!”句芒高呼一聲,所有的顓頊部勇士,全都圍在顓頊身邊。


    “做什麽?還不快退···帶上那些共工殘部一起。”顓頊冷喝一聲,駕著五龍車,率先掉頭。


    萬兵奔襲,虎豹齊踏。


    大地在顓頊部的大軍狂奔下顫抖。


    而直到退出八百裏外後。


    顓頊這才猛然頓住,扭頭回望。


    早已有所揣測的楚河,也同樣回頭看去。


    那深入青溟,沒入雲霄之間,有巨大的燭龍燃燒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努力的睜開早已變成血窟窿的獨眼。


    全部的力量,凝聚於一點,那足可以顛倒陰陽,扭轉時空的偉力,無窮的作用在了帝江身上。


    而帝江,在這一刻,在汲取了燭龍爆發全部的生命力匯聚的力量後,終於打破了原本的禁錮。


    將一條時間線上,全部的‘自己’,凝聚成了一體。


    這一刻,在這個時空,就在此刻,他打破了大巫的限製,成為了可以媲美大羅金仙的‘巫’。


    或許,以後世網文中的‘祖巫’一詞,來稱呼此刻的帝江,是恰當的。


    轟隆!


    這短短的一瞬,變成了祖巫的帝江,一頭撞擊在了不周山人間與天界連接的節點上。


    於是···天柱倒塌,天河水落,化作無邊的水患,幾乎要淹沒人間。


    天傾西北,不滿東南···大地崩裂,世間的一切,仿佛都在劇烈的旋轉。


    而就在這種毀天滅地,仿佛磨滅蒼生的景象中,楚河猛然回頭時,卻瞧見···顓頊的右眼眼角,滑出了一滴水珠。


    也不知是被天河水染,淋濕了眉梢,還是連日苦戰,而濺落的汗水。


    “走!這個天下,將會有長達數百甚至上千年的水患。誰能治水,誰就是下一任的天下共主。無關血脈,無關氏族!”顓頊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如果說之前給楚河的承諾,隻是讓他擁有繼承、爭取的權利。那麽此時他給出的承諾,便是完整的,無誤的···誓言。


    隱約間,楚河用還未恢複神力的神眼,看到了九霄之外,混沌之中,仿佛有身影,在以五彩之石補天。


    那斷裂的,將化為恐怖禍患的不周山缺,也被無形黑洞吞沒,不知被牽往何處。


    不周山,終於倒了!


    而上古的神話,卻隻是粗略的掀開了神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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