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丸一郎痛快答應了,既然開口就沒有回頭路了,他背叛地下黨時,需要用地下黨的鮮血來獲取一處的信任,現在隻是換了個出賣對象而已。


    案子辦到這個地步,左重必須得跟戴春峰通氣了,畢竟抓的是一處的特務,很多事情需要他出麵協調,左重可沒這麽大的權利。


    早晨一上班,左重站在戴春峰麵前,恭敬說道:“報告處座,我們抓獲了一名日諜,就是此人給趙二紙條,同時電話指揮李樹東接應槍手。”


    戴春峰招招手讓他坐下:“查到就抓嘛,是不是這人的身份特殊,你不用擔心,這種自絕於黨國的叛徒隻管抓,我戴春峰說的。”


    “老師高見,此人是特工總部訓練科行動幹事陳建中,真名叫石丸一郎,代號鸚鵡,受特高課委派潛伏在一處。”左重將一顆炸彈送給了戴春峰。


    “查實了嗎?”


    “板上釘釘,沒有任何問題。”


    “痛快!”戴春峰一拍大腿:“哈哈,痛快啊!他徐恩增不是關係硬嗎,他不是要搶功嗎,這下我看他如何跟委員長交代。”


    之前趙二的事情搞得戴春峰很被動,不過趙二被收買脅迫也算事出有因,但陳建中幹脆就是日本人偽裝潛伏,性質更為惡劣。


    左重在一旁禮貌賠笑,說句實話他也看不起徐恩增,戴春峰好色,最起碼沒有強迫或者使用齷齪手段,而徐恩增就顯得下流了。


    宋明浩說了此人不少八卦,比如徐恩增是個名副其實的海歸高材生,精通無線電、心理學,這比初中都沒讀完的戴春風可強多了。


    都說才子愛風流,這話在放在徐恩增曾身上尤為貼切,相比於徐恩增對於無線電技術的精通,他在女人方麵也是絕對的專家,應該是把心理學都用在這上麵了。


    而對於他那高高在上的學曆,此人在狩獵上卻完全是一副齷齪的嘴臉,可以用不擇手段來形容,包二奶、找小三、還有曹操行為。


    當然了,這跟左重沒關係,左重在意的是這個狗東西竟然搶自己的功勞,這就不能忍了,自己人微言輕,那就讓戴春峰跟他打擂台。


    戴春峰興奮地在辦公室裏轉來轉去,思慮良久,然後接通了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陳局長的電話,將此情況向他匯報。


    “陳局長,我是戴春峰啊,向您匯報一件事,一處訓練科行動幹事陳建中是日本間諜,敵人已經潛伏在我們的心髒了,真是可怕啊。”


    電話那頭似乎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特工總部涉及的機密太多了,如果這些情報被日本人獲知利用,那就出大事了。


    “春風啊,這件事事關重大啊,有沒有可能是誤會呢,我知道你們關係不是很融洽,但也不要給有心人挑撥的機會嘛。”


    陳局長不得不這麽說,光是徐恩增的那些風流韻事就夠他頭痛了,如果日諜真的混進一處,這個責任他陳局長也要負一半。


    “請局長放心,證據確鑿,此人自己也供認不諱,他和日本情報機關演了一出雙簧,對方讓他抓捕李樹東等日諜,以做晉升之資。”


    戴春峰沒有硬頂,隻是把此人的罪行說了一遍,看陳局長怎麽處理,如果陳局長真的硬保徐恩增,戴春峰也不介意禦前陳情。


    “哦,原來是這樣,真是可惡。你先等一等,我讓徐處長跟你聯絡,有些事情你們可以自己溝通,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


    老滑頭陳局長掛斷了電話,他還是想保住徐恩增,但也不想擔責任。


    戴春峰笑著掛斷了電話,看著一旁的左重說道:“慎終啊,你覺得老師這樣處理是否妥當啊,你說說你的意見。”


    畢竟人是左重抓得,怎麽處理也需要征求一下左重的意見。


    左重恭敬道:“學生沒有任何意見,一切以老師的決定為準。”


    陳建中的事可大可小,左重知道想靠這個扳倒徐恩增不太現實,最重要的是光頭需要徐恩增的一處跟二處打對台,這才是關鍵。


    上位者考慮的是平衡嘛,可以內耗,但不能一家獨大,戴春峰有能力,後來軍統將中統壓得抬不起頭,所以他就撞山了。


    戴春峰對左重的表態很滿意,既然不能一劍封喉,那就可以談嘛,他打電話給陳局長,本身就透露出可以談的意思。


    徐恩增的電話很快就來了,不過可能陳局長說的語焉不詳,這老小子還一副天下第二的德行:“春風啊,有什麽事還要我出麵,讓他們底下人溝通不行嗎。”


    “不行呐,我們二處抓到一個日諜,叫陳建中,據他供認說他是你們一處訓練科行動幹事啊。”戴春峰直接將這事說了出來,不給他打官腔的機會。


    “啊~?”徐恩增怪叫了一聲,腦瓜瓜子嗡嗡的。


    這究竟怎麽回事,他之前的秘書如此,現在手下也是如此,特工總部豈不成了公用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戴春峰忍著大笑,語重心長道:“徐處長,你看這事怎麽處置,委員長多次說過要忠於黨國、忠於領袖,現在一處出了這種事,真是讓人扼腕啊。”


    徐恩增終於反應過來,首先要穩住戴春峰,不能把此事捅到委員長那裏,上次的事還沒完,要是再出一件那就真要命了。


    “戴兄,這件事我是一無所知啊,你看能不能這樣,你把人移交給我們一處處理,我必有厚報。”


    戴春峰冷笑一聲:“徐處長,此事交給你們怕是不妥吧,如果陳建中是地下黨,交給你無可厚非,可他是日本間諜,本就是我二處的工作範圍。”


    徐恩增這是在做夢,覺得這件事還能含糊過去,但也不看看對手是什麽人,不狠狠咬上一口他就不是戴春峰了。


    聽完戴春峰說完,徐恩增啞口無言,琢磨了一會他知道戴春峰意思了,對方不想把事情搞大,那就談談吧。


    “戴兄,我立刻就去你那裏,一切好商量。”


    “那好,我在洪公祠等你,就這樣吧。”戴春峰見徐恩增服軟,痛快的答應了。


    戴春峰是快活了,特工總部那邊,徐恩增氣得將桌麵上的文件一掃而空,然後大吼著讓秘書把訓練科副科長王傲夫叫來。


    王傲夫此時也在煩惱呢,因為他丟了五個特工,派去監視謝久文的五個特工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觀察點也沒有任何線索,真是見鬼了。


    但是不等王傲夫處理這件怪事,他就被叫去了徐恩增的辦公室,迎接他的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王傲夫,我看你叫王蠢蛋好了,你手下的陳建中是日本間諜,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王傲夫腦子一團糊塗,陳建中他知道啊,地下黨那邊過來的,怎麽就成日本間諜,這不可能啊。


    “處長,陳建中埋頭工作,忠誠老實,是個很有才能的青年人。在處裏他不多說話,也不多問他工作範圍以外的任何問題,我還派他.....”


    徐恩增指著他的鼻子:“忠誠老實,這話你跟戴春峰說去,你是派他去二處了嗎,他自己對此供認不諱!”


    王傲夫一臉委屈,他是真的沒看出來啊,一處主要針對地下黨,陳建中在這方麵做得非常好,破獲了多個地下黨組織,誰能想到他是日本人。


    徐恩增發泄了一通,但他知道這無濟於事,自己還得去看戴春峰那張臭臉,還得替王傲夫這個蠢貨擦屁股,氣死我啦。


    徐恩增忽然說道:“等會你跟我一起去二處,王傲夫,如果你跟陳建中有什麽瓜葛,我當場正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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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傲夫嚇得魂飛魄散:“處長你相信我,我是忠於您,忠於黨國的啊。”


    徐恩增是真的怕了,他現在看誰都像叛徒,聽了王傲夫的話心中依然將信將疑。


    王傲夫見他這樣,直接跪在地上:“處長,我是您一手提拔的,我背叛誰也不可能背叛您呐。”


    說完他有點後悔,這句話會不會被誤會。


    徐恩增眼中凶光一閃,這個王八蛋這在威脅我嗎,心中殺意難掩,但怕王傲夫此時魚死網破,徐恩增決定先把他穩住,以後再收拾。


    “行了,起來吧,等會跟我一起去二處,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處長。”


    王傲夫爬了起來,徐恩增那一閃而過的殺意沒有瞞過他的眼睛,他隻知道必須取得徐恩增的信任,不然自己難逃一死。


    想了想,王傲夫提醒道:“處長,這會不會是二處的陰謀,陳建中被我派去監控地下黨嫌犯,怎麽就被二處抓了,這裏麵有問題。”


    剛剛徐恩增被戴春峰的話直接嚇到了,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但想了想,他搖搖頭,覺得這不是二處的栽贓,戴春峰那個老狐狸不會這麽蠢。


    想再多也沒用,事情還要處理,徐恩增調整了一下情緒,帶著王傲夫坐上車,去特務處見戴春峰。


    等徐恩增達到時,左重已經等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徐恩增沒想到戴春峰派了一個小特務來接自己,當即麵露不虞:“你們處長在哪裏,快帶我去。”


    “老師正在辦公室等您,正好來了一份重要文件,老師難以脫身,請您理解。”


    哦?原來是戴春峰的弟子,不是隨便找來的小特務,徐恩增覺得自己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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