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槍聲停止了,古琦覺得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讓人通知圍堵的特務們提高警惕,他自己率領一支十人小隊前去學校支援。


    情報科的主心骨是左重,古琦很明白這點,要是左重出事,情報科立刻就會分崩離析,別說維持現在的地位,不被拆分都燒高香了。


    餘醒樂猶豫再三也帶了一隊華東區特務跟上,先前左重幫了他好幾次,他若是袖手旁觀就是不仁不義,當然還有來自戴春峰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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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就算出了事,他也有充足的理由解釋,左重嚴令所有人不準出入現場,遇到這種情況,他違抗命令去支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想著想著他就有點鬱悶,自從左重來了嘉興,他餘醒樂就沒有遇到一件順心事,先是金安東隱瞞情報,而後是藥品和地下工廠的事,現在又是這麽大規模的交火事件。


    他想好了,如果左重沒事,這個案件結束就趕緊將其哄走,他算是怕了左重了,再這樣待下去,華東區指不定發生什麽大事,餘醒樂一邊走一邊思考,心裏有了決定。


    兩支隊伍互相掩護著走到了圍牆邊,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古琦和餘醒樂很快發現了被捆著的拓植和範雄,以及兩個負責看守的特務。


    古琦好奇問道:“這兩個人怎麽回事,是科長送出來的俘虜?”


    小特務老實回答:“我們剛剛到達圍牆,這兩個人就先後從牆裏麵跳了出來,一個是日本人,一個叫範雄,科長讓我們兩人在這看守。”


    範雄?


    古琦想到電台案裏的金陵漕幫大佬,就是這個老小子讓人把他們堵在茶樓裏,讓自己出了個大醜,古琦用腳將範雄的身子轉過來,一張無比熟悉的老臉出現在他麵前。


    “嗬嗬。”古琦冷笑道:“把這兩個家夥看好了,我們去支援科長。”


    說完古琦、餘醒樂帶人翻過了圍牆,剛落地他們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遠處倉庫的屋頂都破了,正向外冒著黑煙,戰鬥竟然如此激烈。


    古琦麵色沉重:“餘區長,看來對方的反抗程度有些出乎意料啊。”


    餘醒樂不知道怎麽回答,嘉興是他華東區的治下,現在這麽多的武裝分子和武器隱藏在學校裏,他這個華東區區長的是第一責任人。


    這時從倉庫裏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灰頭土臉的左重,古琦和餘醒樂鬆了一口氣,隻要左重沒事就好,兩人連忙帶人走了過去。


    左重摘下防毒麵具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幫關東軍精銳太頑強太難纏了,就算被幾枚大威力手榴彈炸傷,依然依托最後的掩體進行反擊,他們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


    同時行動隊員重傷兩人,輕傷六人,其中包括鄔春陽,他再一次不幸被流彈擊中,此次行動是特務處組建後傷亡最大的一次行動。


    想到那幾個進行決死反擊和自殺的日本士兵,左重神色沉重,對方戰術反應得當,作戰意誌頑強,要是對方人數再多幾個,情報科今天定然要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科長,我和餘區長聽到爆炸聲前來支援。”古琦隔著老遠就喊了一聲。


    倒不是他在表功,而是特務們剛剛結束作戰,正是神經最緊繃的時候,如果不及時表露身份,很容易造成誤傷。


    左重對著兩人招招手:“快過來幫忙,趕緊把傷員送到嘉興軍方的醫院進行救治。”


    古琦違背他的命令,可出發點是好的,說明他是真把大家當做同誌和弟兄了,左重對此很欣慰,這總比友軍有難不動如山要強。


    有了支援,行動隊員們終於可以坐下修整,他們也是第一次經曆這麽慘烈的戰鬥,相比之下,六國飯店的交火也算不得什麽了。


    肩膀纏著繃帶的鄔春陽嘴裏叼著一根煙,旁邊是狼狽的歸有光,他們兩人也算難兄難弟了,歸有光抓捕高家義時也曾被擊中了手臂。


    “老歸,你說我今年是不是犯太歲,上次在安全點是流彈擊中,這次又是流彈擊中。”鄔春陽很鬱悶,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確實很邪乎。


    歸有光一咧嘴:“扯,幹咱們這行的,不是被流彈擊中就是被子彈擊中,你小子繼續遇到兩次流彈,我看你是吉星高照還差不多。”


    鄔春陽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剛剛那幫日本人用的可是MP18,這麽近的距離他要是被子彈直接擊中,估計胳膊就廢了。


    華東區的特務們看著滿地的日本人屍體暗自咋舌,以前聽說本部的人如何精銳厲害,隻當是吹牛或者誇張,今天總算是開了眼了。


    當餘醒樂走到倉庫裏,那滿地的子彈殼和痕跡讓他心中驚駭,他是上過戰場的,看了一遍現場就大概判斷出雙方交火使用的武器,手槍、衝鋒槍、手榴彈,好大陣仗。


    再看看那一箱箱已經包裝好的藥品,餘醒樂不寒而栗,日本人真是瘋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他趕緊招呼手下對現場物品進行清點封存,這些都是功勞,雖然大頭是情報科的,但他華東區也能喝點湯。


    想要喝湯就要有喝湯的覺悟,餘醒樂叫來轎車將情報科的傷員送走了,華東區也接管了外圍的警戒工作,這種自覺、殷勤的態度讓左重很滿意。


    既然如此情報科就可以撤了,左重回到軍官俱樂部,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看陸文寶,他需要這家夥辨認抓回來的兩個活口,特別是那個日本人。


    走進羈押室,左重看到淩三平在為陸文寶進行包紮,其實包不包紮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一顆子彈就是這個家夥最後的結局。


    陸文寶此時已是望眼欲穿,一見到左重便喊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求求你給我一顆藥,除了工廠的事情,我還知道其他事情,我對你有價值。”


    左重點頭微笑:“不急,不急,我給你帶來了兩位新朋友,你先告訴我他們是誰,我們再說藥的事。”


    話音未落,兩個粽子被推進了羈押室,陸文寶忍著抓心撓肺的藥癮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當即驚喜道喊:“他們一個是青木公館庶務班長拓植,另一個是原金陵漕幫大佬範雄,我說了,求求你給我藥吧。”


    兩個粽子內心是絕望的,逃跑正好撞槍口上,現在被人點破了身份,這下是死定了,範雄的褲襠慢慢浸濕,羈押室裏彌漫著一股尿騷味,拓植不屑看了一眼這個膽小如鼠的家夥,心裏盤算著如何活命。


    左重很滿意這兩個意外收獲,青木公館的庶務班長應當知道很多內幕,不過想讓他乖乖開口還需要再添把火,左重看向廢人陸文寶。


    陸文寶看著他冷酷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麽,掙紮著喊道:“我可以幫你們,我知道楚州漕幫走私煙土的線路,徐州有一家人專門幹割折,還有滬上有人走私武器,我都知道,我可以幫你們去找他們。”


    “唉。”左重歎了一口氣,拔出手槍:“陸先生,如果你早一點合作,我可以饒你不死,可是你浪費了太多時間,這是你自己找死啊。”


    “呯!呯!呯!”


    範雄和拓植聽著槍聲,每一聲槍響都像擊中了他們,讓兩人抖了三抖,範雄不堪地癱軟在地上,想到自己會有同樣的下場,襠下一熱又尿了,沒有一點江湖兒女的豪氣。


    左重收回手槍,擺出一副笑臉看著兩人:“拓植君,從你決定逃出工廠那刻開始,你就已經背叛了青木公館,為了你自己的生命考慮,為什麽不背叛的徹底一點呢?”


    拓植的心從天靈蓋回到了肚子裏,毫不猶豫道:“這位先生你說的很對,我願意為貴國服務,我知道青木公館的大部分秘密,而且作為庶務班長,公館的開支和人員情況由我掌握,我對你們非常有價值。”


    左重哈哈大笑著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很好,拓植君,有了你的加入,我們對於青木公館會更加了解,你放心,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接出你在日本的重要親友。”


    拓植搖搖頭:“不用了,他們已經在米騷動時去世了,隻要貴國為我提供足夠的薪水,我可以全心全意地為你們工作,絕不會耍花樣。”


    噢?左重看了他一眼,這話是真是假呢,如果是真的,難怪此人沒有被*****洗腦的意思。


    一旁的範雄傻眼了,剛剛還同一戰線的拓植太君就這麽投降了,他也想投降啊,可拓植有投降的資本,而他呢,範雄越想越絕望。


    左重也注意到了範雄,這人沒什麽用處了,馬天長現在不需要他來製衡,想了想說道:“把這家夥交給古副科長,他們可是老熟人了。”


    範雄不知道古副科長是誰,可想想也知道不是好事,連忙翻身跪倒:“饒命,兄弟在江湖上有幾分薄麵,還請高抬貴手,我必有厚報。”


    左重走到他麵前,一臉遺憾地說道:“我在江湖上也有幾分麵子,就用不著範先生了,來人,帶走。”


    範雄哭得撕心裂肺:“饒命,我真的有用處。”


    特務們對此無動於衷,拽著範雄就往外走,地麵被犁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聽著範雄越來越遠的求饒聲,拓植的頭上滿是冷汗。


    左重笑著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安慰道:“不用害怕,現在我們是朋友了,我們來聊一聊青木公館在漕幫安插的人手,你應該知道吧。”


    拓植一個立正:“是的,我知道,請長官聽我詳細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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