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臉色複雜出去了,這種上司發生衝突的情況太糟糕了,而且還要帶上武器,事情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這可怎麽辦才好。


    梁園東有人有錢,金江有大迫機關長的支持,他們這些屬下夾在中間很為難,稍有不慎站錯隊就有殺身之禍,看來要留條後路了。


    耳目想了想,將屬於金江的人手集合後,一個人偷偷溜走了。


    而金江帶著十幾個人殺氣騰騰衝向了梁園東的辦公室,準備先將姓沈的扣留,掌握梁園東背叛青木公館的證據再向津門方麵匯報。


    他知道青木機關和關東軍中有很多貪腐分子為梁園東撐腰,一筆筆去往海外的資金調動瞞不了人,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動不了對方。


    但在辦公室門口,金江被警衛們攔住了,這讓他怒火中燒:“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我現在命令你們讓開,我要執行機關長的命令。”


    為首的警衛搖搖頭:“金先生,我勸您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沈先生是俱樂部的貴賓,如果你將他帶走,這會讓所有客人感到不安。”


    金江張了張嘴,東亞俱樂部當初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安全,他現在這麽做確實有損商業信譽,可這是不僅是生意,更關乎帝國利益。


    他滿臉通紅,顧不得偽裝大聲罵道:“八嘎!你們是帝國軍人,不是大石那個混蛋的家臣,最後一次警告,再不讓開我就要開槍了。”


    說完舉起了手中的勃朗寧,看見他這麽做,金江的手下們紛紛亮出了武器指向警衛們,警衛們也不甘示弱,同樣舉起了槍,雙方在狹長的走道裏對峙起來,表情緊張。


    恰好一個喝醉的客人跌跌撞撞走向廁所,剛從牆角轉過就看到了這一幕,有人竟然敢在這鬧事,他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而且他認出劍拔弩張的兩方都是東亞俱樂部的人,此人一把捂住嘴巴,小心翼翼退回牆角,剛想轉身離開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正著。


    梁園東臉黑的不行,他正陪著兩位新朋友參觀,就收到了一條消息,金江那個狗腿子竟帶人去抓沈公子了,這讓他當即火冒三丈。


    對方的心思他知道,無非是先下手為強掌握主動,所以不能讓金江把人帶走,就算他想用錢疏通上層關係,那也要屁股幹淨才行。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毀人前途者更甚,梁園東把所有可靠人手集中起來決定攤牌,大不了將金江那家夥抓起來送回青木公館。


    他一把推開往日要笑臉對待的客人,快步跑向辦公室,身後是二十幾個彪悍的武裝警衛,同樣是被錢喂飽了的情報人員,能拉攏這麽多人,自己真要感謝吝嗇的大迫機關長啊,梁園東一邊走一邊冷笑。


    青木公館受津門華北駐屯軍司令部的監督,活動經費則由關東軍撥付,屬於爹不親媽不愛,不受任何一方的待見,能獲得的經費少之又少,要不是有東亞俱樂部輸血,大迫通貞早就窮得賣褲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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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窮怕了,大迫通貞極力壓低人員的津貼和工資,用他的話說隻要有對帝國和天蝗的崇敬之心就夠了,吃飯自有帝國負責,可情報人員餓不死,他們在國內的家人總要生存,所謂忠誠不能當飯吃。


    對峙現場,金江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梁園東隨時都會出現,到時再想搶人就更難了,想到這裏他將手中的勃朗寧準心套在警衛首領的肩膀上,狠狠一咬牙就要開槍。


    或許是感受到了殺氣,警衛首領眼睛一眯,盯著金江的腦門,食人之祿忠人之事,拿了那麽多的鈔票和恩惠,他的命早就已經賣給了梁園東,大不了亡命天涯罷了。


    兩方人都把手指搭上扳機,也許下一秒走道裏就會變成血肉橫飛的戰場,其中有幾人汗如雨下,他們不想這麽死去,有心想走又怕引起誤會,隻能硬著頭皮站在原地。


    “住手!我叫你們住手!金江你為什麽要帶人衝擊我的辦公室,你這是在以下克上,該死的混蛋。”


    就在一觸即發的時候,梁園東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到了,金江那方的人除了金江自己,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們不想失去這個油水豐厚的工作。


    警衛一方沒有任何動作,依然死死的擋住走道,為防止金江狗急跳牆直接衝進辦公室抓人,甚至還將手槍貼在腰間,隨時準備擊發。


    金江見計劃失敗,失去了指證梁園東的機會,幹脆撕破臉皮。


    “梁院長,不知道你邀請沈東新去辦公室做什麽,那裏麵有俱樂部的所有賬簿和資料,這些是絕密材料。


    我現在以大迫機關長的名義命令你立刻開門,我需要確認資料沒有外泄,如果你拒絕執行就是在叛國。”


    他在賭,賭其他人不願意摻和到這件事裏,梁園東現在幹的事形同叛國,而這裏很多人的家人在國內,不會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


    金江的話果然引起了警衛們的一陣騷動,叛國的罪名很嚴重,不光自己要接受嚴厲懲罰,日本的家人也會被連累,為了錢值得嗎?


    有的人開始放下槍,臉上帶著的猶豫,金江注意到了這一切,他也沒想到這幾句話的效果這麽好。


    他趁熱打鐵道:“隻要你們遵從大迫機關長的命令,先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向你們保證。”


    這話說完,更多的警衛選擇了觀望和兩不相幫,一個個站在過道兩邊,垂頭喪氣等待著事情結束。


    梁園東沒想到,以往莽撞的金江竟然學會攻心了,臉色鐵青,暗罵了一聲這幫喂不飽的白眼狼,自己慢慢向心腹警衛方向靠過去。


    金江見狀嗬嗬一笑,將槍都放回腰間,除非梁園東真的要背叛帝國,否則他的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大門打開,那位沈公子施施然走了出來,引得在場的人都紛紛看向他。


    特別是金江,直接轉過身,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位罪魁禍首,好像這樣就能找到梁園東的證據。


    左重攤攤手:“怎麽了,我來這裏是受梁院長的邀請,準備擴大東亞俱樂部的生意,你們不歡迎嗎?”


    梁園東趁機喊了一句:“你們不要聽金江的胡言亂語,我沒有背叛帝國,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意。”


    說完他與左重站在一起,叉著腰看著臨陣脫逃的警衛,底氣足了幾分,畢竟附近有一百多個槍手。


    金江見梁園東困獸猶鬥,冷笑道:“你才是胡說八道,會員已經發展到了極限,你們要怎麽擴大生意。


    還有沈公子,梁園東是不是將賬簿交給你了,隻要你說實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一起死吧。”


    所有人都看向左重,這件事很重要,如果梁園東這麽做了,說明他確實做出了背叛帝國的行為。


    “梁老板確實給我看了賬簿。”左重痛快承認了,語氣淡然。


    “沈公子?”


    梁園東不可置信看向左重,難道這位二世祖不知道就算他說了,金江也絕不放會放過他嗎,愚蠢!


    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是認輸就能解決的,自己怎麽就昏了頭,選擇跟這種蠢貨打成了協議。


    金江大喜,哈哈大笑:“沈公子果然是大人物,光明磊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留一個全屍。”


    得到想要的情報,他立刻翻臉不認人,姓沈的肯定看到了什麽,為了保密,他不可能放對方離開。


    梁園東閉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語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要是被金江用武力打敗,他服,可被這種莽夫用言語擊敗,這對心高氣傲的梁園東來說不可接受。


    那就大家一起死吧,他悄悄做了一個手勢,心腹警衛們麵無表情握緊槍支,準備跟金江的人拚到底。


    這時左重出人意料地向前走兩步:“大家不要這麽衝動,讓我慢慢解釋,金先生說俱樂部的生意已經到了極限,這件事我不能苟同。”


    金江冷哼一聲,沒有去管這位紈絝子弟的垂死掙紮,他們能拉攏這麽多會員是靠汪院長的幫助,現在那邊的人脈挖掘的差不多了。


    除了這些官員們,誰會來這裏消費,東亞俱樂部的消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總不能將金陵城的小生意人和百姓拉進俱樂部裏。


    警衛們天天在這裏,同樣明白這個道理,聽到左重的話後沒有任何反應,他們跟金江的想法一樣。


    左重臉上突然笑了,指著金江說道:“很難再找到新客人?坐井觀天!讓我告訴你們,你們的眼界要放得遠一點,不要局限在眼前。


    金陵城裏中央各機關共有143個,公務人員為7829人,這隻是中央機關在金陵的人數,它們所屬的地方機關並不在金陵方麵辦公。”


    說到這,他張開雙臂:“我的朋友們,難道你們看不到嗎,這是一個多麽大的新市場,八千個官員呐,四舍五入就是將近一萬人。


    隻要有五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人加入俱樂部,我們能賺多少錢,至於國家間的矛盾,那是大人物的事,與我們無關,不是嗎。”


    所有人目瞪口呆,他們靠著汪院長拉來了兩三百人,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要真像這位沈公子說的,他們的生意豈不是剛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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