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積勝?不認識,我在金陵隻認識一些同事和學生,而且我的頭發不會隨意給一個男人。”蕭清敏回答的很快,否認與朱積勝相識。


    “好,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左重也不強迫她承認,接著又問了個問題:“你平時住在哪裏,學校還是校外,這個問題總可以回答吧。”


    蕭清敏對這點倒不隱瞞:“我喜歡清淨一點,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房子,魚市大街二號,房主是學校同事,我說了你們可以去問。”


    左重將地址認真記下,這個街巷他很熟悉,離中央大學不遠,附近有很多學校和機關,比如司法院和考試院、行政院,位置不錯。


    更要的是離一個地方很近—日本駐華總領事館。


    有點意思,左重腦中將這條情報過了一遍後問道:“蕭小姐,為何你要從那麽遠的地方來梧桐街,坐黃包車怕是需要一個多小時吧。”


    蕭清敏擦了擦眼淚:“我來梧桐街是為了喝咖啡,金陵很多人都喜歡來這裏品嚐正宗的咖啡,這麽做不犯法吧,你為什麽要冤枉我。”


    這是要反客為主嗎,左重笑著用鋼筆敲了敲桌子:“現在是我們在審訊你,老實點,魚市大街的房租不便宜,你每個月的房租多少。”


    “50。”


    “你每個月薪水多少。”


    “60。”


    “不低,不過每個月10元可不夠在金陵生活,家中應該給了不少錢吧。”左重笑著點燃一根煙,就像老朋友一樣,跟對方聊起了家常。


    蕭清敏再次解釋:“賃房費用是家父從福城電匯到金陵,票據在我租住的房裏,魚市大街周圍都是學校和政府機關,住在那安全些。”


    “原來是這樣。”左重彈了彈煙灰說道:“蕭小姐為何不在福城做你的大小姐,非要跑到金陵,莫非在躲避什麽人,還是有什麽目的。”


    宋明浩聽到這句話稍稍坐直身體,這個問題很關鍵,對方必須給出一個符合邏輯的理由,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麽要千裏迢迢來金陵。


    蕭清敏不停抽泣:“委員長夫人說我國女性對當今社會之進步尤有不朽之貢獻,智慧、獨立、遠見和開拓勇氣,並非男人的專利品。


    我便想過這種新時代女性的生活,到金陵教育國家未來,幸好家中開明,支持我的想法,難道這麽有錯嗎,還是委員長夫人錯了。”


    她越說越氣憤,哭著質問左重和宋明浩,還扣了頂大帽子,整得他們兩個對夫人有意見似的,若是傳出去,親娘嘞,要影響仕途。


    “嗬嗬。”


    左重嗤笑:“夫人豈是你這等人能議論的,好吧,就當你要過新生活,可衣服鞋子怎麽解釋,鞋子巧合,量身定做的旗袍也是巧合?”


    見此路不通,他說回到了現場的物證,接著問蕭清敏:“這總不能是我們冤枉你吧,這個問題解釋不清楚,蕭小姐暫時是出不去了。”


    量身定製,顧名思義就是按照顧客的喜好、尺寸做的衣服,其他人即使能穿也不會如此合身,更何況那一雙非常合腳的高跟鞋呢。


    蕭清敏麵露委屈:“不知道,或者那人的身材跟我相似,金陵城這麽多人口,這不是不可能,你們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將我抓回來。”


    “哦,巧合。”


    左重笑了,隨手將詢問筆錄合上:“好吧,今天就到這裏,蕭小姐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見,這場遊戲剛剛開始,咱們有的是時間。”


    說完轉頭看向宋明浩:“老宋咱們先走吧,讓蕭小姐想一想。”


    “好的,科長。”


    說完,左重跟宋明浩起身向審訊室外走去,留下一臉發懵的蕭清敏,似乎想到自己要在這裏待上很久,她發出絕望好崩潰的喊叫。


    “不要走,我真的是冤枉的。”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你們可以去查,去查...”


    宋明浩聽著身後越來越遠的喊叫聲,不解道:“科長,為什麽不直接動刑或者上電椅,她的嘴再硬也熬不住,不行還可以用吐真劑。”


    “文明辦案嘛。”左重開了個小玩笑,接著解釋:“因為我需要這個女人老實交代,而且是清醒完整的說出來,陪我魚市大街看一看。”


    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但宋明浩不敢再問,不該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太好奇,立刻跑回辦公室開始召集特務,執行左重下達的任務。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統一居住的好處就是方便通知,行動人手和車輛很快集合完畢,左重見狀坐到其中一輛轎車後排,示意出發。


    宋明浩請示動作要不要隱秘一點,左重搖了搖頭,此次搜查他就是做給某些人看的,特務處車隊開著明晃晃的大燈直衝目標開去。


    於是魚市大街附近的百姓倒了黴,睡得正香便被發動機轟鳴聲吵醒,有脾氣暴躁的打開門準備罵兩句。


    可看到外麵那群黑著臉的武裝特務,這些人立刻鞠躬點頭,轉身乖乖關門回家躺倒床上,堵上了耳朵。


    左重瞄了一眼迅速關門的百姓們,揮了揮手,幾個精通陷阱和搜查的特務直接翻牆進了目標的院子裏,確定院內安全後打開大門。


    “嘎吱。”


    看著打開的院門,左重沒有立刻走進去,而是圍著院牆溜達了一大圈,蕭清敏選擇住在這個地方一定有原因,他想找出這個原因。


    這是座典型的金陵民居,格局與朱積勝那座屋子差不多,就是麵積小了點,院牆正麵是街巷,兩麵與鄰居相鄰,有趣的是後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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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後院牆翻出去,是一片不小的竹林,再往前走就是荒地,可以很輕鬆的繞到中山路,中山路一路向北就是子午路,可去梧桐街。


    左重蹲下,看著地麵上厚厚一層竹葉陷入思考,許久後他起身拍了拍手,走回了大門處,在進門前他拔出手槍對著天空開了一槍。


    “砰!”


    這下周圍鄰居更安靜了,紛紛把頭蓋在了被子裏,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特務們也愣住了,不知道科長在幹什麽,便安靜站在一旁。


    三分鍾後,當特務們趕走前來窺視的黑皮,左重滿臉笑容,對著小院西北方的山坡處招了招手,然後轉身大搖大擺走進了院子裏。


    宋明浩低聲詢問:“科長,你剛剛在跟誰打招呼,那邊一個人都沒有,您是不是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要不要找個師傅看一看。”


    “屁的師傅。”左重罵完他,意味深長道:“不過我剛剛確實是跟鬼打招呼,老宋啊,你知道那處山坡上是什麽地方嗎,好好猜一猜。”


    宋明浩打了個哆嗦,麵色蒼白說道:“不會是墓園吧,科長,咱們要不先撤,明天白天再來,有些事最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


    左重強忍怒氣,輕咳一聲:“那裏是日本人駐民國的總領館,你的腦子裏能不能不要裝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說的是日本鬼子!”①


    宋明浩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道:“科長您是說對方跟蕭清敏有聯係,知道她住在這?您對他們招手就是告訴他們,蕭清敏被抓了。”


    “恩,總算聰明了一回,上次他們派了兩個人跟我打了個招呼,我們作為禮儀之邦,必須回個禮,白天把那些屍體立在這座院子裏。”


    左重一邊觀察蕭清敏房間,一邊冷冷下命令,宋明浩聽著聽著打了個哆嗦,十幾具血肉模糊的日諜屍體立成一排,場麵何其壯觀。


    他突然靈機一動道:“好的科長,我回去就安排,保證山上的日本人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在附近布置點人手,說不定有所收獲。”


    左重指著窗簾說道:“把這玩意帶回去,人手就算了,對方不會這麽傻,再說抓了領事館的人很麻煩,不能給日本人發難的借口。”


    蕭清敏的房間很幹淨,沒有任何不符合她身份的東西,作為資深的潛伏特務,這方麵肯定不會犯錯,不過有時候真相就在細節中。


    鄔春陽讓人把窗簾取下,提了個建議:“好的科長,屋內的文字記錄和書籍,我覺得也可以帶回去仔細檢查,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恩,很好。”左重聽了聽桌上的電話,嘴上說道:“把鄰居叫來,我要問一問蕭清敏的日常表現,看看這位國文老師周末時幹什麽。


    說完,左重將話機放下,轉身走出屋子,到後院轉了轉,院子裏沒有種植任何低矮的花草,反而靠著兩側牆壁種了不少密集的竹子。


    看上去很雅致,更重要的是擋住了兩側鄰居看向院子的視線,隻要不發出大的響動,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裏麵發生的事,很隱秘。


    “科長,鄰居來了。”有小特務帶來了一個中年人。


    下麵的看作家的話。


    劃到最下麵就行。


    兩個小時後恢複真章。


    我以為從生物學的觀點看起來,人生讀來幾乎是像一首詩。它有其自己的韻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長和腐壞的內在周期。


    它的開始就是天真爛漫的童年時候,接著便是粗拙的青春時期,粗拙地企圖去適應成熟的社會,具有青年的熱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後來達到一個活動很劇烈的成年時期,由經驗獲得利益,又由社會及人類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經驗;


    到中年的時候緊張才稍微減輕,性格圓熟了,像水果的成熟醇熟的那樣地圓熟了,對於人生漸漸抱了一種較寬容,欣賞人生的主要題旨,同時也較慈和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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