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者喜歡返回現場是為了情報,比如案子發了沒?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麽證據?警察搜查到什麽程度了?警察有多重視這個案子?


    左重自然是不用的,有的是人向他匯報情況,他去的目的是為了不引起懷疑,一處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二處不摻和有些說不過去。


    以前這事是戴春峰負責,現在老戴在南昌鞭長莫及,那自己就該去看看,順便嘲諷徐恩增一波,這才符合兩個部門間的良好關係。


    看熱鬧不嫌事大嘛。


    他撥了個電話:“喂,老古啊,你陪我去一趟勸業會場,還有,對徐恩增外甥未婚妻的調查進行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確鑿的證據。”


    “好的科長,我們對目標的關係網進行了徹查,除了與偽滿勢力有交集,其他方麵也查出了問題,基本上可以認定此人有間諜嫌疑。”


    古琦自然聽說了特工總部發生的大事,再聽左重這麽一說,立刻聞弦知意地將偵破最新情況說了出來,他們確實已經鎖定了對方。


    外甥的未婚妻是偽滿間諜,加上安全點被襲擊,這兩件事足夠徐恩增喝一壺,軍火走私案的事,一處和二處隻是休戰,不是結束。


    “這件事不用太著急,讓人監視著吧,你到我這,坐我的車走。”


    左重沒有下令抓人,因為葉金中那邊需要繼續監視一段時間。


    抓捕這幫偽滿特工,還缺少一個契機,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個契機很快就會到來,到時這個案子才算圓滿,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收拾特工總部,光是勸業會場這件事就夠了,沒必要為此浪費一件即將到手的案子,徐恩增還沒那麽大的臉,事情要一步步得辦。


    沒多會古琦來了,二人坐上車往丁家橋方向開,古琦開車,左重坐在副駕駛,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特工總部安全點被襲這事。


    古琦樂嗬嗬道:“徐恩增該頭痛了,不過這麽重要的地下黨分子,他為什麽不安排在機關,非要安排到勸業會場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早上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徐恩增腦子怕是壞了,把重要人證放到荒郊野外,這是怕地下黨來救人或者進攻不方便吧。


    “他是怕走漏消息,一處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說篩子都是恭維,準確的說就像是公共廁所,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左重笑道。


    古琦意味深長道:“看來徐恩增也是被逼無奈,但安全點遇襲說明一處的保密工作依然有漏洞,否則那麽偏僻的地方應當非常安全。”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徐恩增把人藏在勸業會場確實出人意料,結果在這麽保密的環境下情報仍然泄露,問題怕是在出在一處高層。


    不過這件事有些嚴重,傳出去受牽連的人就多了,所以他隻是淺嚐輒止說了兩句,他相信科長一定比自己更早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左重一臉的讚賞:“老古你說的非常對,不用這麽遮遮掩掩嘛,就是一處的高層出了問題,我看除了徐恩增自己,其他人都有可疑。


    不管了,此案讓他們自己去查吧,咱們今天的任務就一個,好好的看戲,另外我覺得那個地下黨和一處調用檔案也有一定的關係。


    看來徐恩增不光想給咱們一個好看呐,他還想利用這個地下黨叛徒達成某種目的,等會說話注意一點,別把調用檔案的事暴露了。”


    古琦點點頭沒說話,汽車這時接近了勸業會場,特工總部的特務已經在幾個路口設了哨卡,從封鎖圈裏出來的行人正在接受檢查。


    別指望特務會文明執法,運氣好的行人被他們罵一頓了事,運氣不好的上去就是一頓毒打,路邊好幾個滿身是血的百姓就是明證。


    一處也就這點出息了。


    古琦降低車速掏出證件晃了晃準備通過哨卡,以他的想法,自己的證件加上左重的車牌進入封鎖圈應當很容易,沒成想被攔住了。


    “幹什麽的!停車!”


    幾個特務剛把一個行人推到一邊,就看到一輛轎車開來,當即耀武揚威的站在馬路中間,根本沒注意車上掛著的軍方小號段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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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幫人跟特務處人員一樣穿著黑色中山裝,不同的是頭上帶了頂氈呢帽,這會這幾人帽子歪戴,敞開襯衫和外套,一副混混模樣。


    古琦皺著眉頭,將證件伸到車窗外:“我們是特務處的,趕緊前麵帶路,現場什麽情況,到底死了多少人,你們徐處長在不在裏麵?”


    他這話有些歧義,就好像徐恩增死了似的,一個小特務護主心切,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大膽,竟然咒我們徐處長,趕緊滾下來。”


    “哈,有意思。”


    左重樂出了聲,老古先問死了多少人,又問徐恩增在不在裏麵,裏麵兩字可有兩層含義,一層是死者之中,一層是勸業會場之中。


    不過是個人都應該知道古琦問的是什麽意思,這個小特務故意找茬,怕是想從特務處頭上找回點麵子,他打開副駕車門走了下去。


    這會一處的人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小號段的軍牌,那是重要機關的長官所用,再看到一臉笑容的左重,心裏咯噔一下,暗暗叫糟。


    左重繞過汽車,走到罵人的小特務麵前站定,看了對方幾秒,抬起手啪的一聲給了對方一個大嘴巴子,接著把人踹出了四五米遠。


    “左科長!”


    “科長。”


    喊左科長的是一處的人,他們已經認出了左重,看到左重將自己的同事打飛出去,紛紛出聲阻止,笑麵虎再厲害也是二處的科長。


    一處和二處都是統計局的下屬機構,不存在隸屬關係,像左重這樣無故毆打另一個機構的成員的事,在統計局裏還從沒有發生過。


    喊科長的自然是古琦,他倒不是準備阻攔,而是提醒左重注意安全,畢竟這裏隻有他們兩人,真要是遇到不要命的怕是會有危險。


    被抽了一耳光的特務,躺在地上暈乎乎的,強撐著身體搖了搖腦袋,感覺牙齒有點鬆動,將手放開嘴巴前吐出了兩顆帶血的牙齒。


    “MD!”


    此人剛進特工總部沒多久,平常飛揚跋扈慣了,吃了這麽大的虧哪裏還能忍得住,立刻從腰間拔出了一支勃朗寧,抬手就想開槍。


    “放下槍!”


    一處的人隻覺得頭皮發麻,一個屁都不是的小特務竟敢在笑麵虎麵前拔槍,這特麽是怕人家沒發飆的借口啊,這小子怎麽這麽愣。


    左重麵色冷峻,右手在後腰一撈,槍就到了手上,看也不看就給了對方一槍,一聲淒厲的慘叫後小特務的手掌被打出了一個大洞。


    此人手上的槍自然也被子彈打飛了,槍身還冒起了青煙,其餘的一處特務見狀趕緊衝上前查看同伴傷勢,這幫混蛋總算有點義氣。


    其中領頭的特務發現自己屬下隻是手部受傷,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心中滿是怒火,手部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基本就告別一線了。


    md,姓左的太狠了。


    他猛地回頭,憤怒道:“左科長你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你還不是特務處的處長,就算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特工總部的人。”


    “放你的苟屁,這個王巴蛋用槍指著我們科長,幹出這種以下犯上的事,沒打死他是給你們徐處長麵子,這點道理難道你們不懂嗎。”


    古琦怒氣衝衝的走下車,叉著腰指著領頭的特務鼻子,不甘示弱的罵道,就像他說的,剛剛的事是特工總部理虧,他們隻能認栽。


    左重冷冷看著疼暈過去的小特務,之前打行人時就屬這小子的手最黑,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幫對方的手消消毒,省得其再禍害人。


    “幹什麽,幹什麽,為什麽響槍,是不是找到嫌疑人了。”


    這時從遠處跑過來一個人,一溜小跑,身後帶起一陣煙塵,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問道,語氣中帶著欣喜,眨眼間就跑到了眾人附近。


    左重看著來人,跟古琦迅速對視了一眼,是劉桂這個家夥,他應該是被徐恩增派來打探消息的,這次徐處長的反應速度倒是不慢。


    而劉桂看著地上的昏死過去的手下,又看了看一臉輕鬆的左重,沒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直到領隊的特務小聲跟他匯報起來。


    劉桂聽完臉色有點不好看,強忍著怒火跟左重說道:“左科長,這件事我會向我們處長匯報,但這裏是我們一處的現場,請你離開。”


    他打算息事寧人,與一個小特務被打成殘疾比,顯然安全點的案子更加重要,此案絕對不能讓特務處參與進來,不然臉就丟大了。


    “科長。”


    帶隊的特務急了,他收了地上那小子幾百大洋,就這麽帶著半個殘疾回去,他怎麽跟對方的父母交代。


    “滾到一邊去,下次再有這樣以下犯上的混賬,我第一個就斃了你,不爭氣的狗東西。”劉桂厲聲嗬斥道。


    說完,他又一臉誠懇道:“今天讓左科長看笑話了,你看這荒郊野外的,要不左科長先回特務處,有什麽消息兄弟我一定立刻通報。”


    看著劉桂這副德行,左重打了個哈欠:“行了,劉桂你就別演戲了,今天不管怎麽說,這案子我們特務處摻和定了,你擋不住的。”


    接著他揮了揮手:“老古,開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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