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雲客來旅館。


    特務處滬上行動人員的秘密聯絡點,時隔半個多月,左重和宋明浩、吳景忠、歸有光和鄔春陽再一次碰麵。


    “副處長,您沒事吧。”


    “我們早就想去看看您,但又怕引起敵人的懷疑。”


    “您還受著傷,趕緊坐下。”


    眾人紛紛向左重表達關心,那天聽到副處長在南站,幾人差點想暴露身份去救人,既是報答知遇之恩,更是為了前途。


    沒了副處長,他們這些人不會有好下場,等來了新上司,大概率會被明升暗降派到敵占區去。


    如今看到左重麵色紅潤,說話行動有力,心中自是歡喜,在黨國當差,有靠山和沒有靠山的差別巨大,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日子。


    “好了,就是湊巧碰上了日本人轟炸,沒什麽大事,經曆過一番生死,這才知道生命的可貴啊。


    你們以後出任務,要注意遠離人多的地方,日軍的炮彈、子彈可不長眼,來,大家坐下說吧。”


    左重無奈的擺擺手,坐下後開口詢問歸有光:“紀雲清和常餘慶那邊有沒有進展,聽說你小子要去戰場?怎麽,特務處容不下你了?”


    他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眼睛緊盯著大光頭,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眾人生怕這家夥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


    “報告,有進展。”


    歸有光也不害怕,起身挺了挺胸膛:“您受傷前,我們針對紀雲清住宅的調查陷入困局,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同時眼線被人監視。


    我猜測目標、常餘慶乃至日本人會不會是通過電台聯絡,便製造一次電路短路進行試探,結果證明了我的想法,紀宅內確實有電台。


    試探行動後有一個可疑人員從紀府出來,前往公共租界一家電材商店購買了電台零件,對方大約30歲,身高160公分左右,北方口音。”


    “哦?那家電材商店有問題?”


    左重皺了皺眉頭問道,日本人未免太大意了,這會不會是個陷阱,情報行動中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是誘餌。


    問題是敵人下餌,總要派人盯梢、監視,如此必然瞞不過歸有光,別看這家夥看上去像一個馬大哈,實際上粗中有細,不可能發現不了跟蹤者。


    想了想,他沒有插話,選擇聽下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不能學某人那樣胡亂指揮,微操這門學問大的很,不是他這個段位可以使用的。


    “是的,電材是嚴格管製商品,按照租界要求,所有購買電材的顧客都要提供證件、商業機構出具的信函以及巡捕房的許可文件。”


    那邊歸有光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接著繼續匯報:“但是此人沒有提供這些東西就拿到了電材,顯然不符合規定,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我們通過這條線調查,發現此店在開戰前一個月開業,走的是租界工部局日籍官員的路子,裏麵有三個夥計,加上老板共四人。


    我將監視力量做了調整,開始監控電材店的工作人員,很快有了發現,當天晚上其中一個夥計去了一家位於法租界的百貨商店。


    商店老板是一個姓龍的漕幫人員,有一定的官方背景,與巡捕房私下關係不錯,下屬產業涉及各行各業,在滬上算是一號人物。”


    “姓龍?”


    旁邊的宋明浩猛然起身,立刻向左重報告:“副處長,在俞長官召開虹橋機場事件說明會時,跟蹤歸有光的可疑人員去了一家賭坊,老板就姓龍。


    據查對方是常餘慶的徒弟,而且跟徐恩增有聯係,掃蕩日軍據點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們兩人有說有笑,於是派人跟了跟。


    弟兄們發現姓徐的受了傷,被送去了租界醫院養病,此人為了討好這家夥竟然帶著女人去病房,醫生和護士們敢怒不敢言。


    此外之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由於當時臨近開戰,咱們忙著為軍方提供日軍的情報,我就暫時停止了這方麵的調查。”


    說到這,他看向歸有光:“有光,那家夥是不是叫龍五?”


    歸有光點了點頭:“就是他,我們對其展開了24小時跟蹤,情況跟宋副科長說的一樣,龍五跟徐恩增的關係確實非同尋常。


    另外,龍五最近沒有去過百貨商店,對商店的營業狀況也漠不關心,絲毫不在意賺不賺錢,仿佛忘了自己還有這個產業。


    這件事很奇怪,一家規模不小的店鋪,他為什麽不參與經營活動,要知道就連華界的那個小賭坊,他都時不時去一趟。”


    歸有光一邊說,一邊打開一張地圖,在上麵標注了百貨商店的位置,信心十足的看向在場的人。


    “由此我產生了懷疑,便讓人對商店扔出的生活垃圾做了分析,發現裏麵至少生活了20個人。


    可店員一共隻有7個人,多出來的這十幾個人從來沒出現過,也沒有走出商店,這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除了怕被人發現,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常餘慶在不在他們當中,目前無法確定。


    百貨商店是棟二層小樓,一樓營業,二樓不允許客人上去,樓梯口有兩個警衛看守,很難近距離偵查。


    能確定的是,電材商店、百貨商店沒有情報人員出沒,我們跟蹤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基本可以排除是陷阱。”


    “哎呀,可惜了。”


    宋明浩聞言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常餘慶在滬上有不少徒子徒孫,所以他們隻對龍五做了簡單調查,根本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要是早知道那老家夥在龍五的產業中,直接把龍五抓起來嚴刑拷打就是了,哪需要這麽長時間,當即主動請纓想要帶隊去抓人。


    日本人,紀雲清,常餘慶,龍五,徐恩增。


    沒有陷阱的跡象…………


    左重抬手擋住了想要說話的宋明浩,腦中快速思索了一會,然後瞄了瞄歸有光:“很好,總算是學會用腦子了,這點值得表揚。


    可說話怎麽就不過過腦子呢,還上戰場,知不知道前線每天要死多少人,國家和處裏又在伱們身上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


    以後再讓我聽到你說怪話,你就滾去東北,那裏有的是日本人,保管你殺個夠,要是還不夠,那就去鬼子的本土,聽到了沒有。”


    他說著看了看其他人:“這件事誰也不準多說,殺了那麽多日本人,日軍已經開始收斂,要是再殺下去,說不定會死更多的人。


    況且領袖這麽做肯定有這麽做的理由,千萬別忘記秉承領袖意旨,體念領袖苦心這兩句話,我們作為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是。”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此事可大可小,很容易被人做文章。


    有句話叫忠誠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忠誠。


    到時肯定會有人問,你特務處中層幹部敢非議領袖,是不是有深層次的原因呢,比如特務處高層有對黨國不滿的異己份子。


    不要小瞧人的聯想力,那些想要挑刺的人,總會有各種辦法來證明他們的結論,出了事大家都要倒黴。


    歸有光也意識到自己那些話會帶來多大的麻煩,低著腦袋表示認錯,至於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左重看到手下們明白了,又狠狠瞪了大光頭一眼靠在沙發上:“商店這條線有一定價值,既然無法找到證據,那就不找了。


    龍五敢跟日本人眉來眼去,直接動手吧,到時候就知道常餘慶在不在裏麵了,集合人手,等待我的命令,隨時準備行動。”


    他布置完任務便宣布散會,並在眾人離開時讓宋明浩留了下來,兩人在燈光之外的陰暗處竊竊私語了許久,隨即各自離開。


    特務處在想辦法對付日本人。


    日本人也沒閑著。


    日本駐滬海軍特別陸戰隊司令部,位於北川省路和東江灣路交叉路口,整體呈“口”字型,外形像一艘巨型戰艦,共有五層。


    四周為營房和倉庫,中間是個2200平米的操場,可以容納數千人集合,四個方麵都有大門,大型車輛可以通暢的開進開出。


    主體結構由鋼筋混凝土築成,牆體的厚度高達0.8米,十分堅固,可見日本人早就做好了據險而守,等待本土支援的準備。


    由於此地是虹口的製高點,日軍在樓頂設有瞭望塔並安置了火炮,居高臨下控製周圍交通,對戰場態勢一目了然,易守難攻。


    從開戰開始,張長官的隊伍多次對這裏發動了進攻,炮兵部隊瞄準外牆進行猛轟,卻始終無法將其摧毀,無法取得重大突破。


    “噠噠噠噠.”


    此時大樓外麵槍聲依舊響個不停,特別陸戰隊司令大川內伝七走到被磚石封閉的窗戶前,透過觀察孔看著幾百米外的果軍機槍火力點麵露不屑。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轉身對一個身穿少佐軍裝的日本軍人說道:“山本君,你的深海計劃進行得如何了,那位徐處長是否有被策反的可能?


    通過黑幫份子結識對方,再利用虹口機場事件的反轉獲得信任,真是一步妙棋,難怪軍令部情報部前田稔部長說你是他手下最厲害的情報高手。


    如果你能說服一個中國情報機關的負責人為帝國服務,我想天蝗陛下知道後會非常開心,到時我會親自向東京方麵為你請功,決不食言。”


    “多謝將軍閣下的配合,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大川內對麵的山本猛地一低頭,微微鞠躬:“徐這個人很愛金錢,也很愛美人,這兩點帝國都可以給他,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為我們所用。


    前一段時間,他與龍五會麵時被特務處的襲擊誤傷,非常氣憤,無意中透露了一些特工總部和特務處的情報,多次提及特務處副處長左重。


    據可靠消息稱,帝國以往針對國府的情報活動,都是被此人破壞,這是我們第一次準確掌握對方的具體資料,唯一可惜的是無法獲得照片。”


    “哦?說一說?”大川內伝七來了興趣。


    “哈依。”


    山本碰了碰腳後跟,詳細介紹道:“左重,男,民國三年出生,浙省寧波人,家中為當地的富商,高等中學畢業之後進入浙省警官學校就讀。


    畢業前遇到特務處處長,調查統計局現任局長戴春峰,同時被對方收為弟子,隨後進入特務處偵查科工作,工作表現優異,屢次被提拔。


    曆任偵查科防諜組組長,偵查科代理科長、科長,情報科科長、特務處副處長、侍從室二處第六組副組長主官諜報業務,目前是上校軍銜。


    聽徐恩增的講述,此人為人陰險狡詐,在民國情報係統有笑麵虎之稱,擅長偵破和情報獲取,善於從細節中尋找線索,是個很難對付的家夥。”


    “噢?”


    大川內伝七慢慢坐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原來是那位領袖和戴春峰的同鄉,怪不得這麽年輕就能擔任這麽重要的職務。


    看來對方不一定像徐說的那樣厲害,這種事情在民國很常見,許多被他們大肆宣揚的名將,到了戰場甚至連前線都不敢去。”


    說完看到山本滿臉疑惑,他輕笑著解釋道:“山本君你剛剛來中國,有很多情況不了解,想在果黨晉升就一定要是浙省人,最好是寧波人。


    否則立下再大的功勞,也無法登上高位,這是國府特有的人事規則,中國人的領袖很喜歡任用家鄉人,認為這樣做可以保證屬下的忠誠。”


    “納尼?”


    山本傻了,雖然日本軍隊內部同樣有裙帶關係,可如此明目張膽的任用親信,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情報機關跟其他部門不一樣,出現任何一個錯誤都會導致嚴重的後果,甚至影響一場戰事的勝負,那位領袖怎麽敢這樣任性。


    猶豫了一會,他搖了搖頭:“我相信徐的說法,深海計劃的最終目的就是將此人抓獲或者擊斃。


    用中國話說,徐恩增不過是一個添頭,能不能被策反並不重要,還請將軍閣下繼續支持山本。”


    “哈哈,那是自然。”


    大川內伝七拍拍手,大笑道:“我隻是提出建議,深海計劃如何進行是你的工作,我不會越俎代庖,否則前田稔該有意見了。


    對了,能不能從左重的家人處想想辦法,要是將對方也策反,國府對我們就沒有秘密了,光是想想這種情況,就讓人激動呐。”


    “這個.”


    山本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道:“將軍閣下,據浙省方麵匯報,左重的家人策劃了北侖港騙局,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想要挾對方恐怕不現實。


    而且此人十分敵視帝國,不止一次槍決被捕的帝國情報人員,將人頭掛在金陵的城門上,策反的可能不大。”


    “納尼,八嘎!”


    聽到這話,本來笑眯眯的大川內伝七拍案而起,憤怒的在屋裏走來走去,最後目露凶光對山本下達了命令。


    “等抓到左重,請山本君將他帶到我的麵前,我需要找到他的家人,那些該死的騙子必須接受天照大神的懲罰。”


    “哈依。”


    山本有點無奈,他自然知道這位司令官在北侖港計劃投了不少錢,雖然沒有親自出麵,而是找了一個帝國商人代為入股,可這事瞞不過情報部。


    按道理來講,就算抓到左重,他也不該將人交給對方處置,隻是深海計劃離不開對方的支持,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罷了,大不了計劃成功後將左家人找出來,這樣既不會得罪大川內,又不會影響任務,至於左重會不會說出家人在哪,他根本不擔心。


    沒人能熬過情報部的刑訊,山本有這個信心。


    再說大川內伝七發泄了一會怒火又很快恢複冷靜,語氣生硬的說道:“深海計劃的關鍵是那處所在,我會派兩個小隊去附近候命。


    一旦發現左重和特務處,他們會立刻從外圍發起進攻,與你的手下內外夾擊,將中國人一網打盡,山本君,請不要讓我失望。


    你知道現在的戰況,抽出兩個小隊,我冒了很大的風險,一旦出現問題我隻能以死謝罪,在此之前.好了,我該休息了。”


    大川內沒有把話說完,閉上眼睛擺擺手,示意山本出去。


    “哈依,將軍。”


    山本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出房間,心中暗想對方被騙的錢肯定不是小數目,不然不會將本就不多的兵力投入到深海計劃中。


    要是計劃失敗,自己的結局恐怕不是太好,想到這他心中一緊,在戰場上死一個少佐太正常了,根本不會有人在意,意識到這點,山本腳下加快了步子。


    與此同時,幾公裏之外。


    公共租界公濟醫院病房裏的徐恩增躺在床上,綁滿石膏的右腿被吊在空中,嘴中罵罵咧咧。


    “姓左的,此仇不報非君子,敢放炸彈炸老子,卑鄙!無恥!跟你那個老師戴春峰一個德性。


    不就是抓了幾個日諜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讓你們看看我特工總部的厲害,啊,我的腿。”


    或許是動作過大,二次骨折的徐恩增抱著傷腿發出一聲慘叫,路過的護士撇了撇嘴,假裝沒聽見走了過去。


    “哎喲,我的徐處長,您這是怎麽了。”


    忽然,拎著大包小包的龍五出現在病房的門口,見狀連忙在走廊裏扯著喉嚨大聲喊道。


    “醫生!醫生!人都死哪去了,我告訴你們,要是我朋友的腿出了問題,你們一個都別想好。


    在租界這塊地方,得罪了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快來人,再不來我可就要砸你們的窗戶了。”


    他一副死了親娘老子的模樣在那大呼小叫,徐恩增是日本人點名要策反的重要人物,萬一對方出了問題,日本人那是要殺人。


    或許是被威脅的話嚇到了,很快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晃晃悠悠走進病房檢查了一遍,敲敲打打後丟下一句一切正常便想離開。


    “一切正常?”


    “我呸!”


    “苟屁的正常,嘶~”


    徐恩增疼的冷汗直冒,聽到醫生這話當時就不樂意了,自己疼的都快暈過去了,你跟我說正常?


    他一把薅住有些眼熟的醫生:“給我止痛藥,不然斃了你,我是國民政府特工總部的處長,隻要動動嘴皮子,你們全家都得倒黴。”


    一分鍾後,放了狠話的徐大處長終於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一口吃掉三顆藥片,咂了咂嘴巴總覺得在哪吃過,隨即轉頭看向龍五。


    “你小子怎麽來的這麽遲,不是說今天帶那個白俄女明星來教我學外語嗎,人呢,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說話不算話的人。”


    “您看,這不就來了嗎。”


    龍五神秘一笑,推開房門將一個金發女人拉進房內,對方皮膚白皙,身材修長,前凸後(防和)翹,配合著身上的白色長裙,端的是美豔不可方物。


    徐恩增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看直了,腦袋一片空白,像趕蒼蠅一樣朝著龍五隨意擺擺手。


    “你可以走了,你說的那件事我會辦,不就是你們漕幫要左重的照片嘛,特工總部有所有情報人員的底檔,過兩天我讓人給你。”


    龍五聽到這句話心中大喜,笑著拱拱手大步離開,在轉過身的一瞬間,他臉上卑微的笑容變冷,嘴角向上翹起,這條大魚終於上鉤了。


    如果說徐恩增之前泄露消息隻是小錯誤,那麽將人員檔案拿出來交給自己就是標準的叛變行為,有了這個把柄,對方不投降也得投降。


    “美麗的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再說徐恩增趕走電燈泡,立刻文質彬彬的問了聲好,隻是結合他一隻腳吊在空中的樣子,場麵有種說不出的滑稽感。


    要問腿都傷了怎麽學外語,那就太小瞧見多識廣的徐處長了,跟白俄女明星聊了兩句後,他指著屋內一扇小門說道。


    “那裏是私用盥洗室,你可以去那裏做好準備。”


    “好的,先生。”


    女明星拋了個湄眼,嫋嫋婷婷走入盥洗室關上了門。


    徐恩增興奮的滿臉通紅,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美滋滋的想象著一會的課程,對於龍五的禮物異常滿意。


    想著想著,他一連打了幾個哈欠,漸漸地眼皮越來越重,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開門和腳步聲,還不等睜眼就當場失去了知覺。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三顆藥片的口感這麽熟悉,接著一張笑眯眯的臉龐在徐恩增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天殺的左重!


    天殺的淩三平!


    該死啊!


    有可能404的詞大部分改成了同音字,實在改不了的也做了間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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