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楊薇借著這個機會,比較淺顯地告知了黃清月,一些“神威鏢局”內部的等級劃分,那邊,黃清月繼續饒有興致地聽李明山接著說:“兩個月以前,建功府內開始有陌生麵孔出沒。雖然他們借助於各行各業的掩護,但是還是沒有逃過我手下的偵知。但是我沒有上報,一來他們沒有做出損害神威鏢局的行為,連打探神威鏢局的行為都沒有,二來不清楚其背後還有沒有其他人,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隻是加強了觀察,命令建功府內和周邊府縣眼線全力打探監視。”


    “兩周前,這些人物突然全部沉默。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始有不明身份人物進入建功府,行跡詭秘,在城中各處都有。這些人我手下人看不出來曆,連會不會功夫都無從判斷,隻是能肯定,不會是普通人。周邊府縣也有這樣的人和事同時發生,隻是數量要少於本府。”


    說到此處,李明山表情變得越發凝重,停頓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下麵就是純粹的分析了。把這所有的情報結合起來看,有一個龐大的組織,隱藏在暗處,其實力應該還在本鏢局之上。這個組織名稱不詳,地點不詳,組織結構不詳,成立宗旨也不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組織並不是一個正麵的勢力,不管是從他做的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來看,還是從他的組織成員來看,我都看不見一丁點光明的東西。而且致命的是,這個組織暫時看來不會成為本鏢局的朋友,雖然不敢說一定會是敵人,立場不同那簡直是一定的。大家對這個推斷有沒有異議?”


    見大家都表示默認。李明山喟然長歎一聲,說:“那麽,接下來的推斷,恐怕就不是什麽好消息了。我親自挑選的精英暗探曾經長時間的觀察過他們,完全看不出底細。你們可能不太了解這說明什麽。我告訴你們,這說明來人都是一流以上高手,而且江湖經驗不低。這樣一大票高手以一種極端隱秘的方式,來到建功府極其周邊,必定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不是針對神威鏢局,所造成的動蕩。也會波及我們。這就是我不能等到一切都有把握以後再上報的原因,必須及早做出決斷。”


    李明山說完以後,在場的人都目視田通,然而田通卻雙目微合,放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輕輕地一下一下敲打著扶手。沒有說話。劉顯問到:“這樣的人有多少?”


    李明山:“不下30人。”


    “這不可能,”秦歡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嘴中直叫:“你確定你說的是一流高手,而不是路邊的野菜?”


    “我確定,”李明山雙眼直視著秦歡,一眨不眨,語氣斬釘截鐵:“因為這些人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我了解他們。而且就算有個別人失誤。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出現失誤。”


    陳延鶴滿麵不可置信,問到:“沒道理啊,難道這些人不知道。來再多一流高手都不是絕頂高手的對手這個淺顯的道理嗎?我看他們應該不是針對神威鏢局。”


    “這就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啊。”李明山有些挫敗地說:“都已經可以判定這些人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鳥了,應該不會這麽不智。但是如果他們就是要針對神威鏢局呢?如果這些隻是他們擺在明麵上的力量呢?如果他們也能拉到絕頂入夥呢?那可就是一場浩劫了。”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抽氣聲。李明山若有所思地說:“看來隻能我親自出馬了。我相信那些人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而且我有把握順藤摸瓜把他們的根本挖出來。”


    就在大家聞聽此言歡欣鼓舞的時候,田通睜開了眼睛,說:“你不能去。”沒等大家發出疑問。田通已經開始解釋:“這件事沒這麽簡單。我敢保證,隻要是你開始出現。要麽你就會死於非命,要麽那些人就會縮回去。”


    “唉。”田通歎息一聲,苦笑著說:“不需要懷疑了,我可以肯定這就是針對神威鏢局的一個局。其實不難解釋,結合我們以前的習慣就知道了。以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神威鏢局一定會出手驅逐,這次雖然說人數多了點,但是本質上沒有什麽不同。他們還敢停留在建功府,就是有恃無恐。麵對一個絕頂還能有恃無恐,就說明他們也有絕頂。聯想到那次在破廟裏冷山說的‘別人怕你神威鏢局,我們可不怕。’就證明這些人早已將神威鏢局作為了目標。”


    喝了一口茶,高雲皺著眉頭發問:“按說不應該啊,已經了解的絕頂高手都不會參與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最沒有原則,最沒有底線的萬邪洞段老怪,也不會來淌這趟渾水。傳說中‘神秘客’又不問世事,難道是什麽勢力秘密培養的絕頂,還沒有見過光。”


    田通搖搖頭,說:“你不了解,密閉的環境是不可能造就出絕頂高手的。不經曆生死間的磨礪,閉門造車形同虛設。所以每一個絕頂都會在江湖中留下名號。所以這個組織的首領一定是‘神秘客’,不存在其他可能。”


    看見大家嚴肅的眼神,田通笑著安慰大家:“你們也不要太過擔心,如果隻是‘神秘客’帶著三十多個一流高手,就算再多上幾個一流巔峰,我們神威鏢局也吃得下來。下麵我命令!”在黃清月眼中,田通此話一出口,議事廳中氣氛為之一變,這些神威鏢局的老人們,就算再怎麽忐忑或者不安,也瞬間正襟危坐,表情肅穆。


    “神威鏢局特級戒備。但是一切外鬆內緊,不要顯露痕跡。我要利用這次機會把他們放進來一網打盡。做戲做全套,他們這麽大的動靜我們如果全無反映,那麽反而說明我們已經發覺了。所以,召回外麵負責監視的普通弟子。全部換上李明山手上的精英。如果人手不夠,調劉顯手下的精英加入他們,在監視偵查上,以李明山手下為主。”


    田通看見劉顯對自己點了點頭,接著對劉顯說:“另外。劉顯,讓你手下全部行動起來,一部分加入護衛的隊伍,總局內外的護衛工作從現在開始就交給他們了,一般的人應該是插不上手了;另一部分派出去,跟隨每一支外出補給的隊伍。務必不要給宵小之輩可乘之機(這就是要預防下毒暗算之類的行為了)。”說罷話鋒一轉,來到劉顯身邊,拍了拍劉顯肩頭,溫和地說:“讓兄弟們辛苦一下,此次事了。必有重謝。”劉顯聽見重謝沒有什麽誇張的表情,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好意思,顯然這在神威鏢局裏已經成為了慣例。


    田通又來到鐵戰麵前,用一種鄭重的語氣對鐵戰說:“你手下的精銳戰隊要全部武裝起來,近期停止一切重大的訓練,改為低強度的適應性訓練。讓他們打起精神,時刻備戰。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希望他們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鐵戰本來就嚴肅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用上了賭咒發誓的語氣說:“請總鏢頭放心,屬下多年訓練的成果定不會讓總鏢頭和各位失望。”


    田通欣慰地點點頭,又來到陳延鶴和諸葛旬麵前。還沒有開口,陳延鶴就先開口道:“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裏配出大量效果最好的解毒丹以備不測,同時還會準備大量用以療傷的成藥或者半成藥。並且等會兒我會開一個單子給總鏢頭,把上麵所需的東西全部提前買回來。”


    看見田通又把目光轉到諸葛旬身上,諸葛旬笑笑說:“我有個方法,可以提前布置一個陣勢。等敵人一流以上高手進來以後再發動。不但能隔絕外麵可能存在的二,三流高手隨後的跟進。還能在敵人一旦撤退的時候,耽誤上一陣子他們的時間。”


    田通聞言有些驚訝:“哦?有這樣的事?能保證多長時間?”


    “二。三流高手可以阻擋兩個時辰,一流高手使命攻擊的話~~~~~應該能堅持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還是要看拚命的程度。至於絕頂高手嘛~~~~~~沒有試過,估計沒什麽作用。”


    “哈哈哈哈~~~~~~~”田通一陣大笑:“好,非常好!如此一來大事可成。讓我們大家齊心協力,將這幫見不得人的鼠輩一網打盡。好男兒快意恩仇,才能不負上天讓我等身為男兒的一番美意。”


    此話極具煽動性,一幫子老大粗瞬間如同打了雞血,各個青筋蹦起,麵紅耳赤,齊聲呐喊:“定當追隨總鏢頭,不克強敵,決不罷休。”


    田通欣慰得笑著,挨個擁抱了一幹人等,然後讓他們下去早做準備,單單留下了黃清月和楊薇。


    在黃清月的麵前,田通收起了一副慷慨激越的樣子,表情轉為有些擔憂,深深地看了楊薇一眼,對黃清月說:“我一生波瀾壯闊,活的極其精彩,沒有任何遺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薇兒。我沒有子女,視薇兒如同己出,希望小兄弟能答應我一件事。”


    黃清月迎著田通誠懇中略帶懇求的目光,問到:“老哥哥可是覺得有些沒有把握?”


    田通歎息一聲,說:“如何得來把握?隻要是有絕頂高手參與的戰鬥,發生什麽都不足為奇。何況所有和‘神秘客’交過手的人都死了,沒人知道‘神秘客’修為如何。在一場關乎神威鏢局存亡的決戰中,無論如何的小心都不為過。”


    黃清月點點頭表示理解,看了看身邊眼圈已經開始泛紅的楊薇,對田通說:“老哥哥可是讓我在最後關頭帶走楊姑娘?”


    楊薇一把抱住田通的胳膊,哭泣著說:“義父,薇兒不走。這裏就是薇兒的家,你就是薇兒的親生父親,薇兒願意和義父還有神威鏢局同生共死,絕不拋棄你們獨生。”


    “胡鬧,”田通一聲斷喝:“這是可以拿來講價還錢的事情嗎?這是命令。要是你有什麽閃失,不但為父無顏活在世上,就算死了,又有何麵目麵對當初生生死死的兄弟。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楊薇不斷地流著淚水。把頭靠在田通懷裏,隻是搖頭不語,“嚶嚶”的抽泣聲讓人為之落淚。田通輕拍著楊薇的後背,待到楊薇不怎麽哭泣以後,從懷中捧起楊薇的頭。一手捋了捋楊薇散亂的秀發,一手輕輕擦去楊薇腮邊殘存的淚滴,眼神慈祥和藹,對楊薇說:“薇兒啊,要聽話。你一個女子,外加黃兄弟身份不是本鏢局死黨。隻有你們,才能在我鏢局即將不測的時候,有一線可能脫身。以後以黃兄弟的身手,也不愁你們吃了虧。這是最好的安排了,畢竟神威鏢局需要留下火種。留下你們,就是留下了種子。”


    楊薇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讓田通鬆了口氣,抬眼看著黃清月。黃清月迎著田通期盼的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我答應了。”目光清澈,透露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田通欣慰地笑了,讓楊薇和黃清月回去。然後登上麒麟殿三樓自己單獨的書房,輕輕閉上雙目,放緩呼吸。開始冥思。


    會議結束以後沒等幾天,情況就急轉直下。這天深夜,一道閃電劃破蒼穹,把窗外漆黑的夜晚映照的一片雪白。少頃,一陣悶雷滾過天際,“轟轟”的響聲震得窗欞都發出一陣顫抖。狂風夾雜著暴雨席卷了天地。極目望去,已經分辨不出哪裏是天。哪裏是地,隻有風聲、雨聲、雷聲加上時不時閃電發出的光芒籠罩在黃清月麵前。


    黃清月沒有關窗。就站在窗邊,注視著外麵的一切。狂風和暴雨來到黃清月麵前,就被一股力量自動擋在了外麵。不用借著閃電照亮視野,僅僅憑借感知和過人的目力,黃清月就能清晰地看見神威鏢局上下一番雞飛狗跳地忙碌,那是在做應戰的準備了。


    今天上午,一隊劉顯的手下跟隨平日裏給神威鏢局采買蔬果的隊伍外出購物,結果到了中午還沒有回來,這在往日裏是不可能發生的。田通感覺到敵人動手就在今日,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麽敵人會做出這種打草驚蛇的舉動。田通果斷的終止了鏢局一切人等外出,所有力量都收縮了回來,連放在外麵的眼線都停止了活動。各個精銳的戰隊手持雪亮的武器,用一種固定的站位組成黃清月看不明白的陣勢,分布在鏢局各個險要的位置,一眾高手陪在田通身邊,站在麒麟殿正門外的小廣場上,麵目堅毅,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神威鏢局的大門。沿著大門到麒麟殿的筆直的道路兩邊所有的建築物上,樹木叢中,都站滿了手持弩箭,腰佩短刀的勁裝漢子,這些人在如注的暴雨中身形挺拔,目光專注,握弩的手一絲晃動都沒有,顯然都是訓練有素、久經考驗的廝殺漢。


    後邊婦孺在楊薇的領導下,該撤退的撤退,該隱蔽的隱蔽,剩下一些很有幾分身手的年輕女子,也被楊薇組織了起來,充當現場救護組。旁邊一處偏殿裏,站著目光沉穩的陳延鶴,身邊放滿了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瓶瓶罐罐,還有一套一共四十九枚的銀針。


    在大門不遠的一處建築中,諸葛旬在整整兩隊武士的保護下,正在飛快的計算著什麽,顯然要想等到敵人主力全部進場以後發動他所謂的陣法,還需要一番努力。


    雖然外麵暴雨如注,但是空氣緊張的讓人窒息,完全感覺不到下雨天的涼爽,黃清月隻感到一陣陣燥熱,需要不停的深呼吸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至於因為緊張而來回走動。


    突然,一種感應出現在黃清月腦海裏,他抬起目光看著神威鏢局的大門上方,那裏本來空空蕩蕩,就在下一瞬間,兩條人影突兀的出現在那裏,一個一身黑衣,帶著麵具,另一個一身灰衣,頭發胡子花白,身形瘦高,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兩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暴雨中如同鬼魅,身上一點打濕的痕跡都沒有。


    黃清月心中“咯噔”一聲:“絕頂高手,兩個!田通失算了,神威鏢局這次有難了。”


    田通心中也暗叫一聲:“不妙!!”一時間有些心灰,但是在下一瞬間,目光又重新轉為堅毅,事情的發展顯然即將失去控製,無論如何都必須撐住。堅持才會有希望,放棄就必死無疑,雖說現在看來希望渺茫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田通吐出一口濁氣,把目光望向小樓那邊黃清月的方向,正好黃清月也在小樓窗邊看相田通。兩人目光隔著幾十丈的距離交匯在一起,田通用目光傳遞過來一種信念“哪怕戰死,也絕不後退一步。”並且眼角微不可查地瞟向了楊薇的方向,黃清月理解了田通的想法,堅定的點了點頭,也向田通釋放了一個信號:“我會保護好楊薇,你放心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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