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那堅毅的眼神讓人心中發緊,他就像是蔚藍星旗幟下發誓的戰士,肯為他的星球,他的誓言,他的夢想,拋頭顱,灑熱血!奉獻他的一生!


    胖子選擇了沉默,他那厚厚的嘴唇抿著,說不出一句話來。他默認了林小天的選擇,麵對這樣的林小天,胖子沒有理由再去勸說他。


    這份堅持感染了胖子的心,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是為林小天鼓勁,站在林小天身後,盡可能的去給他幫助。


    畢竟,這是自己兄弟的堅持,他人生道路的選擇。


    窮老盯著林小天的眼睛,看了許久,眼中飄忽不定,那雙眼時而淩厲,時而慈和,似乎內心正做著激烈的掙紮。


    對麵的林小天毫不畏懼,無論窮老的眼神如何變,他都是那副淡然的樣子,眼神中的堅毅未動搖過一毫。


    有一種人,無論怎麽在社會中磨練,都學不會妥協,他們仿佛天生便是鑽牛角尖的料子。


    撞到南牆也不回頭,非要把南牆撞破,繼續前行!說得便是林小天這種人了。


    最終,窮老的眼神安穩下來,隻剩下無奈,他沉聲歎息,感慨道:“小天,你變了,你是真的長大了,都學會了自己拿主意……”


    “人總要長大的,不是嗎?窮老。”林小天嘴角微勾,他知道,這場決鬥,他贏了。窮老這是在妥協。


    對於這個看待自己身軀從小長大的老人,林小天除了用執拗的話語來抵抗,還真沒有什麽好辦法。


    要是換了別人,他早就臉子一甩,扭頭便走!對麵愛誰誰,不好使!可麵對窮老,不行。


    冷漠不是不懂事,比起普通人,林小天反倒更能察覺那些細微的東西,他隻是不屑於像普通人那樣去做。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麽久,他還是那副臭脾氣,像是個剛走出學校的愣頭青。多少年了,怕是改不了的。


    看著林小天那帶有笑意的臉,窮老搖搖頭,歎息道:“你是長大了,也不聽話了啊!老朽,再也管不了你了……”


    “……”林小天沉默,無言以對。


    半響過後,窮老甩下袖子,歎息道:“罷了!罷了!年輕人,總要吃些苦頭,才知道社會是什麽樣子,才會明白什麽叫做天高地厚!”


    窮老看開了,他搖著頭,轉身往外走,管不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小天,你統考要報什麽考試我不管,但是你記住,廚師這一項,你一定要給我考過!”


    窮老已經走到了卷簾門之前,他的腳步突然一滯,語言淩厲起來,這不是勸阻,而是對於林小天的要求。


    林小天這麽好的廚藝天分,不能被他自己一時的無知而毀掉。窮老心中如此想到。


    “肯定的,窮老,我都查好了,武者考試屬於職業係考試,統考第三天開考,廚師考試屬於技能係考試,第五天開考,他們兩個並不衝突!”


    林小天流暢的回答。這些事情並不是他一時興起才做的,而是早就有了計劃,其中詳細的步驟,他都了解過的。


    窮老那拱著背的身軀抖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林小天竟然會知道的這麽詳細。下一刻,欣慰的笑容掛在窮老的臉上,他悄悄點頭,暗道這孩子的確是長大了,有了想法。


    得知林小天已早有準備,窮老也不打算多說什麽,拉起卷簾門,“嘩啦啦”,卷簾門滑動著,窮老走出去,他的背影,逐漸淡出林小天的視線,消失在土坡街的拐角處。


    ……


    “呼……”


    看到窮老離去,林小天還沒有鬆氣,倒是晨胖子大呼一聲,那粗壯的喘息聲如同皮球泄氣,悠長響亮。


    “啪!”胖子將他那厚厚的手掌拍在林小天肩膀上,誠懇的說道:“天哥,一開始我不理解你,但現在我懂你了!憑這份決心,你也一定能通過武者考試的!”


    林小天扭過頭,看著胖子那肥嘟嘟的大臉,通過卷簾門縫隙投射進來的陽光,灑在屋子裏,灑在胖子的半邊身上,映得臉頰都成了暖金色,讓他看起來如此的親切。


    林小天嘴角綻開一絲裂縫,露出白亮的牙齒。他開心的笑了,因為兄弟的支持。


    但下一刻,胖子的話讓林小天想打人!


    胖子那誠懇的笑容突然改變,大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緊接著,賤兮兮地問了一句,“天哥,我理解你,你是不是也理解理解小弟我,咱們分錢吧!”


    剛營造出的溫馨氣氛,全被胖子這一句話打的煙消雲散。


    這迅速的轉折先是讓林小天愣了片刻,隨後,他的臉瞬間冷下來,滿頭黑線,嘴角抽搐著擠出一句,“給我,滾!”


    ……


    ……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餘輝灑在老街上,讓整條街都鍍上了一層淡金色,似是童話裏的小鎮,充滿了溫馨。


    這大概是土坡街最美的時刻,在這片鋼鐵叢林裏,也隻有這樣的老街,才能有這樣安逸的傍晚。


    街上沒有多少行人,就算有,也多是年邁的老人,不緊不急,慢悠悠地在街道兩旁溜達。


    林小天和胖子走在老街的中央,一路走來,不時向旁邊的街坊們打招呼,他們兩個都是從老街長大的,老街坊們都認得這兩個小調皮鬼。


    至於他們下午的時光都去幹什麽了,他們兩人把時間都消耗在了麵館裏。


    一味麵館要關門了,甚至以後都不會再開,若是林小天真的考上武者學院,那是要離開蔚藍星去別的地方學習的,所以麵館是在老街開不了的。


    今天兩個人打掃的很仔細,將一味麵館規整好,做完那一切,已經是傍晚,兩人才離開麵館往家中走去。


    一味麵館隻是店麵,林小天並不在那裏住,他和胖子住在隔著麵館兩條街的地方,他們兩個是對門的鄰居。


    走在道路中央,胖子不時在林小天身旁竄騰,像是熱鍋上的耗子。


    一會兒,他跟在林小天身後,踮著腳,假惺惺地給林小天捏捏肩頭,細聲問道:“天哥,您是不是累了,我這樣捏,您舒服嗎?”


    又過了會兒,胖子跑到林小天麵前,擺出一張可憐巴巴的臉,一邊假裝抽泣,一邊問道:“老板,我辛辛苦苦打工三個月,您不能吞了農民工的血汗錢啊!您這是沒良心啊!”


    自從胖子打破了那溫馨的氣氛,林小天就一直拉著臉,到現在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臉色難看的很。


    在旁人看來,可能是林小天不想給胖子屬於他的那份錢,胖子的行為看起來也是在要錢。


    可兩人都清楚,林小天是不會不給的,胖子也不是真的一味求錢財,他搞怪之餘,還是想讓林小天高興起來。


    但是,現在的確有一道難題擺在林小天的麵前,他並不知道,那些英雄幣是否能兌換成星際幣,若是能,這其中的流程以及方式又是怎麽的。


    畢竟這不是真的直播平台,而是他的隨身係統。


    林小天一直不開口,也是在思索這個問題。胖子一直圍在他左右,弄得他也沒時間去研究係統的星際幣兌換。


    思索了半天,林小天還是決定拖一拖,等待研究明白,再給胖子一個答複。


    “咳!別演了,鼻涕都快抹到我身上了!”


    林小天輕咳一聲,抬手把胖子的肥臉推到旁邊。此時胖子還哭喪著臉,似乎要哭出來。眼淚沒掉下來,鼻涕倒是擰得不少,左一把,右一把的。


    看到林小天說話,胖子的臉立刻轉變,真的比變臉還要快,真是絕技!


    他的大嘴一咧,立刻笑盈盈的,頂著林小天的手,把胖臉又湊了上來,一副恬不知恥的樣子,壓著嗓子說道:“天哥,你原諒我了,你終於說話了……我就知道這一招好使,從小你就這樣,那時候隻要你一不高興,我就逗你,你準能笑出來!”


    “哎!還記得嗎?天哥,有一次我帶你去爬廢樓,結果你從樓梯上滾下來,哭了一路……哈哈哈……咳,當時我怕回家被我爸知道,會打我,就一路上想盡辦法逗你,鬼臉都做了一遍,結果用哭得表情把你嚇到了,你反倒不哭了!”


    不知道怎麽的,胖子就跟林小天說起了童年,兩個人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此時,林小天的腦海中也翻出一些畫麵,那些畫麵正如他親身所經曆的,就連當時的情感也能體會到……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靈魂穿越,林小天的靈魂與這具身體經過三個月的磨合,已經徹底融合到一起,水乳交融,從此你我不分。


    這個世界上,就隻有這一個林小天,再也不會有來自異界的林天文。就算有他曾來過的痕跡,也隻是那部分記憶。


    那些回憶,讓林小天呆了片刻,隨後,他那冷淡的表情融化了,自嘲的笑了笑,說:“當時,我可被你嚇壞了,還以為你被我嚇到了,看到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自己都忘記了哭,是真的擔心你……”


    “也是從那以後,我把你當一輩子的好兄弟,因為我知道,你林小天再冷漠,也隻是表象,你的內心,是忠於兄弟的……關心兄弟,甚至勝過你自己……”


    胖子也收起了嬉笑的臉,眼神中有著名為深邃的光芒。


    “誰不是呢……”林小天感慨地接了一句。


    林小天沉默了,胖子也沉默了,兩個人就這樣並肩走著,兩道影子在夕陽下扯得老遠,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道身影看起來如此不搭,他們的影子,卻是一樣的長,都被扯到了看不到的遠方……


    太陽已經落山了,最後的餘輝也消失不見。林小天和胖子已經走到了家門口,一個在街的左側,一個在街的右側。


    “直播賺的英雄幣,我還不知道怎麽取出來,可能,取不出來……但是,我該給你的,我會想辦法……”


    林小天眼神很真摯,一本正經的說著。


    “噗!搞笑嗎?你!”


    胖子好像是聽到了多麽好笑的笑話,轉過身去,去轉自己家的門把,高聲嚷嚷著,“取不出來就不要了白!胖哥還真缺你那點錢?”


    說著,胖子轉動門把,走進了家門。


    街對麵,林小天看到胖子的背影消失,笑了。他比誰都清楚,胖子很喜歡錢,不可能不在乎這麽大一筆錢。


    隻是,這些錢在林小天與他的友誼麵前,就真的不那麽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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