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忽然一個高手感覺自己眼睛下麵濕漉漉的,伸手去摸,卻駭然發現自己雙眼正在流血。


    “不!!”


    噗通聲接連響起。


    十多人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便紛紛軟倒在地,慢慢失去氣息,一個個七竅流血,竟然活生生被這一劍震死。


    一絲絲紅色絲線從屍體身下鑽出,沿著甲板飛射回路勝的腳底,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勝表麵上是用的普通逐日劍法加上真氣爆發增幅威力,但實際上以他如今的真氣修為,再怎麽樣也不至於能瞬間殺死這麽多拘級高手,真正起作用的,還是他偷偷放出的內氣血網。


    用和真氣極其相似的內氣下手,就算被發覺,也不會引發什麽波瀾。頂多就是以為他修習了什麽強悍的輔助秘法。


    剩下的猛虎幫幫眾見勢不妙,也紛紛跳水逃離。


    路勝也懶得理會這些小蝦米,真正的主謀袁引霄和十多名拘級高手,幹掉後就足夠了。


    “路勝....”此時張世龍長老才反應過來,不是他遲鈍,而是路勝剛才動作太快,效果威力也太震撼,不隻是全滅了猛虎幫高手,更是連帶著把他也鎮住了。那確實是地元級威力的一劍,但一般地元級,斬不出這麽強的一劍。


    按道理說,地元級每一層次都不是量的變化,而是質的提升。但路勝這一劍,卻像是數位地元級同時出手一樣,波及範圍實在遠超一般人想象。質沒變,可殺傷範圍遠遠超過下三重的地元高手。


    張世龍此時回過神來,看到麵前甲板上一片狼藉,他也是忍不住苦笑起來。


    “這下子麻煩了....”


    “一個普通幫派幫主而已,殺了就殺了,張老有何擔憂?”路勝不以為然,將長劍插回劍鞘,隻是劍刃上經過剛才那麽一下,已經有了破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報廢。


    “一個猛虎幫自然不算什麽,但他背後站著的,是朝廷的一位三品大員,而且還是掌握兵權的大將,袁引霄的兄長更是莫淩府縛靈宗的府長老。能夠讓縛靈宗和朝廷大員聯手動手,猛虎幫擔任的任務絕對極其重要。這後麵牽涉的力量背景,完全無法想象。”


    “說這麽多幹什麽?殺都殺了,有問題讓他們來找我。”路勝隨意道。


    “你....你啊你!”張世龍無奈了。“你的那位老師不會理會這些事,這等事對她而言隻是小事,你死了她頂多換個人選當弟子。這種事完全隻能靠自己。”


    “那又如何?”路勝不以為然。“正好我修為凝滯,到了一個瓶頸期,多來點對手壓力幫我突破不是更好?”


    “問題是壓力太大你小心被壓死!”


    “死了就是我太弱,怨不得別人。”


    張世龍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指著路勝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勸了。確實如他說的,殺都殺了,還能幹嘛?


    木已成舟,還不如多想想該怎麽善後。


    “上岸你先跟我去見人,我老師木山洞主在莫淩府人脈廣,或許能有辦法!”情急之下,張世龍一把抓住路勝的手沉聲道。


    “張老,你放心好了,三宗之人相互不能下死手,隻要他們按規矩來,什麽招數我都不怕。”路勝哭笑不得。


    “就怕他們來陰招!”張世龍無奈道。


    *****************


    莫淩府,猛虎幫總壇。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水上猛虎趙錢忠,赤著上身,露出虯結紮實的古銅色肌肉,雙手緊握鼓槌,極有節奏的連續敲砸在麵前的奶白鼓麵上。


    他麵帶笑容,不時一個轉身用上腰力,更加砸出一聲響亮鼓點。


    大鼓被架在一處高高的平台上,平台下方是空曠的露天水域。


    一艘艘黃色龍舟正急速的你追我趕,圍繞大鼓所在的平台,繞著巨大的圓環。


    巨大的鼓聲震得下方水麵都有些微微顫動,泛起波紋。


    “紅鬼!紅鬼!紅鬼!紅鬼!”


    “黑鯊!黑鯊!”


    “白鯨!白鯨!”


    一陣陣亂七八糟的歡呼聲不斷傳開,水域周圍的樓船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看熱鬧的幫眾。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猛虎幫賽龍舟節日,幫主趙錢忠生平沒什麽愛好,就隻喜歡敲大鼓,而且還是用雙頭牛的牛皮做成的多層大鼓。


    這鼓一般人根本敲不響,隻有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高手,才有可能砸出聲音。


    趙錢忠喜歡敲鼓,更喜歡人多的時候讓人看著自己敲鼓。


    人越多,他就越興奮。


    鼓聲震動,副幫主坐在不遠處,招呼著城中前來捧場的貴客,其中就有幽銦宗的理事和長老等人。


    隨著龍舟的速度越來越快,比賽越來越激烈,周圍樓船上的幫眾越發興奮起來,大多都開始大喊大叫。


    他們在不同的龍舟上壓了注,就等著最後結果出來,


    嘭!!


    趙錢忠最後一下,砸在鼓麵上作為結束比賽的尾音。隨手將鼓槌丟給一旁的下屬,他轉身下了高台,朝著獲勝的隊伍走去。


    忽然幾個幫中高層步履匆匆的走過來,攔住他,小聲說了些話。


    趙錢忠原本還算高興的麵孔,可隨著手下的言語,他的麵孔也急速變紅,然後麵色陰沉,之前的輕鬆喜慶轉眼便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事當真?”他冷聲問。


    “副幫主的屍首已經找回來了。”幫中高層沉聲道。


    “帶我去看看。”趙錢忠神情迅速平靜下來,他甚至臉上還露出淺淺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心情。


    幾個高層帶著他一路進了靠岸停著的一艘船艙,在其中一個寬敞小廳內。趙錢忠看到了死不瞑目的袁引霄。


    小廳裏還有一人,對方一身紅袍,背後繡著一個黑發金眼的詭異人麵。


    這人背負雙手,靜靜站在袁引霄屍體身側,一言不發。


    “都出去。”趙錢忠揮揮手,頓時所有幫中高手都紛紛離開小廳。很快便隻剩下他和紅袍人兩個。


    “袁誠道,這事發生後,我也很意外,引霄隻是去追查一個冰裂幫的餘孽,似乎得了什麽線索,便攔住一艘商船搜查。沒想到.....”趙錢忠神色誠懇,低聲道。之前手下已經給他大概說了一遍發生的事。


    “不怪你。”紅袍人背對著他,低頭看著袁引霄的屍體。伸出手,輕輕合攏屍體的雙眼。


    “下手的是千陽宗從秋月郡過來的一個天才弟子。”袁誠道淡淡道,“雖然是引霄搜查對方激化局勢所致,但他們沒事,而我弟弟,卻是死了。”


    趙錢忠默然,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隻是靜靜站著,等待對方下文。


    “千陽宗最近隔山觀虎鬥,悠閑得夠久了,或許是以為我們和幽銦宗宗動手,實力不如以前了。所以猖狂了。”袁誠道淡淡道。


    “你想怎麽做?”趙錢忠眉頭一緊。


    “那個殺了我弟弟的人,我要他死!”袁誠道轉過身,露出猙獰醜陋的麵容,他的大半張臉都被火燒過,到處都是燒傷的疤痕和重新縫合的傷口。


    “這個可以。一個支脈的天才,不算什麽。”趙錢忠點頭。“千陽宗那個叫張世龍的長老,連同他那一船的所有人,都可以暗中解決掉。也就是多一些普通人而已。”


    “商船的船主是白旗商會,會主白厚仁窩藏逃犯,罪該萬死,理當株連。”袁誠道平靜盯著趙錢忠。


    “白厚仁...是黎山那邊的背景...恐怕有些...”趙錢忠眉頭緊蹙起來。


    “不勞你動手,我自己來。”


    “.....好吧。我會讓九星的人配合你。”趙錢忠歎氣道。


    袁誠道點點頭,蹲下身,輕輕伏在弟弟袁引霄的屍首上,用額頭觸碰屍體的手背,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閉目祈禱著什麽。


    **********************


    經過趕到的陽明軍盤問後,張世龍亮出三宗的標誌性腰牌,才得以安然脫身。


    其餘商船上的人還得接受盤查,畢竟靠得這麽近的江麵上,出現這等惡性事件,已經是極少有的大案了。


    好在千陽宗的麵子夠大,張世龍帶著路勝,一路下船,進城,一點時間也沒耽擱,直奔千陽宗的府城總部。


    千陽宗府城總部是一片占地龐大的黃色屋頂的城中城,名為千陽城。麵積足足相當於一個小鎮,可以容納數千人住在其中,連綿的黃頂白磚建築物一眼望去看不到邊。


    在大門處經過盤查身份後,進入總部小城後,張世龍才重重舒口氣。


    “走!我帶你先去見見我的老師,再去報備。”他拉著路勝便朝小城的左側街道衝去。


    穿過幾條街區,路勝意外的發現,這個千陽宗的總部小城,無論是街上悠閑散步的宗門弟子,還是水池邊閑聊爭辯的老人老嫗,還是頭頂上不時飛馳而過的法器尾光。


    到處都透著一股慵懶平和的氣息。


    看上去不像是府級大宗的總部,而更像是休閑養老的邊陲小鎮。


    張世龍拉著他在沒什麽人氣的街麵上跑了半天,終於拐進一個小巷,在一處掛著白色牌匾的店鋪前,停了下來。


    “這家店鋪是我老師的產業,他平時就在這裏練練法器坐堂,還雇了幾個懂事的宗門人手。生意還不錯。”張世龍說著,伸手推開店鋪轉門。


    讓路勝意外的是,這轉門就和地球上酒店賓館前麵的旋轉門差不多,人走進去其中一格,跟著門轉動,便能直接走進內廳。


    跟著四翼旋轉門走進店鋪,裏麵是呈回字形的櫃台。正中間是根柱子矗立著,周圍四麵都是櫃台,一個年輕夥計正麻利的用抹布擦著櫃台上的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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