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麵請。筆ΩΔΩ趣』閣Ω.”廖公公引著路,謝成東入內,進了書房,頓覺暖意融融,玻璃窗,書架很大,圖書字畫滿架,屏風前設著茶幾和椅子,而璐王端坐著,看上去很是精神,隻是眼圈有點,臉色白中帶點灰青色,顯也不是很平靜,聲音溫和,“起來吧。


    左右都屏退,此時隻有三人在書房,遠處有侍衛駐守。


    見謝成東態度還是恭謹,璐王神色莫名取著茶飲了一口,這才歎了一聲:“我現在窮途末路,貶成了郡王,你還這樣恭謹幹什麽?”


    帶著落寞,隻是神色如常,看不出深淺。


    聽得璐王的話,謝成東笑了起來:“不然,我等道人可觀氣數,能知天數,自知曉王爺才是未來真命天子,雖有挫折,不過是一時困阻,無傷大雅,隻要計謀得當,天數自重歸王爺。”


    “哈哈,你這話,我是聽得舒坦,可這天命哪這樣簡單,我連親王都失去了,更何談天命?”


    璐王笑了起來,喝著茶正色說,坦然自若。


    謝成東看著璐王,不由暗中點了點頭,這氣度,實是蛟龍之資,可以投資,當下壓低聲音:“王爺覺得窮途末路,卻是未必,至少柳暗花明,東山再起,也是未嚐不可。”


    璐王盯著謝成東,目光如炬,問:“這怎麽說?你有何計?”


    “王爺,聽著我慢慢說來。”謝成東一躬身:“這事說簡單也簡單,物極必反,現在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知殿下可還有能說話的人呢?”


    “自是有人能說著話,隻是這大勢,大多想必不肯為我出頭了。”璐王臉色有些暗淡:“這些人為我說話,也未必能扭轉什麽,太子現在是一時聖眷在身。”


    “王爺說的是,可他們不為王爺說話,相反上書言王爺可殺,又能讓幾人這樣?”謝成東問著。


    聽得這話,廖公公此時怒吼一聲:“大膽,你要陷我家王爺於危難?”


    “讓他說。”璐王此時被勾起了心思,揮手。


    “王爺,這人亂臣賊子。”廖公公看著麵前的謝成東痛恨的說著:“王爺處境原本不好,現在他還想雪上加霜。”


    謝成東聽了,也不急著辯解,暗中掃了一眼,見璐王雖大方笑著,眼神卻看不清,憎恨、疑惑、又或是希冀?


    謝成東款款說著:“皇上春秋日高,龍體每況愈下,太子這次大獲全勝,自是這樣,可父子連心,陛下是親近臣子,還是親近皇子?”


    “雖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可陛下已處罰,要是有許多人上書為太子說話,要殺王爺,你想想,皇上是不是覺得太子羽翼豐滿,爪牙鋒利,叫人膽寒透心?”


    “又或,太子不想背著殺弟的罪名,要臣子來做?隻要陛下一起懷疑,王爺的路又增上幾分。”


    “這樣就可拌倒太子?”廖公公興奮起來:“你這道人,頗有著計謀,是灑家誤會你了。”


    “當然不行,太子身側有高人啊,如果說當時太子咄咄逼人,要置王爺於死地,皇上就可能反感,不削王爺爵位。”


    “現在太子示之寬宏,皇上就放心了許多。”說到這裏,謝成東歎息:“經此一役,太子牢固,短時間內亂不了。”


    “而且百官歸心,單用著計謀很難拌到了,畢竟陛下要廢著太子也得考慮百官的意見。”


    “太子寬宏,太子規矩,太子無罪,皇上憑什麽廢呢?”


    “京城根基已拔除,王爺必須離京就藩,掌握兵權,才能有著進退保身之本。”謝成東說著:“因此第一步就是示之以弱,讓百官洶湧上書要殺王爺——就算沒有太子的人參與,也造成聲勢。”


    “皇帝自是不安,不過這一計還不夠,必須還要一計。”


    “哦,先生請說。”璐王將謝成東稱呼為先生,自是改變了態度,他身體一傾,目光看著。


    “苦肉計,王爺可漸漸消瘦,然後看了某本要殺王爺折子,吐幾口血,一病不起,最好病的和幹柴一樣,隻需要暗中傳出去消息,或暗中安排一人上折,說著王爺悲情,王爺,你說陛下會如何想?”


    “要進一步爭取到皇上探望。”


    “王爺就說,父皇,我可能不能伺候你了,引得皇帝悲痛。”


    “父子連心,你說皇上看見平時英武的王爺這樣情況,會怎麽樣想,是不是覺得打壓您過分了?”謝成東說著,取茶杯湊在了一起一合,這樣說著。


    璐王聽了,盯視謝成東移時,歎:“好計,這樣見識,隨口說了出來,真是讓我覺得欣喜又驚訝。”


    謝成東笑了起來:“王爺,我還沒說完。”


    璐王一怔,壓抑心中的激動:“先生,繼續說。”


    廖公公看著路轉峰回,就伸手擦著眼淚。


    “這苦肉計,一環必須扣著一環,陛下很可能會安慰,說太子仁德,不會對你怎麽樣,安心養病就是。”


    聽著這話,璐王立刻知道,這是很可能的事,看著謝成東:“先生,你覺得我應該怎麽樣應對?”


    “王爺,你自不能反駁,必須應著:兒臣知曉。”


    “待得皇上離開,你又要失聲大哭,對著左右說著——太子仁德,我一向知道,可群臣視兒臣為賊子,群情洶湧,看來我活不了幾天了。”


    “我相信皇上會知道王爺這段話,就算不知道,也可以讓人告訴皇上。”


    “父子連心,更別談陛下更喜歡王爺三分,曾誇獎王爺深肖朕躬,現在王爺落到這境地,豈不讓陛下感同身受?”


    “隻要博得陛下同情,許多事就可做了。”


    “這時再有人進言,不如讓璐王就藩,多半皇上就許了。”


    “京城太大,京城也太小,必須跳著出去才能獲得生機,天子腳下一言一行,都在陛下的眼中,隻要就藩,倒可掌兵,可聚財,可納糧,這就是一線天命。”謝成東一一細數。


    “呼!”璐王此時渾身都帶著一些顫抖,不能自已,良久長長吐了一口氣,說:“謝先生此計甚善——隻是真不能爭太子之位了麽?”


    璐王還是有些不甘心。


    “王爺,還是這話,要是太子咄咄逼人,要置王爺於死地,並且到處招攬人心,府前車馬如龍,這種情況,王爺才有著翻盤的機會。”


    “可太子現在雖已得勝,卻一副寬厚之態,百官雖歸心,卻不肯趁機露出行跡招攬百官,幾天更是有一篇讀書心得上奏。”


    “這寬宏、好學、謙虛、明斷之太子,除非皇上瘋了,要不誰能廢之?”


    “本來還有個兵諫的道路,可現在又被太子連根拔起,這京城,對王爺來說,已經是困龍之局。”


    “王爺要是繼續呆下去,隻有慢慢幹涸,斷沒有機會。”


    “隻有出了京,才能海闊天空。”謝成東懇切的說著,心裏已打定主意,要是璐王不聽,也隻有放棄了,當下略一欠身,言簡意賅即止,不再言語。


    璐王沉思良久,在感情上他當然不想放棄,可仔細按照一條條思量,卻覺謝成東所言甚是,終目光一閃,說著:“先生這一說,讓我頓時醒悟,我得了天命,你一個真君必不可少,不封,不足以報答。”


    “王爺天命所在,微臣隻是略盡一些綿薄之力而已。”謝成東並不居功,又一躬身說著,暗暗鬆了一口氣。


    “好,好,廖伴,你立刻就去安排攻擊我的折子,此計大好,時不待我,不能遲疑了。”璐王既有著決定,就立刻雷厲風行,吩咐廖公公開始安排事宜。


    隻是璐王想了想,看著謝成東又問:“謝先生,接下去,可還有著後繼?”


    謝成東笑了,垂下了眼瞼:“當然有了。”


    “王爺待得就藩消息出來,就可以徐徐病愈,去給皇帝辭行,言詞要懇切,行到半路,要安排驛站的人——給王爺不新鮮的魚吃!”


    “不新鮮的魚?”璐王眸光一閃。


    “是,王爺沿途,朝廷有著規章製度,自有標準供給。”


    “這方麵減少供給不像,驛站也不肯,這可是殺頭的罪,但按例供給魚,卻有點不新鮮,這就在規則範疇內。”


    “並且這人還得說,現在王爺又不是王,僅僅是郡王,以後說不定連郡王都沒有,吃這魚又怎麽了?”


    “王爺這時不能拒絕和怒,要吃這不新鮮的魚,然後歎著:我的子孫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這魚!”


    “皇帝聽了必很是悲傷,為了平衡考量,必會複王爺的王爵,甚至說不得還增王爺的兵權,到時經營有成,退可自保,要是萬一有變,就可帶兵回京,爭奪天下。”


    璐王沉思良久,歎著:“也隻能這樣辦了,吃點苦又算了什麽?隻是蟄伏,我還是能做下。”


    說著,默然良久,起身深深一躬:“謝先生以前到我府上,我還心存輕視,現在看來,你是國士一流的人,是天下軍師,我應有禮儀不敢廢,目下我的情勢,江河日下,隱憂甚是可怖,不能不借先生智慧,還請為我出謀畫略。”


    “王爺有請,豈敢不從。”謝成東也是行禮,心裏卻不由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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