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鞭炮響著,到處是歡天喜地的聲音。筆』』趣閣Ω.


    裴子雲傾耳聽著,沉默片刻,又對著神位牌:“此時無人,你我可坦率相告,自古地龍沒有青氣。”


    這說的是道門密錄,也是朝廷道錄司的記錄,所謂的潛龍龍脈,最多不過是金黃之氣,上青是人道才有。


    見神位還在震動,裴子雲歎了一聲:“人臣到了四品也不過是這程度。”


    “你兒帶有金黃氣,福大禍也大,你就算還想或有一朝東山再起,可你也要想想能不能傳的下去。”


    “是,你兒可娶別家之女,不損氣數,可是這金黃氣是封公侯才有,道錄司一查不是功勳之家,又不是萬畝之縉紳世族,查到了是衛王之子,你覺得朝廷會怎麽樣處置呢?”


    “與杜家合解,她的罪孽已不多,因此對衝掉部分還有,餘下就屬合理範疇,官府也不會注意,方家可子孫繁茂平安,且此處是龍氣福地,自可漸漸孕養,百年,數百年,或有機會——你還不滿意?”


    “還是硬是要,賭不可能有的生機,把滿門埋葬?”


    “那你在地下還能堅持多久呢?”


    “要達還是要子孫繁茂,你選一個吧!”


    聽得話,神位刹間變得安靜下來,祠堂內一陣風吹過,兩根蠟燭原本暗淡,又變得明亮了起來,將著祠堂照的明亮。


    “成了!”裴子雲轉身而去。


    時間飛快而過,轉眼是黃昏,院裏樂聲大作,鞭炮響成一片——新郎迎親了。


    一會,方永傑身穿喜服、頭簪金花迎著新娘過來了。


    花轎進門,停轎卸轎門,由一盛妝幼女迎新娘出轎,跨“馬鞍”,步紅氈,過火盆,再至正堂。


    裴子雲這時正容而出當了讚禮官。


    本村的人都知道裴子雲身份,沒有人有異意,幾個外村人不知道,見讚禮官這樣年輕,不由議論,但裴子雲身是解元、掌教、真人,隻是目光一掃,就立刻沒有了聲音。


    “一拜天地!”


    兩人對拜,帶著蒙紅巾的少女不由哽咽,雖極輕微並且被外麵鞭炮聲掩蓋,但裴子雲自聽得清楚。


    她三次談婚論嫁都導致對象出事,早在鄉裏變成了克夫,受盡了冷眼,又嫁了喜歡的人,現在心情自是喜極而泣。


    “二拜父母!”


    杜家父親罪孽深重,以臥病為由拒絕了,方家隻剩靈位,因此兩方都是設了空座,對著空拜。


    “三夫妻對拜。”


    一瞬間,外麵隱有一聲悶雷,裴子雲早有準備,陰神睜開,隻見瞬間出現了一個奇景。


    一團金黃氣化成蛇影在少年身上出現,幾乎同時,新娘身上冒出一團灰黑,看上去是黑色蟲子,又和黑色毒蛇一樣撲上去。


    隻聽著“滋滋”響,罪孽和福德都在空中不斷廝殺,相互抵消。


    說時遲,那時快,待得兩人起身,大部分都消亡,還剩下一些白紅氣,呈著祥雲分潤兩人身上,裴子雲眉一皺。


    新娘身上還有絲絲罪孽沒有消亡,不過並不多,隨白紅福德氣一轉沉澱下去。


    “成了,罪孽消除,不過還有絲絲頑固,需在避難所中靜靜消磨,出了村子或還有劫難,但是也不大了,此事以後再說。”


    “而且這白紅遺澤,就屬平常了,不會引起道錄司注意,說不好聽點,不考慮身體的話,方永傑可以去考舉人而不會被注意。”


    “禮成,送入洞房。”裴子雲一揮手,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新娘身大紅蓋,帶著羞澀,而新郎有些緊張看著門外,裴子雲看著,見著少年的神態,隻是一點,示意隻管去。


    張燈結彩的洞房油燈一暗,靈光閃過,少年突覺自己精力滿溢,當下大喜,伸手將著新娘推倒,雙唇相對,響聲漸出。


    裴子雲當然不想聽洞房,確定一切順利,就轉身離去,吩咐李婆婆:“這洞房平時不許改動,你家公子進去,外麵必須守人不許打攪。”


    李婆婆本是衛王的女官,是見過世麵的人,當下一福:“真人放心,我懂得利害,不會讓人打攪。”


    臨山縣·碼頭


    謝成東快馬加鞭,有著水道就棄馬登舟,沿水路直抵臨山縣,雖已盡力,但到了臨山縣,也已是下午了,謝成東這時隻覺得不安越來越強烈,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起風了。


    隱隱約約隻見到處停泊的船,岸上人群川流不息,數個人迎了上去,喊著:“公子。”


    謝成東在船上一躍而下,問:“情況怎麽樣了?”


    “公子,衛家村今日媒婆打探來的消息,方秀才前日定親今日婚宴。”


    “混蛋。”謝成東心神焦慮,沒想還是來得晚了,壓抑怒氣黑著臉吩咐:“給我備馬,去衛家村。”


    “是,公子!起風了還請帶上蓑衣。”


    稍晚才牽了二匹馬,謝成東一躍而上,將蓑衣隨手一穿,說:“再來一人跟我去衛家村。”


    黃昏降臨,天色漸漸暗了起來,官道兩側稻田內,一些蜻蜓壓低了身子低飛,一輛牛車在盡力快行著。


    謝成東一路奔去,及到半路,風突起,枝葉都搖擺,“啪啪啪”雨點就滴了下來,落在蓑衣上。


    接著,雨越來越大,白茫茫一片,打的人生疼,雨水中,馬突一滑,一聲嘶叫,栽了下去。


    謝成東腳踩在馬背上,一個跳躍落在地上。


    “籲,公子!”跟隨的人連忙下馬。


    “馬給我。”謝成東一躍而上,繼續奔去,遠遠就可看見了衛家村,衛家村大門口張燈結彩,兩個燈籠掛著,隨風不斷飄,門前似乎有一人過來,隻是喝醉了,搖搖欲墜還在唱歌。


    謝成東在馬上一躍而下,見這個就心中一沉,突“哇”一聲吐出了血,一陣眩暈傳來,頭疼欲裂。


    “可惡,來晚了!”


    這人拿著一壺酒,還有一隻烤雞,停了歌:“今夜公子大婚真是歡喜,來,給你送酒肉了。”


    看守的村民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


    “公子大喜日子,全村慶祝,怎會忘記你——來,吃酒。”


    “要守夜,隻能略吃點。”這村民嘴上這樣說,手上不慢,伸出手一下把烤雞撕開,大口吃了起來。


    謝成東捂著胸,隻覺一陣氣悶,隱隱疼痛,良久,才擦了擦唇,整個人突模糊著,變成了影子一樣,一躍而上,潛入村子。


    村內到處貼著大紅喜字,很是喜慶,雨水落下打在屋簷上不斷匯聚,不時有著人喝酒喧鬧。


    方府


    貼著喜慶對聯,掛著兩個大紅燈籠,上麵貼著兩喜字,裏麵更是喧鬧,雖有雨,但蘆棚內人聲不散。


    謝成東人影一晃,就入了內,突一陣劇痛傳來,如果說剛才的痛,還是擦傷,現在是五髒六腑都翻江倒海,又是一口血噴出。


    “遲了。”謝成東喃喃,見著一個廂房沒有人,一閃入內,隻一凝神,一點靈光閃出。


    祈玄山·道觀


    最裏麵的房間,光線始終很暗,隻神台上有一根蠟燭,瑩瑩燈焰幽幽綠光,顯得有點陰森,這時突有著一點靈光閃過,是通訊符,幾乎同時,瞎道人隻覺心一惡,吐出了一口血。


    瞎道人並不立刻接,掐指一算,擦了擦唇,不怒反喜,帶著一絲冷笑:“你也有今天,你以為用不著我了,將我軟禁,不想還得乖乖來見我。”


    瞎道人冷笑完,臉色凝重了起來,接了符籙,頓時對麵顯出了一小間,外麵是劈啪的雨點。


    沒有燈,看不清謝成東的神色,但語氣還很平靜,簡單的說了,就問:“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裴子雲知道我們底細了。”


    瞎道人神色淡淡:“不至於,方永傑雖是三葉二果之,但他小名叫阿果,大名不是,誰能想到?”


    道觀內一片寂靜,和謝成東劈啪雨聲喧鬧背景完全不同。


    兩人沉默了片刻,都知道已存著很深的芥蒂,良久,瞎道人才說:“你奪了他的道根氣數秉性,但所謂的道根氣數秉性其實依附在他的生命,他一死,你就直接在此世天意中暴露了。”


    “所以你必須保護他讓他活著,剛才有著反噬,想必是有人催生機,這是最致命的弱點,其實你可以早早把他遷移到祈玄門。”


    聽著這話,謝成東臉上帶著一些怒火,冷冷:“我沒有控製祈玄門前,怎可能把他遷移到門內?原以為村中衛隊還有我的人暗中保護,他又是秀才,隱在鄉村之間最是安全,沒想到會這樣。”


    瞎道人沉思片刻,抬起了頭,兩隻眼早已血肉模糊,說著:“你別擔心,想必裴子雲還不知到底細。”


    “哦?怎麽說?”謝成東身一顫,問著。


    瞎道人帶上一些嘲諷:“根據你的描述,不管是因為什麽,方永傑結婚了,而裴子雲催了方永傑的生機,使他能生孩子,這樣一來,方永傑壽命就在五到七年內,這對你自是大大不利。”


    “一催動就破了法,這事已經無法挽回,你必須在五到七年內成道,要不等到了方永傑一死,你就麵臨天劫,直接天雷轟頂,世上所說的度過雷劫全部是假,雷主誅殺,不成道根本隻有死路一條。”


    “但我說裴子雲不知道底細就在這裏,直接知道了,一刀把方永傑殺了,你立刻就得死,當然我也一樣。”


    “現在你也不應該去打攪,裴子雲何等人,你一露麵,他非起疑心不可——除非你有把握一舉格殺了他!”


    “別忘記了,陰神階段,是凝形、通神、夜遊、除籍、長生,這全部是長生上的修煉,並不會直接增益多少威能。”


    “下一步轉化**,法力幹涉現世,才有本質變化。”


    “此子劍法通玄,你現在有把握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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