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謝儀頓時色變,目光掃視下,就明白了,哼了一聲,“裴子雲?你居敢單身抵達我祈玄門的道觀,你就不怕?”


    “單身?”裴子雲一哂,淡淡說著:“就算是單身,我也不懼,我少年時,屢經戰陣,哪次不是單身破敵?”


    “及其漸盛,掌握權柄,卻哪有不周全的道理?”


    “不過你不必試探,這次我還真不是單身。”裴子雲冷笑了一聲,一拍手,頓時外麵就是整齊腳步聲,似乎有兵馬圍了上來。


    謝儀頓時色變,大驚:“我陰神第九重,本有心血來潮,為什麽今日卻不能感覺危險?”


    當下喊著:“有敵襲!”


    隻聽“鏘”一聲,周圍幾個道人已經拔劍。


    “轟”幾乎同時,大門撞開,縣兵持矛持刀,衝了進來。


    給裴子雲介紹的香客老者,還不明究竟,大喊:“這位公子,這是道觀,你在幹什麽?”


    “大膽,跪下,誰你膽子,冒犯欽差?”衝進來的縣尉,見老者用手指著裴子雲,怒喝到。


    “什麽,欽差?”謝儀身子一震:“裴子雲,你居敢冒天下之大不瑋,帶兵襲擊道門。”


    “殺,這人是道門叛逆,朝廷鷹犬,與我們斷無合解餘地!”


    謝儀怒吼著,數個道人瞬間向裴子雲撲去,謝儀對著一指:“祈玄降真——束縛!”


    “咦,同樣束縛,卻比我鬆雲門多出不少精妙,威力似乎加強了些。”裴子雲說著,卻冷哼了一聲嗬斥:“奉旨討逆,欽差法禁。”


    隨著裴子雲的話,隻聽一聲龍吟,“轟”,整個道觀籠罩著法禁,謝儀臉色一變,跌退幾步,驚呼:“不,不可能。”


    “不可能,你是道人,怎能成欽差?”


    “我剛才說了我是欽差,你還當我是花架子?”裴子雲一哂:“道法和龍氣衝突,是古今常理,不過有經就有權,並非拘泥不化,我已是真君,這相當正四品的權限,我還承擔的起。”


    麵前道人就是退了幾步,就是驚懼,失了道法,單純武功怎麽能敵官府?


    謝儀卻高喊:“別怕,就算這樣,他自己也施不出道法了。”


    “你說的不錯,可我劍法已是天下第一,這就罷了,我還是欽差,現在不是我一人對付你們,是整個大徐啊。”裴子雲笑了起來。


    “不要迷惑,他是要亂了你們心神,不要管,殺上去。”謝儀振臂呼著,道觀的道人雖失去了道法,卻是明白,自己門中支持璐王,與朝廷敵對,根本逃無可逃,聽著這話,呐喊一聲,撲了上來,向著裴子雲殺去。


    “殺,不能讓賊道傷了欽差。”其實這不過幾句話的,縣兵到底是凡人,到這時才基本到位,縣令大喊,已衝上來的廂兵潮水一樣撲上,保護欽差,殺光麵前賊人。


    “殺”道觀內麵積其實不大,數個道人結成陣,十數廂兵才撲上,隻見劍光閃動,頓時連連慘叫,道士劍法精妙,立刻數個廂兵橫屍在地。


    “布陣、排矛、持盾!”縣尉黑著臉,命著:“誰敢後退,格殺勿論。”


    這時開國未久,廂兵大半是退伍軍人,這時結陣挺進,這些道人縱橫來往,隻是隨廂兵結陣,漸漸一點點的向後退去。


    “分割。”縣尉冷冷命著,一支廂兵聽令,插入其中,道人眼見不妙,兩個武藝高強的道人已殺入。


    劍光一閃,刷刷刷三劍,三個廂兵中劍跌了出去,一時間兩方麵鮮血飛濺,殺的極是慘烈。


    “上,殺光這些道人。”看著這些道人逞凶,縣尉的眼睛都紅紅,惡狠狠高喊,這些兵都是縣尉的兵,眼見被殺,一種威嚴被踐踏的感覺油然而生,哪怕道觀的道人其實也曾交好,可現在隻有把這些人全部殺光的想法。


    裴子雲冷眼看著,自己是欽差,廝殺不適合自己,隻是幾個呼吸,撲上去縣兵又數個人跌到在地,這些道人劍法實在高超,不斷把衝上前的廂兵殺退,身上濺著血,廂兵就是拿不下來,損失慘重,一時不敢再殺上去,開始後退,帶著恐懼神色。


    縣令看著,心中一驚,怒吼:“誰敢後退,軍法處置,不但要殺你們,你們家人也要陪葬。”


    縣尉眉一皺,隻是縣令是主官,命著:“你們看什麽,結陣殺上去,長矛兵,劍短,一起上捅死他們。”


    還有人不聽,就要退去,隻見後麵長矛兵在縣尉令下,一聲呐喊,挺矛直刺,頓時把逃者殺了。


    “誰敢退,格殺勿論。”縣尉高喊。


    “殺!”廂兵再也不敢後退,隻得繼續殺上去,前麵的廂兵用刀砍殺,後麵長矛兵跟隨,捅了上去。


    一個祈玄門道人連殺數人,一口氣接不上,數矛就是刺入,眼見著這個道人身中數矛,慘叫一聲斃命。


    “大權在握,難怪使英雄折腰,隻要一令而出,立刻千百人前赴後繼。”裴子雲看著,心中暗歎:“這就是朝廷力量,別說十個,就是一百個換一個敵人也值了,毫不動容。”


    “任憑你勤修十幾年,武功高強,但拚掉幾十個縣兵的性命,與朝廷來說,連一毛也算不上。”


    “就算是自己,要是沒有道法,這樣包圍,也必須付出很高的代價才能脫身吧?”裴子雲暗想:“和朝廷拚人命,其實已經輸了。”


    “啊!”又一聲慘叫,一個道人一劍刺入一個廂兵的身體內,幾乎同時,三個矛兵根本不管,長矛深深捅入這道人的身子。


    這道人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身上的幾個矛杆,發出一聲慘叫,隻見矛一拔,鮮血飛濺,跌在地上全身抽搐死去。


    慘叫聲不斷響起,廝殺非常殘酷,道人知道官府鎮壓毫不留情,無法幸免,都是死戰。


    隻是武藝出眾,對上人命戰法,又有什麽用?


    廂兵技藝普通,在軍法下前赴後繼,謝儀越打越心寒,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道人,卻和這些普通廂兵交換性命,哪怕殺一個道人要死十幾個廂兵,可這又有什麽用?


    “可惡,裴賊居安排了官府廂兵來圍殺,不能這樣了,我等武者道人,貴在機動襲殺,不是麵對麵和廂兵拚命!”這樣想著,一劍將一個廂兵殺了,抹了一把血,轉身就要走。


    “哈哈!”隻才一轉身,突覺傳來了冷意,反手格開了一劍,驚怒:“你竟然偷襲……”


    裴子雲丟掉鞘,笑著:“兵法本無所不用其極,我何愧之有?”


    “不過祈玄門真不愧是傳承已久的道門,劍術真是絕妙,不說謝成東,就是你,劍術火候也有九成。”


    “不過差一分就是生死,看你能接我幾劍。”話這樣說,人突化成了光影,劍光一閃,已發動了襲擊,而幾乎同時,謝儀也同時出劍。


    “錚錚錚……”一陣劍鳴傳出,刹那間,一切花招巧取皆無用武之地,每一劍皆是致命一擊,就在這時,一道劍光突神乎其神切入,宛風微降臨。


    “呃……”人影分出,謝儀悶叫,右腹衣帶斷開,鮮血飛濺,隻是一摸,他就心中一沉,涼到了深處。


    這一劍,其實已擊中了腎髒,一時不死,救的機會已不大,沒有遲疑,疾向後退去,退到神像前。


    謝儀自知無幸,大聲:“你永遠不會知道祈玄門底涵,我等你!”


    “你的話太多了。”裴子雲冷冷說著,人影捷逾電閃撲至,謝儀怒吼一聲,全身法力突沸騰,背後神像頓時靈光大盛,臨死一擊,劍光帶著可怖的力量,已突破了法禁。


    “殺!”裴子雲毫不遲疑,劍光同樣落下,兩劍交擊,人體倏都靜止,一顆頭顱飛了出去,鮮血飛濺。


    神像靈光一閃,一點明光在頭顱上引出,迅速沒入不見。


    “噗”


    外麵,最後一個道人被數根長矛捅了上去,血噴湧而出,栽倒在地。


    “欽差大人,道觀中十二個祈玄門道人,全部伏誅。”縣尉掃了一眼,點了數目向著裴子雲說著:“我方陣亡七十九人。”


    說到這個,縣尉臉上肌肉都在抽搐,三百人,死了四分之一,說實際再打下去,廂兵都要崩潰了。


    地麵之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著,道觀裏橫屍遍地,裴子雲看了一眼,說著:“大人不必擔憂,朝廷必有豐厚撫恤。”


    “每個參與者賞十兩,傷了按照輕重賞五到十兩,殘廢者一概加賞五十兩,陣亡者撫恤一百兩。”


    “我這就發下欽差關防,殘廢可給予安置,陣亡可子孫襲職。”


    “縣令,你立刻對這道觀抄家,上封條,免得有禍端。”


    “至於這些香客關押下去,等事情結束再放回去,免得消息走漏了。”


    縣令頓時醒悟過來,這世界的神靈可是有著禍福之力,看著神像:“快給我取封條來,上狗血,把這淫祠偽神像全砸了。”


    縣令蓋著大印的封條,早就準備了,對著神像一封,接著就是狗血噴上,最後就有衙役上去,用錘子錘在神像上。


    一些衙役上前,將屍體拖了出去。


    裴子雲看著,問著:“可還有幹淨的靜室?”


    “欽差大人,靜室在這裏。”一個搜查的捕頭上前,裴子雲帶著道官和甲兵而去,這是原本道人靜修之所,很是素淨,檢查了下,沒有問題,吩咐:“你們守在外麵。”


    道官點了點首:“是,明白。”


    門關了,靜室內一片暗靜,裴子雲端坐到榻上,閉目調息,陰神試著一動,就覺重重的壓力傳了上去,竟不能出神。


    “這其實也是法禁的一種。”裴子雲暗想,喝著:“開!”


    梅花一動,壓力一鬆,陰神衝出,沒入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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