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飛頭巨口張開,對準那截白嫩修長的後勃頸,狠狠咬了下去。


    “好!”


    老鬼婆遁在黑霧中,見之大喜,這黃毛丫頭不知從哪兒學的雷法,竟把自己逼得狼狽至極,早窩著一肚子悶氣。


    這飛頭是她苦心煉製而生,有吞噬之能,隻要被咬到,必會吸幹精血與其相融。


    “去!去!”


    她木杖連頓,不斷加持,那巨口已然裂到極致,其餘的器官都被擠到上半張臉,猙獰可怖,然後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砰!”


    “什麽?這不可能!”


    老鬼婆的喜色還沒完全顯露,便驟然直墜。那丫頭身上猛地蕩起一層波動,強大的反震力如同空氣彈一樣,一下子將飛頭震退。


    小堇反應也快,身形往前一竄,回手就是一記金雷。


    “轟!”


    “啊!”


    此番變化極快,遠超乎二人想象。情勢立時扭轉,老鬼婆躲閃不及,被轟得倒飛出去,在地麵摔出老遠。


    “嗤……嗤……”


    黑霧瞬間震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轉而視野清明。


    “好險,我都把它忘了!”


    小堇也是臉色刷白,下意識的瞅了瞅胸口,那裏掛著一枚龜甲,已是光華黯淡,失去了效用。


    她這次對戰,本以為十拿九穩,可沒成想,對方的經驗完全碾壓,還是被套路了,一時間又是氣憤又是羞愧。


    “呼哧……呼哧……”


    老太太發出漏氣般的喘息聲,倒是果斷非常,立刻咬破舌尖。


    “噗!”


    她對著木杖噴出一口精血,鬼麵杖頭烏光大作,渾身又被黑氣包裹,半飄半遁的奪路而逃。


    “哪裏跑?!”


    小堇足下一跺,緊追不舍。她的法力不足以再放出一道金雷,便在右掌布滿雷光,炮彈似的向前方衝去。


    月黑風高,曠野無垠。


    就在這座深山的礦區之中,二人一追一逃,穿街過巷。燈光迷離,影子飛馳而過,留不住一絲痕跡。


    那些酒吧、商鋪、俱樂部的老板員工,全都瑟瑟發抖,門窗緊閉,仿佛外麵有兩隻食人惡魔在爭奪獵食權。


    “呼哧……呼哧……”


    老鬼婆挨了一記,本就是強撐,隻覺金雷在體內瘋狂亂竄,根本壓製不住。


    小堇見距離越來越近,猛地跨過一大步,右掌提起,嗞拉嗞啦的雷光纏繞,砰的就印了上去。


    “撲通!”


    老鬼婆又摔出十幾米,躺在地上,狠狠道:“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少特麽廢話,你咬我的時候怎麽沒客氣?我今天要是讓你跑了,我就甭混了!”


    小堇提掌上前,就要拿下首殺。而就在此時,突然冒出幾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夜空寂靜。


    “啪!”


    “啪啪!”


    轟隆隆!就見幾輛吉普車衝進場口,後麵還跟著一輛卡車,滿載著荷槍實彈的士兵。一位長官模樣的軍人鳴槍示意,跋扈囂張,“什麽人?”


    “嘿嘿,來的好!”


    老鬼婆不驚反喜,拚起最後的力氣往前一撲。


    蓬!那團黑氣陡然吹脹,化作一片黑雲蓋住了吉普車。下一秒,車上慘叫連連,散發出重重的血腥味道。


    “鬼!鬼!”


    “開火!”


    其餘士兵大為驚慌,紛紛開槍。老鬼婆早有防備,哧溜鑽入車底,眨眼間又從第二輛吉普車上竄出,又是四人斃命。


    “臥槽!”


    小堇對著如此密集的火力,不敢靠近,身形連閃躲到一棟房屋後麵……噠噠噠!就在兩尺之外的地麵,打出了一排彈孔。


    “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算死,也要讓你陪葬!”


    士兵氣血旺盛,正是大補之物。老鬼婆吸了好多人幹,狀若瘋巔,隻見她橫過木杖,刷的一撕,露出裏麵的一卷皮軸。


    她往空中一扔,皮卷自動展開,材質枯黃,貌似人皮,長四尺,寬兩尺,上麵繪著一尊青麵獠牙的邪佛像。


    這佛有四麵身,共八條臂膀,張牙舞爪,擇人欲食,散發著濃烈的邪氣。


    “啊!”


    “邪佛神!邪佛神!”


    此圖一亮,槍聲驟止,恐慌蔓延。這些士兵是葛丹偉的前哨部隊,四五十人,從密支那連夜過來,本想快活快活,結果撞到神仙打架。


    緬國是佛教國家,自有無數傳說野史,這邪佛神就是其中之一。


    據說它本是深山惡鬼,由於吃人吃的太多,法力極為高強,竟膽大包天以佛位自居,最後被佛陀封印。


    先不提傳聞真假,這四麵八臂邪佛圖倒是老鬼婆的師父所傳,有百年曆史。她平日以精血喂養,使其飛出殺敵;也能直接祭出吞噬敵人,威力極大,算壓箱底的本事。


    士兵都是緬國人,見之肝膽俱裂。


    “阿拉嘎巴!”


    老鬼婆念了句咒語,伸手一指,那圖卻紋絲不動。她知道自己實力受損,使用不得,當即麵色一狠,更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


    “嘎拉貢巴!”


    她抬手在脖子一劃,然後一掀,竟將自己的頭顱摘下。她乃半人半鬼之身,不可與常人視之,隻見無頭屍身捧著頭顱搖晃上前,化作一道黑光,直直沒入圖中。


    刷!


    邪佛圖得宿主死祭,那尊青麵獠牙的佛像立時睜眼,周身血光迸湧,撲向人群。


    士兵們早就四散奔逃,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年兵跑著跑著,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與佛像相對,頓覺攝心奪魄,倒地昏死。


    還有的邊跑邊開槍,那圖卻似虛無一般,任憑子彈穿過。


    “啊!啊!”


    “啪啪啪!”


    “啊!”


    刹時間,場中黑氣翻滾,血光彌漫,夾雜著硝煙慘叫。地上轉眼多了十幾具人屍,皮肉不剩,隻餘一具殘骨骷髏,慘如地獄。


    “哎呀!哎呀!”


    小堇急得直跳腳,可自己沒啥法力了,怎麽辦?怎麽辦?她猛敲腦袋,這會才想起來,連忙扯出傳訊符,“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她捏著符籙,剛要送出去,就覺耳邊傳入一聲清潤:“退後!”


    “姐夫!”


    她頓時大喜,左右瞅瞅不見人影,隨即仰頭一瞧,不禁目瞪口呆。


    隻見從莫敢的方向,忽飄來一片白色雲霧,這雲霧的速度極快,猶如碎天銀河在天際流過,長風破浪,直濟滄海。


    “……”


    小堇張著嘴,半個字都吐不出。她曉得姐夫一直在研究《分虛化影術》,平日也見識過,無非變變雲,變變煙,沒覺得有啥威力。


    但此刻,情況危急,一腳跨進人仙門檻的顧璵全力施展,竟似天降神瑞,滌蕩人間。


    而那邊,四五十個士兵已經掛掉了一多半。邪佛圖吸了好些精血,氣焰囂張,它裏麵封著一隻邪靈,此刻蠢蠢欲動,頗有出畫之勢。


    它吃的正開心,猛然畫軸一轉,麵向那片雲霧,頓生忌憚。而雲霧不停,轉瞬到了跟前,與血光纏繞的邪佛圖直直相撞。


    “……”


    一刹那,仿佛時空凝固。存活的士兵眼巴巴望著半空,還沒等眼皮落下,就覺天搖地動。


    轟!


    麻母灣被瞬間撕裂,狂風怒號,呼呼作響,整條街區連連顫動。


    “嗷!”


    雲霧將邪佛圖死死困住,邪靈在其中拚命掙紮,青麵獠牙的碩大頭顱探出畫軸,雙目帶血,巨口大張,竟要吞雲而噬。


    “哼!”


    半空隱隱傳出一聲冷哼,倏地,一道道匹練般的紅光飛出。再看那雲霧烈烈生輝,宛如一片瑰麗的火燒雲,映的夜天淡碧,山間明滅。


    “嗷!”


    邪靈被火雲針硬懟,隻得退回畫軸。它完全陷入一種癲狂狀態,上下翻滾。


    又鬥了片刻,邪佛圖終於掙開一道縫隙,化為烏光直踲山中,卻是要逃。


    隻見那紅雲翻騰,異彩奇絕,點點赤芒飛將出來,又托出一條赤龍,追著畫軸殺去。


    “呼!”


    狂風席卷,赤焰衝天,邪佛圖被赤龍穿身而過,再沒了聲息。


    “……”


    緊跟著,雲霧離散,宛如銀河傾落,緩緩化作一人。那邪佛圖歸收長卷,老老實實的躺在手上。


    “啊啊啊!”


    小堇顛顛跑過去,語無倫次,話不能言,隻比比劃劃的表達著興奮之情。


    “咚!”


    顧璵狠敲了她一記,怒道:“你不是說不闖禍麽?傳訊符為什麽不用?幸虧我發覺動靜,不然怎麽跟你姐交代?”


    “我,我真的沒闖禍啊!我跟她打來著,一開始都贏了,後來法力不夠啊!”


    “啪!”


    倆人正說著,忽聽一聲槍響。卻是存活的士兵聚集一處,手持各種槍械,戰戰兢兢的問話:“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是夏國人,你們是葛丹偉的部隊?”


    “是,是……你們來這幹什麽?”


    兄弟們死了大半,軍銜最高的一個家夥拿著槍,手緊張的直抖,槍口直晃。


    顧璵特怕他走火,幹脆雙臂一劃,嗖嗖嗖,對麵的幾把槍都到了自己手裏。


    “啊!啊!”


    幾個家夥好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嚇得癱坐在地。


    “不用緊張,之前我找苗倫談,結果他跑了……現在你們來了,我們就談談吧。”


    ………………


    另一邊,帶著部隊撤離卻沒走多遠,暗戳戳想撿便宜的苗倫,隨著老鬼婆身死,忽感胸口一痛。


    隱藏的降頭反噬,叫都沒叫出來,撲通摔落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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