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八十八家注冊門派,外加發展到兩千餘的道門宮觀,所有修習過基本法的後天弟子加起來,共六萬多人。


    鳳凰山會議後,各方馬上發布消息,沒公布程序,隻說明了時間:明年春末四月,舉行聯合大比,前一百名晉先天,另有獎勵無數。


    轟!


    舉國沸騰。


    道院,練功場。


    一劍光寒,如流星飛墜般斜斜刺來,快到近前又驟然晃動,散成寒星點點,籠罩了徐子瑛的周身命門。


    徐子瑛大駭,甩下一張符籙,抽身急退。


    砰!


    堅硬無比的磚石地麵上劃出了幾道淺淺的白印,與周圍無數的痕跡交錯,橫豎斜挑,劍氣殘存,仿佛構成了一幅古怪的抽象畫。


    “你殺人啊!出招不留手的?”


    徐子瑛眼瞅著自己的防禦符被寒光穿透,頓時心疼不已。


    “又殺不掉你,嚷什麽?再來!”


    何禾揮劍又要上前。


    “我可不來了,你就是個小瘋子!”


    徐子瑛連連擺手,跳上旁邊的一塊大石,脫掉鞋子,為前幾日被蠻獸咬傷的左腳敷藥。何禾好生沒趣,也跳上石頭,問:“你的腳沒事吧?”


    “道長說沒有大礙,就是有毒性,得養兩個月。”


    她摸出小瓶子,往淡紫色的腳背上撒了一些藥粉,藥性刺激火辣,疼得齜牙咧嘴。


    “兩個月還好,能趕得上大比。”


    “你要參加大比麽?”


    “當然了。”


    “可你這狀態,明年自己就能升先天了,還去大比幹嘛?”


    “看看天下高手啊,自己練劍多沒意思!”


    何禾輕笑,還屈指彈了下劍身,發出戧的一聲龍吟清嘯。


    她今年十五歲,正是少女發育的時候,身材像抽了條的柳樹,蹭蹭長到了一米六七左右。雙腿修長勻稱,腰肢纖細有力,小胸脯鼓鼓的,配上一張清冷冷的臉和劍器,十足的一個禁欲係小美人。


    她作為上院十二弟子,在道門體係中本就身份崇高,而憑借極優的資質和悟性,哪怕在上院也是頂尖的人物。


    相貌,氣度,實力,道心,一樣不缺……甚至在私下裏,已經被幾位道長譽為後輩第一人。


    何禾隨白雲生修劍,因為她最適合劍,但這個小姑娘始終沒忘了自己的最初目標:讓爺爺起死回生。


    雖然她曉得,這個目標幾乎不可能實現。


    而除了何禾之外,上院的林思意和費沁修食氣法,已經是先天。另有易誌楠、祝融、師佳、呂焱等上院弟子,以及下院的徐子瑛,秋如白,沈塘等等……


    無一不是天資優異,經義通熟,禮法有度。與之相比,鳳凰山眾弟子,簡直是一幫江湖草莽。


    ……


    洞庭,險川。


    一條大河橫鋪兩岸,高低不平,水流湍急,另有數不清的大石荒灘劃成的條條河道,其中水怪暗伏,危機密布。


    四個衣著古怪的人到了岸邊,四處張望,忽而一喜,喊道:“喂,我們要過河!”


    隻見一段較為平穩的河麵上,浮著一張碩大的竹排,上麵蹲著兩個頭戴鬥笠的家夥。其中一人問:“過河做什麽?”


    “進山獵獸。”


    “收益要兩成,渡你們往返!”那人開價。


    嘿!


    四人頓時不滿,他們實力低微,拚死拚活的進趟山本就艱難,你特麽開口就要兩成?


    雙方來回幾次,討價還價不成,這幾人無奈,隻得答應。


    “嘩啦!”


    那倆人站起身,一頭一尾,長長的竹篙一推,一點,笨重寬敞的竹排竟顯得輕盈靈巧,順著水麵迅速飄來。


    四人上了船,坐在中間,沒有言語。倆人也不問,撐著竹排向對岸劃去。


    他們屬於洞庭排幫,這是個新成立的組織,還沒有報備道協,但在八百裏雲夢澤一帶小有名氣。


    雲夢澤複蘇,帶來了無窮水患,同時也帶來了無數寶藏。每天都有修士進山下水,或養家糊口,或癡人妄想。


    低級修士難渡河,大部分得求助排幫。排幫的規矩也很古怪,你獵得千金,我收兩成;你獵得一金,我也收兩成。


    這群人性情凶狠,悍不畏死,極為抱團,外人輕易不敢招惹。


    此刻,四人坐在竹排上,互相交換著眼神。一人悄悄比了個手勢,另外三人各有猶豫,最終也都點頭。


    不多時,竹排到了對岸。


    一人忽然留步,笑道:“謝謝兩位,這酬勞是回來再給麽?”


    “當然。”


    “那你們就不怕我們從別處回去,不坐你們的船?”


    “我信得過你,你信得過我,這樣才能做成買賣,才能交成朋友。你回來,有天王老子追殺,我們也在這等。你走別的路,我們隻當白跑一趟,但下次見,必殺你。”


    “哈哈,說的好,我就跟兩位交個朋友!”


    他越走越近,毫無預兆的陡然暴起,手中一點烏光直刺。


    “好膽!”


    那倆人從未放鬆過警惕,一人拿著大竹竿一撥,一橫,封住對方出招。另一人配合默契,直接往前一捅。


    噗哧!


    黑黝黝,硬梆梆的竹頭穿胸而過,就像掛了隻烤竹鼠在上麵。


    三塊錢一隻,十塊錢三隻那種。


    “哥!”


    一個好似兄弟的家夥悲聲大叫,方要近前拚鬥,又見一隻詭異的血色蝴蝶插入人群。


    這蝴蝶悠悠一轉,扇動翅膀,三人立時倒地。三道旺盛的氣血猶如淡淡煙柱,被其吸入體內。


    “盛哥,小柯姐!”


    倆人知道是誰來了,連忙招呼。


    隻見從遠處走來一男一女,皆是少數民族打扮,正是當初跟隨龍秋的小柯和秦盛。他們聽從吩咐,一人進瀟湘大山,立下根基,發展蠱術。一人盤踞洞庭,召集人手,建立排幫。


    二者相隔不遠,多有往來,算是親密的睡眠關係。


    “盛哥,您這是要出遠門啊?”


    一位成員見他們拿著行禮,忍不住問道。


    “嗯,我們去白城。”


    “啊?大比還有半年呢,怎麽去這麽早?”


    “半年?嗬嗬,肯定有很多人提前搶位,我們早早去,也好給你們占個位置。”


    “嘿嘿,那就謝謝大哥大嫂了!”


    兩位成員都很年輕,嬉皮笑臉的彎腰鞠躬。他們都是後天修為,自然也要去參加的。


    ……


    “啊!”


    “啊……輕點……輕點……啊!”


    白沙縣的一棟大樓內,隨著男人最後一波堪稱電動小馬達般的高頻率衝刺,女人高亢的嘶喊了十幾秒鍾,手腳才從他背部滑落,像隻無力的章魚癱軟在床。


    宋祁連起身,隨手一掃,女人浸染的汗珠和濃重的荷爾蒙味道瞬間清除。他很滿意這次試駕的質量:


    新車,車前燈大且晃眼,軸距修長,底盤堅實,車尾部線條圓潤,排氣管較為狹窄,但開了一段就會發現無比通透。


    “難怪姐姐們搶著要來,果然是個好差事。”


    女人從失神中清醒,從背後摟住他的脖子,笑道:“我跟姐姐們比,怎麽樣?”


    “她們有她們的味道,你有你的好。”


    宋祁連拍了拍她的臉蛋,語氣溫柔,眼中卻沒有一絲暖意。


    他修《黑水隱殺劍訣》,明裏暗裏的有好幾年了,早就晉升先天。而隨著他的價值變大,那邊的重視程度也飛速增強,單說負責聯絡的女人,就換了好幾撥。


    其實就是給他暖床的,他也來者不拒。


    “白狼會沒有向政府投誠,一直在暗中發展。巴蜀這邊有我們罩著,一時半會不會露餡,但總要未雨綢繆。我們這次吞並了血傳玉皇派,就是作為明麵傀儡。


    過段時間,我們會做些運作,爭取將玉皇派的地盤劃到白沙縣附近,這樣就能掩人耳目了。”


    女人也穿好衣服,春潮褪去,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道:“此番大比,大姐非常重視,我們兩家出人,一起搶占名額,事後平分。”


    “你們不僅要搶名額,還要開拓市場吧?”宋祁連道。


    “當然了,各門各派都有參加,是我們向外發展的好機會。”


    女人沒否認,顯得十分光棍,媚笑道:“你覺得有幾個小後生,能受得了我們的誘惑呢?”


    “別忘了鳳凰山和道院也在,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個你放心,我們做皮肉修行的,最懂得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女人親了下他的嘴唇,笑道:“這張床太小了,我還有很多招數沒施展呢,下次換張大的。”


    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離開白沙縣。


    宋祁連聽樓下的汽車轟鳴聲愈行愈遠,忍不住雙手連揮,嗤嗤嗤!一道道無形劍氣劈出,偌大的房間頓時七零八落,轟然倒塌。


    他惡心這幫女人,又不得不倚靠這些女人。尤其那個大姐,心思手段都讓自己極為忌憚,而且她貌似也是先天!


    ……


    與此同時,像太清宮的林俊龍,隱居山野的白歆文,耽擱了三年的唐伯樂等等,都在摩拳擦掌,蓄勢待發。


    這些曾經失意過的人兒,有的真想尋求先天機會,有的隻想見見世麵,有的卻想證明自己。


    而無論目的是什麽,從這個深秋開始,全夏國的討論話題和熱度都難以控製的集中到了大比上麵。


    (這章給水上木馬萌……啊,水上木馬飄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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