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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輕笑一聲,問道:“現在我們去哪兒?”


    蘇祁潤恍然大悟,放下了摸著元寶下巴的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去河街的禦食館。”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少文說那裏的川菜很不錯。”


    江淮點了點頭,發動了車子。


    “祁潤是哪裏人?”


    “老家是東省的,現在住在京城。”蘇祁潤一隻手撐起下巴,一隻手繼續捋毛。


    “京城是個好地方,我家以前就住在京城……那兒的烤鴨不錯。”江淮打著方向盤,順口說道。


    蘇祁潤一愣,透過後視鏡打量江淮,確定他麵色沒有什麽異常。江楚兩家當年的事情在京城鬧的很大,江家雖然離開了京城,但因為楚家的緣故,這件事情至今仍是那一輩人茶餘飯後的閑談,流傳在上流權貴口中。


    蘇祁潤隱隱約約也知道一些,隻是麵前的這個男人不大像傳言中的那樣暴戾荒唐。尤其是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他很喜歡,靠的近了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再加上江淮之前的援手,蘇祁潤對江淮的感官還挺不錯。大概也不大好意思再提及京城,往江淮的傷口上撒鹽。蘇祁潤轉而說道:“五爺爺看起來瘦了不少!”


    豈止是瘦了點這麽簡單,和上次見麵時相比,眼前的男人看起來更精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引人注目的摻雜著點點威嚴的自信。


    江淮有些不自在,抬眼看了看後視鏡裏麵自己這張中年大叔臉,怎麽越看越嫌棄呢……


    果斷的轉移話題,江淮琢磨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祁潤其實不用跟著少文叫我五爺爺。”隻是莫名的有點怪怪的感覺,大概是叫老了!!江淮心想。


    蘇祁潤莫名其妙,想了一會兒,輕輕的點了點頭,詢問江淮:“嗯!那我應該叫五爺爺什麽?”


    江淮一噎,五叔?這和五爺爺有什麽區別。總不能直接叫名字吧!年齡上也不大合適。


    腦袋上飄過一長串的黑線。江淮有點糾結,突然眉頭一緊,下意識的踩了刹車。


    “怎麽了?”蘇祁潤捂住撞在車座椅上麵的腦袋,眼裏泛著生理性的水光。


    透過車邊鏡,江淮看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兩輛黑色奔馳,問道:“祁潤,後麵的那兩輛車是你家安排的保鏢嗎?”


    蘇祁潤抹了抹眼角,跪在座椅上透過玻璃鏡往後看車牌號,扭過頭拖著鼻音悶哼一聲,“嗯!”


    江淮眼神一暗,重新啟動車子,車速快了不少。


    幾分鍾之後,兩人一狗到了地方,蘇祁潤牽著元寶下了車,白皙的額頭上凸起一塊紅腫,實在惹眼。江淮走向蘇祁潤,在他不明所以的眼光中將左手附在小孩的傷口上,靈力在手心運轉……


    蘇祁潤隻覺得滿鼻子都是自己喜歡的氣息,額頭上傳來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舒適感。


    江淮撤回了手,礙眼的紅腫已經消失無蹤。


    蘇祁潤伸手摸了摸額頭,黑亮的眼睛微微瞪起,微張著嘴角,毫不掩飾的驚訝……


    “好了,進去吧!”江淮摸了摸小孩的頭發,軟軟的,比元寶的舒服。


    “嗯!”蘇祁潤抽了抽鼻子,他發現了,越靠近江淮,這種令人舒服的氣息越濃厚。


    禦食館是柳市最頂尖的私房菜館,沒有之一。食館的主人是一位川菜特級廚師,退休之後定居柳市,開了這家禦食館。主人的手藝一絕,價錢自然也是一流。前身雖然不嗜辣,但是對川菜異常鍾愛,蘇祁潤找江少文打聽好了的,提前好幾天就預定好了位置。


    進了包廂,服務員上了茶,蘇祁潤把菜單遞給江淮,江淮翻開菜單,光是看著圖片就讓人有一種垂涎欲滴,躍躍欲試的感覺。


    “辣子雞丁,麻婆豆腐,麻辣鱔魚。”江淮將菜單遞回給蘇祁潤,他點的這三道菜都是食館的招牌菜,記憶之中,味道相當不錯。


    蘇祁潤翻了一會兒菜單,加了一道回鍋肉和一道麻辣小龍蝦,又吩咐服務員上一盆生牛肉,這是給元寶準備的。


    兩個人都是純粹的肉食者,素菜是看都不看的。


    菜一上齊,顯得興致勃勃的反而是蘇祁潤,起先每道菜都試了試,最後直接專注於消滅麻辣鱔魚和麻辣小龍蝦。


    江淮看著蘇祁潤額頭上不停冒出的細汗,放下了筷子,起身給他倒了一杯常溫的橙汁。然後戴上手套,給小孩剝起了小龍蝦。


    蘇祁潤起先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美食的誘惑很快就戰勝了扭捏。有江淮幫忙,吃起來的確是暢快了不少,蘇祁潤舔了舔嘴角,火辣辣的感覺順著喉嚨直達胃部,灌下半杯果汁,然後繼續大快朵頤。


    一頓飯吃了將近半個小時,蘇祁潤摸了摸自己有點漲的肚子,滿意的停下了筷子。


    兩人喝了一會兒茶,蘇祁潤叫來服務員結了賬。江淮站起來:“我送你回學校。”


    “嗯!”蘇祁潤點了點頭。


    剛走到門口,迎麵而來一個年輕男人,他扶著一個大著肚子、衣著時尚、神情卻透著拘謹的年輕女人。身後跟著兩個老人,渾濁的雙眼透著掩蓋不住的欲望。還有一個喜不自禁,四下打量的少年。


    江淮驀地冷了臉。


    原本擁著女子說笑的年輕男人沒想到一抬頭就看見了江淮,他渾身一抖,下意識的收回了扶著年輕女人的手,而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僵硬的神情緩和了下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嘴角扯出一抹得體的微笑,說道:“沒想到小舅舅也在這兒吃飯?”


    江淮冷眼盯著眼前的楊誌濤,也就是外甥女劉默的丈夫,視線轉移到一旁的年輕女人的肚子上。


    被江淮這麽一看,年輕女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身體不由自主的往楊誌濤身後閃躲。


    楊誌濤神色不變,反而側開身子讓身後的女人暴露在江淮麵前,對江淮說道:“小舅舅,這是我老家的堂妹,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鎮裏醫療條件有限,這不是我在柳市嗎!所以幹脆把我堂妹夫和堂妹一家都接了過來。”


    說完,又回過頭對那個女人說道:“小舅舅雖然看起來很威嚴的樣子,但是都是一家人,你不要害怕。”


    女人白著一張臉,怯懦的衝著江淮喊了一句:“小舅舅!”


    楊誌濤笑著說道:“我堂妹有點內向,沒辦法,我給小舅舅介紹一下,這是我叔父……”


    “行了,”江淮一口打斷了楊誌濤的話,語氣頗為不善:“劉默呢?”


    楊誌濤眼神一暗,麵上笑意不減,“小默最近忙著評職稱,累著了,在家休息呢?”言語裏充斥著寵溺和無奈。


    “對了,小舅舅身邊這位……”楊誌濤的目光轉移到江淮身邊的蘇祁潤身上,帶著半分恍然大悟,大概是覺得眼前的少年是江淮新到手的玩物。他衝著江淮笑了笑:“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小舅舅了。”


    江淮臉一沉,楊誌濤轉移話題的能力不錯,要是前身在這裏,說不定就被他這樣糊弄過去了。可如今站在這裏的是江淮,他不蠢!


    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江淮還真就不能追根究底,說到底萬一楊誌濤有問題。這就是家醜,江家和劉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隻能壓下心裏的暴戾,“嗯!”


    說完,江淮帶著牽著元寶的蘇祁潤直接錯開他們,出了食館的大門。


    望著江淮兩人的身影,年輕女人也就是於珊咬了咬牙,問楊誌濤:“誌濤,這怎麽辦……”


    楊誌濤嘴角浮出一抹諷刺,用著充滿鄙夷的語氣安撫於珊:“你放心,劉默這個舅舅就是個蠢貨,要不是投了個好胎——哼!我就隨便這麽一糊弄,他不就乖乖的走了嗎?所以,你們大可放心。好了,我們進去吧!”


    於珊回望著已經空蕩蕩的大門,心裏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她捂著心口,試圖催眠自己楊誌濤說的是對的。


    宅子裏麵並沒有人應聲。


    等了一會兒,徐老板再次抬手敲門。


    總算是有人應了,“等會兒,馬上就來!”這是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靖宇,你去看看!”


    “我正玩著呢!媽,你去。”


    “你這孩子,天天玩手機,手機能當飯吃嗎?讓你做點小事兒也不願意。”話裏話外帶著不滿,“我告訴你,要是上了大學也是現在這個樣子,這書就別念了,浪費家裏的錢!”


    叱責的聲音越來越近,沒一會兒,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出來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楊雁華看見門外的徐老板一群人,尤其是江淮手裏牽著的半人高的元寶,下意識的將木門半掩上,隻露出一個腦袋,問道:“你們找誰?”


    “這裏是陳建國陳先生家嗎?我們是蘭芝堂的,上午有打電話過來,來看看您家的東西!”徐老板當即說道。


    “哦,是你們啊!”楊雁華把門重新拉開,“本來說好的四點,現在都快四點半了,也摸不準你們還來不來。”楊雁華有些埋怨,但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


    說話間,眼角的餘光敏銳的看見了不遠處空地上的三輛光亮的小汽車,這玩意兒在這小地方還真是不常見,估摸著這群人也是有錢的主,保不得她家裏的那點破爛還真能賣出個好價錢。尤其是看見江淮脖子上掛著的金鏈子之後,楊雁華臉上笑意更甚。


    “對,就是我們,前頭有點事情被耽擱了會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這位大嫂怎麽稱呼?”徐老板陪著笑,不管這人年紀是比自己大還是小,到了鄉下,喊一聲大嫂總是沒錯的。


    “我姓楊,”楊雁華招呼道:“你們進來吧!我們一家子也是昨天剛從玉州縣回來沒多久。”


    楊雁華引著江淮等人往裏頭走去,一邊走一邊驕傲的說道:“我兒子今年高考,成績不錯。考上了柳市大學,這不,他爸想著帶他回來祭祖,哪想到你們就找上門來了!”


    “柳市大學啊!這可是全國有名的大學。好,您兒子真不錯,是這個——”徐老板伸出大拇指,順著楊雁華的話不竭餘力的稱讚。


    江淮打量著這個老宅子,房子不大,二進的小院子。影壁已經被拆掉了,留出了一條一人多寬的小道。道路兩邊堆放著破舊的自行車和堆疊的磚塊,房頂上雜亂的拉了五六根老化的電線。


    進了院子,一個中年男人正揮著鋤頭清理地麵上的雜草,旁邊屋簷下的板凳上坐著一個十□□歲的小年輕,捧著個手機不知道在玩什麽。


    看見江淮等人進來,中年男子停下了手裏的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徐老板直接迎了上去,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盒煙拆開了,“你是陳建國陳先生吧!我是蘭芝堂的掌櫃,鄙姓徐,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來晚了,陳先生別介意!”沒辦法,當時他們的注意力都被橋上發生的事情吸引住了,一時之間也忘了打個電話給陳建國說明一下情況。


    “沒事,沒事!”陳建國接過徐老板遞過來的煙,放在耳朵上夾好,又看了看四周,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這老宅子好久沒過來打理,有點亂,實在是沒辦法招待你們。”


    “不礙事,”徐老板嗬嗬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直接看東西吧!晚上我們還要趕回柳市!”


    “也行!我也給句實話,我這宅子雖然老,可有沒有什麽老物件我也不大清楚,你們要是看上了什麽東西,就直說,提到一邊一塊兒算。”陳建國坦誠的說道。


    “這是當然。老兄放心,我幹這行少說也有二十年了,行業裏的名聲還可以。隻要我們看中的東西,絕對會給老兄一個妥當的價格。” 徐老板拍著胸脯,自賣自誇。


    “那行,我帶你們轉轉。”陳建國將手裏的鋤頭往牆角一放,帶著徐老板等人往屋子裏走去。


    “我家往上數四代,祖上曾是舉人出身,做過一任玉州縣縣令,致仕之後就在這裏定居了。民國時期我家也是附近有名的鄉紳。可是後來國家不是解放了嗎?家裏的田地什麽的都分了出去。原本這座老宅子也要被拆了的,好在我爺爺在鎮裏名聲不錯,打小rb的時候掏了一半身家支持抗戰。這才勉強保住了這個宅子。”


    進了屋,劉師傅立馬帶著三個學徒四處轉悠去了,這會兒正拿著個筆筒仔細查看呢!


    徐老板掃了一眼屋子裏的桌椅和櫃子,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大部分的物件都有被蟲子啃食的痕跡。


    “後來這不又到了大動亂嘛!搞什麽破|四舊,這宅子裏頭但凡有些年份的東西,要麽燒了,要麽砸了,我爺爺和我爸爸隔三差五的被拉出去pd。不過相比於其他的地主,我爺爺好歹是保住了一條命。”陳建國唏噓道,然後又補了一句:“所以現在這宅子裏的東西幾乎都是後來置辦的。”


    徐老板同情的點了點頭,眼裏卻不由的帶上一抹失望,眼前的這些東西年頭還真就都不太老。


    陳建國看著徐老板的麵色,心裏也有些失望。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連忙說道:“對了,我家還有一些以前用過的碗碟桌椅什麽的,都是我爺爺輩留下來的,後來置辦了新家什,我也沒舍得扔。你們要看看嗎?”


    徐老板眼睛一亮,說道:“好,我們去看看。”


    也不知道陳建國從哪裏摸來一把鑰匙,帶著一行人徑直往後院的雜物間去了。


    好不容易開了鎖,破爛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厚重的灰塵撲麵而來。


    雜物間很亂,廢棄的搭鬥(一種用來收割稻穀的農用木製工具),打禾桶,鐮刀,鋤頭什麽的隨意擺放。最裏麵的角落裏還擺了一大堆的柴火……


    陳建國捂著鼻子,將雜物間裏麵的農具什麽的全部挪開,總算是在牆角找到了一堆碗碗罐罐。


    “好了,你們看看,這些可以嗎?”陳建國回過頭說道。


    “行!”


    陳建國的話剛說完,劉師傅已經帶著人圍過去了。李成安也不敢落後,跟在劉師傅後頭,時不時的拿起一個罐子摸一摸,瞧一瞧。


    牆角的瓶瓶罐罐漸漸分做兩堆,到了最後,更是在一個一堆瓷器碎片裏翻出來了一小捧銅錢。


    東西一分完,劉師傅指著旁邊稍微小的一堆瓷器招呼徐老板過去。兩人嘀咕了一會兒,徐老板臉上透著一股喜色,忙叫著幾個學徒把東西全部搬到院子裏,陳家夫婦也都圍了過來。


    江淮後知後覺的發現,貌似從頭到尾都沒有自己的事情。


    趁著天色還好,徐老板指著一小堆銅錢,對陳建國說道:“這些銅錢基本上都是真的,年份比較雜,光緒的,鹹豐的都有,這兩朝的銅錢存世量都比較大,市麵上的價格基本上都是三四塊一個。咱們也不能按照市場價走,二百塊,我包圓了。”


    陳建國和楊雁華都沒開口,算是默認了徐老板的話。這還隻是最開始的小玩意兒,估摸著也沒有什麽抬價的空間。


    徐老板拿起地上的筆筒,“晚清留青竹雕筆筒,有幹裂,無款識,要是完好的話,市場價在八千左右。這隻筆筒我隻能給四千。”


    話一出口,陳建國的眼睛頓時一亮,哪能想到家裏隨便用來裝筷子的竹筒居然值四千塊。想到這裏,陳建國看著地上一堆的瓶瓶罐罐,眼裏越發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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