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吳秀敏的嗅覺也十分敏銳,立刻問道,“你知道那家洗發水廠?”


    “嗯……”


    張世雄的母親剛要張嘴,張父卻突然拽住她說道:“那個年代,雲州的洗發水廠隻有那一家嘛!叫……叫什麽名字來著?什麽露?”


    “嗯……”張母趕緊說道,“是啊,是啊,我也隻記得一個露字!可能是雨露牌,或者朝露牌吧?”


    “開什麽玩笑!”吳秀敏正色說道,“你怎麽知道洗發水廠的地址在新湖灣?”


    “是啊,”旁邊一名助理詢問員也發現了問題,“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還想隱瞞什麽?”


    “嗯……這……”這時,老兩口都不說話了,臉色變得異常陰沉難看。


    “咳咳……”苗英看出了問題所在,當即咳嗽一聲,然後衝吳秀敏使了一個眼色。


    吳秀敏反應敏捷,當即領悟了苗英的意思。


    於是,她衝那名助理說道:“小張,我們詢問了這麽久,阿姨和叔叔已經口渴了,你先領著叔叔到辦公室去喝點兒水吧!”


    “嗯……不渴,不渴……”聽到此話,張世雄的父親變得極不自然。


    “沒關係,問了您這麽長時間,也該去趟洗手間,抽根煙休息一下吧!小張,你帶叔叔去一下!”


    “哦,好的!”小張亦是心領神會,當即比劃了一個送客的手勢,“請吧!”


    張父無奈,隻好起身離開,可是在離開的時候,他卻悄悄地向張母使了一個眼色。


    然而,他這個眼色使得太用力了,張母還沒有看清楚,反而被苗英等人看了個滿眼。


    這一下,大家更是再無懷疑,老兩口一定有事隱瞞。


    小張也比較識趣,當即加快速度,把張父領了出去。


    張父這邊剛一出去,張母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她緊張地掐著自己的手指,一看就心神不寧,惴惴不安。


    “阿姨,”吳秀敏說道,“您不用緊張,隻要把您知道的告訴我們就可以了!”


    “警官……”張母顫顫巍巍地問道,“我老板在這裏,我一直沒敢問,你們是不是懷疑,我們家鳳儀……鳳儀……嗯……她……”


    “沒錯,”苗英坦然說道,“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張鳳儀家的地窖裏,挖出了7具女人屍體,你說,我們會不會懷疑張鳳儀呢?”


    “怎……怎麽會這樣呢?”張母顫抖著說道,“鳳儀那個人是有點兒傲,但是,殺人,那可是殺人啊!”


    “阿姨,”苗英問道,“您先別管這麽多,我們現在隻想知道,為什麽,您對新湖灣的洗發水廠那麽了解?”


    “了解?也不算了解吧?我們剛才說了……嗯……那家廠子比較有名……”


    嘭!


    誰知,苗英嘭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登時嚇得張母渾身一顫。


    “廠子再有名,你也不可能清楚地說出地址,”苗英嚴厲說道,“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我……我……嗯……”張母顯然沒有什麽心機,苗英一喝,她頓時亂了章法,喃喃說道,“我家公公……我家公公……”


    啊?


    哦……


    “我家公公”這四個字一出來之後,苗英和吳秀敏頓時恍然大悟,這才赫然想起,張世雄家裏雖然人丁不旺,但是,張世雄可是有爺爺奶奶的!


    “你家公公……怎麽了?”吳秀敏趕緊追問,“他是不是就在洗發水廠上班!?”


    “送……送貨的,司機!”張母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家公公,當時給那家洗發水廠送貨……所以,我們知道,我們剛結婚的時候,還去幫過忙……”


    聽到這個消息,苗英再次瞪大了眼睛,極有可能,她已經找到了張鳳儀的——幫凶!!!


    “浴缸!”苗英說道,“張鳳儀家裏的浴缸,是在她生病之後安裝的!那個浴缸,是誰給她裝的?”


    “這……嗯……”張母默不作聲,但是臉色越發蒼白。


    “張鳳儀說酒窖有臭味,又是誰,幫她封死的?”苗英又問。


    “這……”張母還是說不出話。


    而同一時刻,吳秀敏卻早已從案情資料庫找到了信息,當即悄悄地拿給苗英來看。


    張世雄的爺爺,名叫張亭山,曾經幹過海員,還做過建築工人以及貨車司機!


    他於2002年去世,去世時74歲……


    洗發水廠的女工失蹤之時,張亭山正好給洗發水廠送貨;


    而那一年,張鳳儀已經得了重病多年;


    那一年,張亭山隻有61歲……


    這一切,該不是什麽巧合吧?


    “阿姨……”


    吳秀敏展開了心理攻勢,開始給張母分析形勢,講說道理。


    終於,在40多分鍾之後,張母再也頂不住巨大的壓力,哭著說道:“你們說對了,那個浴缸,是我公公給張鳳儀裝的!


    “那個年代,浴缸還是奢侈品,不是特別好買的,應該花了不少錢,為此,我還在背地裏埋怨過……”


    “哪一年?”苗英問道,“哪一年裝的浴缸?”


    “嗯……”張母回憶著說道,“就是張鳳儀被查出血液病之後的一兩年吧?86年,或者87年的樣子……”


    86,87……


    苗英回憶了一下,彼得犯下的紅浴缸案是80年到82年,期間間隔了4年多……


    “那……”吳秀敏又問,“張鳳儀是哪一年查出的血液病?84年嗎?”


    “嗯……對,應該是84年……”張母說道,“正是她最好的年紀,真是……”


    她本來想說“可惜”,但是一想到那7具屍體,她再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老爺子,”苗英問道,“是不是特別疼愛張鳳儀?”


    “那是當然了,房子都給了她住,你們說呢?”張母說道,“溺愛的簡直不行,而且,鳳儀一直是他們老兩口的驕傲,經常在人前顯擺呢……”


    “那……酒窖……”吳秀敏問了一句。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張母搖頭說道,“你們問世雄他爸吧,他應該知道吧?印象裏,我很少去張鳳儀那裏,這都是媳婦和小姑子的通病,房子又給了她,我心裏當然不舒服了……


    “不過,世雄他爸老實,”張母說道,“我埋怨幾句呢,也就那樣了,麵子上,還是都過得去的!”


    “阿姨,”苗英問道,“你對這個小姑子,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能跟我們說一下嗎?”


    “看法?這個嘛……或許,我不應該說,但是……”張母說道,“我這個小姑子,有點兒傲,說話和做事都不是那麽隨和,比較……比較依著自己的性子吧!


    “但是,這僅僅是一個小方麵,總體上說,她人還是挺不錯的……”


    “不,我問的不是這些,”苗英問道,“我的意思是,她有沒有信什麽東西啊?這方麵,有沒有什麽不太尋常的地方?”


    “啊?”聽到這個問話,張母再一次渾身顫抖,無力地癱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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