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破曉,趙嘉仁的船隊趕回昨天的海域戰場。船上所有人員都相當警戒,瞭望哨報告,在昨天的戰場上居然還留有兩艘船。


    劉猛大聲說道:“他們的膽子未免太大了!我們四艘不敢跳幫四艘船,難倒還不敢跳幫一條船麽?校長,我願意帶隊跳幫!”


    其他班幹部用不屑的眼光看著劉猛,隻差明著講‘你這不是廢話麽!’昨天不敢跳幫並非大家沒勇氣,隻是因為近戰部隊數量比敵人少太多。如果兵力居於優勢,哪裏會等到今天。大家想歸想,並沒有太著急發言。劉猛作為體育委員,近戰部隊隊長,他當然可以這麽講,他也應該這麽講。


    “盡量俘獲。”自從昨天的想法變化,趙嘉仁的話就沒有以前那般殺氣騰騰。


    三艘船圍了上去,遠遠就見到蒙古水軍船上還有人。正準備戰鬥之際,蒙古軍船上的那幫人就打起了白旗。


    再過小半個時辰,好幾個蒙古船上的人被帶到趙嘉仁麵前。從穿著上看他們是蒙古兵,他們人人帶傷,看樣子傷的還不輕。見到被眾人簇擁的趙嘉仁,立刻就跪下了。畢竟是受了傷的人,往下一跪,蒙古兵們痛的呲牙咧嘴。隻是此時保命要緊,也管不了那麽多啦。


    “這位爺爺,俺們都受了傷,上不了大船。那幫直娘賊趁夜丟下俺們就走了。俺們不求別的,隻求條活命。”蒙古兵一開口就是山東音,趙嘉仁的部下們聽不太懂,趙嘉仁倒是露出了笑容。好熟悉的北音,雖然比普通話還差很多,卻已經讓趙嘉仁感覺不錯。


    “他們跑了多少人?”趙嘉仁問。


    說話那位連忙答道:“這位爺爺,俺們一共八條大船,被你打沉了三條。留在這裏的兩條船被打得太狠,船槳都壞了。那幫當官怕爺爺們夜裏突然殺過來,就把船丟在這裏。俺們這些人受了傷,也一起被丟在船上。”


    趙嘉仁看了看上過蒙古大船的劉猛,劉猛點點頭,看來這人說的是實話。趙嘉仁命人把俘虜壓下去,又吩咐軍醫給他們治療。等人帶走,劉猛不解的問道:“校長,留他們一條狗命就已經不錯。為何還要給他們治傷。”


    趙嘉仁和顏悅色的對劉猛講述著自己的看法,“我們是人,有慈悲心腸的人。不是那群蠻夷。戰場上廝殺那是各有立場,他們既然投降了,再殺之,那就是嗜殺。你們是嗜殺如命的亡命徒麽?”見到劉猛點頭稱是,趙嘉仁就把後半截給咽回了肚裏。這些蒙古兵都受了火器的傷,治療他們也是在為之後的戰爭做準備。


    不管談論的多麽人道主義,趙嘉仁對登船的事情依舊非常謹慎。好在敵人並沒有耍設麽把戲,接受船隻的過程非常輕鬆。將兩百多俘虜和一百多屍體收集上一艘三百噸的船,大船扯上所有風帆抓緊往回趕。


    即便屍體被草席蓋著,船上的水手們依舊露出了極為厭惡的表情。趙嘉仁也管不了那麽多,他急著送這些活人與死者回去領功。一個多月前的三月,賈似道三月向朝廷上書請趙嘉仁前來幫忙作戰。趙嘉仁手裏並無陸戰的部隊,他帶著船隊趕往交戰的海州。海州是後世的連雲港,二千多年來就是重要港口。蒙古軍在海上擊敗了宋軍,趙嘉仁就帶船隊前來助陣。


    賈似道當時還勸阻趙嘉仁不要來冒險,趙嘉仁致意前來。此次俘獲這麽多,需要的就是趕緊把戰俘與戰死者送去領功。省的讓賈似道生出別的想法。


    福建水手們航海經驗豐富,蒙古大船采用了宋朝傳統的密封艙技術,雖然密封艙裏麵進了不少水,卻隻是灌滿了幾個密封艙而已。船隻並沒有沉沒。水手們稍加整備,就把大船往回開。沿途審問俘虜時,俘虜告知,他們所屬的這支水軍正是蒙古淄萊水軍一部。歸益都(山東)行省長官李璮指揮。俘虜號稱淄萊水軍有這種大船三十餘艘。這讓趙嘉仁那邊的人員感到很是不屑。


    “校長,他們是在吹吧?”自家人討論的時候,學習委員丁羽一臉不屑的問。


    “是啊。若是他們真的有三十幾艘這等大船,為何不一次派來?”李鴻鈞也很認同這個看法。趙家的船隊每次都是傾巢而出。


    “沒事。下次他們一定會傾巢而出。”趙嘉仁提醒自己的學生兼部下。從蒙古水軍到現在為止的表現而言,他們隻是輸給了趙嘉仁的優勢武器而已。從數量、戰鬥意誌、戰鬥水準來看,蒙古水軍的表現一點都不差。


    講完了這個,趙嘉仁繼續講道:“還有一事,看來三斤炮對付這種大船可不好使。我準備回去之後就開始鑄造六斤炮。”


    “六斤炮?能比三斤炮厲害多少?”


    “比三斤炮厲害一倍?”


    “什麽叫做一倍,難倒三斤炮隻比一斤炮厲害三倍不成?我們不是測過麽,三斤炮比一斤炮厲害的大概是3的平方,就是9倍。”


    一眾人等忍不住爭論起來。直到學習委員丁羽發話,“這東西得靠計算。校長說過,任何武器威力若是沒有數學計算當基礎,都是耍流氓!”


    如此居高臨下大言不慚的發言立刻引發了眾人一陣友善的怒罵!


    “滾!”


    “裝什麽裝!”


    “學習委員不是你啦!”


    “來來來!我倒是要和你算一算!”


    趙嘉仁瞅著部下們爭論不休,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初中時候的模樣。在這個學習逐漸分層的階段,好學者們的之間互相比拚較勁就和現在一樣。


    學人類學有一句玩笑,男人隻有玩具的不同,沒有本質的不同。數學、武器、科技、政治,這些對於男性來講都是玩具。在這樣的遊戲世界中,他們才會感受到強烈的歡樂與存在感。不同時代的人,好像並沒有不同的反應。


    船隻終於駛入港口,趙嘉仁卻見碼頭上站了好些宋軍。瞅到趙嘉仁的船隊趕回來,其他船上立刻拉起了旗語。“快來幫忙!他們要搶俘虜!”


    趙嘉仁一驚,他沒想到宋軍竟然這麽生猛。趕緊下船去看到底怎麽回事,沒想到瞅見趙嘉仁這個文官下船,那些宋軍立刻就撤了。隻留下幾名中級軍官前來交涉。


    “校長……。提點,這些人搬走了屍體之後還不知足,居然想搶我們的俘虜。”五班班長負責壓船,見到趙嘉仁終於趕到。他立刻衝下船,衝著趙嘉仁就開始告狀。


    聽完屬下的指控,趙嘉仁轉頭看向那幾名宋軍軍官,“你們能否告訴我,我的部下有沒有說謊。”


    宋軍軍官都為之語塞,尷尬的沉默片刻,其中一人甕聲甕氣的開口,“事情也不像是這位兄弟說的那般。”


    “不是那般,又是怎樣?”趙嘉仁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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