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車船在杭州碼頭停下,也許是因為有人受不了船上的環境,又或者歸心似箭。還有可能是這種行動引發了群眾模仿效應,總之,乘客們爭先恐後的下船。甲板、跳板以及碼頭上都是人。眾人你推我,我擠你,亂成了一鍋粥。


    李雲上將的警衛員忍不住問道:“李將軍,我們可以讓他們先讓路。”


    坐在靠上的一等艙裏,李雲並沒有出艙的意思。他揮揮手,從容說道:“讓他們先走,我才不願意和別人擠。”


    看著警衛員聽了這些話之後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李雲笑道:“我真的不在意這個。從小上學的時候,我曾經很喜歡衝在最前麵,還因為這個和衝在最前麵的同學打過架。回家之後被我爹教訓。再後來我突然想開了,讓他們先走。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不挺好。”


    警衛員此時還沒辦法理解李雲的心境,不過他看得出李雲是真的不在意,既然不會被訓斥,警衛員也放心下來。等到甲板上人走的差不多了,李雲這才輕輕鬆鬆站起身,施施然走在空蕩蕩的船上。下船後到了軍隊在這裏的接待站,在裏麵與已經等候著接船人員匯合。


    馬車已經等在軍人教師專用出站口外,眾人上了馬車直奔兵部而去。第二天,李雲按照趙嘉仁的意思參加了晨會。


    丁飛和李雲認識了二三十年,走上去和李雲握手。看李雲的表情中還是那樣親近,就說道:“這兩天有空就去我那裏坐坐。”


    “好。”李雲點點頭。


    兩人認識的時間夠久,又都是暴力部門。簡短說完話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文天祥看了看李雲那曬得顏色頗深的皮膚,筆挺的軍裝,軍裝上三顆星的上將軍階。心中忍不住生出感慨。這個身材高挑,略顯消瘦的中年人還是太年輕了。


    參加晨會的都是重臣,除了那些必須出席的部門之外,有些人會臨時被加進去。突如其來的麵孔就很容易引發大家的想象。


    趙嘉仁不在乎這樣的想象,當年張世傑完全轉投趙嘉仁之後就在晨會上露臉好幾天,這種無言的出現本身就代表著趙嘉仁的一些態度。李雲這次出現也一樣,包括文天祥在內的大多數重臣都知道李雲很有可能出任總參謀長。麵對差一歲不到四十歲的總參謀長,文天祥心中懷念自己的年輕時代。李雲還有十幾年二十年時間去經曆他人生中的輝煌,留給文天祥的時間卻不多了。


    整個會議上,李雲始終一言不發。會議結束之後,其他官員開始離席,李雲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眾人都知道李雲這是在等趙官家的接見。熊裳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李雲,在他馬上就要致仕的時候見到李雲,感覺挺受刺激。扭回頭,就見教育部部長李必成板著臉從他身邊走過。


    李必成在個人方麵無可挑剔,是現在少數進士又接受完製科學曆的家夥。他為人方正,對於教育也有著極佳的能力與見識。不過現在所有人都不看好這位,因為現在有流行的說法,李必成反對征收地產稅與物業稅。在政治立場上與陸秀夫是一路人。陸秀夫已經徹底離開了朝廷,眾人都懷疑李必成還能待多久呢?


    看著李必成的背影,熊裳心裏麵有些感慨。以前禮部職能包括禮儀禮數考證評估、科舉、對外事務。教育部職能被剝離,禮儀方麵的職能也逐漸被朝廷以及官府的辦公廳拿走,現在禮部差不多就隻剩下外交功能。


    李必成並不知道前主管在背後的想法,即便知道的話大概也隻能苦笑以對。他與陸秀夫的私交不錯,對陸秀夫的命運自然非常同情。不過大宋現在的尚書、部長、侍郎加起來也就是三十多人,短短三個月裏麵就有兩人被免職,新上來的公開表示支持趙官家。李必成就算同情陸秀夫,也完全沒有要賭上自己的身家和趙官家掰掰手腕的打算。


    走的這麽急急忙忙,李必成是去給陸秀夫送行。坐在馬車裏,李必成心裏麵很順道想最後勸說陸秀夫不要離開杭州。看到陸秀夫壞了事,有些吏部黑心的家夥就想取消陸秀夫的福利房。就在大家以為陸秀夫要當做落水狗被痛打的時候,沒想到趙官家竟然親自幹涉,以他的丞相職權給陸秀夫批了尚書級別的房子。在李必成看來,已經沒人敢再刁難五十二歲的陸秀夫,他待在杭州好好過日子不行麽。


    到了陸秀夫的新家,就見三層小樓的一樓客廳裏擺了一堆包裹。沒多久,一身普通裝束的陸秀夫就從二樓走下來。李必成率直的講道:“我這次來是想勸你不要走。”


    陸秀夫用力搖搖頭,“我已經無心待在杭州,留在這裏還能做什麽呢,隻是讓人覺得我靠了官家的照顧留在這裏。”


    “被官家照顧有什麽不對!”李必成歎道:“其實君實若是能想通,隻怕還會被重新啟用。”


    被好友這麽講,陸秀夫臉色難看起來,他不爽的說道:“嗬嗬。那就算了。我從來沒想過要與官家做對,也沒想過要向官家搖尾乞憐。”


    便是被嘲笑,李必成卻也沒生氣,他也正色說道:“可你有沒有想過。留在杭州其實可以避禍。你便是想自己做個閑雲野鶴,悠然江湖。卻也好歹為家裏想想。”


    “官家不是那種人。”陸秀夫率直的說道。


    “官家當然不是那種人。可現在外麵地方上各種不認同官家的地主以及進士家族,這裏是每個地方都有。官家光明磊落,那些人可是狗急跳牆之時,什麽人都要借用。你所在的地方那些人若是知道你的立場,難倒就不會想方設法拉你過去。至少要想方設法的借用你的名頭。到時候他們和官家一鬧,官家難倒就會對他們不理不睬,甚至是低頭認輸?”


    陸秀夫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幾天他根本沒能從低落的心情中走出來,離開杭州的想法也隻是他自己沒辦法忍受壓抑的感受。現在李必成所講讓陸秀夫終於看到了外麵的局麵,和那種暗流湧動相比,杭州反倒因為局麵明晰,很安全。


    看陸秀夫聽進去了,李必成又說了一句,“李雲已經回京,大概會當上總參謀長。官家心意已決,自然就不會讓任何不支持他的人留在朝廷裏。”


    說完,李必成轉身就走。隻留下默默無語的陸秀夫。


    陸秀夫沉默著,李雲卻沒有沉默。此時他已經講完了他在陰山以北的經營,就說起了一些輕鬆的故事。


    “官家讓我們建設炮樓,這種據點在草原上格外有用。建成的炮樓一下子就能看出去十幾裏遠,便是蒙古騎兵跑再快也沒用。我本以為在草原上殺的那麽狠,蒙古人應該對我們也恨之入骨。沒想到我們的炮樓修的越向北,前來試著投奔我們的部落也越多。”


    “哦?”趙嘉仁跟著湊個趣。其實他心裏麵一點都不訝異。蒙古高原生存環境艱難,‘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局麵早就不在。比牛羊還高的草,需要足夠多的水份營養以及光熱。現在的陰山以北氣候寒冷,加上人口增加很快,牛羊把草原都啃成了荒漠,進而變成了沙漠。加上忽必烈跑路,留在這邊的蒙古部落活不下去,當然就要投奔強有力的勢力。


    “我當時還很奇怪,我們派出去騎兵殺那些部落殺的那麽狠,他們怎麽就敢來投降。”李雲還是介紹著。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趙嘉仁是真的稍微有點覺得自己小看了蒙古地區的民風下限。


    “後來一問才知道。那邊的部落被殺的很慘,就請了薩滿做法詛咒我們。那薩滿就開壇做法,一直在跳大神玩詛咒。當時正好是雷暴季節,蒙古高原上動輒打雷。我們的炮樓被劈了很多次。當時一天就要被劈十幾次的都有。因為裝了避雷針,炮樓上的人安然無恙。結果做法的薩滿被劈死了。”


    “嗬嗬!哈哈哈!”趙嘉仁終於被真正逗笑了。避雷針的事情,趙嘉仁早就知道,隻是他忘記提醒。在河北炮樓被雷劈幾次,出現人員傷亡之後,趙嘉仁才想起用這個。卻沒想到在蒙古高原還能起到意外的奇效。


    “官家。那些蒙古部落請薩滿可是要花許多錢,進貢許多牛馬。大部落壓迫小部落,基本都讓小部落出錢。親眼看到薩滿被雷劈死,小部落本就心懷不滿,立刻就認為我們宋軍法力高強,得到了長生天的青睞。他們就試著跑來投奔。我就自作主張接納了。”李雲說到最後,聲音裏麵有些不安。


    趙嘉仁有點費力的挪動了一下坐姿,然後問道:“李雲,我問你個問題,什麽叫做漢人?”


    “說漢語,用漢字的就是漢人。”李雲答道。


    趙嘉仁擺擺手,“漢人血統其實不重要,我記得你手下有個叫耶律洪的師長吧?工部還有個叫蕭白郎的。放到兩百多年前,在大宋與遼國邊界上,漢人遇到這兩個姓氏的立刻就殺了。不用再多說,一定是蠻族。現在呢,除了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誰會去想這兩個人是不是漢人。五胡亂華,那五胡何在。拓跋氏自己連姓氏都給改了。北方姓李的,許多都是當年五胡後裔。更早的匈奴何在。夏商周,商代祖先妥妥的東夷人。所以漢人絕不是簡單的血統,漢人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文明體係。所以你在陰山以北接受蒙古人投降,我不覺得有錯。”


    李雲最在意的其實就是趙嘉仁不要說他接收蒙古部落錯了,聽了一圈前麵的話,他心情很緊張。最後一句話讓他覺得豁然開朗。


    “官家不責怪我,我就放心了。”李雲連忙說道。


    “我要說清楚,漢人乃是生活方式。若是那些蒙古人還是那種誰是強者我就追隨誰,見到東西搶一把就走。那就得立刻誅滅,絕不能養癰為患。”


    “這個自然。”李雲連忙答道:“官家,我們也嚐試著教蒙古人吃漢人的食物。他們對發麵饃很喜歡。”


    “發麵饃。對了,蒙古那邊的堿怎麽樣。”趙嘉仁想起了另一個讓他頭痛的問題。


    李雲答道:“官家,那邊的堿有些是從湖裏弄來的。不過我派兵偵查的時候,發現胡楊樹上竟然出堿塊。所以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去胡楊樹林的樹幹上取堿塊。”


    “胡楊樹?”趙嘉仁有點懵了。他聽說過這種被歌頌為‘生而三千年不死,死而三千年不倒,倒而三千年不朽’。趙嘉仁並不喜歡這種文人範兒十足的說辭。後來就比較認同‘生而三百年不死,死而三百年不倒,倒而三百年不朽’的說法。他卻不知道胡楊樹居然還能分泌堿塊。


    “快說來聽聽。”趙嘉仁著急的問。


    李雲就介紹起來。胡楊樹能長在鹽堿地旁邊,從樹幹的節疤和裂口處分泌汁液,形成白色或淡黃色的塊狀結晶,當地人稱為‘胡楊淚’。因這種結晶形狀類似梧桐葉,在有的地方也被叫做‘梧桐淚’。當然,還有更直白的叫法就是‘胡楊堿’。這種‘胡楊堿’很不錯,可以直接用來做中和發麵饃的堿塊用,隻是裏麵含鹽,所以那種發麵饃會有點鹹味。


    趙嘉仁聽了之後立刻讓秘書過來,“去把工部尚書……把工部尚書,化工廳廳長,農部尚書以及林業廳廳長都叫來。”


    李雲一愣,沒想到趙嘉仁竟然做出這樣的安排。秘書離開,趙嘉仁立刻換了個話題,單刀直入的問:“你爹前年寫信給我,說他在泉州那邊買了些地,也不知道他當地主可否當的逍遙。”


    這聽著是家常,卻也並不是。幾個月前,趙嘉仁任命他非常信任的陸秀夫做了戶部尚書。隻不過三個月,陸秀夫就淨身辭官。好在陸秀夫還沒有太矯情,趙嘉仁按照尚書級別給了他三層別墅小樓,陸秀夫還是老實的收下,甚至還寫了感謝的奏折。雖然趙嘉仁覺得自己不再虧錢陸秀夫,但是失落的心情難以避免。


    李雲乃是李鴻鈞的晚輩,兩代人都為趙嘉仁效力。李雲還是趙嘉仁手下最早一批接受正規教育的年輕幹部。按照道理來講,李雲應該忠於趙嘉仁。隻是有陸秀夫殷鑒在前,趙嘉仁再也不敢盲目樂觀。


    “回稟官家。我也是剛知道,我爹已經把泉州的地都賣了。他這就要到杭州渡晚年。”


    “啊?”趙嘉仁覺得自己的消息實在是太落後了。


    “福建的土地本就不好,現在交趾與廣南東路的糧食運過來,更是沒什麽人種地。還留在福建的隻是種茶,種漆,種竹子。最早的時候官家手下都是福建兵,現在福建人口大概隻剩下百十萬,還都在沿海各個港口。山裏頭據說還剩了點人,至於到底有多少。部隊裏麵的福建兵說的都不一樣。”李雲講述著他知道的福建情況。


    趙嘉仁也知道一些,卻很久沒有福建的大新聞,所以關心的並不多。在各地都有些故土難離的感覺,但是在福建最缺乏這樣的心情。隻要有可能,大家都要離開貧瘠的福建。


    “官家,我爹說,現在福建種地的人越來越少,他自己覺得自己根本當不了地主,別說賺錢,不賠錢就不錯了。於是把地一賣,要到杭州與老兄弟們一起喝喝茶,吃吃飯。他也特別想念官家。”李雲講完老爹李鴻鈞的事情,就閉上嘴靜靜等著趙嘉仁發話。


    趙嘉仁心中生出一種遺憾的感覺。聚會,吃飯,是一定要有閑有心情才行。他現在實在是沒有閑,也沒有心情。沉默了一陣,趙嘉仁才繼續問道:“你爹怎麽會經營到賠錢?”


    “他說是想按照航海行會那般經營,什麽能賣高價,就種植什麽。可他卻總拿捏不住。茶葉、漆、絲,總是有人賣的價格比他低。等別人的賣完,這收購份額也就滿了。我爹看他真幹不了這個,就直接把地買了。”


    趙嘉仁沒想到李鴻鈞竟然是因為競爭不過,所以果斷退出。雖然這證明李鴻鈞的確沒有經營土地的天份,但是這種果斷退出止損的做法倒是頗為值得肯定。


    “你可看了最近有關地主的文章?”趙嘉仁終於開始問最核心的問題,以李雲的資曆以及戰功,做總參謀長毫無問題。那些根本不重要。


    李雲立刻答道:“看了。我堅決支持官家的看法,這地是讓人來種的,而不是讓人用來作威作福的。”


    “真的?”趙嘉仁有點下意識的問。這些天他也接觸不少人,每次問到這個問題,不少人雖然也表示堅定支持趙嘉仁,但是他們對於反對特權階級則是支支吾吾。看得出,大部分人還是希望維持自己的特權,所以就反對取消特權。


    “官家,有些人自有他們的道理。我也和人爭辯過,這件事上認同官家的從一開始就認同,不認同官家的從一開始就不認同。我家乃是窮出身,若不是遇到官家,我們家上下還都在福建受窮。所以官家要做什麽,我就支持官家。更何況我覺得官家說的沒錯,在咱們軍中當兵的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許多都是佃農。他們為何要當兵,就是因為當兵之後可以讓家裏過上好日子。”


    趙嘉仁微微點頭,卻不知道該怎麽講。如果趙嘉仁現在堅定維持之前的土地製度,陸秀夫就會堅定的支持趙嘉仁。很多此時堅決不認同趙嘉仁的地主和進士也同樣會堅定的支持趙嘉仁。某種意義上,如果沒有他們的堅定支持,趙嘉仁可沒機會順利的在萬眾的歡呼聲中當上官家。


    到現在,趙嘉仁也不認為大多數以前的支持者隻是因為想跟著趙嘉仁飛黃騰達就跟在趙嘉仁身後。那些人當年認同趙嘉仁打跑蒙古,拯救大宋的政策和理念。所以才會義無反顧的投奔到趙嘉仁旗下。


    現在時過境遷,趙嘉仁需要的是支持土地政策的同誌。就李雲的表態,他大概就是這方麵的同誌吧。最後趙嘉仁也沒有特別勉勵,他說道:“你先去兵部,任職的事情我會下旨。”


    李雲走了沒多久,工部與農部的人都到了。工部與化工廳是一個部門,坐在趙嘉仁左手。農部與林業廳同屬一個部門,坐在趙嘉仁右手。趙嘉仁就將李雲所講的胡楊樹講給這幾個人聽。講完大概,趙嘉仁又問道:“林業廳可否有調查胡楊樹林的分布狀況。”


    “……沒有。”回答問題的時候,林業廳廳長聲音裏麵都是遺憾。


    “那麽就馬上派人去調查。”


    “官家,這種堿塊來源可靠麽?”工部尚書聲音裏麵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按照道理,應該是可靠的。每年定期收集,一個人就算一年收集十噸。那裏麵的堿含量隻有一半,五萬人就是二十五萬噸純堿。大宋的化工業就不缺乏堿塊來源。”趙嘉仁開始數字想象。


    對於這種不負責任也不唯物主義的態度,四位大臣也不怎麽認同。樹上長出堿塊怎麽聽都有些扯淡。可他們卻沒辦法反對,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真的是大宋堿塊的穩定來源。不等這幾個人說更多廢話,趙嘉仁問:“你們都明白堿塊對大宋的重要性麽?”


    “知道!”四人都立刻回答。


    “那就全力去做。有多快就多快!”趙嘉仁命道。


    讓四位重臣離開之後,趙嘉仁自己也立刻幹起來。他親自指揮下令收集信息,三天後,在甘肅、靈夏、山西等地駐軍都發回來電報。表示在這些地區都有大片的胡楊樹林,在大部分胡楊樹林都能找到‘胡楊堿’。從靈夏那邊發來的消息中,在鹽池附近的土地上,胡楊林非常茂盛。樹上的胡楊堿非常多。


    看完電報,趙嘉仁閉上眼。他沒想到祖國的大好河山竟然有這麽多神奇的植物,能夠滿足華夏人民的各種需求。更沒想到在亂砍亂伐摧毀西北環境之前,這裏擁有如此之多的寶物。等睜開眼,趙嘉仁讓秘書拿過來任命李雲為宋軍總參謀長的任命書簽字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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