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無聲。


    羽衣撿起了那個長著棕色頭發的頭顱,然後輕輕往半空中一拋,緊接著左手握住插在自己右肩的黑棒,很順暢的就把這一整根拔了出來。


    然後他反手一刺。


    一隻手總歸是行動不便的,但是那根黑棒還是從彌彥左半邊臉上的輪回眼瞳孔正中央刺入了進去。


    羽衣繼續單手用力,黑棒一寸寸的向前。


    鮮血從他的手掌之間流出,然後黑棒刺穿了對方的後顱骨,將這顆頭顱釘在了樹幹上。


    “忍者總是慣於說謊……這才是我的最後一擊。”


    接著,他一根一根的抽出身上的黑棒,然後扔下了背後的負重,再也不看這裏一眼,轉身向木葉一步一步的走去。


    他的腳踩在碎屍堆裏,帶起的電流直接讓那些血肉骨骼開始泯滅……這不是他又強行發動了能力,而是從最初開始他的能力根本就無法終止下來。


    自始至終,他的腦袋就像是挨了一棒球棍的老舊顯示器一樣,不斷的閃現著電弧


    他不知道長門是否在意這具屍體,他的行為也與那個無關,現在的他隻是讓這具屍體消失的一絲一毫都不剩下而已。


    如同其他的佩恩一樣。


    在羽衣走出了數十米之後,那根釘在樹上的黑棒上開始閃現雷光,接著那顆頭顱就像是一顆爛西瓜一樣爆開了。


    “你們……真的擋我的路了。”


    一直以來,羽衣都認為仇恨是一種偏於膚淺的情緒,但是現在他知道了仇就是仇,無關立場,無關動機,無關善惡。


    如果能殺死一個人101次,那就不會殺100次,如果能讓一個人死上1001次,那就不會是1000次。


    哪怕代價是手臂一根,哪怕代價是心髒一顆,哪怕代價是頭顱一個。


    哪怕代價是每一寸肌膚的消融,哪怕代價是每一根骨頭的碎裂,哪怕代價是每一寸靈魂的泯滅。


    羽衣……從未有過這樣的戾氣。


    …………


    結界附近的某個高點。


    “長門,彌彥的屍體……”


    為了控製佩恩的行動、同時保證本體的安全,長門需要特殊的道具進行長距離的查克拉傳導,所以因為這些道具,他的樣子看起來可以說是不人不鬼。


    彌彥的屍體?當然不會再有了,哪怕是輪回眼的力量、哪怕是有著修複能力的地獄道,也不可能做到無中生有。


    “敵人已經油盡燈枯了,需要我去給他最後一擊嗎?”


    見長門不說話,小南又問道。


    “不……那雙眼睛太過危險了,在搞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之前,不要再接近他。”


    天道那種被撕裂的觸感,長門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以防萬一,我們需要盡快的離開這裏,對方已經感知到了我們的所在……無論如何,另一邊應該已經得手了。”


    現在長門的狀態同樣十分不佳,抵抗超大電磁炮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消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所在的位置還被發現了,為了穩妥起見他們必須要盡快的離開。


    “事先做好的布置,還能啟動嗎?”


    “雖然被破壞了很大一部分,但是應該沒有問題。”小南回答道。


    為了以防萬一,小南在長門的結界四周布置下了大量的起爆符,超電磁炮破壞掉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另一部分依然存在。


    所以,幾乎是在小南話音剛剛落下的同時,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赤紅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夜空。


    羽衣,自然身處於火光之中。


    …………


    麵具男同樣也是重傷的狀態,並且奪取九尾獸的計劃失敗了……跟四代火影的戰鬥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戰術和智商上的徹底壓製感。


    可是當他看到對麵一步一步走來的人的時候……直到對方近在眼前的時候,他才確認了其身份。


    所以他才覺得不可思議,但旋即又沉穩心神。


    “人類真是一種可悲的生物,越是不是自己的東西就越想要,越是無法觸及的就越想伸手。”


    “比誰都要疏遠和厭惡,卻又比誰都要羨慕與渴望。”


    “明明存在自身就是一種多餘和悲劇,卻還要不斷的掙紮,所謂的不放棄是執著嗎?不,僅僅是愚蠢而已。”


    “既沒有器量,也沒有實力,既沒有知識,也不知道未來,既想要發揮作用,卻反而起不到任何作用……”


    “知道這樣的人被稱作什麽嗎?”


    “隻是礙事的東西而已。”


    麵具男說的沒有錯,愚蠢本來就是人類的本質之一,是植根於所有人身上的屬性,隻要由又生到死的過程,就從來沒有過一生都精明而無錯誤的人類,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可以被稱為“神”的存在。


    “所以,你果然還是要死在這裏。”


    對於麵具男來說,羽衣依然能夠活著絕對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那邊的戰況雖然並不清楚,很難想象長門會失手,畢竟還有著事先的各種布置,這是以有心算無心……


    確實羽衣很強,如果不強的話他也不至於想辦法把他調離玖辛奈身邊,但是“強”永遠隻是個相對概念,再強的人也不可能是那一雙眼睛的對手。


    但是羽衣確實還活著,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因為他正一步一步的、筆直的走了過來。


    羽衣沒有功夫去討論什麽叫做人性。


    有些事情他不想去盡心猜測,更不想做出負麵的臆斷,但事實是不容想法辯別的存在。


    據說人類的降生伴隨著七罪宗。


    暴食、貪婪、怠惰、嫉妒、傲慢、色欲、憤怒。


    而對於羽衣來說,他長於怠惰,卻從未有過憤怒。因為不在乎的東西太多,現實之中並沒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去發怒。


    他從未有過憤怒,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能夠如此憤怒。


    他像是一座積藏了萬千熔岩的即將噴薄的火山,他比憤怒,還要憤怒。


    麵具男重傷,羽衣瀕死,前者要把後者殺死在這裏,幾乎是必然的事情,而後者就算是在憤怒,想要反殺的話似乎也隻有三個字等待他:


    不可能。


    麵具男在等著羽衣走過來,而羽衣自然會真的走過去,因為那邊是他需要前進的方向。


    但是麵具男不是他的目的,甚至連過程都不是……羽衣視眼前的敵人如無物,他隻有帶著徹骨寒意的一句話要說:


    “躲開,不想死的話。”


    忍者的戰力與狀態掛鉤,但是這並不是必然,有的人越是隻剩下唯一的一口氣的時候,越是最危險的時候。


    羽衣僅剩一小半右臉,但是現在他的那雙眼睛仿佛帶著毀滅一切的引力,又像是在不停的散播著死亡的靈界之窗。


    所以……羽衣能夠看到麵具男的死相,麵具男能夠看到羽衣能看到他的死相。


    所以,他原本要發動的攻擊徹底停了下來。


    羽衣就這麽徑直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或許羽衣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作戰的能力,或許羽衣說的話僅僅是單純的威懾,可是,也或許他真的還能做出絕命一擊。


    可能性有三項,但是選擇實際上隻有一種,所以麵具男不能動,因為羽衣會做的、能做的隻有三。


    越過了眼前的敵人,羽衣再也不回頭看一眼。


    他的名字是什麽來著?


    麵具男?


    阿飛?


    宇智波斑?


    還是宇智波什麽?


    無所謂了。


    對於現在的羽衣來說,超能力過度使用帶來的腦力負擔、超能力正在使用帶來的精神壓力,都讓他的思考能力歸於混沌,或許此時他連時間的概念都沒有了。


    但是他還能往前走。


    無論時間,無論距離,他終於還是到達了目的地。


    這裏存在的結界並不是玖辛奈產房外麵布置的那一個,雖然都在木葉的附近,但是整體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這個結界……從特征上來說,很輕易的就可以判斷出來是水門布置下的。


    麵對著身前的阻礙,羽衣伸出了他的左手。


    同時,他的左手上重新染上了雷光,而帶著雷光的手瞬間就把這個結界劃開了一個缺口,讓他得以進入其中。


    此時電擊使的能力還在暴走,電算公式因為過度使用造成的“慣性”依然在他的潛意識之中在不停的運作著,所以能力還在不停息的發動著,但是這種能力現在的羽衣並不能做到完全的自由支配,否則的話那就不是在暴走了。


    這是電擊使從未有過的生澀感。


    所以“切東西”這種想法出現在他腦海裏的時候,羽衣下意識的使用了雷遁。


    電擊使與雷遁……對於羽衣來說,這是史無前例的一心為二、兩種力量體係的混合使用,但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羽衣的腳步稍有停頓,猶豫麽?然後他堅定繼續向前。


    結界過後,就是結果,亦是結局。


    無論是怎麽樣的,承受的或者不能承受的,羽衣都需要承受。


    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時候,人終究有不能逃避的時候,或許羽衣還能做到什麽事情,或許他已經什麽都做不到了。


    但是他現在必須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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