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頭手中抱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我的心“咯噔”一下,好像停止了跳動一樣,沒有了任何的動靜。右眼皮跳的飛快,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


    我們就這樣忐忑的看著他,他也這樣木然的看著我,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將那血淋淋的頭轉了轉,將頭的麵部轉向了我,我隻掃了一眼,就無法抑製的發出了一聲響徹整個地下溶洞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而雙腿則像被人抽去了骨頭,癱軟的要命,最終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整個世界好像都已經扭曲變形了一樣,越來越疏遠,越來越陌生,眼前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那是老六的頭,他的表情猙獰恐怖,一雙非常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嘴巴張的很大,好像在死前看到了什麽非常恐怖的東西一樣,而他左臉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和張開的大嘴隱隱連在了一起,鮮血和腦漿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把我惡心的,直接吐了一地的酸水。


    朦朧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大頭表情木然的抱著老六那血淋淋的頭顱站在我的麵前,那頭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嘴巴一閉一合的發出了鬼一樣的聲音:“王……王……”


    它前前後後一共念了十幾個“王”,可就是沒有下文,最後眼珠子向上一翻,就再也沒了動靜。


    我嚇得冷汗直冒,抬頭一看大頭,差點叫了出來,隻見大頭雖然手中抱著老六的頭顱,可我卻絲毫看不到他自己的臉,隻能看到他的背,我顫抖著挪到他的正麵,可看到的還是他的背,我幾乎像發了瘋似的圍著他找了很久,可每次看到的依然都是他的背,我崩潰了,絕望的正想伸手去摸他,可就在這一刹那,他突然轉過頭來,我一看,嚇得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分明就是老六的麵孔啊,和剛才大頭手中抱的那東西是一模一樣,就連表情都一樣,張大了嘴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簡直就像是把老六的頭安在了大頭的身上,十分的不協調,非常可怕。


    我顫抖著又掃了一眼他的手,原本抱在他手中的頭顱卻早已經不見了。


    看到這一幕,我徹底瘋了,好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四處逃竄,完全失去了理智。可我每逃一段,麵前就出現一個表情木然的大頭,不,那已經不是大頭,隻是一個安著老六頭顱的大頭的軀殼。他截住了我的去路,我隻好換個方向繼續逃竄,但逃了一段之後,又出現了一個新的這樣的怪物將我截住,就這樣,前前後後一共冒出來幾十個這樣的怪物,將我團團圍住,並且好像幽靈一般,表情木然的向我飄了過來。


    我撕心裂肺的慘叫了一聲,回音折回來好幾次,可就是沒有人回答我,這種孤立無援的窘境以及內心的恐懼帶來的強大的壓迫感,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它們圍的越來越近了,我也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木然,好像鬼上身一樣,半張著嘴,癡癡的看著他們飄了過來,而自己卻無動於衷。可就在最後一刻,我身邊突然亮起了手電光,所有不幹淨的東西全部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阿凡達用手電照著我的眼睛,拍了拍我的臉,問我沒事兒吧,我下意識的推開他的手電,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大頭,癡癡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我看到老六的屍體橫躺在地上,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看起來非常安詳,好像正在做一樁黃粱美夢一樣。


    看到這裏,我的內心已經無法用心亂如麻來形容了,腦海裏麵各種疑問各種畫麵就像過電影一樣往出蹦,頭疼的要命,不去想都不行,根本無法控製,我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大頭冷冷的說:“我早就說過了,不要回頭看,你剛才差點害死我們!”


    黑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沉重的說:“我們之前已經把老六的屍體背回來了,他的事,我也很難過,也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你就節哀吧。他雖然死了,可我們還在,總不能白白的在這裏等死吧,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出口,不然咱們可就真的歇菜了。”


    阿凡達也隨聲附和著:“黑子說的沒錯,鴨子和老六雖然都沒了,但我們絕對不能沒有信念,隻要信念不倒,一切不幹不淨的東西就都是紙老虎,沒什麽好怕的。”


    我愣住了,沒想到這阿凡達平時唯唯諾諾,關鍵時刻竟然能說出這麽鼓舞人心的話,雖然語言組織的不是很好,但是作為兄弟的我心裏還是暖烘烘的,可看著老六那僵硬的屍體,心裏始終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一樣,輕鬆不起來。


    阿凡達看了看那不停滲出黑血的“咕嚕”的頭顱,忍不住顫了一下,問黑子:“頭這麽大,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會不會是詐屍了?”


    黑子正要說話,大頭突然說不可能。


    黑子疑惑的看著他,他唾了一口唾沫,胡亂的抹了抹臉上黑色的血跡:“我們剛才一沒開棺,二沒碰屍,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況且你們想想,就算那八口銀鑲棺槨裏躺的全都是陪葬的下人,也應該用麻魚膠之類的東西將棺材固定的密不透風,可為什麽那怪物一衝就破,唯一的解釋就是修這方叔墓的蠻族女巫師故意沒有密封這些棺槨,好讓這東西能順利的出來害人。”


    阿凡達愣了一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的意思是說,這東西不是人?可、可這怎麽可能呢?不是人……又會是什麽呢?總不可能是外星生物吧?”


    說到這裏,黑子和大頭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好像達成了什麽共識一樣,很有默契。大頭說道:“黑子前麵不是說過那蠻族女巫師能召喚出一種人形凶獸來替她作戰嗎,莫非……”


    我一聽到這兒,心裏一陣發寒,心說這鬼東西要真他娘的就是那人形凶獸,肯定不止這一隻,那其他的七口棺槨裏躺的是不是也是這種怪物呢?


    我越想心裏越是發虛,趕緊把我的擔憂告訴了他們,大頭說他也害怕出現這種情況,可問題是那女巫師到底是怎麽培養出這鬼東西的,隻要弄清楚這一點,找到了那人形凶獸的弱點,我們也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阿凡達很不解的看著大頭:“什麽?你還想找出它的弱點?我說大頭,你就醒醒吧,咱們現在連命都快保不住了,你還有心思研究這個?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再說吧。”


    他頓了頓,指著地下河繼續說道:“你們看,這地下河一直在朝那個方向流動,說明那個方向地勢很低,是這地下河的下遊,很有可能是通到外麵的,我們隻要沿著這河岸,跟著水流的方向一直走,應該就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我半信半疑:“你就這麽確定?”


    阿凡達笑了笑:“自古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在哪裏不是這個理兒?難道這地下河最終會淌到山頂上去不成?”


    黑子點了點頭:“不管怎麽樣,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去下遊看看也好,總比在這裏等死強。”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老六的屍體突然像觸了電似的劇烈的抽搐了起來,我嚇得往後退去,而黑子一看老六似乎還有救,趕忙讓我們按住他的手腳,而他自己則解開老六的衣領,給他進行人工呼吸。


    幾分鍾之後,老六終於停止了抽搐,可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大頭從背包裏取了一瓶礦泉水往他的嘴裏麵灌,這個時候我們看見老六的舌頭也變成了黑紫色。


    黑子看沒有什麽效果,說:“他應該還有救,可看他現在的症狀,好像是中了什麽劇毒一樣,阿凡達,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你好好想想,他之前有沒有亂吃過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或者說碰過什麽不應該碰的東西?”


    我一聽老六還沒死,當下心裏輕鬆了不少,期待的看著阿凡達,可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沒有啊,我們兩個一直在一塊兒,他要是吃了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黑子微微點了點頭,檢查了一下老六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線索,唯一的一點,就是他的右手背上有一層薄薄的銀漆。黑子聞了聞他手上的銀漆,皺了皺眉頭,正要說話,可老六突然一下子猛的抽搐了一下,緊接著我們就看見他的七竅裏麵止不住的往出流血,並在地上匯聚成一條“血河”,朝那石台中央的青銅古劍流去,短短十幾秒的功夫,老六體內所有的血液便迅速被那青銅古劍吸收進了劍身,而老六也在短時間內迅速變成了一具幹屍,乾癟了下去,再也沒了動靜。


    我們幾個看到這一幕,沒有一個不被嚇的麵色發白的,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兒,突然整個溶洞都劇烈的搖晃了起來,而那擺放著八口銀鑲棺槨和那把青銅古劍的石台突然從中間開裂開來,各自向左右兩邊退了開去,青銅劍則從開裂處掉了下去。之後,一口看上去厚重無比的深紅色的巨大棺槨被從地底下撐了上來,而棺蓋的中央部位,則靜靜地佇立著那把青銅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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