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來這個地方之前我早都已經想到了,接頭的人*不離十,應該就是他們,可沒想到他們會是這身打扮,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這幫人。


    雖然黑子知道我們之前見過麵,但還是給我介紹了一下。


    這兩個人其實是兄弟,都是二十多歲,高個子的那個叫大寶,小的那個叫小寶,名字很好記。


    據說早些年的時候,大小寶的父親因為販賣並吸食大麻被判了死刑,已經不在人世了,母親也因為這件事跟著別人跑了,留下他們兩個孤苦伶仃的孩子,無人照顧。後來黑子看他們可憐就收留了他們倆,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他們也由原來的孤兒長成了現在的大小夥子,可以說是黑子最貼心的夥計。


    黑子給我介紹完以後,帶我轉了轉船艙的其他地方,然後問他們:“郭二狗呢?”


    大寶和小寶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齊刷刷的指著船邊的海水。


    我們隨著他們指著的方向一看,也沒有發現什麽人,隻看見船邊的海水底下不知道有什麽玩意兒,一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泡泡。


    黑子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朝水裏麵喊了一句:“小心憋死你丫的!”


    聽到有人說話,突然就有一個人破水而出,像淋了雨的哈巴狗一樣狠勁兒的甩了甩頭上的水,用手抹了抹眼睛,笑眯眯的看著我們,說:“多長時間?”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人正是郭二狗。


    “十一分鍾。”小寶看了看手中的秒表說道。


    黑子一聽,不可置信的看著郭二狗:“你小子行啊,越來越牛了,竟然能憋這麽長時間,看來這次下去,你連呼吸器都不用帶了。”


    郭二狗此時已經爬上了船舷,一聽他這話,擺了擺手:“嗨,黑哥可真是抬舉我了,咱畢竟是兩腳著地的陸生生物,哪能跟海豚相比啊,該要的東西照樣還是不能少的。”


    大家都笑了笑,郭二狗看了我一眼,問黑子:“他也下去?”


    黑子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看你說的,當事人要是都不去,我們這些跑龍套的還湊什麽熱鬧?”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郭二狗穿好衣服,問我:“麻子,會水不?”


    我點了點頭,說小時候在我們家鄉的河裏折騰慣了,除了憋氣比不上他以外,基本上各種樣式的都會,這點不用他擔心。


    他一聽,擺了擺手,說:“這個可不一樣,河裏最多也就是個四五米的深度,蹬腿就能到底,三歲小朋友都可以拿來說。可下海就不一樣嘍,對心肺壓力過大,我怕你到時候承受不過來。”


    我感覺他瞧不起我,正準備說話,黑子卻將我們在那方叔古墓的地下河裏的事情給他說了一下,他聽完就忽然轉變了口風,對我是連連稱讚,並且還說有時間跟他比比憋氣,決一決高下。不禁使我覺得他這人又好氣又好笑。


    老耿這個時候說先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先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的工作。郭二狗一聽,抿了抿嘴:“恐怕這幾天暫時不能出海。”


    我問他為什麽,他指了指天:“幾個小時以前天上還是萬裏無雲,可是現在卷層雲越來越厚,並且今天這裏的漁民就沒有打到什麽魚,說明魚群因為害怕風暴的來襲,都躲到深海裏麵去了,估計天氣不太妙啊。況且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什麽,海關海防查的是越來越緊,而我們要去的那地方又恰好在公海以內,實在是不太好辦。”


    黑子看了看遠海處的海巡船,想了想,說:“天氣不好,不正可以讓海防放鬆警惕嗎?”


    郭二狗一聽,瞪大眼睛說:“你瘋了?依我看這次很有可能就是台風,如果貿然出海,恐怕最後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黑子看了一眼老耿,老耿又看了看我,想了一下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我們幾個都看著他,他說:“你們先前不是都已經探測清楚了嗎,我們先不要管什麽台風風暴,先去那片海域看看,如果遭遇什麽不測,我們直接就下去躲,這不正好嗎?”


    郭二狗一聽,點了點頭:“想法倒是沒錯,不過太冒險了,那個海底墓我們也沒進去過,萬一潛下去要是找不到入口,可就沒有回頭路,到那時候我們就真得去喂魚了。”


    黑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管不了這麽多了,這次主要就是想逮住大頭,如果等台風過去,估計黃花菜都涼了。幹咱們這一行的,哪次鬼門關沒少走,還怕這個?就按老耿說的辦,估計兩個小時以後,天就完全變了,等天變了我們就出發。”


    郭二狗一看黑子這麽說,也沒什麽意見,但是距離出發還有一段時間,因此他讓大小寶去做點吃的,補充好體力好上路。


    大小寶給我們做的是水煮遮目魚,也沒有主食,就是一鍋魚肉。我一看又是海產品,不禁幹嘔了一下,心說這沿海的人就是奇怪,一日三餐不是龍蝦就是魚,先不管它能不能填飽肚子,整天吃這種東西,不嘔也吐。


    估計是我這種來自北方的狼不習慣人家的生活方式,但不習慣也得習慣,匆匆挑了兩塊魚肉一咽,就趴在船舷上吹海風去了,可胃裏是一陣翻江倒海,難受的要命。我心說這還沒開船呢,就成這副德性了,那待會兒豈不是吐一船了?


    黑子和郭二狗吃完一鍋還不夠,嚷嚷著讓大小寶再去煮一鍋,而老耿則打著飽嗝,一起和我吹海風,並且還問我:“麻子,我問你個問題,你可不能生氣。”


    我說你問吧,都這節骨眼上了,我還能生什麽氣。


    他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那個兄弟大頭真是盜墓賊,你該怎麽辦?”


    說實話,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怎麽好好想過,不過這也正常,本來好好的一個人說變就變,換誰誰都接受不了,於是我就直接說:“大頭做事一向都是有理由的,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走上這條路,我相信以我們之間的情義,最後見麵時他應該會給我一個交代。”


    老耿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不錯啊,覺悟還挺高,不過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有些人會毫無理由的去做一件事,並且還不圖任何回報。”


    我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就問他。但他笑了笑,說以後我自然會明白。


    天氣陰的很快,兩個小時不到,天空的烏雲就給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十分的壓抑,並且風也越來越大。看樣子還真被他們給說中了,天有大變,實在是佩服他們這一身觀雲識天氣的能力,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生活經驗長期積累的結果,我要是打小在這裏生活,看的肯定比他們還準。


    我們的船提前二十分鍾就起航了,主要是因為大家都被這種鬼天氣弄的十分鬱悶,隻好提前就出發,免得夜長夢多。


    黑子在這期間掌舵,郭二狗則在船艙整理等一會兒要用的潛水設備,譬如呼吸器、空氣筒、潛水服、蛙鞋、眼罩等等,種類非常多,好多的東西我都沒見過,但唯獨有兩樣東西讓我倍感親切。


    黑驢蹄子和火折子。


    這黑驢蹄子克製僵屍我倒還覺著有幾分用處,但是這火折子在這汪洋大海之中有什麽用,我還真不明白。本來還想問問郭二狗,但轉念一想,他們是職業土夫子,該拿什麽不該拿什麽,肯定有自己的道理,等一會兒下去自然就會知道。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個大海黑不溜秋的什麽也看不見,更看不到一艘船,唯一能察覺到的,就是偌大的海風還有海水的咆哮聲。


    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航行到了什麽地方,但我感覺以我們的速度,十二海裏的公海線應該是出去了,看來那個海底墓應該在公海海域,這樣一來就少了很多麻煩,因為公海一般不會碰到政府的海巡船,但同樣的,由於公海海域無政府管轄,海盜勢力也十分猖獗。


    這個時候,小寶突然跑進船艙,驚慌失措的對我們喊道:“快穿上潛水服!”


    我們幾個都一愣,問他怎麽了,他說:“前麵出現兩艘小遊艇,遊艇上的人非常多,估計得有十幾個,而且還都有槍,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我們一驚,跑出去一看,果然有兩隻光點在向我們這邊移動,速度非常快,隱隱約約還可以聽見上麵的人在吆喝著什麽,但距離太遠,暫時還聽不清楚。


    老耿一看,臉色很難看的說:“遭了,我們沒帶槍,估計是海盜!”


    在一旁掌舵的黑子大罵著說:“你們他娘的出來幹什麽!趕快去換潛水服,我們先下去!”


    郭二狗一聽他這麽說,吃驚的張開了嘴:“扯什麽淡,離那地方還遠呢,至少還有兩海裏,你想讓我們遊過去?”


    老耿一把把他拉進了船艙,邊換衣服邊說:“先下去再說,就算是淹死也不能落在海盜手裏。”


    我們手忙腳亂的準備著,大寶不愧是黑子的夥計,穿的很快,完事之後又過來幫我穿。可突然這個時候黑子衝了進來,鎖緊了艙門,給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邊換衣服一邊悄悄的說:“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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