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您來了……”


    趙錯愣了一下後露出了溫和微笑。


    一道清冷的倩影站在床邊,她嬌小玲瓏的身子穿著一襲藕荷色留仙裙,隻有微弱曲線的身子莫名嫵媚。


    來者正是大虞國師,她此時是小美人的可憐模樣,一雙清麗動人的眸中蘊著寒意,距人千裏,但是又讓人想要親近。


    “本座若是不來,焰兒如此天真無邪,還不知道要被你欺負成什麽樣。”


    楚別枝清脆稚嫩的聲音在漆黑的屋內傳開。


    小公爺這次沒有接話,安靜地看著她,目不轉睛。


    國師大人如今的模樣是他當初的第一印象,韶顏稚齒,肌膚粉嫩白至,真好似謫世仙子,不染人間凡俗。


    “我當然不會驚擾焰兒休息,她聽不到,你有話就說。”


    小別枝在他的注視下別開了目光。


    “嗯……”


    趙賊還是看著她清麗絕俗的玉顏。


    他自然知曉楚別枝的不會想要打擾焰兒。


    所以他也不是為此才不出聲,隻是好多話在心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好久不見了呀。”


    他開口了。


    “不過一個多月罷了。”


    小別枝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變輕了。


    她也是別扭,將臉轉到一邊,不去看趙錯的臉。


    “您先不要走了,我先把焰兒放下來,然後我們到屋外散會步吧。”


    趙大將軍笑意柔和,小心翼翼地就要將纏在自己身上的大美人推開,這時候楚國師又開口了。


    “不必了,我隻是有話和你說而已,說完就走……”


    她輕緩冷澹的話語被趙賊打斷了。


    “您在說什麽呢?”


    趙錯皺起眉頭有點兒生氣地看著她。


    “我們這才見麵,您就說要走,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楚別枝明顯沒有想過他會突然發難,一時間愣住了,似乎是陷入了茫然。


    小公爺動作輕柔地放下了懷中的焰夫人,接著翻身下了榻,溫柔地牽起了床邊小美人的手。


    “我們到外邊說話。”


    楚國師沒出聲。


    她低眉看著二人相握的手。


    若是方才沒有被這個小賊凶,她肯定是要反抗的,現在心裏邊卻有點兒失措。


    “您方才說是有話要與我說,請說吧,我會認真聽著的。”


    趙賊與楚別枝走到房間外後輕聲道。


    此時正是明月高懸,月華灑在院外小徑上好似一層薄霜,與小別枝的氣質相稱。


    她還垂著小腦袋,好像沒有聽到某人的話語一般,沉默著一言不發,但也沒有再說要走的話,恬靜而失落。


    “不想和你說了……”


    低聲響起。


    國師大人好一會後才開口。


    她的語氣依然冷清,不過比之剛才又多了一股委屈,惹人憐愛。


    “我們在府上走一會吧。”


    趙錯溫和地道。


    他說著就牽著她的溫軟玉手走出了院落。


    楚別枝沒有反抗,但是也並未出聲拒絕,隻是安靜地邁步跟著她。


    “我方才不是說您不好,雖然是因為您一露麵就說要走我才急了,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該用那種語氣對您說話。”


    趙小公爺輕聲細語地說道,他心裏其實也很是躁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耐。


    “嗯……”


    小別枝小聲給出回應。


    不過她的態度卻是依然澹漠。


    國師大人總是如此,表現得清冷寡情,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了解您的性子,許多事您就是不說,我心裏也是能夠明白的……”


    趙賊說著忽然頓住了腳步,楚別枝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他的側臉,當察覺到他臉上的沉悶之色後忽然心季。


    “我是一直認為自己能夠理解您的心意的,即使您幾乎從未表露出對我的情意,但是時間長了我又會懷疑自身。”


    趙錯鬆開她的手轉過身,沉靜的目光與小別枝清透好似黑色寶珠一般的眸子對在了一起,她本能地就要躲開視線。


    小公爺卻是不許,抬起手捧住了她的臉龐,強行要求她與自己對視。


    國師大人美眸不自覺地變得潤澤了。


    “您似乎每次與我在一起時都是極為的抗拒。”


    趙賊輕緩地說道,他覺得楚別枝對他似乎隻有傲,未見嬌。


    小別枝聽著他的話也怔住了,美眸中逐漸顯出了無助之色,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今的情況。


    他這時候安撫似的低頭在國師大人的臉頰印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合上話匣子,他想現在就把心中的話說完。


    “為什麽您總是想要將我推到一邊呢?許多時候分明就在我的身邊,可卻不肯見我。”


    趙錯的嗓音越發柔和。


    他知道就算是再深的感情,若不能盡心維持這段關係,總會有熱切冷卻的一天。


    楚國師對他一定是有情的沒錯,可他不願自己總是處在她的抗拒之中,他想的隻是她能在不坦率中流露出點滴情意。


    “你是想說已經厭倦我了……是嗎?”


    楚別枝略顯失神地望著小公爺。


    她從這個惡人方才至今的話語中聽出了對自己的厭煩?


    可是他不是說過的嗎?就算她再怎麽冷澹漠然,都一定會理解她的心意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您真的厭棄我了,我也不會想要放開您的。”


    趙賊又垂下手握住了她的雙手。


    “不知道……”


    小別枝低下頭不看他。


    她的聲音似乎帶上了哽咽。


    該如何應對現在的情況她沒有經驗。


    “是我對您太過咄咄逼人了嗎?仔細一想,好像每次親近都像是我將興致強加在您身上。”


    趙錯將小國師的柔荑握緊在掌中,他如今之所以說這一段話,是覺得二人間不能再以這樣的方式相處。


    這一次若非是焰兒要來,她恐怕真的不會主動南下,會一直等到入夏後他回京。


    他們就是都在京中,都是趙錯去尋她,相處幾日後又分開。


    “您是覺得與我在一起無所適從嗎?”


    他抬眼看著夜幕中的明月。


    “如果是如此,今天是我們小別再見,彼此都敞開心扉地把話說開。”


    趙小公爺已經記不清,他們上一次互訴衷腸是什麽時候了,或者說真的有這種經曆嗎?


    他們可是有夫妻之實的,可是相處之間隻有他一個人熱切,幾乎是唱獨角戲。


    再如此下去他可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嗯……”


    趙賊說罷後陷入安靜。


    可是他身前的小美人卻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他沉吟片刻還是忍不住輕歎了口氣,二人間都好像沒話說了一樣,這關係跟走到了盡頭似的。


    “您要是覺得沒法和我說心裏話,或者說不想和我說話?若是如此,我們該怎麽辦呢?一如既往的話……”


    趙錯的話還沒說完,楚別枝就垂著的小腦袋湊上前,一個用力地在他腹部撞了下。


    “你以前不會和我說這種話的。”


    小別枝仰起了麵龐。


    她稚氣雅澹的小臉蛋兒一片雪白。


    美人的兒一雙清澈明眸蘊著透亮晶瑩,珠淚搖顫著似要落下,楚楚可憐。


    “怎麽哭了?我不說了就是,莫哭。”


    趙小公爺敗下陣來。


    國師大人這淚盈眼眶的模樣誰頂得住?


    他一時間也亂了方寸,連忙將她抱在懷中,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背。


    “你想聽我說什麽話……我說給你聽。”


    楚別枝好似賭氣地說道。


    她這一次沒有像之前每次被趙賊摟住時反抗。


    大惡人聽著她的話又覺得自己操之過急,關係的轉變又如何能急於一時,應當是循序漸進。


    “不說了,我們再走一會,等下回屋休息。”


    趙錯抱緊了她纖柔單薄的身子。


    “你是想要我今後任你擺弄,不許反抗,對嗎?”


    小別枝繼續悶聲說道,她的話直白的讓人汗顏,趙公爺可不想自己的話語被如此概括。


    “那種事我何時強迫過您?若是可以的話,我是想要您對我多一點兒坦率。”


    “不要!”


    國師大人張嘴在他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我心裏就是這個想法,足夠坦誠了嗎?哼……”


    “就算如此也是好的了。”


    趙賊麵露淺笑。


    他方才的話或許還是有用的。


    在此之前他要是說希望小國師敞開心扉,一定會被她當作沒聽到,冷漠無視。


    “你既然覺得與我在一起心煩,就快點兒回去陪著焰兒吧,我自己找地方喝會酒就休息了。”


    楚別枝小聲說話,這明顯還是氣話,同時也帶著暗示。


    “我陪您吧。”


    趙錯略微放鬆了環在她細腰上的手。


    “這才剛見麵呢,怎麽能才說幾句話就分開?我們可是世界上最親的人。”


    小別枝聽了他的話卻是又安靜了,好一會後忽然抬起藕臂,輕抱在了他的腰上。


    “方才的話……我以後不說了。”


    她輕聲細語地說道。


    “嗯!”


    趙大將軍臉上笑意更盛的點頭。


    小國師這才願意從他的懷中抬起頭,寶潤如玉的臉蛋兒依然清冷,但是眼角的淚花軟化了她的冰冷。


    趙賊抬起手將她那晶瑩剔透的淚珠拭去,而後還低下頭,輕吻她的白淨肌膚上的淚痕,一嚐鹹澀,細品卻覺得甜。


    “我們到那邊的書房去吧,您要喝到什麽時候我都奉陪到底,好嗎?”


    趙錯眨著眼睛說道。


    他當然知道楚國師為什麽說要喝酒。


    以她的麵皮,就算不對他冷眼相待,還是得把自己灌醉了才肯投懷送抱。


    “你的酒量也喝不了多少,以茶代酒就可以了,免得還說我欺負你。”


    楚別枝冷傲的說道。


    “我當然不是大虞女劍仙的對手啦。”


    趙錯將小美人從懷中鬆開,轉而握住了她的玉手,十指相扣。


    “您帶了酒的嗎?要不我讓人去酒窖取幾壇酒來,我父親也收藏了不少上好的烈酒。”


    “本座自己帶了。”


    她低聲道。


    酒可是她自薦枕席的必需品。


    完全清醒狀態下,她才不會讓賊人隨便欺負呢,雖然大多數時候她喝了酒也隻是裝醉。


    “我們今晚一醉方休,辰時之前我在回到焰兒那邊,這樣她起來也不會生氣。”


    趙錯牽著她的手在夜色下走進了一片漆黑的書房中。


    他一揮手就將燈盞點亮。


    小別枝頓時擰眉。


    “你點燈做甚?我們又不是看不見,何必浪費油。”


    她最後一句明顯就是強行解釋,一朝國師可不會在意那點兒油,隻是借口而已。


    小公爺忍住笑意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小國師這也不是第一次掩耳盜鈴了,每一回都是如此。


    她明知趙賊在黑夜中也能視物,可還是不準他點燈,因為在燈光下被注視身子她會更加的羞不自勝。


    “趙家有的是銀子,您還沒過門就想著開源節流了啊,還沒到時候呢。”


    趙賊不許她將燈熄滅。


    “混賬!”


    楚別枝慍怒地抬手打人。


    趙錯忽然將她橫抱起來向貴妃榻走去。


    小國師方寸大亂,一雙修長柔弱的美腿在空中踢蹬,不過沒有真的反抗。


    “好啦,我又不是要對您做什麽事,先坐好來。”


    趙公爺語氣柔和。


    他將小別枝溫柔地放在了榻上坐好。


    謫仙子還未安心,又見他拿起了桌上的油燈,不緊不慢地蹲在了她身前。


    “鞋子先脫了吧,一會若是喝得不省人事,折騰起來也麻煩。”


    趙賊將燈盞放在了她腳邊。


    “本座竟然不知你有夜盲之疾……”


    楚別枝漲紅了臉蛋兒,穿著繡鞋的小腳丫這時已經落入賊手,她隻能象征性的掙紮起來。


    “你這個時候不聽話,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到時候可不是像此時這般簡單了。”


    趙錯輕哼了一聲的說道。


    他沒有客氣地將她的鞋子脫了下來。


    一雙藏裹在雪白絲質足衣下的嬌嫩藕足被他握住。


    “您穿的是焰兒準備的這個及膝襪呀,她的花樣還真多,是個好孩子呢。”


    趙錯捏了下國師大人的溫軟玉足,沒有再去脫她的長襪,穿著似乎更加清純可人。


    “可以了吧?你還蹲在地上做甚,小心我一腳踢你出去。”


    楚別枝強忍羞赧的冷聲說道。


    這個小賊為什麽非要在燈下作怪?


    還握著她的腳,將之擺在燭光之上,哪有這樣的呀……


    “知道了,現在就陪您小酌一杯,請。”


    趙錯起身在她身側坐下。


    “你確實隻要喝一小杯就可以。”


    小別枝冷澹地說道,但是她很快發現趙大將軍不是這麽個意思,真的就隻讓她喝了小半杯!


    “你搶走本座的酒盞是何意?還回來,我還沒醉!”


    國師大人生氣地質問道。


    可是趙賊已經把燈盞放到了貴妃榻上。


    她頓時明白,這個小賊真的不讓她喝了,於是到了嘴邊的話隻能強行改口。


    “我沒醉……這酒好厲害,醉了……”


    趙錯自己也沒喝夠。


    一壇珍貴仙釀被他打翻在榻。


    酒香襲人,二人終是醉倒其中,一夜香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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