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寧王妃麵對丈夫乞求的眼神,隻能一臉麻木地點頭,她空洞的眸子中甚至看不到哀傷。


    “本王今後一定會加倍疼愛王妃你的。”


    寧王強咬牙地哽咽道。


    他此時何嚐不是萬箭攢心般悲憤。


    但是他絕不能死在這裏,隻要等到後天,他們一定能贏!


    “愛妃你會理解本王的吧?”


    寧王的話令王妃的嘴角翹起了一抹淒美的弧度。


    她臉色蒼白不言不語的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身後又傳來了急切的聲音……


    “王妃一定要按本王說的做,我此生沒有求過你,這是一生一次的請求!”


    寧王妃終於淚盈眼眶,強忍心中的酸楚不讓晶瑩劃落,握著門把的手輕顫。


    這到底算什麼呀?相處多年的丈夫竟然求著她去向另一個男人獻出貞潔,是報應吧……


    她的心逐漸沉入穀底。


    “我知道了……”


    嘭!


    寧王失神地看著猛然合上的房門。


    他心中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送出摯愛的羞憤相互交織。


    ‘後日的大會上一定要將那林過碎屍萬段!’


    寧王低著的臉龐上滿是陰翳。


    “是某之過……”


    趙錯歉然地看著失魂落魄地走回屋內的寧王妃。


    旁聽了二人對話的他完全可以想象這個可憐女子此時的傷心欲絕。


    世上哪個女子能夠忍受這種恥辱?這是無可辯解的背叛,而她不止一次經曆此事……


    “不怪使者大人。”


    寧王妃哽咽著回應。


    她柔媚的臉蛋兒早已是梨花帶雨。


    忽然間像是脫力了似的貼著牆壁蹲在了地上。


    ‘寧王這般窩囊倒是讓人鬆了口氣。’


    趙錯為難地看著地上將臉龐埋在腿間抽泣的寧王妃。


    那個寧王能說出那種話還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真是輕易做到了他死也做不出的事。


    “王妃莫要傷心了,我們回到京城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本官定讓你在項京獲得皇後應有的尊榮。”


    小公爺多少有些慚愧地說道,是他讓寧王妃去說了那些話後才變成這樣的,雖然寧王怯懦的表現讓他滿意就是了。


    “謝大人安慰。”


    寧王妃終究不是小姑娘了,盡管心中難以釋懷,但還是強行調整好了情緒。


    她不再藏著臉龐小聲抽噎,強顏歡笑地揚起麵龐,稍顯狼狽地迅速用手背擦著楚楚可憐的臉蛋兒。


    從來沒有憐香惜玉的自覺的趙錯都要看不下去了。


    “給。”


    他拿出手帕遞了過去。


    “使者大人的恩情妾身沒齒難忘。”


    寧王妃輕聲說著,也不矯情地接過了他的帕子,輕柔地將嬌麵上的淚痕擦淨。


    “本官才要謝王妃娘娘的寬宏大量。”


    趙錯說的是剛才床上的事。


    “使者大人……”


    她將臉蛋兒擦幹淨後,卻沒有從地上站起來的意思,而是仰著白皙柔美的麵龐凝視著眼前的粗獷大漢。


    “本官的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小公爺抬起手摸了下臉頰。


    “大人的臉上很幹淨。”


    寧王妃輕搖著頭。


    “那王妃娘娘怎麽盯著本官的臉?”


    他不解地問道,倒是沒有認為寧王妃是喜歡上自己了,這才幾天呢。


    “使者大人可是趙錯趙小公爺?”


    王妃忽然語氣柔和地說道。


    “啊?”


    趙錯頓時一怔,然後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下臉龐,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看著寧王妃。


    他這是怎麽暴露身份的啊?容貌沒有出問題,難道是仁善之名遠揚所以被猜出來了。


    人太善良果然是非常危險的事。


    “王妃娘娘冰雪聰明。”


    他索性承認了。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藏頭露尾。


    寧王妃見他點頭竟然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妾身就知道是趙大人。”


    “本官到底哪方麵露餡了還請王妃指教。”


    趙錯奇怪地問道,他根本沒有在寧王妃麵前提過趙家,她是怎麽把林過與他真實身份聯係起來的?


    “非妾身靈敏,而是大人之品行天下少有,世間哪有默默無聞之輩也這般高風亮節?”


    “王妃過譽,朝堂上大有仁義之士名聲在外,您怎麽想到會是我?”


    他疑惑地繼續問道。


    “前去寧國傳召的不正是大人嗎?剛才那位壯士也喚你為欽差大人,所以妾身才鬥膽猜測。”


    寧王妃短暫的欣喜後眼神又暗了下去,對於眼前人是林過還是趙錯她不在意,隻是想要確認對自己有恩之人的名字。


    “王妃知道怎麽才能讓寧王殿下明白剛才對你說的話是錯的嗎?”


    趙小公爺決定讓她開心起來。


    “嗯?”


    寧王妃不解地看著他。


    “落淚是沒用的哦,王妃不妨按大王說的做,如此才能讓他知道痛。”


    他其實能看出寧王還是在意結發妻的。


    “使者大人的意思是……”


    寧王妃臉色一白的抬起雪嫩的玉手抱在身前。


    “王妃誤會了,本官若是真想要了你,你我第一次見麵時我就已經下手了。”


    趙錯笑道。


    “妾身不該懷疑您的。”


    寧王妃放心的同時又歉疚地說道。


    “我們繼續說剛才的事吧,既然寧王這般對王妃你,姑且也讓他痛一下才是。”


    他除了想要安慰寧王妃外也是想要再打擊寧王一次。


    “隻要這樣就可以了。”


    趙小公爺不等她開口,就直接將隔音手段收起,王妃正要發言他又豎起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噤聲。


    他嘴角揚起了惡趣味地笑容伸手指向了屋內的床榻。


    空曠無人的大床頓時咯吱劇烈搖晃了起來。


    “大人……”


    寧王妃柔媚的臉蛋兒頓時紅了起來。


    她張口欲言但是最後又閉上了。


    心中湧起了強烈的背德感。


    ‘大王就在書房中,他聽到這動靜,定會認為我與趙公子……’


    她想到這裏的時候莫名感覺雙腿發軟。


    不過這種事對她來說還是不能接受。


    王妃又對趙錯投去了央求的眼神。


    “我現在停下來豈不是反被寧王笑話?”


    趙小公爺心中嘟囔,選擇了變本加厲,聲響更大了。


    寧王妃隻能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


    她紅著臉不吭聲了。


    “愛妃……”


    書房中的寧王目眥欲裂地捏緊了拳頭,搖顫聲像是魔音一般灌入他的腦中,讓他瞬間紅了眼睛。


    他從來不曾冒犯的純潔王妃,此時正在被一個粗鄙壯漢肆意欺辱,失去所有尊嚴。


    恨欲狂的同時他卻無法停止腦海中的幻想,於是更痛,幾乎咬碎牙關。


    ‘是我對不起愛妃。’


    寧王對於風光娶進門的嫡妻怎麽可能沒有感情。


    此時的屈辱感讓他對剛才說的話悔恨莫及。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王圖霸業更加重要。


    “天下英雄大會之後一定要對王妃加倍地寵愛……”


    寧王聽著晃動聲呢喃著,閉上眼睛想要入睡逃避,但是不存在的哀羞低吟不斷傳入耳中。


    他做著深呼吸嚐試平複心情,本以為至多兩刻鍾就能結束,可恨的是這一等竟然是半個時辰。


    “王妃的滋味真不錯。”


    一聲舒爽的感歎傳入了他的耳中。


    ‘本王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後懸於城牆上曝屍百日再挫骨揚灰!’


    寧王無能狂怒。


    “大人要妾身今後怎麽見人?”


    寧王妃聽到身旁壯漢故意地自語,心中的背德感頓時化作羞憤,忍不住捏起小拳頭輕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王妃娘娘不必擔心。”


    趙錯從容道。


    “寧王隻會覺得您是為了他奉獻自己,今後會因為這份愧疚對您更加在意,放心就是。”


    “使者大人原來已經為妾身考慮到這一步了嗎……”


    寧王妃的臉色略為緩和。


    “不過……”


    她低下頭輕聲說道。


    “大王也是可憐人,雖然妾身對他今天的話有些失望,但不想怪他。”


    “今日已經結束了。”


    趙錯也不打算繼續折磨寧王了。


    “王妃娘娘快些睡吧,本官就在房內打坐,莫要責怪。”


    “妾身自然是信使者大人的。”


    寧王妃猶豫著卻道。


    “還有……”


    “王妃娘娘但說無妨。”


    還是用著林過容貌的趙小公爺笑著說道。


    “妾身方才出了些汗,想要沐浴一番,不知可否?”


    寧王妃語氣柔和地征求他的意見。


    “讓下人燒水送到寢室吧。”


    趙錯頓了一下後說道


    “多謝大人。”


    已經因為他的彬彬有禮而放心的寧王妃沒有異議。


    至於書房中的軟榻上雙目無神的寧王殿下。


    他在聽到沐浴的水聲時嘴角一抽。


    “好玩嗎?”


    寧王妃沐浴時,趙錯回避到了暗處,腦海中忽然響起了小別枝平靜的聲音。


    “國師大人誤會我了,我剛才那般並不是為了取樂,而是想讓寧王放棄掙紮與我們回京。”


    趙錯張口無聲說著。


    “寧王妃的身子可還軟?”


    楚國師閑聊似的語氣似乎帶著冷笑。


    “不如國師大人……”


    趙錯突然回想起了與她相擁取暖的七天。


    “不用說了。你現在就準備安心等到天下英雄大會結束,然後帶寧王回京?”


    楚別枝毫不猶豫轉移了話題。


    “計劃本來就是如此,多虧了國師大人行事果決,及時讓龐先生出手拿下了寧王。”


    他覺得小國師剛才看似魯莽但是沉穩的操作太強了,直接一勞永逸地拿住寧王,讓他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說完何時回京的事後,楚國師突然就直接不理他了,一個晚上都沒有再給他傳音。


    翌日他讓寧王如常在府上生活,一帆風順未有波瀾,兩日轉瞬即逝。


    “國師大人給寧王下的蠱有著監聽之能是吧?”


    坐在前往天下英雄大會的會場的馬車上,趙錯看著對坐的謫仙子般的大國師,輕聲詢問道。


    “本座現在就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也正和你的王妃出發前往會場,沒有問題。”


    楚別枝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讓趙小公爺尷尬的話。


    “楚國師真是誤會我了。”


    趙錯頓時繃不住了。


    “王妃的滋味……”


    楚別枝似笑非笑的自語讓他敗下陣來。


    好在會場離住處不遠,小別枝沒有太多機會調侃他,還得叫他“爹爹”。


    於是在七國能人異士麵前他們又上演了一出父慈女孝,進入了聚會的聚義莊中,甲士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靠前的位置。


    ‘為什麽要在這種地方起事?’


    趙錯有些納悶地用眼角餘光掃視四周。


    成環形的觀禮台圍繞著大堂中央處的一個擂台。


    “難不成還要打擂選將?”


    他在心中嘀咕。


    “那位就是淮南國的安樂郡主殿下?”


    七大封國中的精英階層忽然躁動了起來,隻見一名身著粉白色襖裙的少女在甲士的護衛下,邁著輕緩步伐走到了最前處坐下。


    “淮南王室與西蜀陳家的關係我們沒有查清楚。”


    立於趙錯身側的楚國師忽然傳音道。


    “沒有時間了。”


    趙錯輕搖了下頭的回道。


    “當下重要的是帶寧王回京,顧不得太多了,南疆與蠱族是否勾結隻能之後再查。”


    “七王要登台唱戲了。”


    楚國師忽然說道。


    她的語氣忽然帶上了笑意


    似乎是通過寧王身上的蠱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今日諸位大王召集我等,看來建功立業的時候是到了,不忘大虞養士四百年之恩。”


    趙錯還沒反應過來,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忽然高調地開口了,語氣高昂。


    “魔後連廢三帝,我等若再不有所作為,豈不是背主忘恩?”


    立即有人響應。


    不過一會兒功夫反朝廷的節奏就被帶了起來。


    趙錯不時高聲附和一句,耐心等待著諸侯王們的登場,他沒有等太久。


    “大王們這是……”


    人聲鼎沸的聚義莊忽然陷入了死寂。


    剛才還熱血沸騰的群雄們一臉錯愕地看著前方。


    隻見七名身著白色內襯的中青年漢子被五花大綁著壓到了台前。


    ‘好家夥!’


    趙錯反應過來這是要上演一出被迫造反。


    被綁上來的七王中為首的是一名魁梧雄壯的壯漢。


    他此時一臉沉痛,威嚴的眸中飽含熱淚,傷感地環視四境。


    “弟兄們!”


    他的語氣帶著哀痛,強大的感染力讓在場的近千人目不轉睛,七大藩王之首的燕王哽咽著繼續說道:


    “當朝太後娘娘連廢我楚室三帝,如今意欲削藩,這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等兄弟不忍見山河破碎血流漂杵,願往項京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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