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嘛?”紹岩出於好奇,便向掌櫃追問緣由,劉富舉輕咳兩聲,像是刻意在隱瞞著什麽,掌櫃隻好回到櫃台邊上繼續打他的算盤,紹岩也不好多問,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實話,他很慶幸自己能夠死裏逃生,可是內心始終放心不下鄭月桂。


    劉富舉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問:“怎麽?還在惦記著公主?”


    紹岩沒有說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打自你們走進這家酒館的時候,劉某就覺得你們很般配,還以為你們真的是小倆口,沒想到……”劉富舉沒有往下說,而是輕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兄弟啊,劉某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紹岩爽朗一笑:“大家都是自己人,先生有什麽話隻管說便是。”


    “ 公主既然已經答應嫁給司馬俊,你還是趁早打消你那不該有的念頭吧。”


    紹岩為之一愣,我日,你把老子當成什麽了?你倒是給老子說說,什麽叫‘不該有的念頭’?雖然心中大為不悅,但表麵上還得恭恭敬敬,“我看劉先生一定是誤會小弟了,我和公主隻不過是萍水相逢,大家朋友一場而已。”


    “萍水相逢?”劉富舉笑得合不攏嘴,“隻怕是‘襄王無意,神女有心’吧?”


    紹岩不想再爭辯下去,隻顧埋頭喝酒,這時,劉富舉高舉酒杯,當著眾人的麵宣布,“煩勞大夥作個見證,從今往後,這位紹兄弟就是我劉某的親兄弟,不求同年生,但求同年死。”


    在座茶商拍手叫好。


    ‘撲’紹岩噴出剛喝下的酒,劉富舉的匆匆決定讓他太感到意外,他連忙起身推辭,劉富舉心平氣和地說:“紹兄弟,你要是覺得劉某不配做你大哥,你就直說。”


    “我……”紹岩欲言又止,劉富舉既然已經把話說的這個份上,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隻好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劉富舉頓時興奮不已,那些茶商們紛紛跑來巴結,表示今後願意大力支持紹先生,大都是些奉承的話,紹岩聽得直起雞皮疙瘩。


    ……


    夜幕悄悄降臨,天空中懸起一輪彎月。


    酒館內顯然比白天清靜了許多,客人們大都已經離去,劉富舉以及那些茶商們一個個爛醉如泥,有的趴在地上胡言『亂』語,有的則是舉著酒杯對著窗外的明月『吟』詩,有的則是彼此互訴著自己如何不幸等等,總之是醜態百出。


    紹岩還算清醒,說到喝酒,他可是一把好手,從小到大,他有個外號叫酒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況且這古代的黃酒度數極低,兩壇酒下肚就跟喝水一樣。


    “賢弟,賢弟……”


    紹岩斜靠在椅子上玩著手機,劉富舉歪著身子,手裏提溜著一壇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再陪為兄喝幾杯,為兄我今天高興。”


    “大哥,你醉了,還是找人送你回去吧。”紹岩將他扶在椅子上,劉富舉甩開他的手,生氣地說:“誰說我醉了……,我還能喝……,瞧瞧這些沒用的家夥,還是賢弟的酒量好,為兄沒有看錯人。”


    看到劉富舉神誌不清的說著胡話,紹岩有些哭笑不得,不能喝就別喝,幹嘛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賢弟,賢弟。”劉富舉『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睛,好不容易蹭到紹岩的衣服,突然一頭栽在紹岩的兩腿間,‘哇,哇……’,紹岩聞到一股酒臭味,覺得褲襠間暖暖的,乍一看,原來劉富舉趴在他的腿上吐了起來。


    紹岩愁眉苦臉地搖搖頭,我說大哥,你也太會找地方了,你吐哪不好,偏偏吐那兒,說真的,他實在是受不了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於是喚來掌櫃,說道:“掌櫃的,勞煩你叫兩個夥計送劉先生回家。”


    “這……,這恐怕不好吧?”掌櫃臉『色』窘迫,紹岩感到很驚訝,忙問:“幹嘛?你是怕我們不給錢嗎?又不會讓你白送。”說罷便從劉富舉胸前掏出一錠銀子送到他跟前。


    掌櫃慌忙說道:“紹先生誤會老朽的意思,劉先生是隨城的首富,何況經常照顧小店,就算您不給錢,我們也會照送,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他家的公子……”掌櫃說到一半,身邊的幾個夥計一齊朝他搖搖頭,紹岩倍感納悶,姥姥的,這幫人在搞什麽鬼?好像很害怕劉富舉的兒子,有那麽可怕嗎?我就不信,他決定親自去看看,便背起劉富舉,照著掌櫃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劉富舉的住宅——劉家院,此時的劉富舉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紹岩累得滿頭大汗。


    “篤,篤,篤。”紹岩走到門邊連續敲了幾下,不一會兒,隻見裏麵走出一個白衣男子,年紀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細看他,不僅臉上塗了一層胭脂,而且嘴唇間還抹了一層厚厚的口紅,整個一副人妖打扮。


    紹岩心裏很不爽,媽的,一個大男人化什麽妝,真他娘的變態。


    白衣男子眼中帶澀,癡『迷』地盯著對方英俊的臉龐,“這位公子,請問您是?”語氣嬌氣無力,像是一個含苞欲放的小女生。


    紹岩忍不住想吐,便以最委婉的語氣問:“在下紹岩,請恕在下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劉家院的千金還是……?”要不是屋子上寫著‘劉家院’,他還真以為自己找錯了門。


    “呸,說什麽呢?”白衣男子很生氣,目光很快轉到不省人事的劉富舉身上,不禁花容盡失,忙問:“我爹他怎麽了?”


    “他喝醉了。”


    “又跑去喝酒。”白衣男子回過頭來,憤怒地瞪著紹岩,“明知我爹酒量不行,還要讓他喝這麽多,你安得是什麽心?”


    “你說誰呢?誰讓他喝酒了?明明是他自己要喝。”紹岩見他這般刁蠻,忍不住想上前抽他兩巴掌,他娘的,老子好歹也是你的二叔,不請我進去坐就算了,還在我麵前耍架子,嚇唬誰呢?


    白衣男子二話沒說,氣勢洶洶地扶著劉富舉往屋裏走去,紹岩轉身就走,


    “等一下!”


    白衣男子將劉富舉交給了老管家,然後追了出來,紹岩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問:“人我已經送到了,你還想怎麽樣?”


    “你就這麽跑了,萬一我爹明天醒不來怎麽辦?誰知道你們給他喝的什麽?”


    紹岩猛地回過頭,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自己好心好意送人回家,卻讓人當成了圖謀不軌的歹人一個,難道天底下好人就這麽難做嗎?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告辭。”紹岩懶得與他糾纏,這回他算是服了,難怪掌櫃不肯送劉富舉回家,原來府上養了這麽隻不明事非的王八犢子。


    “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白衣男子大喝一聲,‘咣’大門被打開了,從裏麵衝出十幾個手拿棍棒的家丁,紹岩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上架滿了木棍,見自己動『蕩』不得,他隻好厚著臉皮賠笑道:“我說大侄子,這不應該是貴府的待客之道吧?你看我……”


    “少說廢話,一切等到明天我爹醒來再說,帶走!”


    就這樣,紹岩被帶到了一間又黑又小的房子裏,裏麵到處堆滿了木柴和雜草,隱隱約約還能聞到淡淡的茶香味,看著四周漆黑的牆壁,紹岩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自己好心好意送人回家,到頭來卻落了個睡柴房,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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